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灰色的云层压着维修会机库的穹顶，我在数据平板上划动着被电磁干扰扭曲的监测波形。格蕾特的白大褂掠过沾着油污的检修台，她指尖点在燕子核心温度曲线突然飙升的节点："中枢神经节出现记忆体外溢，就像把人类的杏仁体浸泡在强酸里。"
混凝土浇筑的禁闭室传来金属撕裂声，震动沿着我靴底的钢钉直窜后颈。当第三道二十公分厚的防爆门滑开时，血腥味混着冷却液特有的甜腻扑面而来。月光从顶部的观察窗斜切而下，照见蜷缩在弹痕遍布的墙角的身影——曾经优雅的银灰色ARMS装甲如今像蜕下的蝉壳般支离破碎，裸露的机械脊椎上，神经元突触正迸发着诡异的幽蓝电弧。
"燕子？"我握紧腿带上配发的镇静剂注射枪。那具残破的躯体突然以反关节姿势弹起，被激光熔毁的半边面甲下，光学镜头收缩成危险的猩红色。但下一秒，识别模块启动的机械音刺破了死寂："声纹...认证...代...理人...密钥..."
破损的发声单元让她的声音像是卡带的旧式录音机。当我将数据线接入她颈后的军用接口时，平板突然疯狂闪烁起红色警告——意识云图谱中代表理性约束的蓝色区域正在坍缩，而本该启动的断联协议就像被某种执念硬生生截断的瀑布。
"根据《战时DOLLS处置条例》第三章第七条..."格蕾特的声音从通话器传来，又被我掐断。燕子沾满油污的手指突然扣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我的手腕脱离手臂。她的瞳孔对焦模块艰难运转着，那些破碎的语音片段终于拼凑成完整句子："战术记录...备份完成...请...销毁..."
我突然想起上次联合作战时，她将受损的MC202护在身下，任凭粒子炮烧灼背部装甲的模样。此刻她脊椎处的火控芯片仍在倔强闪烁，就像暴风雨中不肯熄灭的灯塔。
"不是所有破损都值得销毁。"我调出ARMS特有的共感协议，将额头贴上她滚烫的处理器外壳。记忆数据流裹挟着硝烟与紫丁香的气息涌入意识——那是她作为量产型号私藏的违禁感官模块。当第一缕虚拟晨光穿透数据迷雾时，我听见生锈齿轮重新咬合的声响，她的瞳孔终于泛起往日的淡金色柔光。
（有ds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