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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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开车帘望着夜色中愈来愈近的东宫，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掉头就回去）
（却终是...无法回头）
（那天下午，那少年飞扬的眉眼，犹然还在眼前）
这是...你逼我的
（指尖在盒子上紧紧的按着，仿佛里面装的是怪物，稍有不慎就会跑出来一般）
（等到车子停下，才轻轻松了口气）
小唐...去叫门罢

（稍后便有宫人出来迎接）
（自提了裙子下辇，将手里锦盒交给家丁打扮的小唐，扶着侍女的手进了门）
（抬眼便看到那少年仍然一身银白的站在门口，带着浅浅笑意的脸上，忽然觉得有些僵硬了）
瑛弟近几日可好啊？

能有什么好的？
如今这日子过得，就连出个门都得万分小心
（掠掠鬓边垂下来的碎发，回以一个莫名的笑容）
瑛弟，关于上次你我谈过的事情
似乎...你也有些道理呢
我这些天想了一想，如果...我们能帮你得偿所愿的话，于我们也并非没有好处啊

这么快就忘记了？这可不好呢...
瑛弟上次那么一番雄心壮志慷慨激昂的说辞，难得姐姐被你感动了，怎么能忘呢？
（轻轻笑着摇摇头）
莫非瑛弟最近劳心劳力的，记性也不好了？
——那也不至于...把这十几年来的志气都忘了罢？对不对呢？

若非想得通透，我又怎么会来这里呢？
（斜倚着身子轻轻叹了口气）
瑛弟呵...父皇那样的人，你我都心知肚明
若不能先下手，早晚会为其所害
如果你有这个心思，当姐姐的自然会帮你...
（眸色凉了一瞬）
只不过，条件也是有的
若瑛弟能顺利登基，使司马摄政，可否？

瑛弟认为...以司马的脾性，会让我亲自来说？
（这个孩子啊...心机，真深呢）
（疲倦的笑了笑）
司马...或是瑛弟你，若让我完全舍下一边...我...办不到
（轻轻咬了牙，慢慢叹了口气）
母妃死了之后，我竟是到这几天才发现...

若是无此实力，瑛弟认为...我还能这般毫发无损的走到你面前？
（轻轻歪着头一脸无辜的纯然笑意）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话虽然说得有点过，却也不是全无道理
乱局之中，不管什么野心什么梦想
且得有力量保全了自己，才是上策呢...

这个...还得看瑛弟的意思啊
（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
既然现下父皇主要对付的是我和司马，瑛弟你...
不妨就借这个机会，好好的利用你手里的人
至少...我们双方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
（轻轻眯起来的眼角，闪过一丝寒意）
李隆基，在这个位子上也坐得够长了

若他仍然不改初衷，你我都无法回头
（朝手心里呵了口气，明明并非寒冬，却莫名的觉得身上发冷）
（抬眼望了无星的夜空，就连音色也是淡然）
十一年前母妃是被他间接害死...
这口气，已忍得够了

现在...就是该清算的时候了
十一年，再怎么说——
（压低了声音，面容隐在刘海遮盖出的阴影之下）
也该连本带利，好好地还个清楚
他欠我们姐弟一个交代

这个自然
（仰起头，迎着室内的烛光，脸上又是一片带着红晕的微醺笑意）
今日之事，你我心知肚明，不足为外人道了
（稍稍转过身子，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
啊对了...
（接过一边小唐手里的盒子，捧在盒底的手指尖微微发了白）
这是一些个补养...瑛弟最近要劳心劳力的很，当姐姐的也要多照顾你才是呢

（盒子脱了手，掌心顿时暴露在入夜的凉风之中）
（仿佛失去什么似的顿了顿，又仿佛想要拿回什么似的握住了手）
（却终是无声的垂下）
瑛弟...想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