·写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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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乳浮一盏今天满月啦！故事始自很久很久以前的备忘录里，在一次次手痒之后，终于打磨出来这套人设，感谢小盏的全体成员，我们摸爬滚打地走完了原本很无趣的秀女期，还写出了一篇篇有趣的故事。下面开始介绍一下我们的故事背景！
小皇帝早年丧父，母亲一心礼佛不管他们爱的结晶，可见巴巴的他登基十年归来仍是十五岁的幼稚鬼，朝政一直由刘太师和姚太傅把持着，看似天下太平，但实际乌烟瘴气，妻妾观念并不分明，民间常有宠妾灭妻的行为。这两年来姚太傅渐渐有还政于皇帝的心态，而刘太师则不然，以先成家后立业的名义在建昌十年八月礼聘了刘皇后和姚贵妃，不久后大选。

·人设一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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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稚鬼の小皇帝：因丧失母爱性格古怪，有些叛逆。
捡漏村姑皇后の刘仪臻：刘太师本是乡间屠夫家的儿子，娶了隔壁村里养猪家的钱氏，成婚一年后就诞下刘仪臻。刘父机缘巧合走上仕途迟迟不归，钱氏带着当时还小的女儿找到京城时发现刘父早已变心，至此刘仪臻就与母亲回到乡下。直到建昌十年，刘太师为小皇帝立后时才想起这位女儿。
班主任の贵妃·姚徽真：姚太傅的女儿，性格淡漠刻板但理事能力极强，重规矩。
单相思の曹娥：曹太后的侄女，与年幼时期还是太子的皇帝有竹马之情，私自赠予她一支曹皇后的金钗，但自从太后闭门礼佛以后就很少见面。以为可以做成小皇帝的妻子，有一段时间更是逼着自己在庶务上更上层楼，知道小皇帝娶妻后基本麻木。
内向の蒋友兰：内向的大家闺秀，为人比较谨慎，在危急事件上缺乏主见和决断能力，稍微有一些自卑，尤擅女工。
笨蛋美人の李惠儿：父亲是刘太师继妻李氏的哥哥，因刘太师得以入选。性情天真烂漫，思维比较跳脱但心意从不在学习上，传统意义上的乖乖女，做事三分钟热度且习惯只看表面，对人缺少防备心，胜在面孔实在娇俏动人，也正因此被选中帮助皇后。
第二村姑の杨令娴：幼时被继母算计送入布庄，文化课并不精通，而精于改造织布机等器械，喜欢侍弄花草并有一定天赋。
刺头の房馀梨：赋性慧敏，知世故而不世故，很少内耗，浪漫主义者。
明媚女孩の施和雪：明媚娇憨，外向开朗的阳光小女孩，体贴入微，共情能力强，耳根子软，带有些稚气未褪的胆怯。

前情：曹娥在芙蓉浦赏花时想摸木芙蓉的蕊心，不小心将一只玻璃翠宝塔坠子入湖中，于是将另一只也摘下，藏在木芙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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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储秀宫
时间：十月初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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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女·蒋友兰
这日拾着一只琉璃坠子，便猜想是有秀女不慎遗落在此了。这坠子模样精巧，想必很得主人喜爱，于是从袖中取出一方净帕，小心翼翼地包裹好。回到储秀宫正是傍晚，大伙儿有闲的时候。只是如何为这枚琉璃坠寻主，却让人犯难。蒋秀女将它捧在手心，在长廊来回踱步，一边预备询问，一边又期待最好能走上好运，让这坠子物归原主。不过一会儿，便看见曹秀女从不远处走来，含笑冲她行了礼：“曹娘子好。”
秀女·曹娥
晚间曹娥穿着一件和上午芙蓉浦时一模一样的豆绿银滚边的夹棉衫，只是胸脯前盛开的菊花变成了合闭姿态。与蒋氏还礼时，戴在里面的璎珞跳脱地露在了外衣上，正是与坠子成色一致的琉璃。曹娥不曾察觉，轻轻笑了笑：“蒋娘子踯行不前，是有什么烦恼解不开吗？可观娘子气色，又不像苦恼的样子。”
秀女·蒋友兰
只可惜蒋秀女家中姐妹不多，鲜有跟同龄娘子这样的身体接触，觉得既陌生又新奇。这会儿有点羞涩，低着头道：“这琉璃坠子透着光，让这朵芙蓉花跟旁边的不一样，亮 盈盈的，太漂亮了。我忍不住，想去看个究竟……”
秀女·曹娥
四周渐渐上了灯，蒋氏的面容被灯光染得泛黄，曹娥觉得她低头的那抹羞涩温柔胜过平日，便生了两分怜爱之心，请她到房里吃茶，端上一盏酸甜的金橙木樨茶，曹娥拊掌笑道：“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便是如此。芙蓉浦过往的秀女、宫人不计其数，为什么偏偏兰姐儿能发现我的坠子，可见是天意。”说话间，打开了一个袖珍的螺钿盒，底下放着一支样式华丽、金丝累得繁复的蒙尘金钗（小时候皇帝给的），曹娥将蒋氏捡到的琉璃坠子也放进去：“难为姐儿送来，只是另一只掉入湖心，怕是寻不得，难凑成对，便放在这里，纪念我与姐儿一段缘分。”
秀女·蒋友兰
腼腆地跟着曹秀女进了屋，便乖巧地捧着盏，却不着急喝茶。蒋秀女忍不住观察起这儿的不同来，最令人好奇的，其实是盒子里这支别致的金钗，想必这钗很得曹秀女爱重，却不好意思多问什么。微笑着说：“没想到能够与娘子有这样一段缘分，也算是我的荣幸了……”手边是淡淡的花香，蒋秀女喝过后，便夸赞道：“娘子雅致，就连茶也是与众不同的。”
秀女·曹娥
细致地将盒子封好，秋香笺做的封条写着——旧梦沉酣。曹娥兀自将它收入高阁，转回同蒋氏说话：“交友贵乎平等，兰姐儿与我有这一段缘分，休再说什么荣幸不荣幸的话。”吃过一口金橙茶，曹娥玩笑着反问她：“姐儿这般敬着我客套，和其他人一样，难道是不把我当朋友吗？左右我是认了这段天赐，往后欢迎你常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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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常人眼中，一对玻璃翠宝塔坠子本就该成对出现，在它丢失的那一刻，或许已经没有了任何用处，本可随意丢弃，但曹娥就是这样一个极富有生活情趣的人，尤其是在皇帝立后以来，她依靠着这些女儿家的东西逐渐转移她的一颗痴心，也成就了她与蒋友兰的这段友情。而这颗琉璃坠子之于蒋友兰而言，便是更为珍贵了，它在夕阳渐渐昏沉中打破了刚刚踏入储秀宫的迷茫与孤独，在曹娥开朗的笑声里，蒋友兰再不是孤身一人了。

前情：十月初八这日，曹太后身边的大姑姑晚膳时为曹娥送去一些菜肴糕点，彼时蒋友兰就坐在曹娥身边，于是曹娥选择与蒋友兰一起分享，曹娥令单独预备出一份，想着回屋以后给李惠儿用，但在笨蛋美人的李惠儿眼中，一切都变了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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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十月初八
地点：储秀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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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女·李惠儿
宝慈宫的大姑姑来赐宴时，李惠儿竭力克制住游离而又饱含希冀的目光，但结果显然不尽如心意，匆匆离席回屋里抹泪。而当门吱呀一声响，曹秀女挎着食篮回屋时，惠儿才再度撑起莹莹的笑，“我就知道，曹姐儿是没忘了我的，害我多掉了好几颗泪珠子，我可得多吃两口啊！”
秀女·曹娥
与李氏同住，因而心里想着倒不必在大庭广众下特地提她的名，显得煞有其事，待回去同她分一分就是了。不料与蒋氏扭头说了两句话的功夫，就只能瞧见她离席的背影。曹娥这一顿饭吃得也有些食不知味，草草用过后带着剩余的点心回到了南间。再听了李氏的话，内疚之心更重，忙将宝慈宫做得最好的奶油松瓤卷、枣泥山药糕推至李氏面前，出于弥补的心理说道：“惠姐儿，都怪我没说清楚，想着咱们同吃同住，不必特地在人前说明什么，害得你赔了许多眼泪。往后凡我有的，你若喜欢一道用就是，无须分什么你我。”
秀女·李惠儿
“那怎么好意思呢，姐儿这样说，倒叫我羞愧万分了！”手里咬过半茬的奶油松瓤卷搁在一边，捻了捻娟帕净手，端正了身，“曹姐儿，我不是这个意思的（指讨要东西）。相较于这些，我只是更在意姐儿心里惦没惦记着我啦！也怪我心眼小，好悬没误会了姐儿的心意。”
若有所思，“不过话说回来，太后娘娘待姐儿真好，不像我们…”望向窗外，“就像飘飘无依的叶，爹娘不在，往后还不知该怎么办呢！”
秀女·曹娥
拉住李氏的手拍了拍：“我知道你的意思，也怪我。如果平时我做得够好的话，你一定明白我很在意你的感受。”两厢互赔不是后，李氏接下来的话却使得曹娥低下头去想，如果姑母如她说得那样，也许自己已经成为他的妻了。惊于竟然会再冒出这样的念头，忙摇了摇头将这种想法赶出脑海：“姑母潜心礼佛，不得闲管后宫的事，连陛下见得都少。女子嫁人，最终依靠的还是丈夫。就算在平常人家，也少有娘家人来干预夫妻事。”曹娥停顿了一下，安慰地抚着李氏的肩：“陛下，是个心地很好的人，惠姐儿，他会厚待你的。”
秀女·李惠儿
仍有些为离家而担心落寞：“话是这样讲的，但总归离家没那么近了，凡事总也没个替我拿主意的人。譬如刚才那桩事，要是我娘在，兴许不会容我草草回屋的，落在外人眼里，该说我贪小便宜没见过世面了。”惠儿并没察觉出曹秀女话间微妙的情感，也没来得顾虑尚未合严实的窗，脱口而出：“从前在家里，也听过刘太师同我爹说他有多威风，可皇后娘娘那儿也没见...”话说到一半，惠儿才意识到自己说这话时有多不过脑，抿抿嘴不敢再说了。
秀女·曹娥
在家里被拿的主意多了，曹娥很享受这样的自由，但对于李氏这样依恋父母的姑娘来说，感受应是截然不同。曹娥笑着宽慰她：“这样吧，以后若是有什么拿不准的想找人商量，不妨同我说一说吧！”至于皇后，曹娥有段时间格外关注，自然也就晓得她的情况。木已成舟，她的眼睛蒙上一层暗色，起身关窗：“惠姐儿，咱们只要做好自己，旁人的事与咱们没干系。夜深了，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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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们的心思永远细腻难测，就比如太后赐宴的这件事，曹娥心想着回屋把最好的一份单独留给她，但李惠儿却误以为曹娥是不惦记她，好在两个人都是活泼外向的性格，在一切都说开以后不仅没有因此记恨，反而对彼此更加熟悉。她们两位都是典型的受父母掌控型女孩儿，但显而易见，两个人初入宫门时有了截然不同的想法：一个向往着自由、一个笃定心里拿不定主意依恋着父母。一个冒失嘴快、一个冷静严谨。我想她们就是因为这样的互补，结下这段深厚的友情，也正是曹娥的这段提点，让李惠儿也成长了一些。

前情：曹太后身边大姑姑送菜的风波不仅让李惠儿情绪起伏，在小皇帝知道后更是羡慕嫉妒曹娥，心想：我的母亲对我不管不问，为什么要给你赐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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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正崇宫
时间：十月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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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朱宪祯
因曹太后有常年礼佛的习惯，皇帝自年幼起便养成十五供香的旧习，纵然近些年两宫关系并非母慈子孝，但如此习俗依然不改。皇帝这日自大佛堂敬过香后，未与太后打过照面便要走，这厢甫高步迈过宝慈门的阶槛，迎面遇上曹太后身边的大姑姑怀里正提着个样式精美的食匣子，自以为家母后终于惦记起自己这位亲儿子了，哪成想硬生生捱到午后也不见大姑姑踪影，使高邕细细打听后才明悉：这份礼原是为储秀宫的曹姑娘预备的啊，且还不是头回！皇帝愤愤，殿内静默了半晌，才听见他半哑着开口：“叫曹娥过来。”于是这日课后高善平当着一众秀女的面，将曹秀女传唤至正崇宫了。
秀女·曹娥
重逢的场景不知在脑海里想象了多少回，真发生了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恍恍惚惚地跟随高内监往正崇宫走去，只觉身后一列列的秀女都成了西洋镜里缩小朦胧的画影。见到皇帝时曹娥抬眸打量了一眼，惊觉他的形容风度原来和自己记忆中的相差如此大，那份忐忑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默然垂下头问安：“好久不见，陛下。臣女曹娥恭请圣安。”从前的小娥变成了臣女，以往的祯哥变成了陛下，无一不彰显着他们之间的距离。曹娥追着小皇帝的脚步跑了那么多年，终究还是擦肩而过了。
皇帝·朱宪祯
困顿于曹太后的偏爱，皇帝显然未能敏锐地捕捉到其间的不同，甚至、在过往的十年中，对于曹娥印象已经被时间冲得淡如清水，仅淡淡地望去一眼，辨不清喜怒：“去宝慈宫看过太后了？”
秀女·曹娥
自太后闭门礼佛后，便很少见曹家人，对于姑母的记忆曹娥也有些恍惚了。夜风吹起曹娥腰间绣的一脉竹，沉静的声调里含有一抹淡淡的失意：“太后潜心礼佛，不喜打搅。如果臣女无事前去，恐怕太后会闭门不见。而且这个时候（选秀），也不好显得太特别了，所以臣女不曾请见。”
皇帝·朱宪祯
曹娥说话的间隙里，皇帝手头的宗案翻动了两页，听罢稍有一顿，攥在手里的页角生生被指头捻出个褶子，“哦？（二声）那她还那么惦记你啊！”彼时高善平也自储秀宫回来了，低着声问可要传膳，皇帝这才将书页沉沉地扣上，示意他留曹氏一同用膳。其间皇帝闷着头不怎么讲话，末了问她，“正崇宫的饭菜，与宝慈宫比如何？”

秀女·曹娥
不料皇帝由此一问，曹娥觉得他的语气不像是责难，反而像闹脾气时别扭着要争口气。但地位的转变、皇权的滋养已经使得他有了皇帝的威仪，曹娥的肩头微不可察地颤了两颤，谨慎地放下筷子：“各有各的好，陛下赐的是荣恩，太后给的是对小辈的疼爱，这也是看在与家父的兄妹之情上。”曹娥瞅了一眼从摆膳时就一直闷着的皇帝，心中有一丝柔软被触动，接过宫女递来的热手巾奉上，轻声感叹了几句：“太后这些年素食缁衣、避世苦修，几乎要将尘世间的一切联系都斩断了，都是为陛下求、向佛祖表明诚心。亲情血脉的力量真是强大，滋养了陛下，又荫佑了臣女。”
皇帝·朱宪祯
诸如此类的车轱辘话磨破耳朵，但始终不及曹太后的一点关怀，皇帝原是想说：曹娥，你要是当真想宽慰朕，下回不妨也别与什么小姐妹分享了，直接送来正崇宫不就成了么！奈何小皇帝还是个好面子的，平时看惯太师太傅的脸色已然很不舒坦了，相较于内庭之中、更不许自己因此事轻易低下头来，咬死不肯承认是在因太后的偏爱而闹脾气，话到了嘴边就又是故作严厉的口吻了，“朕的母亲自然最惦记朕了，这点儿道理朕还不懂么！”这日正值十五，长宣宫的人虽不敢来催，但皇帝心里掐算着时辰，只怕去晚了明日刘太师又要寻个由头念叨，“得了，这天儿也不早，你也甭折腾回储秀宫去，朕去长宣宫看皇后，你便就在这歇下吧。”
秀女·曹娥
某种程度上来说，曹娥是被奶母带大的，她的母亲几乎只活跃在她的教育领域，严肃地以各种为你好的口吻要求她学着学那，自觉与皇帝是有点儿同病相怜的味道，所以才出言宽慰。皇帝严厉的话语，使得曹娥低下了头，表现出信服听从的态度：“自然，亲母子无需诸多形式，心中亦是彼此最挂念之人，臣女是很羡慕。”心中想的却是时移世易，如今他们都不能好好说上几句话了。对于皇帝让留宿正崇宫的安排，曹娥多多少少感觉到一点不妥，但她尽量不去想不好的猜测，抱着也许是对儿时情谊的一点顾念这样的期望去测想。面对将要离去的皇帝，隐在灯下的曹娥福身恭送：“都听陛下的安排。”看着皇帝的身影渐行渐远，融入黑幕之中，曹娥才起身跟随宫人去安寝，并托她回去和李姐儿说一声：“早些睡，不必等了。”
皇帝·朱宪祯
往长宣宫去的道上，许是因夜路有些黑的缘故，皇帝的辇與稍微颠簸了一下，随侍的内侍们大惊、皆提着口气至喉间，而皇帝似乎教这一颠想清楚什么，灵机一动，吩咐高善平：“储秀宫的课业也没那么繁重，正崇宫伺候笔墨的宫女前一阵放出宫去了，这两日就让曹娥留在这伺候笔墨，明日单僻个偏殿给她住。”次日高邕听高善平提起这段故事时，另外使他往宝慈宫去一趟，同太后身边的大姑姑说：曹秀女现今在正崇宫呢，往后若再有给她的东西，不必再去储秀宫白跑了，直接叫他（指高善平）来取就行。
秀女·曹娥
在正崇宫伺候笔墨的日子，曹娥偶然从一本讲南地风情的书上读到了酸野的吃法，宝慈的大姑姑来探望时知道了，没过多久高公公就转送来了从宝慈宫出的洒着大量陈皮粉和辣椒粉的酸野，只是份量小了些，看着和碟子不大匹配。曹娥自然想不到会被皇帝偷偷分走一部分，以为是宫里追求袖珍小巧的摆盘。只是伺候笔墨时看着皇帝的脸色很古怪，时不时地要茶吃，她也想不清楚是自己哪里没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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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永远不会知道，在过去的十年中对方都经历了什么。在漫长的岁月里，小皇帝骤然失去了父亲、继而又丢失了母亲的关爱与关注，每天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学习如何成为一个帝王，对于幼时的小娥记忆早就被岁月洗刷得清澈无余。而曹娥呢，或许是在一日日的期盼中，祈祷着披上最为尊贵正红色的凤冠霞帔与皇帝重逢，但最终等来的是无厘头的留侍正崇宫。我想，如果曹娥知道小皇帝幼稚到要和她争夺曹太后的爱，恐怕会更失望把。

前情：曹娥被皇帝传召走以后，室友李惠儿因为皇后的缘故隐隐为曹娥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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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储秀宫
时间：十月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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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女·李惠儿
约定课下同去赏花，尚不及寒暄两句，眼见着曹娥被传召，面色颇有些令人捉摸不透，轻叹一声，犹疑不定地喃喃自问：“曹姐儿的福气这是要来了么？”
秀女·蒋友兰
因曹、李两位秀女同住，彼此渐渐地也熟悉起来。见此情状，却有点疑惑，怯怯地问道：“这不是好事情嘛，娘子缘何叹息呢……”
秀女·李惠儿
惠儿虽不清楚陛下的脾性，但从刘皇后的境遇来看，总有些莫名其妙地替曹娥担心。搁在以前，惠儿定会脱口而出这些缘由，不过因曹娥先前的劝导，这些话惠儿不敢说与蒋氏听，看一眼西斜的霞光，笑眯眯地躲在蒋氏耳边，极小声地：“日头快落啦，我是在想，兴许夜里要我自己住了...还有些怕呢！”
秀女·蒋友兰
听了这话，便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看向天边晚霞。如今陛下召见，曹秀女夜里被留下也是有可能的。蒋秀女真往这方面想了想，道：“娘子莫怕……”本想说点什么宽慰的话，可惜又有点犯难：“可依照规矩，我也不能够请你来同住。不过，我们住得近，夜里过来陪你一会儿也是可以的。”
秀女·李惠儿
未及细想，当时就回道：“娘子的这主意好，这样也不会那样怕了。”可当目光追定在过往的宫人身上时，惠儿又担心因夜禁而连累蒋秀女受到斥责，连忙摇了摇头：“唉，这样还是不太行的，如若真同咱们想的那般，兴许明日曹姐儿就该搬家了呢，如此劳动娘子也不是长久之计呀。”
秀女·蒋友兰
方才这样说完，心中也是有顾虑的，蒋秀女胆子小，也没什么主见，听到“不太行”时，便更是垂下了头：“娘子说得有道理，那怎么办好……倘若曹姐姐明日真的搬出去了？”
秀女·李惠儿
惠儿也拿不定主意，连同先前与曹娥约定有事共商的回忆涌上前来，心底便更难受与担忧了，只能沉闷闷地回说：“我也不知该如何去办，这时候曹姐儿要是在就好咯。”兀自安慰，“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还是期盼着曹姐儿此回面圣一切顺遂吧！”惠儿与蒋秀女在储秀宫中央别过，一个往东、一个向南去，直到惠儿在屋里坐定时，胡思乱想着：曹姐儿与我那样好，该也会惦记我的，倘若她与太后娘娘或陛下说上两嘴，说不定…我也能提前搬去继续与她同住呢！
秀女·蒋友兰
安抚道：“放心吧，曹姐姐肯定顺利的。”但到底顺利与否，蒋秀女心中是没有底的，但想曹秀女能说会道，为人有趣，又有不同的身份在，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坏事。于是与李秀女作别后，也就没有往哪里继续想了。回屋后便也与张秀女提了一嘴，说是没想到李秀女会害怕一个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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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惠儿与蒋友兰也是两种性格不同的人，但因为曹娥的缘故，两人便有了一场私交。笨蛋美人李惠儿今日难得的聪明了一回，在众人都高看曹娥得到重视时，竟还担心起曹娥来，由此可见，李惠儿并不是完全蠢笨的木头桩，而她是否聪慧，只是取决于是否有人值得她上心罢了。

前情：自十月十五日起，曹娥便一直在正崇宫侍奉笔墨，择偏殿而居，但后宫向来为是非之地，不久后就流言四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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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正崇宫
时间：十月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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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姚徽真
贵妃到正崇宫时酉正刚过，云蔚霞起，连绵成整片的华彩，施施然映在贵妃浅霁色的衣裙上。一行几人绕过照壁，刚在正殿外驻足，便有黄门应声向内，等候的时间里，贵妃随口向宫侍低询曹氏暂居之处，面上仍是一派端方从容的模样。
皇帝·朱宪祯
内侍进屋禀报贵妃请见时，曹娥正于正崇宫内侍奉笔墨。皇帝颇有些心虚地看过她一眼，教高善平带她暂且去一侧的暖阁里等，安置妥当后才请贵妃进来。甚至还为掩饰心虚，与平日不苟言笑的贵妃说笑起，“贵妃好会挑时候，想来是要蹭朕的一口饭的啊！”
贵妃·姚徽真
皇帝清朗的少年声线落耳，只换来贵妃浅淡到几近细微的笑，随后便是极规正的行礼、问安。起身时瞥见案头誊到一半的字帖，墨迹犹未干透，眸光逡巡间，嗅得一两星浅淡的女儿香。贵妃直言惯了，仅一句“陛下好雅兴，怎不见曹秀女侍奉在侧？”
皇帝·朱宪祯
“你说她啊，午后朕有几本急奏要看，不好叫她在这伺候，朕就让她回偏殿里歇着去了。”这厢说罢，皇帝生怕因神色有异被贵妃戳破谎言，是以很快就低下头来，摆出副要温书的模样，不巧的是，飘忽不定的目光也定在了尚未干透的字帖上，“啊...适才看折子累了，提笔随便写写的。怎么贵妃'也'这么关心她呢。”
贵妃·姚徽真
进宫前家中幼弟正逢进学的时候，每每躲懒偷闲，神情举止皆与此刻的皇帝一般无二。贵妃早已窥得关窍，此际反倒是眉目舒朗，一派温和了“不仅妾关心，阖宫皆一并挂心着呢。”
案头一盏冷茶令贵妃蹙眉，很快教内侍添了新的君山银针来，软荑接过，双掌奉去皇帝面前“陛下想听听么？”
皇帝·朱宪祯
“她们关心这做什么？”掌心拖着茶碗的底，指腹一遍遍地摩挲着杯盖上头的瓜柄钮，不急于去品，“她们怎么说的？”
贵妃·姚徽真
瘦瘠立得笔直，如一棵堪堪长成的青松，这样的仪态总教人忽略贵妃的年纪。此刻的贵妃，神态间有些姚太傅的模样，却仿佛更柔和一些“后宫恩宠皆牵系在陛下身上，是以陛下的一举一动，总免不了被旁人揣测试探。”
杏眸微垂，恰能瞧见皇帝的细微动作，话在口中转过一圈，仍被完整地吐露出来“一说曹秀女同陛下早识，两情相悦，陛下情难自抑，方效仿汉武帝金屋藏娇。二说曹秀女并非已册妃嫔，在正崇宫居住数日是为大不妥，曹秀女不知劝诫，德行有亏。三说曹秀女不知廉耻，蓄意勾引，万不可入宫为妃。”
语重心长“妾不知曹氏品性优劣，但陛下无错，错的便只能是曹氏了。您觉得，这样一个年青的女娘，能否承得住这些？”

皇帝·朱宪祯
将茶碗重重地摔掷在桌案上，顺着碗缘与盏盖间一条狭小的隙缝里、飞溅出星点茶汤，不偏不倚地落在字帖上，顺势在宣纸上晕开，糊了字的一角：“浑说！倘若朕真对她情难自抑制、亦或是她曹家有蓄意勾引的心思，位虽不及皇后，背靠着太后，曹贵妃、曹妃她也是当得的啊！贵妃，你怎么料理的后宫！”因有些气急，皇帝不免粗喘过几息，待抬头再对上姚贵妃的视线时，她的身影渐渐与姚太傅交叠，不免失了气焰，稍作平缓，“姚姐姐…朕不是这个（要凶你的）意思，实在是这话传得邪乎，委实让人生气。这事儿其实是——”害怕贵妃理清始末后笑话于他，自不肯和盘托出，话风一改，“其实是赖朕办的不妥当了，后宫还不是朕说了算么，舅舅、舅母也向来待子女严厉，要求她们事事顺从，曹娥这才不敢反抗朕的旨意的。”
贵妃·姚徽真
话尾落下时，迎接贵妃的除却短促脆响，便是一番怒声斥呵。仿佛见惯了这样的厉色疾言，贵妃并未立刻告罪劝慰，只静静等着皇帝起伏的胸膛逐渐平息，才有缓慢却明晰的一句“陛下若钟情曹氏，提前册封、赐居宫室也无不可，但若这样无名无分留居正崇宫，等待她的只有阖宫非议。陛下乃万民之主，妾也能即刻以雷霆手段封住众人口舌，但心思同目光，照旧都会落在曹氏身上。”
牵来皇帝衣袖，用绣有迎春的方巾将水渍吸去“倘若您没有这样的心思，为曹女计，为老娘娘同曹家计，妾请您早些送她回储秀宫。”
皇帝·朱宪祯
顺势将方巾撇到一旁，去牵贵妃的掌，“好了好了，朕明白你的心思，明儿让她去做曹美人，余下的贵妃帮朕安置妥当就是了，可别学你父亲那一副做派，朕看了头疼的紧啊。”皇帝止住了高善平要传膳的意图，起身拉着贵妃往外去，“走吧，随你去昭祥宫用饭，夜里就在那儿歇了。”
皇帝夜里想着白天贵妃说的话，怎么也睡不安稳了，思来想去，还是琢磨着送她回去避避风头的好，省的诸如'曹女媚主'的话传得愈加厉害，于是在贵妃替皇帝规整腰间系带时与她说，曹氏还是先回储秀宫吧。
稍晚些时候，高善平就赶在课前将曹娥送回储秀宫了，另秘密往宝慈宫吩咐，暂且不要再为曹娥搞什么特例，待到册封后也不迟。殊不知，皇帝自以为周全的行径，还是为曹娥引来诸多流言。
此外，还有另一桩事也在储秀宫里传开了，皇帝说蒋秀女的女工好，指她来做一身里衣，但如若有人觉得女工更甚蒋氏，也可一试。
贵妃·姚徽真
面对急于堵嘴的皇帝，贵妃本想添两句姚太傅平素诸般严厉的苦心，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才踏出正崇宫，似乎满意于皇帝方才的明理，贵妃鲜见地问道“陛下想吃什么？今日原是备着冬笋鲜鸡汤同清蒸鲈鱼的，天渐冷了，您若想用古董羹，妾着他们安排。”
……

前情：在姚贵妃的劝诫下，曹娥终于被送回储秀宫，而她因没有提前受封再次成为大家的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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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储秀宫
时间：十月二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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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女·蒋友兰
正以为曹秀女就要提前受册时，她却回来了，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悄悄地将亲绣的荷包塞到曹秀女手里，上面的花样正是朵芙蓉，开口却不知道怎样安慰：“不知道姐姐是不是喜欢芙蓉花，如果不喜欢，我改日再绣别的送你……”
秀女·曹娥
见到熟悉自在的储秀宫，曹娥心中颇松一口气。手里被塞了个荷包，曹娥如常地冲蒋氏笑一笑，语气甚至有些轻松：“你绣的都好，心意最难得，改明儿配着芙蓉玉一道给你看看，好不好？”
秀女·蒋友兰
见曹秀女语气轻松，原本提着的心也放下了，但又觉得不对劲。只是没有多问，顺着答道：“好，好，以姐姐的眼光，肯定搭得漂亮。”两人凑在一处，蒋秀女半含羞涩地吐露真情：“好些天没见，我都有些想姐姐了。李娘子先前还说，她一个人住着夜里害怕。”
秀女·曹娥
正崇殿侍墨的日子是一场儿时幻想的破灭，皇帝对她并没有什么不同，脾气比起小时候也是深奥莫测了许多。或许是出于逃避，或许是一时不能接受，曹娥睡在正崇宫的高屋大榻上，心里却想着自己的小床，她揽一揽蒋氏的肩：“我也想你们，这不是赶着回来了嘛！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都找谁玩呢，做什么打发？”
秀女·蒋友兰
听这话里，曹秀女似乎心里真的不介怀什么，蒋秀女笑容也更加真切了，满足地靠着她：“我没找谁玩，要不就陪李娘子说说话，要不就在屋里跟张姐姐一起，其余的时间就在为姐姐绣这枚荷包。”
秀女·曹娥
和蒋氏在一起，曹娥觉得很放松。“李姐儿是个好的，有你陪她我也放心些。”手里婆娑着荷包上的绣片，却被一片黑衣金龙云纹的衣角挤占了脑海，她不由得去想，大张旗鼓地把她接去伺墨，又毫无表示地送回来的动机究竟是什么，或许故人相见他也是失望的。曹娥的心绪飘走，手上泄了力，荷包滑落在地上扑了两圈灰，她哎呀一声伸手去捡：“这么用心的荷包，我得好好收着才是。真是对不住，我是看着这绣工比正崇宫的绣娘还好，一时出了神。”
秀女·蒋友兰
正下意识弯下腰去捡，便由曹秀女先够到了。蒋秀女愣了愣，又说：“没事的，姐姐……我没什么别的本领，只能为你绣点小物件，戴着有趣而已。”
秀女·曹娥
小心掸去荷包上的灰，却不免在针脚缝隙处留下无法清理的尘屑，曹娥摸摸蒋秀女的头：“已经很好了，我心里是很感念的，兰姐儿也不要妄自菲薄喲！”
秀女·蒋友兰
很受用地：“嗯，我都听姐姐的。”到了下午，才接旨要给陛下绣衣裳，蒋秀女下意识朝着曹秀女看去，似乎能看到她鼓励的目光。而自己一时间成了众人议论的对象，既是高兴，又有点忧心起来，很是不习惯。

前情：曹娥并被送回储秀宫这件事情愈演愈烈，，宝慈宫的大姑姑也没再来过，有许多嚼舌根的宫女议论纷纷，说是曹娥或许是惹怒了皇帝，总之是要失势咯！这日，正好被与曹娥交好的李惠儿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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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十月二十
地点：储秀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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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女·李惠儿
原以为自己要一直一人在南屋住下了，哪成想一早曹姐儿竟回来了，惠儿在课歇时绕到屋外去透气，与身边的侍女问道：“你说，怎么会这样呢？”
秀女·杨令娴
近日听闻曹氏有缘面圣，心里倒没有多嫉妒她，更多的则是好奇，想来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才能得皇上格外看中。
课歇时在附近来回溜达，听到李氏言语，忍不住凑近，同她攀谈起来。“她回来时是什么表情？是不是格外喜悦呀？”
秀女·李惠儿
听杨秀女如是问起，惠儿也参不透曹秀女回来时的情态，要说这不算个好兆头，可似乎也在她面容上寻不出个悲凉来，于是模棱两可地回说：“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吧，不过我见她早膳还多用了两筷头的糯米糕，应该算是喜悦的。娘子倒是挺关心曹姐儿的哦。”
秀女·杨令娴
“同为一届秀女，自然是关心的。”眨眼望向面前女子，手指间绞着一块绣帕，低着头喃喃低语。“若是曹娘子得了皇上青眼，有机会我如果能同曹娘子交好，说不定……”许是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多了，连忙掩唇，将后半句话隐下不表，但言语间的意味却难以遮掩，只缀个笑容。
秀女·李惠儿
与杨秀女说话的间隙里，惠儿偶然见到不远处两个消极怠工的小丫头在续闲话，也不急着回话，示意她噤声，俩人悄悄地凑过去想听个热闹，哪成想就是在议论曹氏的，说她如今待了四五日也没得个名分，八成是个不中用的。惠儿摆了摆谱，佯装成气势汹汹的样：“不好好当差在这说什么呢！才不是你们说的那样！再胡乱说话，当心我告诉姑姑们去！”回身对杨氏，胡诌，“别听她们混说，才不是那样呢！曹姐儿说了，是惦记着想和我们一块儿，才讨了恩典回来的。”
秀女·杨令娴
听到那几个宫娥议论的言语，却只是绞紧了手中的秀帕，并没有勇气直接斥责，所幸李娘子气势唬人，让她们一哄而散。心里暗自想着，若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被他们这般议论，心里不知该多难受。“我也觉得曹娘子定不是她们说的那般，说不定是陛下同皇后娘娘怕提前册封让曹娘子遭了嫉恨也说不定呢。”
秀女·李惠儿
闻此一言，惠儿不由得多看杨秀女两眼。倘若没有先前的几句，惠儿或能赞叹杨氏两句，但而今看来，杨氏兴许是料想曹姐儿得了陛下的青睐，才有如此这般话的，是故搪塞回去：“杨娘子，我感激你如此替曹姐儿澄清流言，但她教过我的，秀女们不应揣测上头的意思。该上课了，咱们还是回吧。”
秀女·杨令娴
听她如此说，也猜出她应是对自己有些不满，本想启唇解释一二，但又闻她后言，又怕被嬷嬷惩戒训斥，便只笑着缀了一句。“娘子说的不错，确实是这个理呢。”抬眸望向旁边众人，跟在李娘子身后转身回去上课，想着以后若是得了空子再向她解释。

贵妃·姚徽真
曹女回去后牵起的流言，贵妃也从储秀宫掌事的口中得知一二。约莫几天后（十月廿三下午），昭祥宫的大宫女枕霞亲自走了一趟储秀宫，在诸秀女课业未散时寻到曹秀女，转达了姚贵妃的意思：曹秀女同陛下叙了几日旧，所耽误的课业还请勤加进学，另有一方徽墨相赐。（意思是，小曹就是单纯和皇帝叙旧啥也没干，也没惹怒皇帝，大家要好好学习，别学宫女们胡咧咧）

前情：高善平在把曹娥送回储秀宫以后，捡到了个绣了一半的花样，绣的挺好看的，打听以后发现是蒋秀女的，高善平带回去给皇帝看讨个巧，说：爷你看，储秀宫的秀女们是厉害，就是这花好看是好看，但是就是个花样也不实用，不如做些鞋袜里衣之类的再绣一些花样就好了。皇帝觉得有道理，于是提出让蒋氏绣里衣，此举也是为曹娥分散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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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十月二十三
地点：储秀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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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女·蒋友兰
因时间紧迫，蒋秀女自领命起，几乎就没日没夜地绣了，熬了几晚，最终所呈乃是一件里衣和几双配套的足衣，被蒋秀女精致地叠好，又熏过淡香。
因这些都是贴身要穿的，蒋秀女特意选用舒适的环编绣，又不失美观。也按照时令选择初冬芭蕉花样。以团龙纹、八宝纹、蕉叶纹构成主题，团龙翱翔于祥云之上，火焰围绕，几筷芭蕉叶组合排列，散落八宝纹样，其中寓意更不用说。
其中龙纹栩栩如生，龙爪犀利、龙躯健壮，气势昂然，眼大而有神采，仿佛有真龙翱翔。因足衣隐秘，于是团龙纹就显得更加鲜活有趣，神态各异，有抬头昂然，有张口呵云，更有双龙戏珠，或打闹、或玩笑……可供当日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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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朱宪祯
因二十三夜里歇在昭祥宫里，是以次日稍晚些时候才看到蒋氏的绣作，不由得感叹手艺之精巧，与贵妃议定后册为蒋美人，居昭祥宫承华殿。

前情：皇后、贵妃十一月初一相继收到了家书，大致意思都是新秀中的曹秀女和蒋美人风头有点大，一个月也过去了，让她们留意培养自己的人，有中意的抓紧送到皇帝面前混混脸熟或者自己做主和皇帝提一嘴申请个提前册封。不同的是，皇后的是父亲的字迹，着重提了李氏，贵妃的是姚母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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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正崇宫
时间：十一月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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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刘仪臻
彼时的城庭已经落雪，御园的瘦枝也白茫茫地覆上一片新色。窗扇下的皇后正在梳头，神思却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连日的一应宫务光是看也早已晕头转向，在感慨贵妃处事之风时也暗暗地有些着急了。捏着着父亲写来的手札，霎时没好气地一拍案，发中的冠子也险些跌落。待梳妆事毕，皇后一行人绕廊而至正崇宫门前，身侧的侍婢静绿率先开口了：“公公，劳烦通传一声，我们娘娘给陛下送羹汤来了。”
皇帝·朱宪祯
此刻皇帝正与刘太师在弘肃殿中议说边定事宜，一听皇后请见，忙不迭地请太师共往主殿去。见皇后甫一进殿，未及见礼便邀她来边上同坐，“皇后来的巧啊，来坐，你父亲适才还与朕诉苦、说你这嫁出去的女儿就像泼出去的水，也不与他回封书信。 ”
皇后·刘仪臻
皇后微微抬眼，与刘父四目相视，顿时拣出一副大方的笑容来。实则眼下的处境些微尴尬，但经年所学，皇后已然能够不将心绪全然表露脸上，而是得体从容地掩盖过去。皇后入座后，这才得了空隙回话：“最近宫中琐事繁多，臣妾每日都在翻阅（贵妃批阅后的）宫务，并非故意视而不见的。”后半句转向刘父，虽然言语谦逊，却不见有何愧惧之色：“父亲海涵。”
皇帝·朱宪祯
刘太师素来功高傲主，自恃为皇帝的师傅，就有师长如父的架势，此刻皇帝尚未开口，便听到他说：娘娘本该如此，每日劳碌着贵妃，老臣也连带着替您这个皇后羞愧。而这话在皇帝听来，似乎就有些责怪己身的意味了，岔开话茬：“楚将军这会儿怕是该到了，劳烦太师替朕去看看，朕与皇后也得空说会儿私房话。”待太师走远，皇帝歪着身看一侧的皇后，颇有些同情地，“朕原以为太傅是对朕这个学生严苛，没想到待你这个女儿、也一般无二啊！”
皇后·刘仪臻
适才才得空，皇后并不假手于人，而是亲自挽起袖将食盒中的羹汤端出、晾在近皇帝的案上。一壁动作着，一壁垂下了睫帘。实则对于这位不曾关爱自己的父亲，皇后是有诸多不满在身，似乎从记事起，父亲心中的秤杆从未向皇后倾倒，只是如今二者利益相捆，不得不有所往来，亦要听其置喙。待皇后将盒中的汤匙放入碗盅，才有些无奈地抿出一记笑来：“父亲向来惯做严师、严父，若他说出很关切的话来，臣妾还会觉着不自在呢。”两幅长长的裙袖栖在膝上，如今的皇后也已坐有坐样，有些感慨地说道：“想来女辈中，惟有魏秀女、或是李秀女那样的女孩儿，才能入父亲的眼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