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清晨，带着灰蒙的冷意，许容棠捧着一杯热茶望向窗外， 昨夜下了一夜的雪，这会虽然停了，却白得有些晃眼，微风拂过枯枝，积雪簌簌滚落，枝桠微颤，似断非断。
相比于外边的寒风凛冽，屋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只穿一件睡裙也不会冷。
　　窗户上因为冷气与热气的碰撞出现一层薄薄的水汽，要是一年前，许容棠还有些在窗户上画画的小孩子乐趣，现在倒是连手指都懒得动一下。
　　听着楼下簌簌的鞭子声渐渐停下，许容棠将杯子里的热茶一饮而尽。
　　等许容棠来到餐厅，她的丈夫和继子已经坐好了。
　　“棠棠来吃饭了，过来，坐我旁边。”沈明远对着她招招手。
　　她顺从的坐过去，对面的沈岁淮见自己父亲这样，不满的翻了个白眼，对着手中的三明治恶狠狠的咬了一口。
　　沈明远见状没有说什么，只是夹了个水晶蒸饺放在她的碗里，“棠棠，尝尝这个。”
　　她是沈明远的二婚老婆，准确的说是被她父亲卖到沈家的，她父亲因为赌博欠了一大笔钱，在沈家上门要账的时候，见到了回家的许容棠，沈明远大发慈悲的表示，只要许父把女儿赔给他，他欠的钱便一笔勾销。
　　沈明远今年47岁，有一个儿子今年刚刚20，而许容棠不过才22岁。
　　听到还有这种好事，许父当即就让沈明远带着自己女儿走了。美名其曰，许容棠嫁过去是享福的。
　　但是他儿子沈岁淮却认为是自己勾引了沈明远，自己父亲明明是去收债，却给自己领回来一个小妈。
　　想到这，许容棠眼睛里不由得闪过一丝厌恶，对沈家父子和许父的厌恶，她夹起碗里的水晶蒸饺一口吃下，转头对着沈明远笑了笑，“挺好吃的。”
　　对面的沈岁淮小声嘟囔了一句“狐媚子”，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两人听到。
　　许容棠面上不显，这种情况每天早上都会发生，她已经习惯了。
　　“唔…咳咳…”沈岁淮后面的角落里传出低低的咳嗽声，许容棠向角落里看去，那里跪着一个少年，他一只手捂着嘴巴，另一只手撑地，身体轻微颤抖着，看得出他正在极力忍耐。
　　许容棠面无表情的在心理默数“三…二……”
　　还没等她数到一，沈岁淮便将手中的筷子摔到桌子上。
　　“刺拉——”
　　沈岁淮的椅子和地面摩擦出一声刺耳的声响。
　　他暴躁的将手扣在少年的头上，抓着他的头发向上一提，“妈的，小**，你存心不想让老子好好吃饭是吧！”
　　少年被迫顺着他的力度仰起头，忍不住抻长上身，缓解头皮的疼痛，“对...对不起...少主，属下不是有意的。”少年的眼睛微睁，为自己辩解着。
　　“小**，你竟然敢跟我顶嘴？！”少年的辩解助长了沈岁淮的愤怒，他抓着少年的头发的手更加用力，另一只手猛地甩了他两个巴掌。
　　少年的脸上霎时出现十个红手印，嘴角也溢出一丝鲜血，慢慢的滴落到他的衣服上。
　　沈明远似乎是看不见眼前极具霸凌意味的场面，也听不见沈岁淮的咒骂和少年的求饶，又笑着给她夹了个小笼包。
　　许容棠是知道这个少年的，他是沈明远的私生子，半年前他的母亲带着他来到沈宅，当时沈家父子都不在家，是她接待了他和他的母亲。
　　二十年前，沈明远在去度假村的路上，经过一个小村庄，一位少女正和伙伴在河边洗衣服，沈明远当即下车，把少女拉进车里，不顾少女的哭喊和求饶对她实行了强奸，事后，将少女扔下了车扬长而去，一同留下的还有两百块钱和一张名片。
　　沈明远留下名片可不是为了负责，而是警告少女，认清他是谁，不要自不量力的报警，给他找麻烦。
　　许容棠慢慢回忆着那天的场景，那天妇人带着儿子找上门来，却连门进不去，门外的保安推搡间将妇人推倒在地。
　　许容棠当时正站在阳台上看到了这一幕，便派人将他们请了进来，吩咐佣人给他们上茶，妇人局促地坐在沙发上，少年乖巧的站在一边。
　　听到佣人喊她夫人，妇人拉着少年缓缓对着她跪了下来，求她收留自己孩子，他考上了好的大学，却没有钱上，她已经患了癌症，治不好了。
　　她跪在地上再三保证，只需要大学四年的学费就好了，她赶紧将两人扶起来，表示这件事自己做不了主。
　　等沈家父子回来，她已经陪那对母子喝了三壶茶了。
　　听完他们的来意，沈明远咧开嘴一笑，他玩过这么多女人，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找上门的，他同意了妇人的请求，保证会让孩子上大学，在妇人走出沈家大门的那一刻，沈明远将少年踹倒在地。
　　“以后你就叫沈佑淮。”说完对着沈岁淮招了招手，“儿子，这个小玩意就给你玩了。”
　　沈明远轻轻握住许容棠的手，打断了她的沉思，“棠棠，怎么不吃啊？”
　　沈佑淮不知何时已经被踹到在地，沈岁淮手里拿着本来在地上的鞭子，正往他身上抽着，鞭子破空的声音很响亮，正好盖住少年死死压抑却从牙缝里渗出的呻吟。
　　漂亮的眼眸淡淡扫过那少年，却不经意间对上少年的视线，那双眼睛里藏着复杂的情绪，似乎波澜壮阔，又似乎古井无波，有羡慕，似乎也有一点怨恨。

　　他在羡慕自己吗？他是沈岁淮的玩物，她又何尝不是沈明远的玩物。
　　许容棠轻轻垂下眼眸，“太吵了，我没胃口。”
　　沈明远闻言立即道“阿淮，先停手吧，等你许姨吃完再打。”
　　沈岁淮不情不愿的扔掉鞭子，回到餐桌坐下。
　　她将沈明远给她称的粥慢慢喝完，“我吃饱了，先上楼了，你和小淮慢慢吃。”
　　她慢慢走到上楼梯，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却忍不住回头，正好看见那隐忍的少年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将不小心弄到地上的血迹擦干净，才缓缓跪好。
　　今天这种情况每天都会发生，她在心里警告自己，许容棠，你连沈家大门都出不去，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才是你该做的，可是想起那个眼神，许容棠的心又有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沈佑淮感受到似乎有人在看他，他抬头向楼上望去，却只见到一片白色的裙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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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容棠回到房间，来到阳台上，给自己倒了杯热茶，静静的看着沈家的大门，她突然想到，如果那天她没有让沈佑淮进来，他的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
　　想到那个跪在角落的身影，许容棠眸色一暗，沈明远明明答应他母亲会支付他读大学的费用，现在却将人囚禁在家里。
　　改名沈佑淮，佑淮佑淮，保佑沈岁淮。
　　她自嘲的一笑，她竟然也同情上别人了。
　　沈明远背靠长空会，是长空会的二把手，她实在想不到能有谁可以制裁他。
　　许容棠将一壶茶喝光，算了算时间，沈明远应该去会里了，沈岁淮也上学去了。
　　地下室里
　　沈佑淮虚弱的趴在破床垫上，他浑身都是伤，无论怎么睡都会碰到伤口，他痛到浑身无力，身体机能已经疲惫到了极致。
　　再次睁开眼，是被门外的敲门声吵醒的。
　　来人肯定不是沈岁淮，他的房间没有锁，沈岁淮来找他向来都是直接开门把他拖下床，哪会这么有礼貌的敲门。
　　艰难的起身开门，是保姆。
　　手里捧着一碗粥，“这是夫人吩咐给你的。”
　　沈佑淮一愣，随即伸手把粥接了过来。
　　他并不怀疑保姆的话，在沈家，别人通常都懒得管他吃没吃东西，只是夫人……
　　他现在想不了夫人为什么给他送粥，自从他来到沈家，沈岁淮便命令他每天早上五点再他房间门口跪着等他起床。
　　刚开始他并不服，直到第二天凌晨五点，沈岁淮拿着一根鞭子将他从被窝里抽起来，把他拖到房门口，用实际行动告诉他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早上又去跪候，还挨了两顿打，他盯着那碗粥，舔了舔嘴唇。
　　顾不上用勺子，他直接端起来喝，一口下去，他竟然发现里面有肉！
　　他自从来到沈家，就没怎么吃过肉，偶尔吃一点也是沈岁淮扔到地上让他舔着吃。
　　肉被切成细碎，配着一点青菜，熬的软绵粘稠，让人食欲大开。
　　想到夫人今天早上还救了他，泪水滑落脸颊，被他囫囵吃进了肚子里。
　　可口的食物让他的意识清醒了几分，他又休息了一会，才强撑着身体来到一楼，想要将碗洗干净放回去。
　　沈家的保姆都是只做饭和打扫卫生的，做早饭的保姆早已回家，做午饭的保姆还没来，整个一楼静悄悄的。
　　他蹑手蹑脚的来到厨房，正好撞见夫人在厨房接热水。
　　许容棠接完热水一回头，发现沈佑淮双手背后正局促不安的低着头站在门口，她对着他招招手，“进来吧。”
　　“见过夫人……”他低着头慢慢的向前挪了两步。
　　“怎么了？来找吃的？”
　　沈佑淮慌忙摆手，“不，不是的，不是的，属下，属下已经吃过您给的粥了，不是来偷吃的…”
　　他一摆手，手便从身后来到身前，许容棠也看清了他藏在身后的东西。
　　看着他手里舔的反光的碗，许容棠来到沈家第一次真心笑出了声，这让沈佑淮更加羞愧，头低的更低了。
　　“一会洗完碗，来我屋里吧。”

　　沈佑淮站在夫人门口，犹豫了几下还是不敢敲门，他不明白夫人为什么叫他过来。
　　他清晰的知道自己的地位，只是这个家的一个玩物，难道夫人也想玩吗？
　　“吱呀——”
　　许容棠只是想打开房门看看人来没来，没想到沈佑淮就在门口。
　　沈佑淮看见夫人明显被他吓了一跳的表情，慌忙低下头。
　　“对…对不起，夫人……”
　　夫人会怪他吗？
　　“怎么不敲门？”
　　“属下…不敢…”沈佑淮嗫嚅着，头低的更低了。
　　“先进来吧。”他听到夫人这么说，赶紧进了屋。
　　许容棠转身去拿准备的东西，一回头，沈佑淮还在门口站着，不由得觉得好笑。
　　沈佑淮低着头，瞪大眼睛观察着夫人的影子，观察夫人的动作，这是他这半年来学会的生存技能，他靠观察沈岁淮的影子来摆出正确的挨打姿势，只有沈岁淮抽的尽兴，玩的开心，才会大发慈悲的将食物扔到地上让他吃。
　　而刚刚夫人赏了他一碗粥……
　　他看见夫人抬起了手，他马上跪到地上，膝盖砸到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然后将脸放到了掌掴最顺手的位置，轻轻闭上了眼。
　　许容棠一顿，她只是想将人拉进来而已。
　　距离这么近，他轻颤的睫毛昭示着他的情绪。
　　他在害怕。
　　即使脸上带着十个指印，还是将脸送到了她的手边。
　　许容棠大概明白了，他以为她要打他。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是一阵清凉，安抚着他掌掴的脸颊。
　　沈佑淮急忙睁开眼，“夫人…夫人……”
　　他慌忙低下了头，用自己的黑色发旋对着她，嘴里嗫嚅着除了夫人两个字再也说不出来其他。
　　许容棠轻轻捏住少年的下巴，慢慢将他低下的头抬了起来。
　　她第一次认真看清少年的相貌。
　　少年的眼睛干净而剔透，却盛满了自卑与恐惧，可能因为许久不见阳光，他的皮肤有些苍白，头发很黑，与下半张脸形成鲜明对比，让许容棠不由得想起了大学水墨课上那压在镇纸下的水墨画。
　　“把衣服脱了。”
　　血液将衣服粘到他的身上，沈佑淮没有一丝犹豫，猛地将衣服扯了下来，身上顿时鲜血淋漓。
　　因着他的动作，胸前的伤痕变得更加狰狞，鲜血一滴一滴顺着他的胸膛划下来。
　　他立刻用刚刚脱下的衣服把血迹擦干净，然后双肘撑地，摆出受罚的姿势。
　　“对，对不起，夫人，属下弄脏了…您的地板，请，请您惩罚。”
　　少年战战兢兢的请罚让许容棠的心脏一揪。
　　她踢过来一个小脚凳，“我不罚你，坐这里吧。”
　　她拿着酒精和棉球将少年的伤口清理干净，又准备好的药喷撒在他身上。
　　“你叫什么？”
　　沈佑淮呆呆的坐在脚凳上，夫人竟然给他上药？这种情况从未发生过，他沉浸在巨大的错愕和欣喜中，一时竟忘了回话。
　　许容棠见他愣住了的神情，只好又重复一遍，“叫什么？”
　　“属下名沈佑淮。”他慢慢的垂下了眼眸。
　　“我是说，你来到沈家之前叫什么？”
　　沈佑淮瞪大了眼，从未有人问过他的本名，沈明远给他改了名字，却从来不叫，沈岁淮则是每天叫他小**，这里的保姆更是不会喊他的名字。
　　沈佑淮大着胆子看了她一眼，撞进她淡然的眸子里又慌忙低下头。
　　“属下，本名兰青。”
　　许容棠对他的小动作视若无睹，只是轻轻的给他的伤口处喷药。
　　她轻轻的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等沈佑淮走后，她回到窗边坐下，猛地想起什么，懊恼的对着自己的脸轻拍了一巴掌。
　　“许容棠，你在愧疚什么？他会给你带多大的麻烦你不知道吗？”

　　许容棠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仿佛天空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无尽的雪花从深处倾泻而出。
　　院子里的树被大雪覆盖，枝桠被积雪压得低垂，偶尔有几片雪花从枝头滑落，发出轻微的“簌簌”声。
　　这雪怕是又要下一夜，许容棠淡淡的想。
　　晚上五点，沈佑淮准时跪在玄关处，这也是沈岁淮给他定的规矩，每天晚上要跪接他回家。
　　今天先回家的是沈明远。
　　听到开门的声音，沈佑淮跪着的身子马上伏了下去。
　　“给家主请安，您贵安。”
　　沈明远连应都没有应，等沈佑淮给他换完鞋。像踢翻一个小狗一样随便将他踢翻在地，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沈佑淮赶紧爬起来跪好，将身子压的更低。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沈岁淮今年20岁，因为读书不好，一直没考上大学，已经复读两年了，今年正在上高五。
　　如今刚刚下晚自习。
　　听到面前的门再次打开，沈佑淮颤抖着请安，“属下给少爷请安，少爷贵……”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沈岁淮一脚踹在肩膀上，脊背撞到玄关柜的角上，疼得他瞬间冷汗直流，却咬紧牙关一声不敢吭，没等他爬起来跪好，沈岁淮的掌掴便如骤雨般急急落下。
　　再次被掀翻在地，沈佑淮不敢犹豫，赶紧将脸凑上去方便少爷打他。
　　连续的巴掌让沈佑淮脑袋发沉，仅剩的一点意识支撑着他继续将脸送上去，他得让少爷尽兴。
　　他再次回过神来，已经被沈岁淮扔到门外去了。
　　腊月的天气十分寒冷，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雪粒，形成一阵阵白色的旋风。
　　他跪在雪地里，眼神发昏的盯着面前的雪，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他今天除了在夫人房间里喝了一杯茶，就再也没喝过水了。
　　他抓了一团雪放进嘴巴里，冰凉的触觉让他瞬间回神——他被少爷扔出来了。
　　他紧了紧身上的单衣，似乎这样可以温暖一点，脸上虽然肿胀的难受，却是全身唯一有温度的地方。
　　双手捧着脸，这也是在冰敷了吧，沈佑淮乐观的想。
　　门缝里透出来暖黄色灯光，这是光的颜色，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张好看的脸，上午夫人给他上药，问了他的名字，还对他说，以后私下里叫他的本名。
　　沈佑淮咧开嘴笑着，他今天也遇到了光。
　　门外天寒地冻，门内却是温暖如春。
　　沈岁淮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吃冰棍，手里拿着手机不停地发消息。
　　看他气愤的样子恨不得把手机戳破。
　　沈明远陪着她坐在餐桌旁，一只手不老实的要碰她的手。
　　许容棠漫不经心的将手避开，随即夹了一块子菜到沈明远碗里，“明远，尝尝这个。”
　　“谢谢棠棠。”沈明远欣喜一笑，又招呼那边的沈岁淮过来吃饭。
　　沈岁淮将手里的冰棍扔到茶几上，不耐烦的皱着眉，“来了来了。”
　　接过保姆盛的汤，“爸，老师说明天让你过去一趟。”
　　“不行，我明天有事。”沈明远皱着眉，“你在学校又惹事了？”
　　“没有，就是小事，老师小题大做而已。”沈岁淮无所谓的开口，“你不去，那让江叔去好了。老师说了家长必须去。”
　　“不行，你江叔明天也有事。”
　　许容棠静静的听着沈家父子的对话，心里盘算着这个机会她能不能争取。
　　“让她去！”许容棠抬头，就见沈岁淮一脸不屑的指着她，“她都嫁过来这么久了，什么事都不做。”
　　真是瞌睡来了就送枕头，许容棠面上依旧是那副冷淡的表情，“让我去？”
　　沈明远沉思一会，“我想想，一会我先给你们老师打个电话问问。”
　　他静静的观察着许容棠，见她还是没什么表情，又给她夹了一只虾，“棠棠，吃点这个。”
　　许容棠顺从的将虾吃进嘴巴里，随后站起身“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等等。”，沈明远笑了笑，拉住她，“棠棠，吃完了陪我看会电视吧。”

　　沈明远搂着她的肩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许容棠面上冷淡，心里恶狠狠的发誓，早晚有一天她会把沈明远的两只手砍下来。
　　“家主，门外那个已经昏过去了。”正要回家的保姆发现了门外昏倒的人，只好又折回来禀报。
　　“知道了。”沈明远随意摆摆手，“阿淮，把他带进来。”
　　“我先走了”，许容棠想要回避。
　　搂着她肩膀的手却像是有千金重，让她动弹不得，“呐，棠棠，电视还没看完呢，不着急。”
　　“棠棠，听保姆说，你今天给他送吃的了？”沈明远将她的脸掰向他，脸上带着玩味的笑。
　　“给了。”她冷静的与沈明远对视，“我怕他饿死，我不想跟死人一间房子。”
　　她当然知道保姆会把这件事告诉沈明远。
　　“你把他叫过去干什么了？”
　　沈家遍布监控，尤其是她的卧室门口。沈明远想知道这点事不难。
　　“他吃了我的东西，我当然要收取报酬。”
　　沈明远松开了搂着她肩膀的手，笑出了声，让她听不出来是什么情绪，“棠棠，打在哪了？”
　　“踹了两脚，屁股上。”
　　“肉多不硌脚。”
　　沈佑淮被扔到地上，寒冷让他的感官变得迟钝，因而并没有醒过来。
　　“玛德，这小**，以为老子让你睡觉呢？”沈岁淮掏出电棍，戳向趴地上丝毫不动的少年。
　　蛛丝一样的静电蜿蜒在少年白晳的肌肤上，发出清脆的噼啪声，显然是极痛的，他发出哀切的呜咽声，又条件反射般的压了下来，连一句求饶的话都不敢吐出来。
　　他看起来害怕极了，却连蜷缩起来都不敢，只是在每一次的剧痛后，在沈岁淮粗鲁的呵斥下温顺地舒展自己的身子。
　　许容棠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垂下眼帘遮盖住自己的情绪。
　　“小**，夫人今天叫你去干什么了？”
　　沈佑淮趴在地上不住的喘息，身上的肌肉因为电击控制不住的颤抖，脑袋里却浮现今天上午夫人对他说的话。
　　努力平复好自己的气息，慢慢爬起来跪好。
　　“回家主，夫人…夫人惩罚属下了。”
　　“哦？”沈明远笑了笑，转头对着许容棠想亲她的脸，“夫人怎么罚的你？”
　　“夫人，夫人踹属下屁股了。”少年的声线带着颤抖，却不敢不回话。
　　许容棠皱着眉偏过脸，“你吃蒜了。”
　　“好好好，是我的错，熏着棠棠了。”沈明远笑着认错，“来，阿淮，告诉你许姨这小东西的屁股该怎么罚，让你许姨消消气。”
　　沈岁淮抓着他的领口将他提起来，脸上带着恶劣的笑，一把将他的内裤外裤一同扯了下来。
　　“少…少爷…”沈佑淮轻轻的哀求着，“求您…求您了……”
　　下一秒，天旋地转，他上身被按到了茶几上，屁股正对着许容棠。
　　沈岁淮恶劣的笑着，一只脚踏在他的背上，“小**，老子抽你是给你面子，还敢跟我支支吾吾的？”
　　随手将电棍杵到少年的屁股上，疼痛使他想要挣扎起身，可踩着他的脚似有千金重，让他只能像一条鱼一样痛苦的昂起头。
　　他将电棍扔到地上，拿出了他常用的那条鞭子。
　　他对着许容棠挑挑眉，“许姨，看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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