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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不出新书,我来帮他写!类上海堡垒小说《风间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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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吧里有人在找上海堡垒类似情节的小说,我按照上海堡垒的剧情结构,以及江南本人的一些文笔风格,写了一部小说《风间长安》,请吧友们来指点指点。
话不多说,上稿!

天宝十四年十二月十二日,还有十几日便是除夕。
  因新年将至,大唐天子诏令长安城暂停宵禁,以便百姓自由来往,黑夜下的长安城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靠近朱雀大街两侧的商铺鳞次栉比,钩檐相连,商人们的叫卖声络绎不绝,路过的长安人们携妻带子在商铺前左挑右捡,选中喜欢的商品后就到了与商家们商谈价格的时候,他们要在元旦前买好过年的年货。朱雀大街两侧商铺里的货物价格比较昂贵,只不过因为新年将至,大伙都不太在乎,若是想买便宜点的货,还有东西两市可以去。
一名风尘仆仆且神色慌张的甲士骑着快马从明德门进入,在朱雀大道上飞驰而过,甲士大喝几声八百里加急,吓得人群惊慌失措,慌忙向两侧避让,犹如一枚石块在水面打出一串串的水漂。
朱雀大街街尾的皇城大门洞开,甲士下马跌跌撞撞地跑进皇城,大门在甲士身后轰然关闭。人群窃窃私语后便不再关注,宛若水面剩下的一道道涟漪。
  杜预、萧梁和风间在启夏门高大的城墙上慢悠悠地巡逻着,走到城墙的尽头后三人就坐着不走了,城墙尽头下面的曲江池在黑夜下无风地安静着,岸边有些许微弱的烛火;城墙的后面是长安城内,人山人海的市民在各个街道坊市间漫步。
  杜预从怀里掏出来一小葫芦酒,三人一人一口轻轻地喝着。
“听说皇城那边一会儿会放炮仗表演。”萧梁突然说。
“那叫烟花,烟花表演,没文化。”杜预鄙夷道,“而且不止今天有,明天也有,后天也有,一直过完年可能才会消停。”
“大唐如今真是富硕啊!”萧梁感慨道。
“我们巡逻时喝酒真的没问题么?万一被发现会不会被砍头?”风间有点担心。
“应该不会。”杜预摇摇头,指了指来时的城墙,“如果要砍头的话,这片城墙上将人头滚滚。”
  城墙上超过三分之二的士兵都在悄悄地饮酒,还有三分之一已经醉了。
  于是三人又轮着喝了几口。
“兵役结束后,你们还会留在长安吗?”杜预问。
“我要回老家去,长安的米价太贵了,生活不下去。”萧梁说。
“我可能会留下来。”杜预说,“长安的东西贵,但至少能活下去,大不了我去东西市给人驮包。”
“长安是陛下的长安,是有权有钱人的长安,关我们屁事。”风间把最后一点酒喝干。
  江面忽然亮了起来,曲江池岸边有人将孔明灯放飞,灯光倒映在水中。
  三人默默地站了起来,整条城墙上的人都扭头看去。
  腊月十二是百福日,百福降临,人们在江边放飞孔明灯祈福祝愿,希望多少能有一点福气降临到自己身上。
  城墙上的酒鬼们看着孔明灯眼神迷离不知在想着什么,或许在心中想着把自己的祈愿寄托在飞上天的孔明灯上,以求神仙瞧见。
  片刻的寂静之后,仿佛点燃着火焰的箭矢离弦,十几道火光直冲天际。
  顷刻之间,火光在皇城上空嘭嘭嘭地炸开,数十朵彩色的蒲公英在空中绽放,绚烂夺目的光亮色彩将风间的瞳孔都映得生动起来。
  此情此景风间想吟诗一首,可惜肚子中没有多少墨水,只好叹息一声准备饮一口小酒作罢,伸手摸了摸酒葫芦,可惜已经空了。
“许个愿吧。”杜预突然说。
“我希望......”萧梁闭眼想着他的愿望。
“对着烟花和孔明灯许愿是小孩子的把戏......”风间说。
  看着两人许愿时的神色那么庄严肃穆,风间有点说不下去了。也许真的有用呢?反正就是在心中给自己一个念想,没准就成了呢?
  风间双手抱拳,仰头闭眼,默念说:“要是能......能什么呢?老子一个小小的兵曹又能有多大的想法,不过都是奢望。”
  忽然之间,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身影。不知为何,只要一想到她,风间嘴角就止不住的往上翘。笑着笑着风间就决定了,他的愿望就是再见她时,美得能让人移不开目光。
  忽地,风间的心一颤,他睁眼低头,目光似有所属,不过瞬息他便在曲江池岸边的人群中找到了她,她的脸在灯光与烟花的交相辉映下明艳动人。
“你在发什么呆?”萧梁拍了拍风间肩膀。
“应该是在看美女。”杜预不知从哪里又掏了一个酒葫芦喝了起来。
“说的没错。”风间说。
  他在城墙上默默地看着她,而她却不知道有人在看着她,她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孔明灯在空中飘远,侧脸美得不像话。
风间永远记得那个日子,既不是因为明亮的孔明灯,也不是因为绚烂的烟花,而是那天晚上,从来不相信小孩子把戏的他闭眼仰头许了一个愿,愿望许完后他睁眼低头,他的愿望便实现了。


IP属地:重庆1楼2024-10-24 18:34回复
    第一章
    天宝十四年十二月十八日,长安城,寒风料峭,古老的城墙上开出一支血红的梅花。
      街巷间行人匆匆,各自怀揣着不同的心事。城东的朱雀大街上,车水马龙,商贩的叫卖声与马蹄声交织成一首繁忙的乐章。
      远处,巍峨的宫殿在晨光中更显庄严,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长安城以南,南衙禁军驻扎地。
      将军掀开帐篷门帘的一角,忧心忡忡地望向潼关方向。风间在身后顺着将军的视线望去,天空明朗清亮,没有什么特别的事物。
      帐篷外士兵们的训练声震耳欲聋,似乎随时会冲进帐篷来将里面的人碎尸万段,但将军不为所动,满脸忧愁。
      风间很少见他这么地担忧,老家伙平时一幅无所谓懒懒散散的样子,有时候得了赏赐甚至嫌赏的太多懒得带回家,当场下令全部分发给将士们,但此时此刻,他的满脸心事写在了脸上。
      一盏茶的时间后,将军放下门帘,叹息着坐回他的那张虎皮大椅上。
    “天宝十四年十一月九日,安禄山在范阳正式起兵,谎称是以陛下的名义讨伐杨国忠,实则谋反。他率领共十五万人的军队,一路势如破竹,攻破了常山、开封、洛阳,至此,长安只剩潼关可守了,从开始起兵造反到洛阳失守,他只用了三十几天,***可真是厉害!”将军一边佩服一边恨恨地说。
      他在大椅前的木桌上找到一根类似火折子的木棍,用另外一根火折子点燃,把木棍含在口中深吸一口,慢慢地吐出青烟:“本来你是听不到这些消息的,但现在无所谓了,十二个时辰前,潼关守将封常清和高仙芝已经被杀了,潼关要完了。”
    “谁杀的?”风间问,“还会不会有新的守将?”
    “陛下听信小人谗言......”将军长舒一口气,神情低落,“我猜朝廷会让哥舒翰去潼关,不过谁去都一样,都逃不过死一个结局。”
    “那潼关失守了。”风间犹豫了一下,“长安......也会完蛋吗?”
    “造谣是要被上刑场的,风间兵曹!”将军目光凌厉地看向我,语气严厉。
      风间脑袋一缩:“我就随便问问,我就一小小的兵曹参军,将军息怒息怒。”
    “兵曹校尉都一样!特殊时期动摇军心,我一句话就能把你拖出去砍头!”将军目光凶狠,声调却低落下去,“你是走不掉了,让你在长安城里的家人趁早做准备吧,如果你有的话。”
      风间和将军都沉默了,火盆里传来木柴烧得噼里啪啦的声音,说明木柴没有晒干。
    “将军......潼关要是失守了的话,长安城能撑多久?”风间打破了沉默。
    “放心,够你写遗书的时间。”将军摆了摆手,示意风间退下,“少操你不该操的心!如果闲得慌就去平康坊找个姑娘,一个老少爷们担心这么多干什么!到时候陛下自有安排!长安城内兵将这么多,***安禄山敢来定叫他吃点苦头!”
      风间知道老头子现在心情不好,没有必要去捋他的虎须,应了一声了就退下了。
      前脚刚走出帐篷,一名斥候与风间擦肩而过,向内报了一声密信便进入了帐篷。
      风间有点好奇,把侧脸靠近了门帘偷听。将军与斥候交谈的声音很小,但还是隐约能听出陛下潼关哥舒翰几个字。
      看来将军猜对了,陛下任命哥舒翰为潼关新守将。
      得到关键信息后风间悄无声息地溜走了。毕竟刚才是将军主动泄露给风间的密信,现在是偷听的,要是被发现可真要砍头了。
      离开南衙禁军驻扎地往北走约十里便到明德门。明德门是五洞城门看起来大气磅礴。
      初来长安时,风间最喜欢从明德门进,然后站在朱雀大街上看人来人往,那种感觉仿佛自己也是这繁华盛世中的一分子,虽渺小却怀揣着大大的梦想。但今日,他脚步匆匆,心中五味杂陈,那份初来乍到时的喜悦早已被眼前的危机所取代。明德门下的守卫依旧严阵以待,目光如炬,却似乎也在默默承受着即将到来的风暴重压。
      穿过明德门,风间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目光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游离,试图从每一个行色匆匆的脸庞上寻找一丝对未来的希望或是恐惧的共鸣。然而,大多数人只是埋头赶路,偶尔的交谈也多是关于粮价上涨、城门盘查变严的琐碎日常,战争的阴影还未真正笼罩到他们的头顶。
      风间没有像往日那样流连于街边的摊贩与热闹的市集,而是加快了脚步,心中盘算着如何将自己所知的信息传递给家人,同时又不至于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他知道,在这乱世之中,保持冷静与谨慎比什么都重要。
      回到住所,风间整理好思绪独自坐在书房中,提笔写下了一封家书,字里行间充满了对家人的关爱与担忧,同时也隐晦地提醒他们做好应对可能的变故的准备。
      写完家书后,风间又仔细检查了几遍,确保没有留下任何可能泄露机密的痕迹。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家书封好,重金交给了军中比较熟悉的一名邮驿,让他连夜送出城去,确保家书能够安全到达家人手中。
    做完这一切后,风间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中既有对未来的不确定感,也有对家人的深深思念。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沉浸在这些情绪中太久。
    因为,正如将军说的那样,他一个小小的兵曹,想得太多也没有用,他又不可能像赵云一样在安禄山大军中七进七出,然后将安禄山的狗头斩于马下。


    IP属地:重庆2楼2024-10-24 1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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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天宝十五年一月十六日。
        元宵刚过,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些烟花散去的火药味,长安城城防在几日前突然变得异常严厉,所有城门紧闭,闲杂人等不得私自出城进城!
        不知是谁突然走漏消息,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了安禄山在攻打潼关,一旦潼关被破,长安城将兵临城下,一时间长安城内人心惶惶。街道上几乎看不到寻常百姓的身影。
        马车在长安城内的各个坊市间穿梭,马蹄声踏踏作响,风间躺在马车里,独占整个车厢。
        之前可没有这种好事,车肆里的马车不仅贵,生意好的时候都租不到,一个马车车厢里车肆掌柜恨不得把整个长安城里的人都塞进去,也不考虑考虑马儿的感受。
      如今大家都很少出门了,车肆的生意变得冷冷清清,掌柜们愁得不行。
      经过好几个坊市都没看到人,风间的思绪开始游离,一个人的时候他总是胡思乱想。
      他想起了他在老家的说书人讲的一个故事,有点遗憾的爱情故事。
      在崂山下清宫的院子里,生长着几棵高大的耐冬树和一丛丛的牡丹。每当花期来临,五彩斑斓的花朵璀璨夺目,美不胜收。胶州的穷书生黄生便在这座道观里读书,为求取功名而勤奋苦读。
      一日,黄生在读书时,偶然从窗户中望见一位白衣女子在花丛中时隐时现。她美丽绝伦,令黄生心生疑惑,并随即走出屋去寻找这位女子。然而,每当他接近时,女子便忽然消失不见。此后,黄生便想了一个办法,时常躲藏在女子常出现地方的树丛中,终于有一次与白衣女子及其红衣女子干姐姐绛雪相遇。虽然初次相遇因惊吓而未能深谈,但黄生对白衣女子的思念却日益加深。
      经过一番波折,黄生终于与白衣女子香玉相识。香玉自言被道士关在这山中,实则是不愿离开这片美丽的花海。两人一见如故,互诉衷肠。香玉不仅美丽聪慧,而且善解人意,她时常陪伴黄生读书写字,两人形影不离,感情日益深厚,但碍于身份低微黄生始终不敢向香玉吐露心声。
      然而好景不长,一日即墨县的蓝姓人士来到下清宫游览,对一株白牡丹心生喜爱,便将其挖出移植回家。不久之后,黄生得知白牡丹移植后日渐枯萎的消息,再加上香玉已许久未出现,心痛不已。他明白香玉原是花妖,如今因离开故土而遭此劫难。黄生为此写下五十首哭花诗,天天到白牡丹树坑边悼念香玉。
      在黄生最悲痛的时候,红衣女子绛雪出现在他的身边。她同样对香玉的离去感到悲痛,并时常陪伴黄生饮酒作诗以解其寂寞。虽然绛雪性格孤僻不如香玉热情奔放,但她却以自己的方式默默守护着黄生和香玉之间的爱情。
      数个月后,黄生奔赴长安赶考,绛雪将黄生送出千里之外后因法力尽失再次化为一朵红牡丹。黄生再次痛心不已。
      为记住两名女子的陪伴,黄生逢人便说起两朵牡丹的故事,但旁人只当他是落榜后的疯人痴语。
      风间把这个故事说给别人听后,几乎都是泪流满面,但杜预、萧梁和将军听后唾之以鼻。
      杜预听后翘着腿,摇了摇头:“这男的不行,太怂了!像个娘们一样婆婆妈妈的,两个美女竟然一个都搞不定!”
      萧梁哼哼着望向天,摇头晃脑:“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将军抽了一口火折子一样的熏烟,呼出一口青烟:“他们两个都在说男的不行,要我说这女的也不行!这姐姐大概也是喜欢黄生的吧?妹妹走后还一直陪着他,两姊妹连一句喜欢都说不出口,也是该的!”
      风间很是无语,说你们能不能不要只关注表象,能不能有点遗憾的感觉。
       三人都是一愣说:“什么遗憾?遗憾的感觉很舒服吗?”
      风间被反问住了,遗憾确实不舒服,可这不就是一个故事吗,如果没有遗憾的话是不是太平淡了?
      风间还是蛮喜欢这个故事的,尤其是最后那种遗憾感,如果这是个完美结局故事的话,也许他就没办法记住这么长时间了......
      想了这么久的爱情故事,风间忽然想秋云了。
      有时候有些人就是会这样不经意地进入你的脑子中,一旦开始琢磨这个人时,怎么甩都甩不掉了。
      风间这么想着的时候,把手放在下巴上琢磨着下次见面该怎么和她开口。
      开口后又该聊些什么呢?
      “你好吗?”
      感觉不太行,秋云绝对会回答我很好,你最近过的好吗?有点没话找话的感觉。
      “连着守了几夜的城门,可要把我累死了!”
      不太妥当,秋云又不是自己的什么人,自己为什么要和她汇报工作生活,太啰嗦了。
      “今天天气不错。”
      还是有点没话找话的意思。
      “萧梁最近跟我读了一首诗......”
      算了,自己读的那点书摆不上台面,要是真和秋云谈起来了那是自讨苦吃。
      说到自讨苦吃,将军可是说过要给安禄山一点苦头尝尝,就是不知道老家伙到时候说话算不算话。
      真要是潼关破了,长安城就被大军围住,长安城一旦沦陷,城里的人结局都一样,无人幸免。在死去之前可以先花一点点时间写一封遗书,然后把你能想到平时做不了的事能做多少做多少,然后被安禄山大军一把火烧为灰烬。
      其中有些灰是我的,有些是秋云的。
      风间轻轻撩起帘子的一角,窥视着外面空荡荡的街道。昔日里,这些街道总是熙熙攘攘,商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戏声交织成一幅热闹非凡的画卷。而今,这幅画卷似乎被战火的阴影笼罩,变得黯淡无光。
      马车缓缓驶过朱雀大街,风间的目光落在了街边紧闭的店铺上。那些曾经灯火通明的酒楼、热闹非凡的茶馆,此刻都大门紧闭,仿佛在默默诉说着战争带来的恐慌与不安。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这份死寂,一队骑兵从街角转出,他们身着铁甲,手持长枪,脸上写满了紧张与戒备。
      风间心中一紧,他知道,这些是朝廷派来加强城防的禁军。
      马车继续前行,风间收回了目光,心中却难以平静。他想起了老家的父母和姊妹,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否安好。战争的阴云不仅笼罩了长安,更笼罩了每一个家庭,每一个心灵。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风间一愣,随即听到车外传来了车夫的声音:“公子,前面有人设卡检查,我们可能要稍等片刻。”
      风间点了点头,心中却升起了一丝好奇。他掀开帘子,只见前方不远处,一群官兵正在对过往的车辆和行人进行严格的检查。他们的脸上没有往日的轻松,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和警惕。
      在经过太平坊前往金光门的道路上,着黑色铁甲的士兵们沿街矗立,用拒马将整条道路封闭,只留下只供一辆马车经过的通道。
      一辆接一辆蒙着大块防雨油纸货物的马车,在经过检查后缓慢通过通道,押车的都是些蒙面的黑色甲士,看来这是一些需要保密的重要货物。
      正在检查货物的士兵忽然注意到了风间的马车,下令让风间下车接受检查。
      “南衙禁军风间。”风间下车报上了自己的身份,并将军牌递给了前来检查的士兵,“情况特殊,需要前往金光门。”
      士兵先是查验了军牌,然后打量着风间:“是什么特殊情况?”
      “是南衙禁军的机密任务,不便叙述,望通融一下。”风间悄悄将碎银递给士兵。
      士兵摆手拒绝说:“我们北衙禁军也在执行机密任务,这次就算了,人可以过去,马车不能过。”
      风间说的机密任务纯属唬人,人家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机密任务,看那一根根竖起来如林的长枪风间就知道这事没法商量,能让他人通过已经是最大的通融.。风间只好将车夫打发走后,自己一个人不动声色地进入关卡。
      一通过关卡风间脚底像抹了油一样,嗖地一声往金光门方向跑去。
      跑这么快一是因为他怕被士兵们看出端倪,二是因为他确实有任务,只不过是个送人的小任务。
      长安,偌大的城池在轻薄的晨雾中显得尤为朦胧。
        风间站在城门前,看着那巍峨的城楼,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感。他人生中的第一站也是在一座巨大的城门前,承载着无数憧憬与幻想。
        回想起几个月前,他坐在家中那间狭小却温暖的草屋里,耳边传来堂哥的声音,语调中饱含着自信与诱惑:“风间,长安是个好地方,那里的姑娘个个美丽,富甲天下的商人如过江之鲫,整个城都是富饶、繁华的气息,等你到那儿,必能开创一番事业!”
        彼时的风间,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渴望。他出身在偏僻的小村,那里连陇亩都不常丰收,生活总是乏善可陈。而堂哥在长安做药材生意,常常给他们寄来一些新鲜的奇珍,谈及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眼花缭乱的市面,使得风间心中满是向往。
      “好,我去!”经过一番思索,风间毅然决定告别乡土,踏上这条未知的旅程。怀揣着几枚铜钱,他踏上了前往长安的路。
        与堂哥一同前往长安是一个错误,尽管堂哥一味地描绘长安的美好,但风间仍然没有料到,自己这一去,竟是踏入了他人精心布下的圈套。到达长安后,风间才意识到堂哥的真实意图。
      “风间,你就跟我一起去拉货吧,等到洛阳后我再介绍你做生意。”堂哥的笑容中藏着一丝阴险,风间未曾察觉,心中依然充满期待。
        于是,风间接受了堂哥的安排,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才逐渐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堂哥的免费劳力。每日清晨天还未亮,就要带着沉重的货物赶往洛阳,途中的辛劳与艰苦令他深陷疲惫。
        长途奔波,风间时常想起在故里的日子,虽然清贫却是无忧无虑;而如今,长安的繁华只是在眼前,却无法真正体会到其中的幸福。他的手掌变得粗糙,双腿也因长途跋涉而微微颤抖,但心中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始终未曾熄灭。
        终于,在一日的运送中,货物一到达洛阳,堂哥的脸色变得阴沉。“风间,对不起,我这边生意忙不过来,你在这里就自行找个地方落脚吧。”
        他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令风间心中一沉。
      “堂哥,我......”风间诧异与无奈交错,言语却被堂哥挥手打断。
      “对不起,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堂哥话音未落,便转身离去,留下风间独自站在喧嚣的洛阳街头,身无分文,仿佛只是一片随风而逝的落叶。
        心有不甘的风间漫无目的地游荡到了长安,他的内心充满了彷徨与失落。经过这一次打击后,他事事变得谨慎机灵起来。他深知自己若不想饿肚子,就必须找到一个活路做。无意间,他听到了一群人在谈论招募士兵的事情,激起了他心底的一丝希望。
        于是,风间走进了军营。一段时间的训练之后,将军见他会识字,手脚麻利性格机灵,便将他留在身边,给了他一个小小的身份,负责传达命令与戍守城门。
        日复一日,风间在军营中慢慢找到了归属,虽然远离家乡,却又仿佛找到了一个新家。
        每当夜晚幕降临,风间总会仰望星空,心中思绪万千,他心想着要不是堂哥的欺骗,自己也不会背井离乡,要不是堂哥的心狠,自己也不会在长安有立足之地。
      不过堂哥可能已经没机会听他的怨言了,安禄山的大军攻破了洛阳,也不知道他还活没活着。


      IP属地:重庆3楼2024-10-24 1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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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再发吧,没有怎么玩过贴吧,小说发上来格式都乱了


        IP属地:重庆4楼2024-10-24 1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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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可以吧加油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4-10-25 1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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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风间整理了一下衣着,向着城门口拥挤的人群走去。
            还未走近,只见谭俭扒开人群拉着一位绿衣女子挤了出来。谭俭满头大汗冲着他挥了挥手,绿衣女子肌肤白如瓷,低着头,安安静静地提着包袱站在谭俭身后,像一只温顺的猫。
            “怎么这么不准时,平时请你到平康坊喝酒可是积极得很”谭俭往风间肩头锤了一拳。
            “来的路上北衙禁军有检查耽搁了。”风间回道,“怎么这么多人?”
            风间疑惑,大街上几乎都见不着几个人,反观城门这都是人,大多数衣着华丽,有的甚至还带着仆人,看起来非富即贵。只不过这群人看起来都很狼狈和焦急。
            一个身材肥胖的男人不断拍打着双手,叹着气,原地踱步着。
            “安禄山在攻打潼关的消息已经传开了,潼关一旦被破,长安城将无险可守,长安城若是被安禄山攻占,恐怕有不忍言的事情发生......”谭俭靠近风间压低了声音,“这群人都是城里的富商和贵族,通过关系拿到了为数不多能出城的通关令牒,我在巴蜀地的老爹动用了老多的人情才帮我搞来两张。”
            谭俭,和风间算是老乡,巴蜀地有头有脸的世家少爷,风流倜傥、直爽如虹,始终在他心中占据着一个独特的位置。
            每当夜幕降临,谭俭总是第一个叫上兄弟们,邀请他们共赴平康坊那家酒楼。
            “今夜我请!”他的声音如同雷霆,响亮而坚定。风间记得,他挥手间,酒保便匆匆而来,手中的酒坛如泉涌般不绝。他点的都是上好的美酒,连少女嫣然的歌声也为之低唱,令人心醉。
              那时的他们,欢笑声中掺杂着谭俭对女人的热情。几位姑娘围绕在他们身旁,伴着清歌丽舞,让气氛愈加热烈。谭俭眼中闪烁着光芒,毫不吝惜地将金钱洒出,仿佛这些都是他获得快乐的途径。
            “来,风间,喝酒!”他常常在一杯酒下肚后,拍着风间的肩膀,脸上挂着无畏的笑容,“有我在,别怕花钱!”那一刻,兄弟们不仅是饮酒作乐,更是在分享彼此的梦想与心声。
              风间对谭俭的直爽感到深深的钦佩。他喜欢结交朋友,从不将金钱视为负担。在那些夜晚,风间虽常感叹谭俭的奢侈,但他的豪气与不拘小节,让人不由得心生敬意。
              时光荏苒,如今再回首,风间意识到,谭俭所散发的那份热情与真诚,早已深入人心,让他明白了生活的乐趣和与人相交的珍贵。
              聚散无常,这一次送别可能就是永别,但与谭俭的那段豪情岁月,将永远留在风间心中。
            “忘了给你介绍一下了,”谭俭将绿衣女子拉到身侧,“这是风间,都是老乡,这是......”
            “杨柳,大家其实都认识。”风间说。
            “哦......对对对,和兄弟们在平康坊喝酒时,有次杨柳是最后一个进来跳舞的,差点忘记了你当时也在。”谭俭拍了下脑袋一副忘事大的样子。
              令风间诧异的是,像谭俭这样流连花丛的花花公子竟然会用一张宝贵的通关令牒,带一个平康坊的女人走,这点着实不解。
            “总感觉不符合你的风格。”风间附到谭俭耳边小声说。
            “几天前请大夫给杨柳把了脉......”谭俭沉默了半晌,“是喜脉。”
            “恭喜恭喜!”风间说着恭喜却发现谭俭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家里为了把我弄出去,几乎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和财产,听来信的人说老爷子已经愁得头发都白了。”谭俭哀叹一声,“此去一别,恐怕再也不能像往日在长安城内这般自由潇洒......”
              此般话语令风间也是有点感慨,谭俭来长安城时是如此的意气风发,离开长安城时却灰头土脸,在长安城里过得越是快活自在,想必今后想起定是还有很多遗憾不甘。
            “所有人列队!挨个检查通关令牒后出城!”
              一声嘹亮的嗓音回荡在人群上空,所有人将目光看向了城门口大声说话的那个士兵,巨大的城门在士兵身后缓缓打开,城墙外的景色一览无余。人群突然就疯了般拥挤着往城门口冲去,像鱼群往渔网的漏洞拼命冲刺。
              几百名持盾士兵奔跑过来阻挡在城门口,让疯狂的人群无法再前进半分。然后盾兵们打开一个缺口,只容许每个人检查通关令牒后再离开。
              有一个没有通关令牒的胖商人想趁着混乱蒙混过关,被一名刀斧手当场砍掉了脑袋,然后让另外一名士兵挑在了长矛上,以儆效尤。
              人群被这颗头颅吓得暂时恢复了理智,推挤的动作变得小了些,但依旧很是混乱。
              谭俭来不及和风间道别,立马拉着杨柳的手往混乱的人群中挤去。
            风间望着远去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他抬起手,想要挥手告别,却又迟疑了。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谭俭和杨柳的命运将与他渐行渐远。城门口的人潮依旧汹涌,奔赴未来的渴望如潮水般涌动。
              两人跑得很急,以至于杨柳包袱里的东西掉了都没发现。是一封信,封面上书平康坊杨柳收。风间弯腰捡起,想归还给杨柳却发现两人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中。
              风间有些好奇,心说谭俭还挺有雅兴,明明没事就到平康坊,一天不说十回至少也有八回能见到杨柳姑娘,见不着时还要写信交流感情。
              鬼使神差地风间拆开了信封,读完信后他就愣了一下。这是一封离别信,是一个男人写的,落款时间是五年前,落款人是李然。风间想了半天想不出谁是李然,反正他是不认识的,也许谭俭认识,也许也不认识......
            杜预和萧梁都说过平康坊的女人最是一言难尽,或是狡黠或是心狠或是深情,风间当时没信,现在不免信了几分。
            风间苦笑一声,心说谭俭啊谭俭,长安城里有一百零八个坊市,若每个坊市里只有一个姑娘,你也至少有一百零八个姑娘可以选一个去喜欢去爱去带走,可你偏偏看上了一个平康坊的姑娘。
            这世道,人人都有自己的心事,心事重重的很是遗憾。那遗憾是稠墨入清水,浓得化不开。
            “风间!一定要活下来,等你到巴蜀后我请你喝酒!”风间忽然听到谭俭的呐喊。
              他抬起头,谭俭已经挤出了人群站在了城门口向他挥手。
              风间笑了笑,高高举起右拳,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城外有准备好的马车,谭俭转身拉着杨柳进入了车厢,车夫一甩鞭子在马屁股上马车便动了。
            风间也转身离去,将那封信连同信封用火折子将其燃烧,化为灰烬,风一来便吹得无影无踪。
            送别谭俭一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风间想起下午还要回到军营参加马术训练,若是迟到的话,会被将军绑在木桩上拿鞭子抽。一想到那个场景风间就打颤,立马加快了脚步。
            “要是有辆马车就好了。”
            风间这样想着的时候一辆马车停到了他的面前。
            马车窗帘被掀开,露出向雄那张黝黑的脸,“回南大营?上车,我送你。”
            还有这种好事?风间心说这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渴时一滴如甘露哇,向雄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
            向雄是北衙禁军的人,身份比风间高一些,校尉,不过南衙禁军和北衙禁军各有职责互不隶属。风间和向雄是在和谭俭一起喝酒时认识的,风间喝尽兴时会高歌一首,向雄则喝酒就是喝酒,既不和女人谈话也不和其他人戏耍,闷闷的,一点没有参与感。
            风间麻利地上车,钻进车厢,坐在了向雄对面。向雄一声招呼,车夫抽打鞭子驱着车子慢慢动了起来。
            马车走到了之前拦住风间的关卡这,向雄下车与他同在北衙禁军的士兵们交谈了几句,士兵们点了点头便将马车放行。
            向雄回到车上,看向那些一车车运货的马车,“你知不知道那些是什么?”
            “这我可不敢知道,那是你们北衙禁军的机密,我可不想被砍头。”
            “说了也无妨,那些东西是用来对付安禄山和他的大军的,至于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的权限只够了解到这些。”
            “不就是武器和甲胄嘛,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不一定......”向雄突然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
            向雄看向风间,压低了声音说:“你能不能搞到通关令牒?”
            “我何德何能能搞到那个东西?那可是只有权贵和大富商们才能拿到的!别说玩笑话啊大哥。”
            “谭俭的那两张不是你帮忙搞到的吗?”向雄问道,“只要能弄到手,钱不是问题。”
            “是他在巴蜀的老爹砸锅卖铁卖人情,千辛万苦才搞来的,我可没有那么多的人脉关系。”
            “是这样吗?”向雄有些失望,点了点头,“了解了。”
            之后的路上两人都沉默着,向雄看着车外的风景,风间则眼一闭打了个小盹。


            IP属地:重庆6楼2024-10-25 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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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风间是最后一个到达训练场的,不过还好,没有迟到。
                今天场地内的氛围有些肃杀静谧,场地内的几十个人已经牵好了各自的马,马背上的骑士们着甲握着缰绳。战马的鼻孔呼出浓稠的白雾,马背上的骑士一言不发。
                将军站在远处的帐篷外,见到风间到场后给了他一个冰冷的眼神,然后转身进入帐篷,意思是幸亏你小子没迟到,要是被我逮到有你好果子吃。
                昭信校尉靠着他的战马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我说:“快去马厩牵你的马出来,记得着甲。”
                昭信是他们的马术教头,从陇右退役回来的老兵,在马上的功夫已经炉火纯青,可以像猴子一样在高速奔跑的战马马背和马肚子之间翻来覆去。军营里的这些战马来自草原地区,体型较小,但具有较强的耐力和速度,适合短距离奔袭。
                风间从马厩里牵出了马,气喘吁吁的穿戴好轻甲,一蹬脚翻身坐到了马背上,看向了一旁的昭信说:“平时训练马术也没要求着甲啊。”
              “不要废话,军人只需要服从命令即可。”昭信扣上头盔,身手矫健地跨上马背,大喝一声:“训练开始!”
                风间不再多语,轻踢马腹,战马立刻奔驰起来,尘土飞扬,马蹄如雷,整个场地都在颤抖,好像随时要将大地踏为碎片。
                骑士们紧握缰绳,身披盔甲,神情专注。阳光洒下,铠甲熠熠生辉,映出一道道耀眼的光芒。马儿浑身肌肉紧绷,犹如蓄势待发的弓弦,队伍排山倒海般冲出,风声在耳边呼啸。
                虽然只有几十匹却跑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绕场十圈!”昭信在马队中央大喝一声。
                风间已经参加过很多次马术训练了,对这一套流程很熟悉,先是围着训练场环绕十圈,让人和马先进入状态,而后是更高难度的马背上的训练。
                风间随着号令,一马当先,快速冲出队列,尘土在他脚下飞舞,犹如浮云飘散开来。喝声席卷着场地,骑士们纷纷加速,马蹄声响彻耳边,宛若战鼓激昂,牵动着每个人的心弦。
                绕着训练场疾驰,风间心中燃起一股战意,浑然忘我。他感受到马身下的强烈震动,马儿在场地上的奔跑如狂风般迅捷,四蹄如电,带给他无与伦比的快感。他的身体与战马同步,仿佛二者合为一体,瞬息之间,便领悟到骑术的真谛。
                十圈转过,昭信的声音再次传来:“换队形,准备进行障碍训练!”
                骑士们迅速调整队形,风间凝神集中,知晓接下来的训练将更加严格。障碍设置在场地的各处,木桩、土堆,各种高低不一的障碍考验他们的勇气与技巧。
              “一人一马,顺序通过,各自保持速度!”昭信的命令一发出,骑士们迅速行动起来。风间做了个深呼吸,手握缰绳,目光锁定前方的障碍,心中的紧张与兴奋交融。只见他前面的一位骑士径直冲向一个约莫一人高的木桩,马儿腾空而起,翻越而过,稳稳落地,带起一阵尘土飞扬。
              “我的轮次到了!”风间心中默念,随即策马直奔障碍。他以极快的速度冲去,离木桩越来越近,心跳如鼓,强烈的紧张感充斥全身。就在即将靠近的瞬间,他肆意一拉缰绳,马儿在他指引下,像一道闪电般跃起,整个身体腾空而至。
                这一瞬间,时间仿佛停滞,风间感觉到风撕扯着他的脸庞,周围的一切都在后退。战马稳稳落地,风间一身轻松地继续向前,心中满溢成就感。
              “好样的!”身后传来昭信的赞许声,令风间内心一震,战意更盛。
              当所有人完成障碍训练后,昭信突然大喝一声:
              “全队集结!佩刀枪!出城!”
              “出城?马术训练不是一直都在场地里吗?”风间不解。
              风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出城,不过军令如山,昭信让他这个时候一头撞城门上,他也只有执行命令。心中虽疑惑,但他紧随队伍,默默调整呼吸,准备应对未知的挑战。
              随着昭信的指令,骑士们快速列成整齐的队形,将马刀佩戴在马鞍一侧骑枪配置在另一侧,出了训练场后在空荡的朱雀大道上狂奔,往明德门方向冲去。
              战马的嘶鸣声和铠甲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为即将到来的冒险奏响了号角。
              昭信策马靠近风间,将一根用油布纸包裹着竹筒状物品交给了他。
              “这是?”风间问。
              “这叫掌心雷,这次参加训练的人都领到了,军器监研制的新式武器,目前还在试验阶段,等会我一下令你就点火然后扔出去。”昭信吩咐道,“扔出去后记得跑远点。”
              “这不就是个大点的炮仗?”风间问道,“还有这次的马术训练怎么还要携带武器和着甲,是不是要执行任务?”
              “将军收到斥候传来的密报,城外的龙首原发现小股安禄山大军的斥候,将军怀疑已经有少部分敌军绕过潼关,就在斥候后面。”
              “有多少人?”
              “可能是一支几千人的小部队。”
              “几千?”风间瞪大了眼睛,“我们才几十个人,几十打几千,这不是送死是什么?”
              “我们不是去对付那支军队的,目标是那队斥候,大概几百人。”
              “几十对几百也没好到哪里去吧?”风间无语。
              “听我命令行事,保证让你有去有回。”
              昭信说完后驾马离去,冲到了队伍最前面,领着整支队伍前进。队伍轰轰烈烈地穿过城门洞,城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闭。
              龙首原一座小山丘上,昭信立马眺望,风间和他并肩。
              整支骑兵小队此刻都很静谧,因为在山丘下方一处隐蔽空地,不明身份穿着轻甲的军队正在小溪边休憩,里面的胡人面孔居多。风间队伍所在的位置很巧妙,他们能观察到下面的人,而下面的人很难察觉到他们。
              “这些就是安禄山军队的斥候吗?”风间转头看着昭信。
              “就是他们,跟斥候传回来的密报描述的一模一样,安禄山就是胡人,他的军队中有很多胡人。”
              “看起来并没有上百之数。”
              “可能有埋伏,不过无所谓,龙首原这么大,几百人围不住我们。”
              山丘下的地势十分开阔,若是一支几十人的骑兵小队冲锋起来,百余人形成的包围圈将漏洞百出,确实拦不住他们。但真的拦不住吗?风间有种不祥的预感。
              “列队。”昭信轻声下令。
              骑兵队列为冲锋队形,而后所有人提起沉重的骑枪,昭信长枪猛地指向前方,一声暴喝:
              “全军突击!”
              吼声冲天而起,风间举着那柄震慑人心的长枪,追随在昭信身后驰向山丘下的战场。
              战斗开始了,大唐南衙禁军的骑兵们从山丘上汹涌而下,战马在渡过一指深的小溪时水花四溅,不过瞬息便冲到了安禄山斥候小队面前,冲在最前的昭信腋下夹着骑枪将一名敌军刺穿,鲜血四溅。仓促间安禄山斥候部队的骑兵们只得提起马刀步战,完全被大唐骑兵队的猛攻压制了,一轮冲锋便被冲杀了一半之数。大唐的骑兵小队凿穿敌军阵营后立马调转马头,蓄势下一波冲锋。只需再来一次,便可将敌军歼灭。
              一大群乌鸦忽然在战场四周的高空中四散鸣叫,仿佛某种不祥的预兆。
              风间抬头看着乌鸦四散的方向,那些山丘以及战场周围都不在沉寂,一片黑压压的影子像乌云般压了过来,缓慢但密不透气。
              那是骑兵,几千人的骑兵军队!马背上的军人大部分都是胡人面孔!
              几千匹雄壮的战马,它们在战场四周站住,有的在风间之前的山丘上,有的在他们背后,有的在他们左右两侧,那群战马不时抖动头颅,把毛里干燥的雪花抖干净。马背上的士兵们直起身体,举起了手中的武器。所有大唐的士兵们都沉默地看着,战场一时静到了极点。
              风间的心中一沉,冷汗沿着额头滑落。他知道,这次是他们严重低估了敌人的力量。
              昭信也意识到了危机,迅速转身,大声喝道:“大家聚拢,准备应对!”
              骑兵们紧张地调整队型,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气息。风间用力握紧缰绳,心中狂跳不已。他知道,眼前的敌人不仅仅是斥候,而是一支几千人的强大军队。
              敌军动了,马蹄声如雷,逼近的压力令人窒息。
              “快,沿着小溪撤!”昭信挥动长枪,指向后方,骑兵们迅速聚拢,准备利用地形逃脱。然而,敌军骑兵如潮水般涌来,包围的动作迅速而精准,令风间心中一紧。
              战马奔腾,风间拼尽全力保持冷静,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危险正在逼近。就在此时,敌军的骑兵一波波涌来,寒光闪烁,伴随着同伴们的呼喊,风间明白,他们已经陷入绝境。
              “准备掌心雷!”昭信的命令如雷贯耳,风间的心中一震。这种新式武器看起来就是一个大号炮仗,而且还是试验阶段,可能最大的作用就是发出更大的声响。他从未使用过,但面对重重威胁,唯一的选择就是相信军器监那群人弄出了好东西。
              风间小心翼翼地点燃竹筒,火焰瞬间迸发出耀眼的光芒,他鼓起勇气将竹筒扔向敌人。其余人也跟着照做,竹筒在空中划出几十道火光,几乎在瞬间就撞入敌军的阵中。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响起,震撼的爆炸声震耳欲聋,弥漫出四散的烟雾。
              轰炸的冲击波带着可怕的威力,犹如怒潮,瞬间覆盖了敌军的阵地。风间呆住了,震惊得无法动弹。面前的敌人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狠狠冲击,许多人都被炸飞,恐慌在敌军中肆意蔓延。
              “快!继续撤!”昭信的吼声又将风间拉回现实。瞬间,他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趁着敌人的混乱,他的心中燃起希望,继续策马逃向小溪。
              回头望去,敌军的骑兵正试图稳住队形,但目睹掌心雷威力后,他们却显得无比惊慌和畏惧。许多人摔下马背,痛苦地挣扎着,面露恐惧。更有一些敌军骑士,眼中惊恐的神色如同见鬼一般,急忙四散逃开,生怕被接下来的冲击波波及。
              风间的心跳逐渐加速,随着这股势头,他感受到勇气在心中汹涌澎湃。掌心雷如同狂风暴雨一般撕裂敌阵,继续形成对敌军的巨大心理冲击。那些原本气势汹汹的骑兵,此时却仿佛成了被困的兔子,恐慌的目光不断回望,似乎在期待着逃跑的机会。
              “继续冲!打出血路!”昭信的声音在风间耳边响起。战友们的喊声也不断激励着他。在混乱中,风间心中充满热血,与兄弟们一起化身为一股不可战胜的力量,向敌军的漏洞发起冲锋。
              迎着强大的气场和势头,他们终于将敌人逼迫得险些分崩离析,风间的心中也渐渐燃起了力量的希望。敌军在恐惧与混乱中被掌心雷震慑,仿佛无形的手在操控着他们的恐惧,让每一个战士都退缩,不再敢轻言冲锋。
              就在风间拼力向前挣扎求生之际,他隐隐约约看到敌军主将脸上的错愕与怒火,身边的士兵已然失去了斗志。
              “全体听令,继续冲锋!”昭信的声音再次拉回风间的注意力,心中的恐惧在这一刻化为不屈的斗志。
              风间的心中激荡着战斗的热浪,骑兵们终于迎来了逃生的机会。他与昭信带领队伍向小溪奔去,水流如同他们逃离的希望,涌向前方。
              尽管敌军被掌心雷震慑,但仍在迅速集结,试图阻挡他们的逃跑。
              昭信冷静地指挥:“保持队形,尽快到达长安!”


              IP属地:重庆7楼2024-10-25 1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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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长安城的城墙渐渐清晰,风间知道他们得救了。
                最终,他们冲到城门前,喘息着呼喊:“快,让我们进城!”
                守卫看到敌军逼近,先是打开紧闭的大门,而后加速关闭城门。风间心急如焚,转头望向昭信:“再快一点!”
                在离城门仅有十步之遥时,他们的战马奋力冲刺,终于在最后一刻闯入,城门在他们身后轰然关闭。
                敌军扑了个空,愤怒的嘶鸣声此起彼伏。守卫们松了一口气,迅速拉起横杆,确保安全。风间与昭信回头,心中的重压缓缓释放。
                “你不是说只用对付那队斥候吗?这他妈也太刺激了,差点搞死我。”风间气喘吁吁地说道。
                “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被埋伏了很正常,别抱怨了,像个小孩子一样。”昭信也是累的不行,提着武器的手都在颤抖,“整队!回南大营!”
                从南大营出来时天已经黑了,傍晚的晋昌坊外街道,寒风瑟瑟,冬季的气息透着几分凛冽。
                风间在晋昌坊里租了一间小屋,因此次行动能全身而退,还顺带第一次实验了掌心雷的威力,风间所在小队的人都得到了银钱赏赐,并休假几天。
                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已关闭,只剩下疏落的灯笼在微弱的光中摇曳,映出温暖的橙黄,给冷寂的街道带来一丝生机。
                地面上覆盖着薄薄的霜,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咯吱声。街角的茶馆透出温暖的灯光,门口飘出阵阵茶香,吸引着寒冷中的心灵。想要在这里停留下来,享受片刻的温暖,却又因外面的寒风而犹豫。
                远处的桂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枝条上挂着稀疏的冬叶,显得孤独而宁静。
                一辆马车缓缓驶到风间面前停下,窗帘掀起,一张让风间神魂颠倒的脸出现在那里。
                “秋云?”风间不知道秋云为何出现在这里。
                “风郎,看你风尘仆仆的样子,是否最近训练太过操劳?”秋云关心道。
                “有贼军出现在龙首原附近,所以......”
                秋云点了点头示意明白了,“风郎征战辛苦,还望保重身体。”
                “多谢关心,这么晚了,秋云是要去哪里?”
                “潼关将士死伤无数,为国捐躯,我到曲江池为将士们放了几只灯船,为他们的亡灵祈福。”秋云温柔地说道。
                “注意时辰,不要错过宵禁。”风间叮嘱。
                “正欲归家。”
                秋云说罢,两人短暂地沉默了,冬季的天空下,气氛显得冷清而宁静。
                风间心中犹豫,想问她那日是否在曲江边放孔明灯,但话到嘴边又觉得多此一问,自己显然早已看得一清二楚。询问反而显得失礼,让人觉得对方在场也没打招呼。
                他就是这样,明明对秋云情深似海,见面时却话少如金。
                “那就不耽搁你了,快回去吧。”
                秋云微笑着点头,告别后放下窗帘,马车缓缓驶向朱雀大道。


                IP属地:重庆8楼2024-10-25 1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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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风间经常利用职务便利,查过秋云的身世。
                  秋云出生在长安一个显赫的书香世家,祖上曾是朝廷的高官,家族享有盛名。
                    她的家族府邸在太平坊,巍峨壮丽,白墙黛瓦映衬着繁花似锦的庭园,四季花开,氤氲着书卷香气。自幼,秋云便接受高水平的教育,博览群书,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她在众多名士的陪伴下成长,才华初露,便有无数门第高贵的公子倾心。
                    然而,随着朝局动荡,家族的荣华富贵如一场梦幻般消逝。秋云的父亲因坚持正义、直言不讳而遭到权臣的陷害,锒铛入狱。母亲在悲痛中落下重病,最终不治身亡,秋云的生活从此陷入困境。这个原本光彩夺目的女子,被迫承受巨大的痛苦与孤独。
                    尽管一切都变了,秋云依然保持着那种令风间着迷的高贵气质和善良品质。每当夜幕降临,她常在曲江池边,伴着清风细雨,吟咏着自己创作的诗篇。
                    可以说秋云离风间太过遥远,她这样耀眼的姑娘本不该和他这种平凡的人搭边的,就像海鸟和鱼一样。不过缘分这东西真的很难说清,他就像一个百无聊赖专门负责人世间相遇的神,人们住在枣树上,他拿着杆子,有事没事打三竿。
                    那是一个春意盎然的午后,阳光透过柳树的嫩叶洒在长安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温暖。风间那天也没有特别的安排,只是随意地在街头闲逛,没曾想这一走便改变了他的生命轨迹。
                    他站在榆树旁,感受着微风拂面,耳边传来阵阵琴声,那是从一家茶馆里飘出的,清音悦耳。风间好奇地向声源走去,推开木门。瞬间,恍如走入了一个人间仙境。屋内灯光柔和,几位文人雅士围坐在桌边,一边品茗一边作诗。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一角吸引住了。茶馆的窗边,坐着一位身穿月白色衣裙的女子,她的手指轻轻拨动着一个古琴,指尖划过,弦音如流水般清澈。她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淡淡的花香在她周围弥漫,宛如画中人,令风间心中一震。
                  “那是谁?”他暗自想着,眼神就再也无法离开。她的琴声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故事,调子时而低沉,时而高亢。风间只觉得心跳加速,仿佛一切世俗的吵闹在此刻变得微不足道。
                  “真是个美丽的女子。”他的心中默念着,脑海里浮现出那些传说中的白衣仙子。可当他鼓起勇气准备上前攀谈时,心头的紧张感如潮水般将他淹没,犹豫的那一瞬,让他错过了接近她的机会。
                    正当他在心中暗自懊恼时,一位书生走上前去,拱手道:“姑娘今日的曲子实在让人神魂颠倒,不知可否赐教?”
                    秋云抬头,微微一笑,清澈的眼眸中流露出淡淡的温柔。她轻轻停下琴声,低声道:“多年未练,今日不过是随意弹弄。”
                    那声音如同春风拂面,令风间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
                    他脑中闪过无数迟疑的念头,却也只能默默站在一旁,倾听着那场对话。秋云虽淡漠,却散发着一种不可侵犯的高贵气质。风间明白,她似乎与自己是两个世界的人。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周围的喧嚣被她的琴声所掩盖。他悄悄后退,在一旁的角落里静静观看,就像看着一场梦一样。每当看到秋云与众人的互动,他感到心中酸涩,但又充满期待,因为这样便可多了解她几分。
                    春天的暖阳渐渐西落,太阳的余晖映照在秋云的脸庞上,她的轮廓在橙色的光晕中显得无比柔和。风间心里每一次波动都如同潮水,起伏不断。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卑微,和她之间隔着一座高墙,遥不可及。
                    渐渐地,茶馆的人散去,秋云收起了琴,正欲离开,风间心中的冲动终于战胜了沉默。他鼓起勇气,快步追上去,在门口叫住了她。
                  “仙女……姑娘!”他的声音略显颤抖,但眼中却闪烁着强烈的期待。
                    秋云回头,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公子有何吩咐?”
                  “我只是想……想感谢你的曲子,它让我有了放松,更让我想起了许多美好的时光。”
                  “你喜欢古琴?”秋云反问,语气中带着好奇。
                  “略懂一二。”风间急忙回应,脑中一片纷乱,“其实并不是……我只是觉得它很美,很让人放松。”
                  “是么?”秋云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古琴的音韵,就如人生的起伏,值得细细品味。”
                    那一刻,风间仿佛看到了她眼中闪烁的光芒,一种温暖与亲近的感觉涌上心头。虽然两人的身份差异如同天壤之别,但他仍忍不住想要靠近。可话到嘴边,他定下心来,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无声的瞬间,充满着说不出的惆怅。
                  “公子若喜欢,欢迎再来听我弹琴。”秋云微微一笑,转身准备离去。
                  “我……我会来的。”风间答道,他一时间不知道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却早已在心底暗自下定决心。
                    随着秋云的离去,风间的心如同被撕裂。每当夜深人静时,他总会想起她婉约的笑容,和那轻柔的琴声。
                    从那天起,秋云成为了风间生命中不可磨灭的一道光。没事的时候他都会不自觉地转悠到茶馆附近,听听有没有那熟悉的琴音。他愈发沉默,愈发努力,似乎心中涌动的情感令他无所顾忌,但却又不知如何表达。
                  然而,他清楚,两者的身份就像山高水远,秋云高贵而优雅,而自己只是一个小兵。
                  就这么想着心事回家的路上,风间一头撞在了对面来人的身上,对方“哎呦”了一声。风间抬起头,一双活泼灵动的眼睛盯着他。
                  “间哥哥!”女孩抓着风间的袖子,有些出乎意料的兴奋,“你这几天不是要在军营训练吗?”
                  是月玲,一个总是唧唧咋咋,风间觉得有点烦的女孩儿。
                  “这么晚了你还在外面干什么?”风间打量着月玲。
                  依旧是一副穿得十分朴素的样子,土里土气的。
                  她今天身穿一袭深蓝色的旧袍,布料略显磨损,袖口有些松垮,洗得发白的边缘上缝着几道补丁。下身是一条深灰色的长裙,裙摆虽然宽大,却因洗的次数很多稍显暗淡,偶尔有些线头松垮。脚上是一双褪色的绣花靴,鞋跟略微磨损,显得有些随意。她的头发简单扎成马尾,几缕乱发从耳边垂落。她的脸上有些灰尘,看起来脏兮兮的。
                  “我去东市买菜了,晚上卖不出去的菜会便宜很多,”月玲指了指掉在地上的菜篮子,“便宜了十个钱呢!”
                  菜篮子是刚被撞掉的,地上散落着各种蔬菜,有韭菜、莲藕和藠头。大唐百姓冬天还能有这么多菜可以上餐桌,多亏了司农司那群种菜的官吏,他们用温泉种菜,保证菜不被冬天的低温冻死。不过月玲这些菜卖相看着不是很新鲜,明显是存货。
                  风间和月玲一齐蹲下将蔬菜慢慢捡回菜篮子中,风间打量了一颗有着小虫眼的藠头说:“训练结束了,将军给我休了几天假。”
                  “那太好了,”月玲很是开心的样子,“间哥哥明天能不能再陪我去东市买些菜,长安城闭关后物价越来越高了,我想趁这几天多囤点蔬菜。”
                  “明天啊......”风间有些犹豫,“明天和杜预萧梁他们约好了要去喝酒。”
                  其实他明天并没有约,刚才他见了秋云后心中痒痒的,想着明天去那家茶馆坐坐,看能不能碰到秋云。他对月玲撒了一个小谎。
                  “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月玲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小嘴巴拉个不停,“听说前天有个醉汉在路边冻死了呢,间哥哥你可别喝醉了倒头就睡,你要是醉了可以提前告诉我,我来接你回家,我可不想你被冻死。”
                  “知道了知道了。”风间随口应着。心说你又不是我的谁,怎么管东管西的。
                  “快走,一会要宵禁了,被人发现了可不好。”
                  蔬菜都被捡进了菜篮子,风间拍了拍手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往晋昌坊坊门走去。
                  “等等我间哥哥。”月玲提着菜篮子屁颠屁颠地追了上去。
                  风间和月玲住在同一个坊市。
                  穿过晋昌坊坊门往里走大约几百步,中间一座简陋的小屋,就是风间在长安城中的家。
                  小屋外表简陋,墙面由灰色的土砖砌成,表面有些斑驳,仿佛经受了长年风雨的洗礼。屋顶是黝黑的瓦片,部分已损坏,但依然坚固。门口只有一扇朴素的木门,常年挂着一把生锈的铜锁,默默地守护着家中的一切。
                  风间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小小的客厅,虽无多余装饰,却保持着一尘不染的干净。细致的草席铺在地上,家具都显得简朴,一张木桌和几把椅子是唯一的用具,桌子上静静放着一盏古旧的油灯,风间将它点燃,在这夜晚中它散发出温暖的光芒。
                  床铺简单,白色的床单整洁,床头放着一些小物件,都是风间到长安后买的。窗户边挂着朴素的帘子,月光透过缝隙洒进来,
                  吱的一声窗户被推开了,冒出月玲那张脏兮兮的笑脸。
                  “间哥哥你明天没空的话,后天有没有空,后天没有的话大后天怎么样。”月玲总是这样大大咧咧的,一点也没有女孩淑静的模样。
                  “你黑灯瞎火的不在家睡觉跑来我家扮鬼啊?”风间有些无奈。
                  “我刚把菜放回屋了,看见你家还亮着灯,想着你可能睡不着就过来看看。”
                  风间想打发走这个烦人精,摆手说:“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乖,先回去睡觉。”
                  “那好吧间哥哥。”
                  月玲把脸贴在窗边做了个大大的鬼脸,然后贴心地帮风间窗户关上,片刻窗外的脚步声便渐行渐远。
                  风间把油灯的光灭了,闭目躺在床上,屋内漆黑一片,只有银色的月光在窗沿徘徊。


                  IP属地:重庆9楼2024-10-25 1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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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间和月玲的初次相遇就像是被打枣杆子撞到一起的两颗枣子,莫名其妙的。
                    一个百无聊赖的清晨,风间在长安城内闲逛,他想寻一处便宜点的住所,但又舍不得花钱找牙人。
                    “梨!上好的梨!这位客官要尝尝吗?”穿着朴素的月玲提着果篮子,在向街道上的行人兜售她的梨,行人似乎都不喜欢吃梨,没有一个人愿意买。
                    有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等月玲靠近,一把抓起两个梨,左边一口右边一口立马就将两个梨啃得只剩果核,男人将果核扔在月玲脚下,一拍屁股,走了。
                    “这位客官你还没给钱呢!”月玲小跑着追了上去。
                    “给钱?给什么钱?”男子反问,“不是你让我尝的吗?”
                    “你......”月玲一时被问得愣住了,一时间竟有些委屈,“那就算让你尝尝,你怎么一下就尝两个啊?”
                    “本大爷手大,一手抓俩,怎么滴?”男人说完不理月玲,得意洋洋地往人群走去。
                    月玲盯着男人的背影,从委屈慢慢变得咬牙切齿,那一瞬间,她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她将果篮子放在地上,一手抓一个梨,冲着男人大喊:
                    “大爷!你还有两个梨没尝呢!”
                    男人不明所以转头,在他目瞪口呆的眼光中,两颗青梨一上一下并排着飞向他。一颗砸在他的额头,一颗砸在他的门牙。
                    男人被砸得额头起包,门牙流血,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捂着嘴,在那里嗷嗷地叫着。月玲大仇得报,立马撒开脚丫子往反方向跑了。男人忍不了这奇耻大辱,立马追了上去。
                    这场追逐的结尾是什么呢?是月玲一脚踩在了地上的烂菜叶上,脚一滑就往前摔去,这一摔不偏不倚的就摔在了风间身上。像两颗陌生的枣子,莫名其妙的就撞在了一起。
                    “多谢这位少侠相救,月玲没有什么好报答的,这几颗梨就当谢礼了。”月玲匆匆忙忙地将果篮子挎在风间胳膊上,自己则一溜烟的往晋昌坊跑去。
                    “小兔崽子站住!我要拔了你的皮!”男人突然追到风间身侧。
                    或许是嫌男人太过聒噪,或许是因为几个梨的谢礼,风间在人群中悄无声息地伸脚,男人瞬间被绊倒,一头杵在地上,半天站不起来,旁边还散落了几文钱。风间默不作声的将那几文钱踩在脚下,而后又慢慢地挪到了手中。
                    想着月玲卖梨没得到钱怪可怜的,风间寻到了晋昌坊,一打听便知道了月玲的下落。
                    再次见到月玲,并将那几文钱交给她时,她高兴得不得了,仿佛之前没有发生过任何事般。
                    可能做了好事有好报,在风间的询问下,月玲为他介绍了一间在晋昌坊空着的小屋,房租很低很低。就这样,他和月玲住在了同一个坊市,月玲没事就会来烦扰他。
                    翌日,风间还是和杜预萧梁他们来喝酒了。
                    他起了个大早,先是在茶馆外的槐树边没有听到那熟悉的琴音,然后进入茶馆内也没瞧见那熟悉的身影。等了许久,在店小二要赶人的目光下,他点了一壶最便宜的茶,才喝了两口,茶馆外路过的杜预和萧梁发现了他。
                    两人一左一右将他架出了茶馆,像是要将犯人押赴刑场,两人还说一个大老爷们大清早的喝茶不喝酒是犯罪,走走走,押到平康坊自罚三杯。
                    “你今天怎么了?看你心不在焉的。”杜预突然问道,语气中带着关心。
                    “没什么,只是……没见到人。”风间淡淡一笑,语气带着一丝无奈。
                    “你说的是哪位姑娘?”萧梁恍若领悟,挑了挑眉,调侃道,“看样子你对她是真心思念啊!”
                    风间有些心虚,随即笑着摇头:“没那回事。”
                    “真没那回事?那你今天又带着幽怨表情喝茶?”杜预不放过他,继续逼问。
                    风间屏住呼吸,心中一阵混乱,然而并不想在朋友面前显露任何情绪,便干脆甩开话题:“看本大爷把你们全喝趴下。”
                    杜预拍了拍风间的肩膀,眼里闪烁着调侃的光芒:“兄弟,今天你可是要出个光彩,痛痛快快来杯!”
                    “对,咱们先干一杯,再聊你这段不为人知的心事!”萧梁跟着附和。
                    风间无奈,心中其实早已没有了平时的兴致,却也无法拒绝。一阵欢声笑语中,熟悉的饮酒氛围将他的烦恼渐渐掩盖,酒杯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仿佛在诉说着友情的坚定。
                    大约几杯下肚后,风间的脸色开始泛红,笑声也愈发响亮。他搂着好友的肩膀,决心放下一切烦恼,尽情享受这一刻的欢愉。
                    “兄弟,今儿个不醉不归!”杜预高举酒杯,满脸激动。
                    “说得好!”萧梁也跟着回应,几人齐声高喊,酒杯一碰,满满的酒液在空气中闪耀。
                    风间在这一瞬间,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身影,一种难以言表的情感在心底升腾。或许,这份思念会在不经意间,变成一种期待,而如今的热闹正是他逃避的保护色。
                    酒过三巡,杜预和萧梁开始争论起彼此的酒量,言语间尽是嬉笑。风间坐在一旁,不由得沉默。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上,温暖而耀眼,却也让他的心情微微沉寂。
                    “风间,你怎么了?”杜预瞥见他的神情,关切询问。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生活其实也挺简单的。”风间低声说道,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简单?这可是你第一次说出这种话!”萧梁大笑,“既然简单,不如再来一杯!”
                    风间的脸色越来越红,眼神渐渐朦胧。杜预和萧梁的嬉闹声在他耳边变得模糊不清,心中却始终挂念着那个清晨没有见到的人。
                    “你们继续,我先去透透气。”风间微微挥手,站起身走向窗外。推开窗户,清新的秋风流淌进来,送来了淡淡的梅花香和几片飘落的叶子。
                    他靠在窗边,目光凝视着街道,阳光洒在地上,映得金灿灿的模样。忽然,他看见了一抹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那是秋云。与往日的她不同,今天的秋云将一头黑发高高绾成一个优雅的髻,几缕发丝悄然垂落,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她的侧脸在阳光下透着淡淡的光晕,细致的五官在阳光下显得愈发柔和,如同一幅静谧的画卷。那支珠钗在她的发髻上闪烁着微光,透着一丝恬淡的气质。
                    风间忽觉心跳加速,脑中的酒意瞬间验证了他对这个身影的渴望。她的气质与往昔相比,似乎更加成熟,仿佛是秋日的阳光,带着一种温暖与宁静。
                    风间期待着她能抬头看他一眼,但她并没有,她只是低头走着,似有心事。
                    三人喝到傍晚才结束,天空已经飘了好一会儿雪了。
                    出了平康坊门大伙就散了,风间踉跄着往回走,一双小手突然扶住了他。
                    “月玲,你多久到的。”风间醉醺醺地问身边的女孩。
                    “刚到......没多久......碰巧遇见了。”月玲牙齿打着颤断断续续地说。
                    风间侧头看着月玲头上一层白白的积雪笑了笑,他没有拆穿她,毕竟昨天他也对月玲撒了谎,这下大家都扯平了。
                    “明天有空吗?”
                    月玲偏过头,目光中充满疑问,回道:“有啊。”
                    “一起去买菜吧。”
                    “好!拉钩不准说谎!”月玲拉住风间小拇指摇了摇,最后两人的大拇指碰在了一起。
                    风间笑着看月玲做着这一切,心说月玲啊,其实你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吧。


                    IP属地:重庆10楼2024-10-25 1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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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东市场的清晨总带着一丝寒意,红色的阳光透洒在长安城东边的小巷上,照出一片冷清的景象。出奇的安静,只有几声低声交谈和偶尔的风声。
                        市场上,摊贩们的吆喝声似乎被这早冬的寒风吹散,四周的摊位大多已经收拾妥当。几处蔬菜摊前,稀疏的人群在仔细挑选着。空气中弥漫着刚刚采摘的青菜的清香,与泥土混合的味道。
                        月玲打扮朴素,却格外整洁。她身上的淡蓝色对襟衣,虽然经过多次洗涤,面料呈现出微微的褶皱,但依然干净利落。衣裳的袖口轻轻扣着,露出纤细的手腕,手指上嵌着的简单木质手镯随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更增添了一些灵动。月玲的黑发用一根简单的白绢束起,发梢微微翘起,显得清新可人。春日的阳光洒在她身上,映得她的脸庞透出一抹温润,仿佛是清晨的露水,单纯而明亮。
                        “封城后这里的人可真少,和以前东市完全不一样了。”风间跟在她身后,环顾四周,心中有些失望。
                        “没事,慢慢找,总会有好东西。”月玲轻轻一笑,声音清脆如铃。她的自信似乎可以驱散周围的冷清。
                        在一个卖白菜的摊位前,月玲停住了脚步,仔细打量着那些新鲜的白菜。她蹲下身,轻轻拂去菜叶上的灰尘,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这白菜看起来不错!”月玲笑着对着摊贩说道。
                        “三文钱一斤,姑娘,绝对新鲜。”摊贩是位中年人,面容略显憔悴,但一双眼睛里透着精明。
                        “这么贵!”月玲眉头一挑,语气中带着不屈,“我听别人说,这里才两文钱一斤。”
                        “那是别家的,我这白菜可是特别养的。”摊贩微微一笑,面上显露出几分得意。
                        “好吧,那我买两斤,我给你四文钱。”月玲直视着摊贩,眼神中闪烁着坚定。
                        摊贩犹豫了一下,最终无奈地点头:“行,那就四文钱。”
                        “间哥哥,帮我提着菜篮子。”月玲将买好的白菜放入篮中,转过身来,眼中满是感谢。
                        “没问题。”风间接过篮子。
                        两人继续沿着市场走去,几串萝卜和一些青葱吸引了月玲的目光。她向一个正在忙碌的菜贩子走去,兴致勃勃地询问价格。
                        “这些萝卜多钱?”月玲指着鲜亮的萝卜,眼中闪着渴望。
                        “姑娘,这萝卜都是新鲜的,五文钱一斤。”菜贩子满脸笑容。
                        “太贵了吧?这旁边卖四文钱,帮个忙,给我四文钱吧。”月玲坚持不懈,声音依然温和,却带着些许紧迫感。
                        菜贩子想了想,展现出一些为难的神色,最终妥协:“那你买两斤就行,我给你降到四文钱。”
                        “成交!”月玲笑得灿烂,将萝卜放入篮中,风间忍不住也笑了。
                        “我看你真是个能手,连菜贩子都被你说服了。”风间调侃道,心中充满欣赏。
                        “这是基本的,还差得远呢!”月玲得意洋洋,继续向下一个摊位走去。
                        随着篮子里的食材日渐增多,光阴似乎变得缓慢。终于,采买结束,月玲露出疲惫却又满足的笑容。路过一棵高大的槐树,树荫下的地方清凉宜人。
                        “我们在这休息一下吧。”月玲指了指槐树下的石凳,眼中流露出期待。
                        “好主意。”风间轻松地把篮子放下,坐在她旁边,感受到一阵清风拂过,他的心情也随之放松。
                        “今天买的菜真不错,有青菜、萝卜,还有肉,今晚可以好好做一顿。”月玲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你真有一套,居然能把所有东西都挑得这么好。”风间欣赏地看着她,心中感叹。
                        “感谢间哥哥的支持,没有你提篮子,我可累坏了。”月玲调皮一笑,浑身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两人依偎在槐树下,享受着宁静的时光,耳边的鸟鸣和微风的沙沙声交织成一首恬淡的乐曲。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一片斑驳的光影,映在他们的笑脸上。
                        “糖葫芦!冰糖葫芦!”一位老伯从两人面前蹒跚经过,叫卖着他红彤彤的冰糖葫芦。
                        “要来一串吗?”风间侧头问。
                        “嗯.....算了吧,看着不是很好吃的样子,多半是酸的。”月玲说这话时目光都没离开过糖葫芦。
                        风间知道刚才买菜花了不少钱,她现在应该是囊中羞涩。
                        月玲依依不舍收回目光说:“这种东西用酸枣做的,小时候早吃腻啦。”
                        风间笑着说:“我怎么吃的都是山楂果做的?”
                        月玲小脸一红,急忙摆手说:“记错了记错了,原来是山楂果做的啊。”
                        风间也不逗她了,站起了身,迈着步子追上卖糖葫芦的老伯,付了钱为月玲带了两串糖葫芦回来。
                        风间将两串糖葫芦递给月玲,月玲接下,她将其中一串还给了风间,一口吃掉一个果子后眼睛有些湿润,含糊不清地说:“间哥哥,你真好,从来没有人给我买过东西。”
                        “我对你好吧,所以以后要乖点,少来烦我。”风间咬了一口果子,果然是酸的,他不打算再吃了。
                        “嗯。”
                        月玲忽然像是在许愿般说:“我们要吃到老,玩到老。”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闷响,那声闷响似某种野兽低沉的咆哮。
                        跟着大地震颤了一下,街道两旁的花草树木全在此刻抖动,摊贩案板上的物品全都被摔到地上,各种瓜果在地上乱滚。
                        风间寻着动静方向望去,大片大片的乌云裹挟着火焰在天空汇聚,像一条黑色的火龙。
                        刹那间,一股寒意直冲风间头顶!那不是火龙,是掌心雷爆炸后的浓烟!
                        看这浓烟和火焰的范围,这不是一枚掌心雷爆炸后产生的效果!
                        长安城内有敌袭!
                        各个坊市响起了战鼓声,这是长安城战时集结的讯令,长安城内各个坊市的士兵此刻无论在做什么,都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回到自己的军队待命,逾时者,斩!
                        风间来不急和月玲告别,像离弦弓箭般冲出东市坊门,刚跑没几步,平康坊门前有两人像狗熊般蛮横地撞在了他的肩上。他刚要开骂,看清了那是同样神色紧张的杜预和萧梁
                        “你也听到了?”杜预神色紧张。
                        “废话!”萧梁说,“那么大的动静,聋子都听到了。”
                        一辆马车正要经过三人面前,车夫神色一脸慌张,应该是第一次听见掌心雷爆炸后的动静。
                        萧梁蹬步跳上马车,一把拉住车夫手中的缰绳,马儿扬蹄嘶鸣不再前进。
                        “先到南大营。”萧梁对着车夫大喊。
                        风间和杜预已经跳到车厢前,风间刚掀开门帘,发现车内好像有个人,还没看清,杜预一脚把他踹了进去,随即自己也扑进来撞在他背上。风间压在车厢里乘客身上,满鼻子的脂粉味,好像是个年轻女人。杜预这个大块头将车门口的光线全挡住了,车里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风间回头就骂杜预说你轻点行不行?里面有人!
                        又一次撞击传到风间的背上,他贴女人又紧了几分,是另一个大块头萧梁在往里面挤。
                        “你们怎么像土匪一样,这是私人马车,别惊扰到小姐!”车夫急了。
                        “对对!别吓到人家姑娘,你们两个快坐好!”风间大吼。
                        “忍一忍,先等我进来!”萧梁一个大力将整个人憋进了车厢。
                        背后的重压终于压垮了风间,他撑不住了,贴饼子似的贴在女人身上。她眉目如画,绾起的秀发插着一支贵气的簪子,她的呼吸喷到风间脸上,他俩同时认出了彼此。
                        秋云,这又是一次被负责相遇的神捉弄的碰面。
                        “风郎,男女授受不亲......”秋云有些喘不过气。
                        “不好意思,后面这俩货我不认识。”
                        “呦,风间你小子艳福不浅”杜预一屁股坐在马车左车窗。
                        “看来喝酒时心心念的姑娘就是眼前这位了。”萧梁一屁股坐在马车右车窗。
                        车厢内只有这么点空间,风间只好和秋云并肩紧挨着坐。杜预萧梁和秋云打了招呼,秋云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不要胡说八道。”风间制止了两人说更多不着边的话。
                        车夫的头忽然探进车内小心询问:“三位大侠何故劫我家马车?”
                        三人同时掏出军牌展示,异口同声地说:“南衙禁军机要任务,特此征用此车!”
                        说完风间付了三人的钱。
                        车内突然多了三个人,马车起步动的很慢,车内塞得满满当当,像月玲的菜篮子。
                        “最近城里可能有贼人出没,最好不要一个人随便在外走动。”风间挨着秋云忽然开口。
                        “多谢风郎关心,家人不在,有些事必须要本***劳才行。”秋云靠着车厢背坐得直直的,装饰着各种名贵珠宝的簪子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不嫌弃的话,我们兄弟几人可以出点力气。”
                        “诶!我可没说啊!”萧梁一直把风间往秋云身上挤,挤眉弄眼的不像好人,“不过管酒钱的话就去。”
                        秋云笑了笑摆头说:“不劳烦各位了。”
                        被拒绝了,风间一肩将萧梁顶回座位,不耐烦地说:“身上痒的话可以跳进曲江池洗洗。”
                        三人跳下马车冲进南大营时,迎面碰上了面色不善的将军。
                        “脂粉扑鼻,酒气熏天!我大唐战士整天沉迷酒色之中,成何体统!”将军神情凶悍,一副我今天见谁都要骂两句的样子,“一旦遭遇贼人,你们还提得动刀吗?”
                        风间想解释一下脂粉味是秋云的,酒是他们俩喝的,但现在明显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等会儿跟你们算账!***回自己的队伍!立刻!”将军咆哮。
                        三人如逢大赦,穿上盔甲佩戴好唐刀,立马回到了自己的小队。
                        风间询问了一下他们的马术教头昭信才知道情况为什么这么紧急,而且不是一般的紧急。
                        长安城内有内鬼透露了新式武器的消息与作坊,安禄山在长安城内的暗桩立马采取行动,用火油直接烧掉了大半个作坊!
                        一些暗桩已经被当场抓获,还有一些正潜伏在长安城内,需要军队立刻在长安城内搜查围捕。
                        “南衙禁军听令,立刻搜捕贼人,胆敢反抗者,杀无赦!”将军怒气腾腾地下令道。


                      IP属地:重庆11楼2024-10-27 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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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间、杜预和萧梁三人被分到了一队。十人一火,五十人一队。由马术教头昭信带队。
                          长安城的气氛如同压抑的弦乐,紧绷得令人窒息。风间、杜预和萧梁三人随着昭信的指挥,在护卫队伍中穿梭,心中充满了紧张感。他们清楚,暗藏在这座繁华之城中的贼人,随时可能展开攻击。
                          “大家小心,分成小组,仔细搜查每个角落。若发现可疑人等,立刻报上来!”昭信沉声说道。
                          风间点头,三人率先向一个小巷走去。巷子两旁是古朴的民居,墙面上匍匐着青藤,阳光透过枝叶洒落,洒在他的脸上却无法驱散心中的阴霾。他停下脚步,耳边忽然传来窸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动。他屏住呼吸,缓慢摸出腰间的唐刀,心跳加速。
                          走近些,他瞥见巷子另一头,藏着一个人影。那人全身黑色袍子,显得格外突兀。风间没有出声,悄悄向前扑去,他的动作如影似风,瞬息间便与那人拉近了距离。
                          “你是谁!起来!”风间一声喝道,直逼过去。
                          那人猛地回头,果然是一个年轻男子,眉宇间透着几分慌张。风间既感到疑惑,又警惕心升起。正要出手,杜预和萧梁的身影也同时出现,将他包围。
                          “你是什么人?”杜预声音低沉,目光如刀,逼迫对方开口。
                          “我……我只是个小商贩!”男人颤声道,心虚的目光飘忽不定。
                          “你来这里干什么?”萧梁紧迫盯人,双手握拳,随时准备出击。
                          “小的……小的这里有新鲜的水果,想来卖……”他结结巴巴,面对三位武士,根本没了底气。
                          就在此时,巷子的尽头传来几声急促的脚步声,同时几支羽箭从那里飞来,三人躲开,对视一眼,立刻放弃审问,朝声音方向扑去。他们快速穿过狭窄的巷子,身体紧绷,随时准备迎接突发的状况。
                          “那边!快追!”风间大喊,脚下虽然稳健,却因紧张而加快了速度,这样的场合,绝不能留下任何贼人。
                          不远处,几名身着黑袍的男子正疾奔而去,身影灵活如同野猫。风间率先追上,身随刀而动,手中唐刀几经挥舞,划出一道正义的弧线。
                          “别让他们跑了!”萧梁喊道,奋力追击,犹如猛兽一般,全力扑向其中一人。那黑衣男子见状,身影一闪,竟然从他身后斜侧而过,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萧梁狠狠一拳落下,却只是砸空,气势更是犹如暴风雨中的青竹,难以定下。
                          杜预则专心一致,唐刀在手,坚决横亘于黑袍人的路上,大喝一声:“你们跑不掉!”
                          他结结实实地用肩膀撞上去,企图用自己的力量将那个贼人摔倒。对方没来得及反应,被杜预撞得踉跄倒退,几乎失去平衡。
                          “抓住他!”风间带着一声怒吼,抓住机会,猛地向那人扑去,狠狠将他摔倒在地,唐刀架上对方的脖子。
                          “别动!”他低声威胁,眼中透出凌厉的光芒。此刻,他能感受到脖颈急促的心跳,知道此人绝非善类。
                          “快!其他人的动静也要注意!”萧梁还在周围警戒,目光如鹰。就在他们审问眼前的贼人时,来自不远处的叱喝声如雷霆般。
                          “放下他!立刻!”
                          风间扭头,见一队视察卫士赶来,挥动武器,神情严肃。见事情有些不对,那贼人立刻趁机挣扎,试图从风间的控制中逃脱,没想到风间的手臂如铁钳般死死握住。他瞧见后势更凶,心中不由一惊,边吼边翻滚,试图摆脱束缚。
                          “将他抓起来!”萧梁大吼,迅速加入战斗,朝贼人扑去。此时,杜预也紧跟着向前挤压,三人合力将那贼人控制在地。
                          然而,事态却在此刻急转直下。就在众人以为事态不再恶化之时,突如其来的几声爆炸声响彻在长空中,余波过后,难以控制的火焰和烟雾同时腾起,冲击着周围的空气。
                          “快!是掌心雷的爆炸声!快走!”风间惊叫,众人毫不犹豫地一刀抹掉黑衣人的脖子,迅速向爆炸声传来的方向驰去。
                          他们急匆匆地穿过一处僻静的巷道,尽管一片狼藉,巷子两旁的墙壁和砖石也因爆炸而受损,变得更加坍塌。风间看着两边的瓦砾,心中不安。这样的战斗绝不能再耽搁,他们必须第一时间找到敌人,阻止接下来的攻击。
                          “前方!快!有人聚集!”杜预一声喊,指着远处隐现的黑影,全身紧绷,眼神定格,像只蓄势待发的猛虎。
                          “我们分头行动,悄悄接近!”风间的心跳如擂木鼓,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三人小心移动,绕过一座废弃的院子,纵身跃上高处,借着高地眺望前方的动静。果然,数名黑衣贼人正忙着倾洒火油,身旁堆满了简陋的大木桶,桶里全是各式各样的掌心雷!
                          “那就是他们!”风间心中一动,“我们必须尽快阻止他们!”
                          “我来引开他们的注意,你们趁机抓住机会!”萧梁主动提议,眼神坚定,毫不犹豫地准备展开行动。
                          “太危险了!”杜预急忙劝阻,他有些不安,担心萧梁可能遭遇不测。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萧梁转身,不再给他们过多犹豫的时间,飞速冲了出去。
                          风间和杜预在高处目睹这一切,心中猛然一惊,想要喝止,但一切来不及。萧梁在贼人面前乱舞,显得如同一只猛禽,分外显眼。
                          “快来人!”贼人一声大吼,瞬间引起了混乱。众黑衣人转过身,急忙抓起武器,准备迎战。
                          “没时间了!行动!”风间咬牙切齿,果断指挥杜预,快速接近敌人。
                          “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杜预怒吼,全力以赴奔向敌手。
                          风间紧随其后,运劲用身形扎入黑衣贼人中间,几个毫无防备的黑衣人人瞬间被他的唐刀劈开,剩余人惊恐地朝后退去。刀光闪烁,黑衣人纷纷倒下,混乱之中,大木桶桶也在双方攻击下摇晃不定。
                          就在此时,强烈的火药味弥漫开来,混合着黑烟巨浪向他们涌来,风间心中一冷。若火药桶被点燃,后果将是不可想象的!
                          “快!跑!”风间与杜预大喝,迅速后撤,试图在第一时间避开那些即将爆炸的掌心雷。
                          骤然的动作使得黑衣贼人惊慌失措,他们的攻击变得毫无章法,纷纷向后退去。
                          而正当风间和杜预以为已安全时,却不想,后方突然出现一名黑衣人,他正是之前风间他们放跑的商贩!他将火油倾倒在他们的退路上,用火把一点,火焰升腾,一堵火墙瞬间挡住了他们的退路。
                          “快,寻找出路!”杜预大声喊道,他们已经退无可退。
                          “我们要拼一拼!”萧梁已经感受到绝境了,眼中闪过一丝倔强。
                          风间内心暗自激荡,凝神一处,耳朵捕捉到四周的动静,周围氛围如绳索般压迫着他。他知道,必须打破这个死局。就在这时,风间的目光在某个角落一闪,那里的墙面似乎不再牢固,有可能是他们逃离的唯一机会。
                          “跟我来!”风间大吼一声,冲向那道墙面,手中刀势如虹,奋力划出,朝上方的木梁猛击而去。
                          “抓住他!”黑衣人见状,纷纷发出怒吼,试图在风间面前阻止这一切。但一切来得太快,风间奋力一刀下去,木梁闷哼一声,似乎在抗拒,却最终应声而裂,瞬间就跌下。
                          “走!”风间没有回头,抓住杜预与萧梁的手,疯狂朝一侧逃去。木梁的倒下,阻挡了身后的追击者,随着一声巨响,黑衣人慌乱无措,纷纷向后退去。


                        IP属地:重庆12楼2024-10-27 1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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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云?”风间吃了一惊。
                            三人冲出困境后,第一个遇到的人竟然是她,此刻的她就像找不到回家路的小狗,眼神慌乱。
                            “发生什么事了?”秋云神色不安。
                            “现在不是解释这些的时候,快跟我走!”风间一把拉住秋云。
                            那些密集的掌心雷可能再次发生爆炸,爆炸后产生的余波绝对会让这栋苍老的建筑倒塌,到时候他们所有人都会死!
                            “风郎,我的车夫换上黑衣突然不见了,马车当时就停在了这儿......”秋云解释。
                            “黑衣......”风间心里一惊,看来那个车夫也是暗桩,安全下来他要提醒秋云一些事情。
                            几人刚准备踏出这栋摇摇欲坠的建筑,一队黑衣人的身影出现在风间的余光之中,他迅速将几人拉回。他们背靠在隐蔽角落,想等黑衣人经过后再现身,但出乎意料的,那队黑衣人一直在周围徘徊不离去。
                            “没办法了,大家找一些安全的角落,各自躲避等会爆炸产生的冲击。”杜预突然提议。
                            萧梁第一个认同这个提议,他一眼就找到了一个大水缸,蜷缩着把自己整个硕大的身躯罩在了里面,像乌龟回到了自己的壳中,杜预找了几床厚厚的棉被把自己裹住,往墙角一蹲,像一根巨大的蚕蛹。
                            风间和秋云一时不知道躲在哪里。这时他们头顶簌簌往下落细灰,还有轻微但令人恐惧的破裂声,风间抬头看了一眼,猛地把秋云扑在身下。差不多同一时刻,头顶的一根大梁折断落了下来,重重地打在风间背上。风间眼前一黑,眼耳口鼻里全是灰尘。
                            风间扶着秋云站了起来,只感觉被打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痛。他扫了一眼周围,拉着秋云来到了大厅。大厅中有几张桌子和几副凳子。这栋建筑原来应该是一家客栈。
                            风间将桌椅堆到一个看起来结实点的角落,把秋云推了进去,自己去寻找其他安全的地方。
                            “风郎你去哪?”秋云将一条板凳推开,探出身来。
                            “你好好待着,我去寻一个安全的地方。”风间赶忙将她温柔的推了回去。
                            “里面够两个人待的,快进来。”秋云一把拉住风间。
                            这时外面大地震颤,一些不好的画面出现在风间脑海,他还愣着的时候,秋云一把将他拉了进去。两个人待在桌椅堆里面有些拥挤,姿势很是别扭,他们一个坐着一个半蹲,鼻尖不时贴在一起,呼吸轻易喷到对方脸上。
                            光线很暗,但能看到对方那双眼睛。
                            “你害怕吗?”风间轻声地问。
                            “我看见街上死了好多的人,我们会死吗?”秋云看着风间的眼睛。
                            “可能会,也可能不会。”风间也看着她的眼睛说,他喜欢那双眼睛,是如此的漂亮迷人。
                            “风郎,你......不怕死吗?”秋云问的时候,眼神中有一些异色,“一旦你死后,那些爱你的和你爱的人都将离你远去。”
                            他怕死吗?直到现在他也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他是一个当兵的,从他成为大唐士兵的那一刻,他的生命已经完全交到了大唐手上,他没觉得这样不好,他拿了大唐的钱,替大唐卖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至于死,想起来不过是凉爽的夏夜吧,一个人待在黑暗中,四周静得可怕。
                            “或许会怕吧,但我不恨。”
                            “不会恨么......”秋云喃喃念了这一句,像是在回应又像是在领悟,忽地,她伸手牵住了风间的手。
                            风间愣住了,他连着他的牙全身都在颤抖,手心直冒汗,他用尽全身力气,握住了那只手。
                            那一瞬间,仿若日月颠倒,海枯石烂,一眼万年。
                            但就是这一瞬间,那只手抽了回去,风间怅然若失。
                            头顶的桌椅突然被掀开,杜预和萧梁将两人拉了起来。
                            “怎么回事?”风间不明所以。
                            “我们的人到了。”杜预说。
                            “还有武侯铺的人,他们灭了火。”萧梁指了指街道上到处灭火的那群人。
                            几人出了屋,街道外到处是着甲的军人,他们正在清理路上的尸体,武侯铺的人带着水囊和竹筒到处扑灭大火。
                            “得救了。”几人松了口气。
                            送走秋云后,三人寻了一处还开着的路边摊吃起了东西。
                            “我们这样会不会显得太闲了?”风间问。
                            “先吃饱肚子再说......”杜预抱起碗呼哧呼哧地干着碗里的食物,两支筷子像是在摇橹。
                            街道上到处有着巡逻奔波的甲士,他们路过时不免要看上三人几眼,当有人认出三人是南衙禁军的人后,不免露出羡慕的眼神,他们快跑一天了还没吃上饭,肚子饿得慌。
                            “我们三这次可是干了票大的,吃个饭将军应该还是准的。”萧梁说完大口喝着羊肉汤。
                            “大不大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差点死了......”风间又想到了那堆桌椅下他和秋云贴的很近,她的手很软很冷。
                            瞧见风间忧心忡忡的样子,萧梁从风间碗中夹起一块羊肉送入嘴中,咂巴着嘴说,“别说不吉利的话,不过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风间很少见萧梁这么认真,平时他都是一副不着边的样子,追捕贼人时他都没这么认真过,可一旦认真起来那表情神态都不一样了。风间满脸疑惑地看向萧梁,他不明白有什么事需要他做好心理准备。
                            “你见着秋云头上的簪子了没?”萧梁问。
                            “见着了,珠光宝气,看起来很珍贵。”风间说。
                            “那你平时看见她戴过没有?”萧梁盯着风间再问。
                            “应该是......没有吧。”风间其实确认秋云平时是没戴过的,只是他不敢说的太确定,仿佛只要他一确定,一些事便无法再挽回。
                            “在我们老家......”萧梁顿了一下说,“女子在订婚后,会举行及笄礼,会将头发绾成一个髻,用簪子插定发髻。”
                            风间一愣,所有表情凝固在脸上。
                            萧梁已经说的很委婉了,他既没直接说秋云,也没直接说在长安城,只是说了一个在他老家的传统,但所有字词组合成句子后指向的只有一个结果——秋云订婚了。
                            杜预把碗哐的一声放在木桌上,一巴掌拍在了萧梁的头上:“搞得那么严肃干嘛!不知道的以为你今天要升官发财死老婆了。”
                            萧梁挤出一个难看的笑:“你平常爱给我们讲故事,这次换我来给你讲一个故事,也是从老家说书人那听来的故事。”
                            雨落巷,顾名思义,每当雨季来临,细雨便如丝如缕,轻轻洒落在青石板路上,增添了几分幽静与哀愁。在这条巷子的深处,住着一位名叫苏婉儿的绣娘,她以一手精湛的刺绣技艺闻名遐迩,更因那温婉如水的容颜,成为了许多青年才俊心中的梦中情人。
                          一日,春雨绵绵,一位名叫赵子轩的年轻书生误入了雨落巷,避雨时恰好走进了苏婉儿的绣坊。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赵子轩被苏婉儿的才情与美貌深深吸引,而苏婉儿也被赵子轩的学识与风度所打动。在那个春日的午后,两颗年轻的心悄然靠近,许下了山盟海誓。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的感情日益深厚。赵子轩常常借故来到雨落巷,与苏婉儿共度时光,或吟诗作画,或共赏春雨。然而,好景不长,赵子轩的家族突然为他安排了一门婚事,对方是京城一位权贵的千金,这对于渴望仕途的赵子轩来说,无疑是一个难以抗拒的诱惑。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赵子轩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与挣扎。他爱苏婉儿,但也不愿放弃家族给予的机会。最终,在家族的压力和个人野心的驱使下,他选择了妥协,迎娶了那位权贵千金。
                            得知真相的苏婉儿心如刀绞,她不敢相信那个曾与自己海誓山盟的男子,竟会如此轻易地背叛了他们的爱情。她愤怒、绝望,更有着深深的不甘。从此,那个温婉如水的绣娘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心中充满仇恨的女子。
                          苏婉儿利用自己的刺绣技艺,在京城中声名鹊起,但她所绣之物,无不蕴含着深深的怨恨与诅咒。她暗中观察赵子轩的一举一动,用她的方式报复着那个曾经深爱的男人。她让赵子轩在仕途上屡遭挫折,家庭也频频出现变故,最终一场充满诅咒的大火,让赵子轩家破人亡,而她也因长期接触诅咒,面毁人疯。
                            “这故事听着像一坨狗屎!”杜预突然说。
                            “算啦兄弟,这长安城有一百零八个坊市,就算每个坊市只有一个姑娘,你也有一百零八个姑娘,可以选一个去喜欢去爱。”萧梁将他碗里最后一点羊汤喝完,“你这样纠缠下去,最终的结果就是像他们两人一样互相不得善终。”
                            这时长安城内吹过一阵凉风,风间默默地坐在哪里,觉得后背隐隐作痛起来。


                          IP属地:重庆13楼2024-10-27 1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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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回到军营后,传信的士兵示意风间去将军帐篷,似有事要找。
                              风间掀开帘子进入帐篷时,将军正背靠在虎皮大椅脚搭在桌子上。他招了招手让风间过去。风间靠近时,将军将一封书信和一件包裹起来的物件甩到了桌上。
                              “帮我跑一趟,将这两样东西分别送到崇仁坊与安仁坊。”
                              “得令!”风间拍拍胸脯保证完成任务。
                              “书信送到崇仁坊,另一个送到安仁坊。”将军瞟了一眼风间,“具体什么地方你都知道。”
                              风间点点头,立刻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
                              将军一看他这副嬉皮笑脸的嘴脸就来气,一把将桌面上的砚台扔了过去,风间抓起桌上的两件东西,一侧身躲了开,然后立马跑出了帐篷,将军的咆哮声在身后响起。
                              “要是搞错了我非剥了你的皮!”
                              将军说的两个地方他都很熟,毕竟也不是来一两次了,每次跑腿送东西到这两个地方都是让他来。
                              不过这两个地方他更喜欢先到安仁坊,只因住在安仁坊里的人更让他觉得放松,而住在崇仁坊的那位让他觉得太过严肃厉害。
                              安仁坊一栋小院门前,风间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女人柔柔的请进声。
                              风间推门而入,眼前的景象让他驻足片刻。安仁坊的小院温馨而雅致,院子里错落有致地种着几株冬青,几株梅花在冬日的阳光下悄然绽放,洁白的花瓣映衬着蓝天,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几盆翠绿的常春藤在窗边攀爬,给冷冽的冬天增添了几分生机。
                              这时,屋内传来轻柔的刺绣声。风间向前走去,窗户半开,一股温暖的气息迎面扑来。透过窗户,他看到柳青正聚精会神地用针线,在绣布上勾勒出一朵精致的花卉图案。她的手指灵巧,眼神专注,温婉的气质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柳姐。”风间柔声唤道,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宁静。
                              柳青抬起头,脸上绽放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宛如一缕阳光洒在寒冷的冬日。
                              “风间,你来了。”她的声音如同春风,给人以安慰。
                              “将军让我给您送东西。”风间微笑着,将包裹着的物件递上。他注意到窗边的小桌上,还有几本书籍与茶具,显得特别雅致,仿佛这一处小小的空间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谢谢你,风间。”柳青接过信,眼中闪烁着光芒,脸上的笑意愈发温柔。她的目光投向窗外,似乎在思念将军。
                              “这儿真不错,有种宁静的美好。”风间环顾四周,感受到小院的温馨氛围。
                              “是啊,每当将军在外时,我就用刺绣来打发时间,等待他的归来。”柳青淡淡笑道,继续着手中的工作,那温柔的姿态让风间不由得感到轻松。
                              此情此景风间不便再打扰,拱手行礼后准备离去。
                              “喝杯茶再走吧,这大冬天的,喝口热茶暖暖身子。”柳青抬头笑着招呼道。她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走到茶几边跪坐下,提起茶壶倒了两杯清茶。
                              风间恭敬不如从命,跟着走到茶几的另一边跪坐,端起倒好的茶水直接牛饮一杯,他是有点渴了。若是在那位家,定少不了一顿责骂,说他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
                              “慢点喝,你这小孩儿,也不嫌烫。”柳青又给风间续了一杯茶水。
                              风间今年都二十岁了,柳姐还是把他当小孩儿看,风间不免有些讪笑。
                              “柳姐今年多大了?”风间问。
                              “别问,反正比你大。”柳青端着茶杯慢慢品着。
                              光线透过窗棂斜射而入,风间寻着光线看去,茶几上摆着一套青瓷茶具。茶壶散发着淡淡的茶香,壶身上雕刻着细致的花纹。杯子上点缀着梅花图案,晶莹剔透。旁边的小碟子里放着几片干燥的梅花瓣,散落在桌面上,增添了几分雅致。整个空间静谧而温馨,散发出淡淡的茶香与冬日的宁静。
                              “茶具是将军送的......”柳青的声音有些低落。
                              风间咂巴咂巴嘴,此刻不免觉得那茶水有些苦涩,想安慰一下她却嘴笨得无从开口。
                              听以前跟将军在外征战的那些老兵说,柳姐以前是陇右道一个大家族的小姐。从小锦衣玉食,吃穿住行皆有下人伺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未到出嫁的年龄,其美貌与家世便吸引了无数人,追她的公子哥多得数不清,大概能从陇右排到长安城。
                              将军那时在陇右征战时,为了获得当地这些大家族的支持,花费了很多时间与他们打交道,而柳姐便是将军在那时认识的。据说初次见面将军便被柳姐的气质深深吸引,当即便跟柳姐的家族提了婚事,但人家根本看不上将军,认为他只是一个农民出身,运气好点的武夫罢了,能提供一些粮草和金银帮助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柳姐将来可是要嫁给长安城内那些大人物的,这样才能给他们家族带来利益。
                              一想到这风间就很好奇,他不由自主的就开口问:“柳姐,你是怎么和将军好上的?”
                              柳青忽然看向风间,有些惊讶风间突然问的问题,片刻后她又笑了笑,低头盯着那杯茶水。
                              她盯着茶水的眼神逐渐柔和迷离起来,仿佛穿透水面就能到达时间的那端,回到过去。
                              “其实我最开始并不喜欢他,”柳青摇头,“喜欢我的人那么多,他在那些人中并不出众。”
                              些许寒风吹入屋内,柳青起身将火盆搬了过来,茶几周围瞬间暖融融的。
                              “我就说嘛,将军那身世德行相貌根本配不上柳姐你。”风间说。
                              “少拍马屁。”
                              “我说真的,不过我还是很好奇将军最后是怎么做到的。”
                              柳青伸出那双白皙的手烤着火,目光却看向窗外,枝头的梅花开得正艳。
                              “大概是他比其他人有更多的勇气吧,”柳青忽然看向风间,“那你呢?有没有喜欢的人?”
                              风间一愣,心虚地摇了摇头。他在这一瞬间想到了秋云。
                              “别害羞,有就要勇敢地去追求,别等到错过了后悔。”
                              “没那回事的,”风间摆摆手,站起身来想逃离这个地方。他忽然感觉这个女人似乎看穿了他的心事。
                              “吃了晚饭再走吧。”柳青挽留道。
                              “不了不了,公务繁忙,还有封信要送。”
                              风间像被踩住尾巴的狐狸,快步走到门口,一个跨身上了战马,柳青也不挽留了,只是叮嘱他路上小心。风间拱手行礼后告别,一抽马鞭便快马离开了这个地方。
                              崇仁坊一座豪华的府邸内,风间被下人领着带到了会客厅。
                              将军的夫人正一脸严肃地坐在主位上,风间恭恭敬敬的将信递给了将军夫人,一直低着头不敢乱瞧。
                              将军夫人看完信后叹息一声,让下人取来一些银钱赏赐给了风间,风间领了赏赐以还有要事在身,赶忙离开了这个让他不舒服的地方。
                              这位夫人据说连将军都怕,素有母老虎之称,他感到有压力也是正常。
                              一路上风间骑着马胡乱想着,说来也怪,风间在面对贼人时,是那般的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在面对这两个女人时落荒而逃。
                              风间想着其实将军应该派两个不认识的人来给这两个女人送东西,不过他没有这样做,大抵也是懒得这样做。将军的两个女人其实都挺好,正牌夫人虽然严肃了些,但那也是正常的,将军长期在外,若是不严厉些怕是难以服众。至于柳姐,温柔细腻大方,妥妥的大家闺秀,就是不知道将军是怎么追到手的。
                              会不会是将军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一棒子将柳姐打晕,然后套进麻袋里,命人送回长安城,然后在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柳姐每天以泪洗面,最终不得已才从了将军。
                              一定是这样,风间觉得自己应该猜到了真相。
                              风间心说将军这生活真是胆战心惊而又幸福,在外面娶了个貌美如花的妾却又不敢带回有母老虎的家,每逢军队休假日,每天一大早,在家里的将军夫人为他整理好衣装,听着将军夫人在耳边不断唠唠叨叨最近府里各种烦心事。用过早膳后,坐上备好的马车慢悠悠地走到安仁坊那个小院,对着柳姐说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军中有点事耽搁了,柳姐乖乖地点头说不要太操劳了。至于真相是什么,其实大家都知道,都不会说破。
                              这样的生活,将军应该不会后悔吧。
                              “别等到错过了后悔......”柳姐的声音突然回响耳边,仿若海浪,一波一波地冲击海岸。
                              一柄名为情的匕首突然插进他的胸口,他的心一痛。
                              风间猛勒住缰绳,战马扬蹄嘶鸣,路边的树叶萧萧落下。
                              他大口喘着粗气,整条街道上只有他一个人,空荡荡的冷冷清清的。
                              该死,将军的这个女人真像个能看透人心的妖精,他此刻似乎真的害怕了,他怕什么都不做,最后毫无意义的后悔。
                              他拉起缰绳调转马头,扬鞭往太平坊的方向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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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刚进入太平坊坊门,风间瞧见了正欲归家的秋云。她的身影透着一股清雅,似乎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风郎?”秋云微微一怔,眼中闪烁着惊讶的光芒。
                                “刚刚没事吧?”风间下了马,快速走上前,满脸关切。
                                “无妨的,只是少许有些惊吓。”秋云轻声道。
                                她的声音如同潺潺流水,响起一种安心的感觉。风间心中松了一口气,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干脆将马绳系在了马桩上,付了两枚钱让附近的店小二看好自己的马。
                                “风郎这么急着来找我,想必有话要说吧。”秋云转身上了旁边的马车,回头时一缕乌发随风轻扬,仿佛是一幅生动的画卷。她的笑容如春风般轻柔,令人心旷神怡。
                                风间点了点头,随后也跟着上了马车,坐在了秋云对面。车内的温暖气息瞬间包裹住他,让他一时有些怦然心动。
                                “还记得那间茶馆吗?”秋云透过窗棂向外望去,微笑着问道,“我们去那里说吧。”
                                马车缓缓启动,街道两旁的灯笼依次亮起,映衬着他们的脸庞,显得温暖而亲切。风间心中百感交集,却只敢在心底思索,他不知道接下来的对话将会揭开怎样的心事。
                                “两位客官,想要点什么?”店小二满脸殷勤的凑上前来。
                                “有什么推荐的?”风间问。
                                “我们这有上好的阳羡茶、紫笋茶、蒙顶茶,”店小二热情的介绍着,“茶点的话有花馔、透花糍、毕罗......”
                                风间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哪里听过这些东西,顿时听得头晕,不知如何选择。
                                “阳羡茶,”秋云开口道,“茶点随意来三四样吧。”
                                “好嘞!”店小二声音洪亮的往后厨报了茶,随后自己往后厨方向走去。
                                “风郎平时很少喝茶吧?”秋云笑着问。
                                风间看向她,此时快要傍晚了,屋内点了火烛和灯笼,她额头的火焰纹红艳艳的,仿佛在此刻被点燃,原本就漂亮的脸蛋加上花钿更加让人沉醉。
                                “很少喝......但也不是讨厌,”风间有些语无伦次,“主要是喝酒。”
                                “也对,像风郎这样的勇士肯定是要喝酒的。”
                                秋云话音刚落,店小二便将茶和茶点送了上来,在桌上一一摆好。那些茶点各色各样,有风间认识的但说不出来名,也有不认识连名也说不出来的。
                                “我只是一个大唐小兵而已,太过夸奖了......”风间有点不好意思。
                                “小兵也能成为将军,不要妄自菲薄。”秋云给两人斟茶,而后双手举起茶杯,“那我就以茶代酒,敬风将军一杯。”
                                秋云将茶水一饮而尽,像一个豪迈的女将军。风间连忙举杯也一饮而尽。
                                “这话可不敢在我将军面前说,那老头子脾气怪得很。”风间放下茶杯说。
                                “是怕被你的将军责罚吗?”
                                “我怕他想不开真让我当将军。”
                                这话一出,秋云被逗得用衣袖捂住嘴笑了,风间也跟着哈哈大笑,两个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笑了半天。
                                “这茶,似乎味道不对,”秋云笑完后品了品茶说,“不够新鲜。”
                                风间一听就怒了,立马把店小二喊过来质问:“不是说都是上好的茶吗!怎么这般不新鲜?是不是用了烂树叶掉包了?”
                                “不好意思两位客官,这封城了一时半会也没有新鲜的茶了,只剩以前的库存了。”店小二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见谅见谅。”
                                “我见谅你了谁来见谅我。”风间说。
                                “那这样吧,给两位客官少结账几个钱怎么样?”店小二提议。
                                “那行吧行吧。”风间一副很勉强的样子,“那算一下账吧。”
                                店小二算好账,风间正欲付钱秋云也要付,两人就结账这件事互相争执了半天。
                                “这次我来吧,算是报答风郎的救命之恩了。”
                                “哪里算救命之恩,说的太夸张了,这次还是让我来吧。”
                                看着争着付钱的两人的店小二突然开口说:“两夫妻的,谁付钱都是一样的,听我的,这次让这位娘子付,下次再让这位相公来,这不就行了。”
                                两人同时愣住了,忽然想明白店小二为什么要这样说,这种战争年代,这样的傍晚时候,还愿意和你一起出来吃饭抢着付钱的异性,如果不能成为爱人,怕是以后要成为仇人。
                                但随即风间心里一痛,因为他知道,店小二是通过秋云头上的那根簪子才这样认为的,他沉默半天不说话。
                                趁着风间沉默的间隙,秋云将银钱递给了店小二,也没有解释什么。
                                就这样一盏茶的时间,两人什么实质性的话都没说。
                                出来茶馆时天快要黑了,夕阳西下,长安城被罩在了苍黄色里。
                                车夫被秋云支回家了,秋云坐在车里,风间坐在车夫的位置驾着马车。
                                一路上两人沉默着,风间背靠在车门框上,百无聊赖驾着车,不时就着寒风吃一口刚才没吃完的糕点。秋云在车厢里盯着门帘看,略微吹进的风,能让他看见风间的背影。
                                “站住!干什么的?报上名来!”两个大汉突然拦住了马车。
                                风间下车给两人一人来了一拳骂道:“两个夯货!”
                                杜预和萧梁两人笑着回了一拳说:“将军让我们去被炸毁的作坊那,查查贼人留下的线索,要不要一起去?”
                                “你们先去,我还要送人。”
                                “呦,改行当车夫了?”
                                两人笑嘻嘻的走到马车前,好奇地掀开车窗,秋云大大方方地与两人打了个招呼。
                                “风郎你先去忙公事吧,这里离太平坊不远,我能走回去。”秋云体贴地说。
                                “如今长安城里怕是还有贼人,你一个人我不放心。”风间拒绝道。
                                “干脆秋云姑娘和我们一起去吧,反正离这不远。”杜预提议。
                                “对对,这是风间为了秋云姑娘的安全着想”萧梁说。
                                “不行,这不安全......”风间犹豫。
                                风间还没反应过来,两人跳上了马车,坐在了车夫的位置,风间只好坐进了车厢里。
                                “有我们风大侠在哪里都安全得很!”两人驾着马车动了起来。
                                “其实是他俩想蹭车坐。”风间对着秋云说。
                                秋云笑笑不说话,意思是我也懂。


                              IP属地:重庆15楼2024-10-27 1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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