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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纪年之曆法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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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干支为数字之思考
在中国古文化中,天干地支二十二字组合形成干支,用于曆法纪时。至于何时开始使用,说法不一,在此不作赘述。从现存可见的中国古籍中,我们大致可推断出,天干用于纪日可追溯至夏商时期,干支用于纪日可追溯至西周时期,用于纪年则可追溯至汉武帝时期的曆法变革。自此而後,两千多年的中国古典时期的年日记载,均以干支为主,很少使用数字。月、时则以数字、地支记载为主,诸如正月、二月、子时、午时等。至于月份、时辰也配用天干,则以命理学家推演而出,由此形成八字,在民间广为流传,但从未得到官方认可。中国古典著作中,只能看到“二月丙辰午时”、“正月甲子寅时”等记载,不可能出现“甲寅月甲子日丙寅时”、“丁亥月癸亥日戊午时”之类的记载,如果出现後面的记载,则基本上出于自觉高人一等的迂腐秀才之手,实让人暗中捧腹。
古代中国为什么不直接使用数字记年记月记日记时?虽然阿拉伯数字很晚才从西方传入,但中国自身数字库还是很完备的,比如“一、二、三、四、五;壹、叁、伍、陆、捌、拾”等、不可能无法用数字记述时间。却要用二十二个汉字充当数字角色,循环往复,周而复始,既重复累赘,容易出现理解上的歧义,又增加他人阅读理解的“痛苦”和“无奈”,实在让我们理解不了。就本人“小人之心”推测,无非是皇家当权者和文人追随者的自视甚高,从形式上、心理上用这种方式,把自己与小民划出一道巨大的鸿沟,让自己永远处于神秘崇高的境界,让小民永远处于懵懂、仰视之中。说到底,是从文化上把自己永远处于“上帝”的地位,实际上就是东方文化好排场、要面子在文化高端上的心理渊薮。
虽然如此,这种纷繁复杂的中国曆法虽不便于学习记忆,更难以让大多数人熟悉掌握,但真正了解後,其精确科学之规则,还是值得我们惊叹的。尤其在解读中国历史大事的时间上,因为干支记日的存在,使得只要古典史籍有记载,任何大小事件都可推算出精确的时间。
干支虽然有次序,但对于大部分国人来说,这些隐藏的次序永远都是一团浆糊,不查一下次序表,他们根本分不清先後。由此阅读古典史籍,对于上面用干支记载的时间,肯定离不开干支先後次序表,否则对于历史事件的过程,读者是无法理清的,这就是干支纪时对读者造成的最直接冲击。
天干名称及次序如下:
1甲;2乙;3丙;4丁;5戊;6己;7庚;8辛;9壬;0癸
地支名称及次序如下:
1子;2丑;3寅;4卯;5辰;6巳;7午;8未;9申;10酉;11戌;12亥
干支为天干和地支的合称。本来按两者数量,可以合成120个天干,但古代中国的阴阳两分辩证逻辑规定,二者排在单数位的为阳性,排在双数位的是阴性。两者相配时,只能用阳性对阳性,阴性对阴性,不能阴阳乱配。所以可以排出“甲子”、“乙亥”、“庚申”、“辛亥”,不能排出“甲丑”、“乙寅”、“庚酉”、“辛戌”等天干。这一规则一介入,直接就减掉一半的天干,故最多只能排出六十对。
六十干支次序表排列如下:
1甲子;2乙丑;3丙寅;4丁卯;5戊辰;6己巳;7庚午;8辛未;9壬申;10癸酉
11甲戌12乙亥13丙子14丁丑;15戊寅16己卯;17庚辰18辛巳19壬午;20癸未
21甲申22乙酉23丙戌24丁亥;25戊子26己丑;27庚寅28辛卯29壬辰;30癸巳
31甲午32乙未33丙申34丁酉;35戊戌36己亥;37庚子38辛丑39壬寅;40癸卯
41甲辰42乙巳43丙午44丁未;45戊申46己酉;47庚戌48辛亥49壬子;50癸丑
51甲寅52乙卯53丙辰54丁巳;55戊午56己未;57庚申58辛酉59壬戌;60/0癸亥
实际上,干支次序很好掌握,主要看读者是否在意、是否重视。如果熟悉了干支次序,则所有干支都可以化为数字,我们阅读史籍时,看到干支就是看到数字,则先後、间隔时间一目了然。
比如,《资治通鉴》卷九十七(晋显宗成皇帝下 咸康八年)记载:“春正月己未朔,日有食之。乙丑,大赦”根据干支次序表,己未排在第56位,乙丑排在第2位,因为干支六十一轮回,故第2位相当于第62位,则日食和大赦两件大事的时间间隔就是62-56=6天;也可以用2-56=-54,再以-54+60,也等于6。而稍懂中国古代天文知识的人应该知道,“朔”指的就是初一日,因此正月己未就是正月初一日元旦,乙丑比己未晚六天,所以是1+6=7,为初七日。所以,这两件大事的真实日期就是:正月初一日日食,正月初七日大赦。
再比如《资治通鉴》卷二百四十六(唐文宗昭献孝皇帝下 开成四年)记载:“春闰正月己亥,裴度至京师…三月丙戌,薨,谥曰文忠…”。“己亥”排在第36位,“丙戌”排在第23位,23-36=-13,-13+60=47;也可将23+60=83,以83-36,也得47。闰正月和三月之间还有个二月,等于两者相隔两个月左右,间隔在30-60天之间,故47天完全符合两个月份日期之间的间隔,即裴度回京47天後病逝。
细心的读者会发现,在六十干支排序中,有一条规律在其中起着作用:天干排在第幾位,则由此天干组成的干支排序的个位数就是天干排序。比如“甲”在天干是第一位,则由“甲”组成的六个干支个位数都是“1“:甲子是第1位;甲戌是第11位;甲申是第21位;甲午是第31位;甲辰是第41位……;“壬”在天干是第九位,则由“壬”组成的六个干支个位数都是“9“:壬申是第9位;壬午是第19位;壬辰是第29位;壬寅是第39位……。
所以,记住干支排序的第一条原理就是:干支排序个位数看天干,天干是第幾位,该干支个位数就是幾。
干支十位数相对复杂一些,与天干、地支的位数没有绝对联系,但仔细考量,相对联系还是有的,只要我们记住十天干、十二地支的顺序,就得发现相对复杂的联系,也就是干支排序的第二条原理:天干次序减地支次序,如果是负数,则加12,再以得数除以2,则就是该干支次序的十位数。
例一:甲(1)子(1),天干地支次序相同,两者相减为0,除以2也是0。因为天干甲排序为1,甲子排序个位数1,十位数为0,故其排序就是1;
例二:乙(2)酉(10),2-10=-8,-8+12=4,4除以2得2,故乙酉排序十位数为2,天干乙的排序为2,两者相合,则乙酉排序为22;
例三:庚(7)子(1),7-1=6,6除以2得3,故庚子排序十位数为3,天干庚排序为7,两者相合,则庚子排序为37;
例四:癸(0)丑(2),0-2=-2,-2+12=10,10除以2得5,故癸卯排序十位数为5,天干癸的排序为0,两者相合,则癸丑排序为50。
如果干支次序熟悉了,则史书上所有用干支记载的年、日,均可以自动转化为数字,并由数字自动掌握相关事件的先後及间隔时间。如果不熟悉干支排序规则,看到史书上海量的干支记载,除了头痛还是头痛。
另外,由于天干、地支及许多常用字很相似,如“己”、“巳”、“乙”、“戊”、“戌”、“戍”、“戎”对于干支不太熟悉、却又喜欢附庸风雅的文人们,还特别喜欢使用干支,又分不清干支先後,对相似的字形又难得糊涂,于是经常出现“乙、己”混淆,“戌、戊”不分的情况,有的虽然著作上正确,但还要经过排版工人之手,又多一道混淆之患。明清之後各地修家谱盛行,家谱上使用的干支比古典史书还多,再加上传抄错误,因此莫名其妙的干支运用在家谱上比比皆是,由此造成父比子小,弟比兄大这样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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