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这些几个月前写成的文字,本该到此就全文完了。因为我以为故事到此已经完结了。
但,人生还真是充满了惊喜……
在十月底,我收到一封来自本杰明·克拉克(Benjamin L. Clark)的电子邮件,他是位于美国加州圣罗莎的查尔斯·舒尔茨博物馆和研究中心的馆长。我们曾经就《花生漫画》倒计时漫画的事交流过一些意见,因此他也知道我对什么感兴趣。他提醒我注意 eBay 上正售卖一种商品,它以“大量以圣诞节为主题的、1966年至1969年的《花生漫画》报纸漫画日报”为卖点,其附带的其中一张图片如上图所示。
本杰明让我注意一下这些商品的左下角,我的下巴都惊掉了下来:那是不同样式的倒计时漫画……1969年的版权日期清晰可见。
1969年?!?!我连口气都来不及喘,便回到了 Newspapers.com 上。
配图为1967年12月4日的倒计时漫画。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我确认了如此样式的倒计时漫画首发于1967年,持续至1970年,共四年。我把年份这些漫画全都成功搞到了手,虽然这过程中遇到了些小阻碍。
首先,这些漫画每年的开始时间都在12月,而非感恩节的后一天。而更重要的一点是,倒计时时间似乎也不对。比如这幅12月4日的漫画上所言的“离圣诞节还有17个购物日”便是典型的例子。当我意识到这些漫画的发布时间,是在上世纪的60年代末和70年代初时,我才恍然大悟:
在当时,周日还不能算是购物日。(老天啊,时代的变化有多大啊!)
尽管年轻的一代人对此没有记忆,可在上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不少商店仍然因为“蓝色法案”(Blue Laws,一项为了让人遵守基督教安息日的规矩而制定的法案)的缘故而在周日闭店。蓝色法案于1617年在弗吉尼亚州首次颁布,其又被称为“周日禁业法规”或“主日法案”,这些法案规定在周日禁止销售某些商品以维护当地的道德和文化标准。例如在宾夕法尼亚州,蓝色法案很长时间都禁止在周日销售许多零售商品,直到1978年州最高法院废除了这些规定。而有些州在21世纪初仍在执行蓝色法案,新泽西州的卑尔根县更是到今天都还保留着如此律法。
配图为1965年12月10日的《花生漫画》。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在1965年12月10日的《花生漫画》的第二个画格中,会出现“明显的”数学错误。无论如何,现在来看这种商店因为法律而在周日闭店的概念似乎是挺荒谬的。美国联合特稿通讯(United Feature Syndicate)还认为大部分报纸不会在周日刊登漫画,这一点起初看起来很令人困惑,因为我浪费了大量时间搜寻几十份周日报纸,直到商店在周日闭店的深意浮出水面才结束。
综上所述,不少的报纸编辑数学都学得不怎么好,他们更改特定漫画的日期,然后在完全对不上号的日子里刊登它们。
那么,最终的统计如下:
配图为1970年12月24日的倒计时漫画。•1967年的倒计时漫画共计18幅;报纸于12月4日开始发布它们,连载至12月23日。
•1968年的倒计时漫画共计20幅,通常于12月2日开始发布,连载至12月23日。
•1969年的倒计时漫画也共计20幅,通常于12月1日开始发布,连载至12月24日……还带有温馨的节日问候。
•1970年的倒计时漫画共计21幅,也再度于12月1日开始发布,并连载至12月24日。
我还注意到一个相当令人不安的细节:在1968年,虽然有些没有立即刊登,但自从大部分报纸刊登了下图漫画后,我便发现在既定的某一天,每幅漫画的阅读量在22至40之间……但12月9日的漫画则是例外,它的点击量仅为10。这是个非常低的数字。
配图为1968年12月8日的倒计时漫画。富兰克林在当年报纸7月31日常规刊登的《花生漫画》中首度登场,12月9日是他在当月系列漫画中的唯一一次露面。大多数刊登这系列漫画的报纸都是小规模的地方性报纸,而很大一部分来自美国南方腹地(Deep South),你可以把这些细节联系起来从而明了全局。不过令人高兴的是,1969年的情况不是太糟糕。富兰克林仅在这年的12月8日的漫画中登场,虽然其的点击量也很低(21次),但至少不是低得那么离谱。(他在1970年的倒计时漫画中再无登场过)
从广告学的角度来看,这四年的倒计时漫画没有后来的系列那样深入人心,例如一张1988年的漫画可以在当时大大小小数百家报纸上找到踪迹。而我发现1967年至1970年这系列的点击量不管哪天都没有超过50的,甚至连超过40的都很罕见。这可能也是美国联合特稿通讯在1970年后决定将其停载的原因,直到12年后这项传统再度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