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 姻 缘 》 

 改编自《王的男人》 
 主要出场人物：孔吉 长生（孔吉师兄） 燕山君 
 （内容纯属虚构）

落日熔金，惹得金宫如火嫣红。 
如瀑的虹绢，延绵的铺在空旷的戏台上。 
随着一阵阵扬幡捣鼓声，接着戏台上便一前一后，一蓝一粉的人影，身着色彩艳丽但显杂乱的民间戏服，一连翻着跟头迅速出场，如碎布般的五色布条不时随着台上跳跃的身影舞动。但让燕山咋意的是他们各自脸上还罩着一个硕大无比的面具，一黑一白。 
那硕大的面具倒是让燕山微微挑起了眉，绿妃注意到燕山细微的动作，便笑着解释说：“这是在民间很流行的一种叫相技的表演，那带黑色面具演的是个武生，带白色的则是个花角，也就是女旦 。他们似乎是演的是臣妾和陛下的事呢……”绿水说完又为王递上一颗水嫩的樱桃。 
“是么……”燕山含着樱桃，含糊一声后目光又投回台上，表情让人依旧看不出他喜怒的神色。 
绿水顺着燕山的目光，发现王一直很注意台上演译花旦的角色，上身只着半截艳粉的长袖薄衫，露出半断白净光洁的腰肢，随着戏目轻微扭动，神态举止惟妙惟肖。那细白的腰肢让人乍看之下误为似少女般光滑匀称，不妖目但却显得更为柔美细致……绿水看着那花角不觉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王以为那是个妙曼女子不成？于是绿水立刻回眸，展现最美艳的笑容对着燕山耳旁低语：“陛下，据说相伎表演是禁止女子参与的，所以在剧目中如果出现女性角色，通常由都有男子反串的呢！看那个花角，演的真是比臣妾还过犹不及啊～～” 
“哦？是个男子么……”燕山低低的说着便一口饮尽手中的酒杯，神色依旧。

而在所有人笑的同时，绿水却对着如此肆虐笑着地王，微微沉下了脸，绿水隐隐觉得王在那样的笑声里似乎有什么开始滋生了…… 

“宣戏子长生，孔吉上殿见架！”内务大臣一脸如释重负地站在戏台前对着一蓝一粉宣昭。 
“草民长生！” 
一上殿身形健硕地蓝衣武生拖动身后看起来有点单薄的粉衣，便立刻俯首跪地。 
“草……草民孔吉！”身后的人影似乎有点胆却，身形也紧紧贴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样也可以算家传绝技么？”燕山搂着绿水，饮完一口，便抬眼望向殿下两个俯首着地的戏子，双唇隐着残存的笑意。 
“……”两人一阵沉默，双双摘下面具后，头又不觉向下低了几分。 
“如果演的真是朕的话，那妃子说不定朕就会把她杀了……哈哈……”燕山说着又放肆的大笑。 
“……不会的，妃子因为恋慕王，所以就会不牺一切希望王开心，所以王也不会杀她……因为……”原本清亮悦耳的声音却霎时哽住。 
“请大王恕罪，师弟年幼无知，才冒犯大王，望大王恕罪！”一旁的长生急忙按住孔吉，焦急万分的回道。 
那是脾气阴晴不定的王，这一刻他可以让你生，但也是下一刻就会让你死的王。 
殿上随即又陷入一片死寂。 
“……是因为什么呢？”但燕山的心情似乎好的出奇。 
在听到燕山的话后，孔吉和长生都不禁一脸错愕，本能的抬头望向御座上的王。 
只是一瞬，孔吉还来不及看清什么，随即惊觉失态便又把头垂的几乎快吻上了地面。 
“……因为妃子爱慕王，而王想必也喜欢妃子……”孔吉俯首，姿态谦恭的缓缓说道。低柔的嗓音带着一丝羞涩，犹如幽山中一缕薄薄的山泉，甘甜而又生机勃勃。 
而就在孔吉抬头的刹那，燕山瞬间止住了笑容，直直的望着长生身后的身影，身体竟不自觉跨步离开御座，来到长生与孔吉面前，神情分不出喜怒。 
而在御座上被燕山忽略的绿水更是惊觉她的王一瞬间的变化，她看到，那一刻王的眼里，烙进了一双眼……绿水则死死的看着殿下粉衫俯地的身影……

第二话 情 涟 

孔吉，朕要你，生，是朕的人，死，亦是朕的鬼…… 

月华之夜，霜色朦胧，窗外初冬的气息轻盈得似有若无。 

孔吉有点不自然的看向燕山早已为他准备好的绒垫，那垫子很是精致华丽，但离燕山只有一跨之遥，按常规就是一品大臣也只要距王五跨，而自己不过是个刚进宫的戏子？ 

而燕山从孔吉进来的那刻起，眼神就再也没有从他身上移开了。 
一个照面，孔吉的目光就被燕山锁地紧紧的。

已是深夜，如雾的冬雨悠悠洒落，霜风卷过，带着冷湿的寒意。庭旁百叶树随雨摇曳，风掠过，枯叶顺风一荡，悠悠而下，带着不依不舍，轻轻柔柔，幽幽怨怨，飘洒地上。 

 万籁之极，却从喜乐堂的内院飘出一盏浅浅暗暗的灯火。 
 
 “怎么……这么晚……” 
一袭褐色短袍，裹着长生硕实的肩膀，对着眼前一脸倦色的纤细人影念道，声音满是担忧，不含一丝睡意。 
“……对不起……回来晚了。” 
孔吉腼腆抬头，对上忧心的眸子，却是一笑。星眸皓齿，顿使烛火失色。 

长生看着那笑有点发呆，他那小师弟笑起来的时候，腮边梨窝甜甜，艳的似只剩下水的柔情甘甜。 

“那就早点休息……”纵是心中万般不悦，也不忍再重罚于那清澈如水的眸子，何况又是君王召见……长生只是微微一叹便转身正欲回房。 

“长生……”突然，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搁住短袍的一端，清澈纯净的眸子依旧明亮，只是含着欲言又止的神情。 

“嗯？”长生停住脚步，回头静看着黑眸。 

“如果一个失了心的人，还能快乐么？”黑眸在柔亮的烛火下，更现透澈纯净，细长得眉眼却是微拧。 

“那样的人总纵是生不如死，若非再得一心，才能重新感受愉悦……如同我们演戏，正是需要这心，才能撼动他人。” 
长生剥下身上那件灰色短袄，顺手披上孔吉单薄得肩头，粗黑双眉一蹙。 

“不早了，不要想那些无关的东西，明天还有早练，记得不许偷赖……”长生习惯性拍拍孔吉乌黑得小脑袋瓜，不顾孔吉一脸哀怨，依旧一边嘱咐他早点睡，一边打着哈气回了自己得屋。 

 虽是得了君王喜爱，纵得一时之快，但终究不是长久，只有脚踏实地，才能立足于地，看来明天真要开始好好监督他的相艺与演技了……

和孔吉在一起多久了呢，长生记不清了。 

那年见到他时自己还只是个半大的孩童，只知道某天从他回戏班的时候，班主带着一个眉眼笑的弯弯的，面容清秀可爱的孩子，但身体却瘦瘦小小的让人心疼。 

也不知两人什么时后坐在了一起，接着那人影就时刻跟在身边了。 

长生若遇到赞赏的时候，孔吉明媚的笑容就笑得比他更开心；被罚的时候，孔吉就默默陪自己一起承受；被欺负的时候，孔吉扑上瘦瘦的小小的身子替他挨拳头，最后弄得两人浑身伤痕累累，看着满脸淤青仍一脸笑容的孔吉，长生的心仿佛被什么轧了一下。 

真是笨蛋！长生不禁骂过去。 

那长生也是笨蛋，因为换了人，扑上去的就是长生……而那清澈的眸子依旧是含满笑。 

从此长生被那纯净如水的眸子无邪的笑容刻到他生命里，于是再也舍不下那小小瘦瘦的人儿，他就是自己拼死也要全力保护的人，这念头自此后就便有了。 

那样的长生还真是……固执啊……孔吉听了后就笑说：『我们这样子应该叫夫妻吧！』 

当时差点让长生一时气结，不过那时两人还很小，也许对孔吉来说那段童言无忌犹如飘飞的初雪，早已随时间融化…… 

莫名，长生低低轻笑一声后，便合上眼，希望宫里的一切对自己和孔吉来说是一个新的开始……

霎时，一个冷哼，硬把孔吉往身后一拉后，长生只觉心中一阵怒气如波涛汹涌，亦不可扼，双目即刻涨满血丝，铁拳铮铮顶在班主早已青白的脸。 

“警告你，孔吉他不是妓女！只要我长生活着一天，我就不会让你们碰他一根头发！” 长生揪着班主的领口，就凭空提起了他的身子，憨态的脸上燃着一对怒火中烧的眸子。 

“……”孔吉只是看着长生，眼里荧光闪动，下意识抓紧长生的衣角。 

班主虽也个头也不小，但年事相对偏大，毕竟危惧正处血气方刚的长生，就被长生暴怒的气势给压的大气不敢喘。 

“你——你！造反了！反了——” 
下句话还未出口，脸上便撞上如石头般的铁拳。 

随着鼻血瞬间并裂，班主只觉四肢瞬间失力，脸色更是一变三折，最后亦呈猪肝色。 

“把他给我抓起来！” 

随着身后任仕官一声高调而沙哑，但却萎碎不堪的下令，即刻便从四面八方冲出二十几个同色同衣人的壮年男丁，手持比腕粗的棍铁，瞬间向长生和孔吉以及长生手上那奄奄一息的另一人包抄过来。 

“长生你快逃！不要管我了……” 看着周围一片恶虎豺狼的眼睛，孔吉用尽全力想把长生往门口推进，来不及了。 

“不行，要逃也要一起……我说过我就算死也不会丢下你！”长生丢下手里的累赘，粗厚的手掌一把拉住那只苍白瘦骨的手，坚意的唇角给了一个承诺的笑容。 

幕的，他对着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发誓，除非这眸子拒绝，否则一生他的手将永远不会放开…… 

然而，那夜的血色才刚刚一点一滴开始蔓延…… 
雨顷刻间铺天卷地而下，隆隆的雷电闪过漆黑的夜空，雨水夹杂了腥味。 

随着鲜红刺目的液体自长生额头冉冉涌出后，孔吉的泪便再也止不住的滑落。 

“不——”原本纯净的眼眸顿时混满惊恐与绝望，想用身体挡住那致命的拳棍，无奈已被身后另一群人拖住。 

明明可以就这么逃脱的！明知自己不会有事，只不过是污了个无用的身体罢了……可还是像个傻瓜一样跑来了！不值得啊！ 

漫天的拳脚与铁棍如暴雨般咂在长生的头上，脸上，身体上……一拳咂着十拳，一棍落下十棍，血混着水，猩猩红红，一如天空雨混着雷声般，一次，一次扎着孔吉的胸口……

掰开的虽是指，撤痛的却是心……当最后的一根脱离冰冷的指间，泪再也不曾流出，只是雨滴顺着脸庞一道一道，吃湿了全身的布衣。 

撕裂的领口，因为之前的动乱而肆无忌惮的敞着，虽是布衣陈旧，但依旧遮不住那光洁细腻，含着丝丝热气的肤质，顺着雨水划过之处，益发莹白剔透，有如润玉雕成，形态极魅，很难不让人有异想联翩的景质。 

但最是吸引的却还是那双明亮透澈的眸子，清蒙，潋滟，眸色虽是极深极黑，却也灵气逼人，仿佛透明纯净地似什么都容不入，什么都印不下，不觉间便陷入幽深一片，无法自拔…… 

任仕官满眼欲望，躁黄的双手早已迫不及待的滑进孔吉温湿的领口……冰冷的胸口，像是被什么硬物死命挤压，揉捏…… 

孔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受那只肮脏的手恣意妄为，双手从他放弃抵抗时，已用布条被牢牢固定在身后，身体也因为雨水淋透衣禁而若隐若现…… 

然后只觉整个人被重重的推倒在冰冷的石板，手臂也开始痛的发麻，最后也失去挣扎的意气，只能眼铮铮看着这具身体被压倒……压在身下的十指已麻痹的只能死死地捏紧，捏青了白析的指骨。 

那双原本万语的眸，瞬间幽黑一片，空洞无神，清清冷冷，孔吉美的细致清秀的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含的却是悲而无泪，绝望而坚忍的神情……想是再也无法为自己流下一点惨淡的尊严，干涩的眼眶无论怎样心痛欲绝，也不会有淌下人类悲哀晶莹的液体…… 

……无力合上干涩疼痛的眼，想就这么独自承下一切的苦难……

脑海中闪着那总是笑意明媚的脸，喜怒哀乐，千变万化，一张重叠一张，纯净的眸子总是随着自己的身影而不停转动，这不禁让长生心内喜孜孜的，然到最后定格的却是满脸泪痕斑斑，哀莫心死的神情，身形也若有若无，飘渺地令人几乎错以为那只是留恋凡间的一缕幽魂，只要闭上眼，就会消失世间，对上那幽深的眸后，胸口便是一个重创。 

不能倒，自己千万不能倒，哪怕就是见到阎王也要回来……因为孔吉，孔吉还在等着自己……所以一定要站起来…… 

死死撑住满身是血的身体，牢牢抽起快陷入黑暗的意识，长生竟缓缓睁开眼，迎面就是一阵狂风暴雨，顾不得已经痛的如百骸支截的身体，拼命支起仍流血不止的身体，血雨模糊的双眼不停四处搜索。 

“孔吉……” 
重重喘着气，身体靠着墙沿撑起来，一悬空便又摔倒在地，猩红的液体顿时又染浑身，不作休息，拾起落在一旁带血的铁棍，也不知占的是否是自己的血，血渍挡着双目，长生依然艰难万分的移动身体，一步一步，只凭直觉的踏向前方……那个有孔吉气息的方向……

连续几日颠沛流离，两人沿着僻静的山径，一路来到了离汉阳城外最近的山头。 

透过山坡上一片白色花海，孔吉忽然停下脚步，黝黑明亮的眸子望向隐在花海另一边的城镇，清淡俊秀的脸庞透出一种淡淡的迷茫，显然那夜的血色还残留在孔吉脆弱的心底。 

“怎么了？” 
长生担忧的看着一旁的不动的身影……还以为几日来自己已经帮孔吉逃出了那夜恐惧。 
“ 
长生，一切真如你说的……去了汉阳都会转好吧！” 
孔吉淡淡的眉宇间落着苦涩。 

“嗯！到了汉阳，我一定要让我们的相艺表演成为那里最优秀的，然后我们只给王表演，做一个再也不会被人瞧不起，有尊严的戏子……相信我。”长生一脸自信满满的笑着承诺。 

“……” 
无言的看着从小到大一直保护他，宠爱他的长生，孔吉胸中竟异常感动。几日未曾绽放的笑颜，终于再一次回到自己的脸上。 

“不过说起来，这几日我们可没怎么好好练习相艺啦，到时演砸了，可就有得受啦……哈哈……”长生无所顾及的大笑起来。 

“我们可以一边走一边排演，把一路看到觉得有趣的事物编成新的戏目，到时到城里就直接可以表演了。”孔吉似乎感受到长生的喜悦，不禁扬起细长的凤眼，也轻轻提出自己的想法。 

“嗯～～这么说的话，之前我曾遇到俩一个瞎子骗另一个瞎子的事，唔～～那天是这样的……”说着，长生从路旁捡出一根树枝，又掏出一根布条绑住眼睛，就这样在孔吉面前开始演起了那个瞎子。 

而孔吉只是慧心一笑，随即也捡起一根枯枝，用布条遮起了自己清亮的眼眸，绯红的唇角扬起高高的弧度，听着长生妙趣恒生的讲着，自己竟也照模照样的学着演起了另一个瞎子来。 

一片欢声笑语中，由于两人各自深深沉醉在自己所演译的瞎眼角色中，孔吉不知不觉便狠狠撞上了长生的脑袋，又是惹来长生一阵嘻笑，孔吉露出洁白如玉的牙，绽出一个明艳清澈完全不搀一丝邪气，带着一丝歉意笑容，双臂不觉抱向长生，面对长生孔吉真心笑着…… 

也只有和长生在一起时，这种简单而纯粹的快乐如同满山的若有若无的花香，温柔而又真实地包围着自己疲惫的心……只要能一直和长生这样笑着演戏，这算是孔吉内心深处最大的奢求了……

于是孔吉对着眼前瞪的最是怒汹汹的三人，只能报以一个含满歉意的笑容。 

毫无预警的，三人就这么对上一对清灵无垢，纯的清澈见底的眸子，眼前不经一呆，傻傻眨眼后，又拼命一至摇摇头，怕是已为气昏了眼，再仔细瞧去，却见比之前更为令人心悸…… 

尤其是此刻，更是看清他那清秀的宛如处子般柔和稚嫩的容貌，轻轻笑起来时，绯色的唇角构成一弯的细小的月牙，笑的竟是如此妖娆，美的却不带一丝邪气的纯净……真 

是个美人儿哪～～～ 

顿时，三人几乎忘了之前被跳起胸口难以愤平的怒意，都不禁为之失神……

当眼前不算狭窄的小弄，硬是被眼前三人堵的密不透风，其中一人更是举起满满一箩铜币合着可怜惜惜的神情的一同望向长生的时候，孔吉不禁扬起漂亮的凤眼，忍不住轻轻笑出了声。 

霎时，火热的朝阳照向清秀雅致的容颜那一刻，笑的一脸纯真的孔吉看起来更是炫亮如雪。 
 
“你们……” 

长生无奈摇头，想说什么，但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明明一个时辰前，还要和自己在相技上拼个你死我活，如今却跪在自己面前死活要加入的三人，毕竟他们可是放下全部的尊严，才愿意跪在自己面前的，叫他还有什么可说呢！ 

尴尬的看了看已经笑的背过身的孔吉，再回头看着面前又是气又是好笑的三人，不禁烦恼的搔搔脑袋，黝黑的脸上竟是一脸哭笑不得。 

看着一脸不知所措的长生，孔吉无奈一叹，终于走了过去，一脸笑意的扶起三人，于是又细细看了三人。为首的一人面目实属一般，只是眼里带着一丝真肯，年纪约莫与长生一般大，其他两个许是与自己差不多吧！ 

“……这已经是我们所有的积蓄了，除了那些破烂的道具和戏服，真的什么也没有了……求你就让我们加入你们的班子吧！”三人看到一人终于有所回应，便扯住那人衣摆，继续苦苦哀求道。 

看着三人苦苦求，孔吉脸上的笑容又不禁柔了几分，于是回头，无声的望着另一人，微微一笑。 

“长生……不如就答应他们吧！” 

“……“看着笑意浓浓的孔吉，长生不禁哑然失笑，“也好，呵呵……那样的话又可以重新开始演戏了……那得好好想个剧本演啊！”说着，长生突然更大声笑起来。 其实在长生看来，这笑是因为，那夜的阴影从此刻起似是已完全推出了那双黑眸的眼底了，这是最让他放心的事了。 

“嗯……真的要好好演呢！”同样的期待和喜悦的神情，始终也不曾退下孔吉那双灵动的眸。 

而另外三人，也兴奋的将孔吉和长生抱在了一起，并渐渐意识到，外表看似柔弱漂亮的似女子般的孔吉，有着更绝对的说服力。 

因为，无论是什么要求，只要是他开口的，长生似乎永远都会妥协……真的叫人感到不可思意但又无比高兴，因为孔吉可比长生好说的多！

“是不是戏弄王，要王说了算，如果王看了我们的戏笑了，那就不是戏弄。”长生突然扬起头对着面前的洪内官大声说道。 

“……”洪内官原本看向孔吉的双目，瞬间被长生的话而拉住，犀厉的眼神直直盯住长生。 

而长生也没有回避，依旧是满脸坚定的神情。 

“……好！我安排你们在王面前表演，到时如果王不笑，你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说完，洪内官若有所思的看着长生和孔吉后，阴暗一笑，接着从眼底闪过一丝暗光…… 

说不定，他可以很好的利用这两个戏子，来为自己铲除一些绊脚的石头…… 

 就这样，几个人的命暂时算是保住了……但接下来的戏，连长生自己也不知道要怎么演。

人生的瞬间潮起潮落，就如同那戏台上一幕幕的剧目，变得百折千绕，时喜时悲，无法预知。 

一场用生命做为代价的戏，在皇宫内开幕了…… 

孔吉远远的御坐上那个无所顾忌的男人，传闻中的昏君搂着娇魅的宠妃绿水，那个传闻中不拘朝政，整日享乐，昏庸无能，并且残暴嗜杀人为乐的暴君…… 

那样子的王，他们的戏真的能让笑么？ 

孔吉秀长的眉目微微蹙着，优美的薄唇紧紧抿着，清澈的眸子里满是是担忧。 
突地，一种粗糙却温厚的触感紧紧握住了自己冰凉的手，于是侧头，便看见长生脸上一副无所谓的笑容，顿时心下一松，莫名安心了许多。 

是的，自己和长生都是愿意为演戏可以抛弃一切的，何况长生会永远陪在他身边，自己就不必在乎什么了，哪怕明知是要死在这场戏里，他都要拼命把它演好…… 

从此刻，不在孔吉和长生带上面具的那刻开始他们所演译的每一句调，每一个步伐，每一个眼神都为另一种灵魂所代替，那是求生的本能……也是用相艺来赌回生命的筹码。 

可是当曲终人散的时候，当王脸的脸上依旧毫无笑意的时候，原本嘻笑不羁的长生变得有丝沉默了，虽然带着厚厚的面具前，看不见长生的表情，但孔吉很明白，王的无动于衷真的是打击到了长生，那个已经不是能赋予相艺诙谐幽默的长生了…… 

看着一点点演的力竭的长生，孔吉心下一急，便一把夺下长生手中的折扇……不要放弃，也不能放弃……孔吉在心底如是说，仿佛那样子长生就会听见了…… 

然而，可笑的是上天似乎给他们开了一个更大的玩笑，在孔吉和长生以为彻底绝望的时候，王笑了，笑得真真实实，笑在他和长生一齐狼狈倒在台上的那刻，笑在所有人以为他们必死无疑的那刻……王的苍凉的笑声久久回荡在戏台的上空，也荡进了孔吉幽幽的心底…… 

那真的是残暴不堪的王么？为何会笑出那样的声音？……一种只有沉寂和绝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