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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榕城的春天来得早，冬的寒冷还没褪就着急出了太阳。
　　迟婉甜站在高三三班的门口，看着新的座位表，有些紧张地抓紧书包带子。
　　高考倒计时三个月，老师把成绩最差的谢朗赫安排在了她这个年级第一旁边，叮嘱她多教教他。
　　可是在这之前，两个人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迟婉甜只知道他是榕一中出名的校草，还听说脾气不太好……
　　迟婉甜想着，谢朗赫抬头看见了她。
　　他把手上的小说放下，抬手冲她招呼：“早上好啊，新同桌。”
　　迟婉甜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从谢朗赫身边回到自己的位置。
　　谢朗赫单手撑住头，笑盈盈看着她说：“以后麻烦你了小老师。”
　　迟婉甜往外拿书本的动作一顿，很快反应过来，轻轻摇摇头。
　　她的温吞让谢朗赫有些不悦，“小老师不愿意和我坐？”
　　他声音似乎夹杂着寒气，迟婉甜有些胆寒：“不是，我叫迟婉甜，能不能别……叫我小老师？”
　　谢朗赫看着她乖顺的样子，语气满是笑意，“那亲爱的迟婉甜同学，请多指教。”
　　说这句话时，他特意加重了语气。
　　这人真是……
　　迟婉甜有些诧异，余光忍不住向他那边飘去，又很快收了回来。
　　谢朗赫本人似乎很好相处，和传闻中的他完全不一样。
　　她原本有些担忧的心，在日复一日的相安无事中放松了下来。
　　窗外的白玉兰短短半个月就抽出不少新芽，晚间的风也没了初春的寒峭。
　　熬过第一节晚自习，睡了一节课的谢朗赫伸了个懒腰，顺手朝迟婉甜桌上丢了个草莓糖。
　　糖落在迟婉甜的手边，她写习题的笔顿了顿。
　　她手指握紧笔杆，很快又强迫自己收回心思看题。
　　“赫哥，走啊。”
　　谢朗赫的小弟于明航喊他，隔着迟婉甜对谢朗赫做了个点火的动作。
　　“不去。”谢朗赫声音懒懒的。
　　于明航走上前，“赫哥从良了？”
　　接着他看向迟婉甜，声音轻佻，“小嫂子，把赫哥借我们一会儿呗！”
　　“别乱叫。”
　　谢朗赫虽然在回答于明航的话，目光却落在迟婉甜身上。
　　迟婉甜根本没听他们说了些什么，皱着眉写写画画。
　　直到谢朗赫喊她，“迟婉甜。”
　　迟婉甜才抬起头，看到不熟悉的于明航，有些紧张地咬了咬唇。
　　谢朗赫看出她的不自然，起身勾住于明航的脖颈把人拉开，“小同桌，有什么想吃的没？”
　　迟婉甜摇摇头。
　　谢朗赫有些想笑，他的小同桌总是看上去呆呆的，“写吧，我出去会儿。”
　　说完，压着于明航的脖子往外走。
　　都走出班级了，于明航的哀嚎声还能听到。
　　“赫哥，不带你这么重色轻友的！我要找小嫂子告状！”
　　迟婉甜盯着眼前的习题，却久久没有动笔。
　　听到于明航口中的“小嫂子”，她微微皱了皱眉，将异样的情绪压下，心跳却有些乱。
　　前座的两人压低了声音，却还是清晰的传进迟婉甜的耳里。
　　“迟婉甜和谢朗赫是不是在一起了？”
　　“我听说，当初是谢朗赫主动找老师要和她做同桌。”
　　迟婉甜听着两人嘻嘻哈哈的声音，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解释一下，被同学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迟婉甜，有人找。”
　　班级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漂亮女生。
　　迟婉甜有些不解，还是走了过去，“请问找我有事吗？”
　　那女生上下打量着她，嗤笑一声，眼神不甚友好，“你叫迟婉甜？”
　　迟婉甜点了点头，那女生扬起手，冲着她便是一巴掌。

第二章
　　迟婉甜吓得闭紧了眼。
　　“你是不是有病？”
　　谢朗赫带着寒意的声音比女生的巴掌先到来。
　　迟婉甜缓慢睁眼，就看到见谢朗赫挡自己在身前，好闻的薄荷香充斥着她的鼻腔。
　　女生刚刚还盛气凌人的声音此刻变得委屈，“谢朗赫，你护着她？！”
　　谢朗赫有些不耐烦，“她是我同桌，你又是谁？”
　　“我……”
　　女生双唇颤抖着，看上去委屈极了。
　　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因为她现在只是谢朗赫的前女友。
　　她狠狠瞪了一眼迟婉甜，对上谢朗赫不悦的脸色，最后也只说了一句，“谢朗赫，我讨厌你！”
　　然后转身跑走。
　　谢朗赫转身，看向迟婉甜的目光带着几分歉意，“你没事吧？”
　　迟婉甜沉默的摇了摇头，转身回了座位。
　　谢朗赫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些烦躁。
　　直到晚自习结束，迟婉甜都没再开口说一句话。
　　迟婉甜假装没察觉到谢朗赫偶尔飘向她的视线，做题速度却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
　　终于挨到放学铃响，迟婉甜一刻都没耽误直接出了教室门。
　　于明航大步追上谢朗赫，他看着前面十几步远的迟婉甜：“赫哥，你不是吧？真看上她了？”
　　谢朗赫冷冷扫了他一眼，“闲得慌就去把我作业写了。”
　　迟婉甜被人找麻烦这件事，说到底也是因为他。
　　路走到一半，于明航就回了家。
　　谢朗赫站在巷子口，看着迟婉甜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转角，也转身离开了。
　　回家路上，他有些烦躁的踢开了几颗石头。
　　迟婉甜躲在路口昏暗角落，听着他们渐渐走远的声音才走了出来。
　　潮湿的小巷散发着霉味，斑驳的老墙下堆满枯叶。
　　她一步步走到最里面的破落院子，门口堆叠得乱七八糟的纸壳随着“吱嘎”的开门声抖了抖。
　　迟婉甜把地上东倒西歪的蛇皮袋扶了起来，里面满满当当的塑料瓶听上去像极了硬币的声音。
　　酸臭难闻的发酵味萦绕着她，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了下来。
　　她伸手碰了碰门口悬挂的风铃，然后熟练地替奶奶整理还没来得及打包的废纸壳。
　　奶奶在屋内听见了声音，忙从出来接过她手上的东西：“奶奶自己来，你快去写作业。”
　　迟婉甜笑着给奶奶展示了一下空荡荡的后背，“奶奶，我作业写完了，一会儿我们一起去把这些卖掉。”
　　奶奶看着她脸上的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是奶奶没用。”
　　闻言，迟婉甜一愣：“奶奶你说什么呢，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在了那个冬天。”
　　六年级那个冬天好似化不开的寒在她心里经久不散。
　　那天她贪玩，掉进水里，妈妈为了救她，体力不支溺死在了湖里。
　　爸爸在赶去的路上出了车祸，也当场身亡。
　　所有亲戚都说她是灾星、讨债鬼。
　　外公外婆虽然收养了她，但是天天指着她骂，如果不是她，妈妈就不会死。
　　屋里没有她的位置，迟婉甜差点冻死在了猪圈。
　　直到后来，奶奶来了。
　　“你们不养，我来养！以后囡囡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奶奶带走了她，冬夜寒冷，但只要握着奶奶的手，迟婉甜就觉得永远暖和。
　　迟婉甜进教室的时候，谢朗赫正趴着补觉。
　　少爷以前天天逃课，怎么现在来的这么早？
　　迟婉甜想着，蹑手蹑脚走进座位，少爷有起床气，不能吵着他。
　　突然一个精致的牛皮纸袋被推到她面前。
　　谢朗赫眼皮都不抬，“给你带的早餐，快吃。”
　　迟婉甜往外掏课本的手抖了抖，把袋子推了回去，“谢谢，我吃过了。”
　　指尖残留的温度烫得她心头一颤，早上喝的凉水似乎此刻在空荡荡的肚子散发着寒意。
　　谢朗赫来了脾气，“爱吃不吃。”
　　说完，就直接将袋子扔进了垃圾桶。
　　迟婉甜迅速起身，连忙从垃圾桶捡了回来。
　　谢朗赫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伸手阻拦，“你捡它干嘛？”
　　“别浪费，我可以当午饭吃。”
　　迟婉甜低着头，认认真真收好袋子，将它放进了桌洞。
　　谢朗赫彻底醒了过来。
　　“迟婉甜你是不是有病？非要捡垃圾桶里的！”

第三章
　　迟婉甜身子一颤，紧紧咬着唇，没有回答。
　　谢朗赫盯着她的侧脸良久，心里越发烦躁。
　　迟婉甜这样的人，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他突然起身，大步往外走。
　　凳子剐蹭着瓷砖发出刺耳的声响，班里的人却都习以为常，断断续续的读书声依旧。
　　迟婉甜看着于明航拿着两把弓追出去的背影，眼中的光黯了黯。
　　她好像，惹他生气了？
　　她小声叹了一口气，拿书的时候手碰到桌肚里的温暖。
　　谢朗赫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她想着，笔在草稿纸上拖出一条小小的尾巴。
　　直到第二节课间操，谢朗赫才回来。
　　他大口喝着水，脖子和额头上布满汗珠。
　　迟婉甜小心翼翼喊了他一声，“谢朗赫。”
　　然后将自己准备好的本子推到他的桌上。
　　他挑了挑眉：“什么？情书？”
　　迟婉甜耳尖一红：“不是，是笔记。”
　　谢朗赫愣了下，伸手打开了本子，眉头很快蹙起。
　　迟婉甜见他一直不说话，有些局促：“这是前两节课老师讲的重点，以后有不会的，可以问我。”
　　声音越说越小，心跳有些混乱。
　　半响，谢朗赫笑了声，“我一个特长生，文化课又不重要。”
　　迟婉甜一愣，快速低下头。
　　也对，谢朗赫以后是要进国家弓箭队的人，文化课于他而言根本不重要。
　　“而且，你知道上一个给我送笔记的人下场是什么吗？”
　　突然谢朗赫凑近她，两人间的距离呼吸可闻，迟婉甜吓得整个人往后一缩。
　　动作大得差点掉下椅子，谢朗赫迅速反应过来，将她扯了回来。
　　“胆子这么小？”
　　谢朗赫也没想到会这样，没了逗弄的心思。
　　“笔记我收下了，作为以后每天我给你带早餐的报答，你每天都抄一份笔记给我。”
　　迟婉甜的呼吸也彻底乱了节奏。
　　看着他脸上肆意的笑，迅速垂下眼眸，愣愣点了点头，“好。”
　　“除此之外，你还要管着我，不准我再逃课，监督我训练，不许我偷懒。”
　　迟婉甜有些迟疑，转头对上他不悦的催促目光，还是紧张地咬着唇点点头。
　　谢朗赫盯着手上的笔记，连着射了两节课箭都没消下去的火气，慢慢平息了下来。
　　迟婉甜低着头在数学试卷上写写画画，谢朗赫翻了两页笔记就开始头疼。
　　看着看着，视线慢慢就落在了迟婉甜身上。
　　她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怯生生的，又没有脾气。
　　在和她做同桌之前，只知道她每次都是年级第一。
　　和她坐了这么久，也从来不见她和谁交流，总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写着做不完的题。
　　这样温吞的性格真是……和他身边人都不一样。
　　窗外的阳光洒进教室，为迟婉甜笼上金黄的滤镜，她的发丝总是被束成一个马尾，头顶却翘起一根可爱呆毛。
　　一阵风吹过，发丝晃了晃。
　　看得谢朗赫有些手痒，他突然伸手压了压那根呆毛，声音漫不经心。
　　“小同桌，玉兰花快开了，你真的不看看吗？”

第四章
　　这句话随着路过的风传进迟婉甜的耳里，发丝被拨乱，很快又被她抚回耳后。
　　玉兰花不会只开这一瞬，笔下的题显然对她更重要。
　　那天之后，她按着谢朗赫的要求监管他学习，整整一周，谢朗赫愣是一节课没逃。
　　月末考试后。
　　迟婉甜正核算着数学试卷答案，身边充斥着其他人的讨论声。
　　“谢朗赫也太牛了，他家又给学校捐了座楼！”
　　于明航得意的插嘴，“这几百万对我赫哥来说洒洒水啦，他用的那个弓五十万，每次换都会连着我的一起换，眼都不眨一下！”
　　迟婉甜笔一顿。
　　谢朗赫的弓基本三个月一换，意思就是，他一年光花在弓上的钱就要……四百万。
　　她的余光忍不住飘向身边的空位，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试卷的正确率不低，心里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没一会儿，谢朗赫回了教室。
　　他看着闷头学习的迟婉甜，突然开口，“高考以后，你报考哪个学校？”
　　迟婉甜毫不犹豫的回答：“医科大。”
　　谢朗赫漫不经心转着手上的书，“还不错，但是你明明可以上清北啊？想学医？”
　　迟婉甜停下手上的笔，顿了好久，声音细弱，“因为学费便宜，以后也好就业。”
　　谢朗赫轻‘啧’一声，“小小年纪这么市侩。”
　　市侩，还真是……伤人啊。
　　迟婉甜沉默很久，最后也只是说一句，“马上要上晚自习了，你再复习一下遗传这一章。”
　　谢朗赫有些不乐意，但还是按着她说的打开了生物书。
　　后座的于明航将两人间的互动都看在眼里，赫哥都被管得服服帖帖的了，还嘴硬说没看上。
　　班主任这时候走了进来，“大家安静一下，明天开最后一次家长会，任何家长都不能缺席。”
　　教室随着老师的离开变得再次热闹，迟婉甜有些心不在焉。
　　她站在家门口，犹豫了一下，碰了碰头顶的风铃。
　　“囡囡回来了。”
　　奶奶人还没看见，声音先迎接了她。
　　迟婉甜快步走进房间，伸手接过奶奶手上的东西，手脚利落的帮她捆好。
　　“奶奶，明天下午两点我们要开家长会，你去一下好不好？”
　　奶奶有些局促，“囡囡，一定要去吗，奶奶……不想给你丢人。”
　　迟婉甜心疼的摸了摸***枯的手，声音小小的，“这是我最后一次家长会，我想让奶奶看看我的学校，认识认识我的老师和同学们，好不好？”
　　奶奶浑浊的眼似乎有了些光亮，连连点头，“诶诶，好。”
　　祖孙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奶奶粗糙苍老的手温暖着手心里迟婉甜白嫩的小手。
　　第二天下午。
　　同学们的家长陆陆续续都来了，迟婉甜坐在座位上时不时朝着门口望过去。
　　临近两点的时候，她不安地搓着手，心里有些紧张。
　　奶奶被谢朗赫搀扶着进门，迟婉甜赶紧上前，“奶奶。”
　　“谢谢你啊，同学，要不然我还找不到囡囡的班级。”
　　奶奶笑着拍拍谢朗赫的手，他什么也没说，就出去了。
　　家长会开始，所有的学生都站在教室门口等着。
　　迟婉甜看着奶奶身边空着的座位，环顾一圈没看到谢朗赫的身影。
　　树上开得正好的玉兰突然闯进她的双眸，犹豫了一下，下楼去了训练场。
　　谢朗赫果然坐在训练场的石阶上。
　　迟婉甜挪着步子走过去，语气诚恳，“谢谢你。”
　　阳光从头顶的树叶缝隙穿过，细碎的光落在谢朗赫眼里，他的声音清澈。
　　“小同桌，真羡慕你啊。”

第五章
　　谢朗赫得到了很好的物质条件，却分不到父母半点关心。
　　这是迟婉甜第一次知道，原来生在太有钱的家庭，也不是全然那么幸福的。
　　她不会安慰人，只是默默在他身边陪着他。
　　直到树上的蝉都叫唤累了，两人才回了教室。
　　两人回班级的时候，家长会早就散了。
　　迟婉甜看着自己的座位孤零零的摆在最后的角落，原本坐在她周围的同学都挪到了别的地方。
　　谢朗赫走上前：“怎么回事？”
　　迟婉甜紧抓着衣服，闷头走上前，坐回自己的座位。
　　谢朗赫刚要再问，于明航跑上前将他拉开了两步：“赫哥，她奶奶是捡废品的，难怪她身上也一直有股味道，大家都受不了。”
　　迟婉甜的脸苍白了瞬，直白的话让她瞬间红了眼眶。
　　她低下头，好像只要这样，别人就不会注意到她，也不会闻到她身上的‘味道’。
　　突然，一件宽大的外套从她头上罩下，遮挡了所有的目光。
　　谢朗赫一脚踢在离他最近的桌子上，‘嘭’的一声！许多同学都抖了抖。
　　“我怎么什么都没闻到？鼻子这么灵还上什么课，报名去当警犬啊！”
　　他的话等于把全班的人都骂了，但此刻没人敢吱一声，就连于明航都低下了头。
　　谢朗赫看了眼腕表：“我去训练，在我回来前要是有人没回到原位，或者还有人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他话没有说完，但没人不懂他的意思。
　　迟婉甜听到外面桌腿摩擦地砖的声音逐渐响起。
　　埋在谢朗赫校服里的她终于喘了一口气，清新的薄荷味将她激荡的情绪抚平。
　　从进入四月后温度忽上忽下，训练场的阳光更盛。
　　于明航瘫在地上，看着还在架箭的谢朗赫，有苦都不敢说。
　　有室内场不用，非要练室外靶，弄得满身臭汗，还不能洗澡。
　　终于，谢朗赫喊了声：“回教室。”
　　于明航立马收拾东西，追了上去。
　　等到他们回到教室，汗臭味在不大的教室瞬间蔓延。
　　“什么味啊？”
　　不知从哪儿响起的一道低声抱怨，在寂静的教室清晰至极。
　　于明航看了眼谢朗赫，赶紧打圆场，“什么味？哥的超绝男人味儿，想了解配方吗？”
　　教室内顿时哄笑不已。
　　迟婉甜低着头，嘴角却扬起了一丝笑意。
　　身边的座位传来坐下的动静，谢朗赫看着桌子上被叠得整整齐齐的外套。
　　刚拿起来，底下压着的字条就掉了出来，一笔一划和她人一样认真，“别着凉了。”
　　谢朗赫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将字条夹进钱包。
　　迟婉甜偷偷用余光观察着他，手上的笔一顿，墨渍顺着草稿纸的纹理晕开一朵小小的烟花。
　　心有点静不下来，她干脆收了卷子，开始背起英语课文。
　　她没有蓉城的口音，声音里还带着点江南的软调。
　　谢朗赫的视线毫不掩饰的落在迟婉甜的身上。
　　校服外套在她身上格外宽大，浅蓝色衬得她格外乖巧。
　　夏天似乎来了，窗外吹进来的风夹杂着燥热，玉兰花悄无声息地开了个彻底。
　　迟婉甜的一缕发丝被风吹到谢朗赫随意搭着的手指上。
　　谢朗赫不由得眯了眯眼，无意识地搓着手上的发丝，嘴角露出一个促狭的笑。
　　迟婉甜余光瞥到他的笑，声音一顿，心里不由发慌。
　　他……想做什么？
　　谢朗赫眼中带笑，慢慢凑近了她。
　　迟婉甜的心跳也越来越急促。
　　少年的声音清冽，明明是疑问句却似乎字字肯定。
　　“迟婉甜，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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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u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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