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稗田阿求的样子有些奇怪，我是说眼前的这个家伙。毫无疑问，她是我认识的稗田阿求，那个博学聪慧、活力四射的少女。
但，从胸膛开始扩散出的违和感……仍在干扰着我的判断。熟悉的事物被赋予“异质”，我想不管是人是妖是神是鬼都会感到……诧异。我又提到了“异”字了，真是抱歉。或许这会利于那种现象的稳固呢，我得注意一下说辞。至于稗田阿求的“那种现象”，该怎么说呢……
她是“其他时空”的稗田阿求，我确信这一点。
癫狂的呼啸声悄然响起，感知声音的器官好似现在才被打开。紧接着是视觉，身边的空间随着呼啸声的席卷逐渐变得清晰起来，直至完全成型。那是一座建筑的屋顶，支撑瓦片的桁架仍以中间完全成型的桁架为中心，向左右一对一对地扩展着。
“瓦桁数为单数即阳宅，偶数即阴宅。你能帮我判断这所稗田邸，是阳是阴吗？”
她应该是朝我笑了笑，即使我目前还感知不到她——啊，抱歉……我应该说一些积极向上的言语。我希望见她一面，我希望如此。
“如果像这样规律地扩展……奇数的‘1’不管加上多少偶数，最终还是会变成奇数，是阳宅。”
瓦桁停止了增长，就连呼啸声也随即停止。在那九桁之下，我想我大概看到了她的身影。
“你好啊，外乡人。见到我很高兴吧，我是你梦寐以求的少女哦。”
“你好，稗田阿求……这里是幻想乡吗，怎么变得如此虚无……”
她沉默了。少女的沉默总是充满冲击，在看不……看得见摸不着的情况下更是如此。这里曾遭遇了不可描述的事情，不要揭开她的伤疤。
“人类……总是这样，”她缓缓吐出，“通过‘规定’产生意义，‘仪式’的力量也随即诞生。你能明白吗，在这个世界，力量的具现化是件平常事。”
我识趣地捂上了自己的嘴巴。可她却将我的双手从嘴边扯下，耳边则缓缓响起甜蜜的嗓音。“想做什么呢，在这个世界……”
“我不知道……我只想着见你一面，从没有想过之后的事情……”
“那就按我的剧本来吧，外乡人，”她开始念叨起未知的言语，呼啸声再次响起，“我写了很多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百花齐放，总有一朵你喜欢的。”
不知不觉间，“异质”所带来的诧异感已然消失。我逐渐接受了如今的处境，如今的现实。外乡人接下来要与……“其他时空”的稗田阿求，在这个世界做些什么。我不该多想，就好像她所说的那般，按她的剧本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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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宜人的气温，清新的空气，还有那穿过叶缝，四处泼洒的日光——这是“其他时空”的魔法森林。她正乐呵呵地哼着未知的歌谣，领着我向森林的深处走去。
“我们……这是要去哪？”
她没有回应。歌谣与景象依旧吸引着彼此，发出未知的共鸣。这里没有妖精嬉戏打闹的噪音，没有人类与神明友好聊天的言语。有声的沉默往往比无声的沉默更加危险，也更加……美丽，我是说稗田阿求。
“看啊，外乡人，是蜀葵海哦！”
是啊，我看到了。在森林的最深处，这个绝无他人前来拜访的秘密花园当中，蜀葵的影子一览无余。高达两米的花身竭力地闪耀着，竖直的日光无不在衬托着她们的自信。在这一圈又一圈的蜀葵环的中心，一朵年幼的白蜀葵正悄然绽开花苞，吐出白嫩的信子。
“那朵白色的蜀葵……很亮眼呢。”
话音刚落，稚嫩的簇火代替了白蜀葵原先的位置。恒定的光源竟也出现了松动，日与月开始随心所欲地切换起来。蜀葵们习惯了强日照的伺候，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异变一时显得不知所措。簇火的影子愈发扭曲，收束，最后竟化作两头一体的带状实体，向我们扑来。我下意识地将稗田阿求护在身后，可她却用超乎寻常的力气将我推开，取下了头上的发饰。
“「蛇带」吗……蜀癸与巳蛇，水火不容。外乡人，不要害怕！这种妖怪借日月精华而生，虽然体内毒素繁多，但只需稍加引导——”
山茶的花瓣刹那落下，在少女纤细的腰部处重新组合成花环腰带。蛇带随即停止了行动，像是突然丢失了猎物的踪迹。漆黑的身躯缓缓后退，向原先白蜀葵的位置缩去。
“对于巳蛇而言，附着花纹的腰带可惑。春夏之交正是巳蛇启梦之时，它们可不想见到宣告终末的地支之癸呢……”
她喘着粗气，向我娓娓道来。我的内心并没有过多的情感，对于我与稗田阿求脱离险境这件事而言也是如此。这很奇怪，但内心的平静告诉我这并无异常。我是想说，那个蛇妖怪从一开始就只想攻击稗田阿求吗？如果这是她所写的剧本，为什么要设置这样的桥段？
秘密花园恢复了宁静，没有蜀葵的呼吸声，也没有妖怪捣乱的噪声。稗田阿求继续阐述着她的学识，只剩这有声的沉默。

三
我不得不承认，我并不是那种能够长年漂泊的存在。现在的情况是，没有可供落脚的树梢，没有可供抛锚的港口。仅仅体验了一次她的「剧本」，我的心智便被变化莫测的空间与时间所惑。“我希望有一点归属感，能让我放心的，固定的地点”，我是这样和她说的。她的脸上露出罕见的表情，说起话来变得哆哆嗦嗦。
“啊，外乡人……那是最后看的。”
她不放心地来回张望，在这片重新化作虚无的空间里。确认了没有异常之后，她掀开了空间的一角——就像是窗帘般轻盈——招呼我过来窥探。
“看到了吗，外乡人，是坟墓哦……”
她说得没错。我看到了。虽然很恶劣，但确实如此。
“不过，对于蓬莱人而言，这并不是一个正确的答案呢。”
“是的！蓬莱人不能死亡，这并不是她们的归属。这个世界总能给出出乎意料的答案，真美妙啊……”
她朝我笑了笑，很少女的微笑。明明她刚刚还掀开了过去的伤痛，无名的坟墓。比起时空的紊乱，混杂着孤独与悲伤的情绪正不断涌出，直至喉咙哽咽。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我是故意的！”
“那就好……欸？”
还没理解她的意思，空间再度扭转，跟随着她所释放的节奏。先是一块拼贴着“家兔茶馆”艺术字的招牌凭空出现，令我不禁回想起《三个火枪手》当中的野兔酒馆。空间的形成刹那间再度增速，眼睛还未捕捉到生成的余影，身体便已经感受到了靠着暖炉的温馨感与阅读书籍的惬意感。是呢，我刚在家兔茶馆里点上一壶菊普，对着迎面而来的稗田阿求表示欢迎呢。
“呵呵，就不弄湿你的衣服和书啦。我的红茶可是很珍贵的。”她吮吸了一口红茶。内嵌式的壁炉传来阵阵热浪，烘托着满意的笑容。
“饿吗，这里应该会有兔肉火锅吧？我猜的。”我也举起茶杯，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菊花淡淡的清香与普洱深邃的涩味相互融合，口感极佳，回味无穷。
“你也身无分文啦。这下坏了！咱们俩谁是达达尼昂呢？”
“是个难题呢。毕竟……”
她，也是外乡人。这个想法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不可忽视的情绪伴随着菊普的入口逐渐发酵。
“不过那些并不重要！外乡人，你要记住，这个世界‘家兔茶馆’会一直存在，把这里当作你的归属吧！”她不知从哪掏出了在上一次「剧本」中出现的白蜀葵，将其身叼在嘴里摆出了令人感到尴尬的动作。嘛，倒是制止了那股情绪的蔓延，“我们都是火枪手，这就足够了。击毙的对象由我们自己决定！”
她双手举起茶杯，我反应过来后慌忙举起。双方碰杯后一饮而尽，各自说出了这个「剧本」的最后一句台词。
“人人为我——”
“我为人人……”

四
死亡——这是个糟糕的话题。忌讳、避嫌、尊重……总能找到一个“不应该”谈论的理由。因为这是现实，这里也是现实。如果是“尸体”就不一样了，好好想想吧？好奇心会先战胜恐惧。或将遭到反噬，厌恶与恐惧感涌上心头；或将铭记于心，跨越并稳步前进。既然化为有形之物，就算是死亡也应该有所觉悟。
家兔茶馆外，冰天雪地间，无法辨认容貌的尸体们正烧得火热，虚幻之焰拦住了启程的道路。
“我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那些‘不存在的东西’。”
“哈啊，那些只是燃料。你们的世界也有吧，利用燃料的家伙？”
“当然，比如说需要燃料驱动的……火车。”
“呵呵，它们也是呢。我得把它们赶走才行，先把真家伙拿出来吧。”
她站起身向前台走去，木屐嗝哒嗝哒的声音不禁引起了我的注意。虽然我不太了解这种护具，可如今「剧本」当中的天气……可不是单薄的木屐和足袋能够应付的程度。
“这么冷的天，还穿木屐的话会受寒的……”
“习惯了，而且也有必要。木屐可是连接人妖两界的媒介，我有潜质，也有义务守住这个可能。”
她终于翻到了她想找的东西——一支做工精细，样式独特的毛笔。笔头端毛身细长，羽尖锐利；笔身附有蜀葵花纹，首尾则设置握把，活像一把文人雅士才能驾驭的西洋剑。
“以前……我因此遭受过地阴之气、尸脚气与瘴气的侵蚀，身体状况昔同往日。是花儿，她们将知识为我所学，把力量为我所用。外乡人，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我终于领悟到……‘敌之智，我之师’的真谛。”
她推开门，滚滚的热浪远比壁炉所带来的温暖险恶上数倍。可她眼中的澄静告诉我，这只是旅程开始前的开胃小菜。不知不觉间，我竟能听懂她口中所哼唱的，未知的歌谣……
“我乃花剑的美剑士，人妖的调停者。在此为实与花献上剑，由我为年轻的狮子开辟道路！”
一股异于“稗田阿求”的气场从她身上迸发开来。不是记录历史的学者，而是……冲锋陷阵，忠于己身之“实”的火枪手阿拉密斯。
“蜀葵之癸乃阴性之水，花降于世必先汲其气质，吮其身形；暗流相引，润物无声。地阴之气、尸脚气与无序瘴气皆为我所用——葵符「九十九花降」！”
火焰生长着，以蜀葵的身形，缠绕着“尸体”们。没有激昂狂热的刀尖舞蹈，也没有精细巧妙的智谋对抗，一切都在平静地发生着，自然而然。虚幻之焰再燃不能，“尸体”们早已入土为安。火车们纷纷遁入大地，去寻找其他可供玩弄的尸体们。
至于蜀葵嘛，它们盛开于冰天雪地间，目睹着我们逐渐远去的身影，心里早已做好化作无形之物的准备。阿求是这样告诉我的，稗田阿求。

五
出乎我的意料，这里的空间竟开始变得稳定起来。风与雪向我们倾吐着白沫，连那股尚存的空间异样感都被覆没。她不再哼唱常伴其身的歌谣，而是在感受着自己的呼息化作扑面而来的白雾，为她的及肩紫发缀上白桦枝叶。我当然得这么描述，因为她的步伐愈加迅捷，与我的间隔正不断变长，达到了足以让白绒的桦叶遮蔽起支撑的枝干的距离。此外嘛……这位掌握了花之识的阿求，这么描述的话可以增强她的力量……是应该这样，没错。
“阿求！这是什么应对未知危险源的措施吗！”
“保持距离，我需要独处一会……”
“好吧，你小心一点！”
我将目光投向别处，只要不是她存在的方向，哪里都行。我可不想因为一些细小的失误而导致重大的变故，跟随着她的指引行动便是。说起来，“眼神”这个搭配……可真是稀奇啊。比起“脚”踏实地和放“手”一搏，虚幻却又实质的小小神明更乐意待在“心神”与“眼神”当中，悄然为坚持与勇气赋予“精神”。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是说……
“万花如门匿秘境，形神蔵识叩后户——求符「万花瞳藏」！”
确实如此……看来，在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发生之前，她成功地从秘神手里收集了一些力量——那位名为“摩多罗 隐岐奈”的究极秘神。不同于她展示的第一张符卡，这张符卡并不只有“花降”的效果。我能切身地感受到，那种能吸纳一切，包容万物的恐怖眼神，此刻正从眼前的花海里蔓延开来。人与人之间进行眼神交流时双方都会下意识地躲闪，可如此庞大的规模……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下坠，投向大地其春意盎然的怀抱。就连寒风与飘雪也被花海吞噬殆尽，向我披露白色门扉其后的事物。她们是享受当下的妖精，天真无邪的笑容永远洋溢着生命力。冰之妖精与马尾妖精搀扶起我的身体后便向远方飞去，抹去了身影。
“抱歉，外乡人，过于充沛的生命与精神力所带来的影响……我想你已经感受到了。这是我的职责，也是约定，请见谅。”
她一路小跑过来，俯下身来检查起我的伤势。这是我第一次敢与她的眼睛对视。她的眼神森罗万象，就像她所做的那般。
“阿求，可以告诉我……你究竟经历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吗？我也想帮你……”
终究还是将心中所想，心中的软弱将其诉说。可我并不想让这份心意化作一草一木。我想争取机会，在「剧本」外的，能够帮助眼前少女的机会。
“知晓一切的眼睛，终将成为遮蔽真相的最佳幕布……可你的出现是个意外，”她笑了笑，接下来的言语却勒住了我的咽喉，“即便我想利用这片空间令我的幻想乡得以重现，你还会坚持自己的想法吗？外乡人……”

六
“阿求……这是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吗？我所背负的可是「幻想乡的未来」。这片空间可是难得的开荒地，拿来当作基底可合适了。”
“你所撰写的「剧本」，就是那些，过去曾在你的幻想乡所发生过的现实吗？”
她对我施以微笑，拇指轻抵唇边，一副无可奉告的样子。
“如果我回答‘是’的话，那我还是以前那个爱采风的小女孩……‘不是’的话，这与我目前所做的相悖。什么都不说的话，那就是目空一切，无视眼前这位意料中的意外。不管怎么说，这个世界的故事你也是参与者，你也有权决定这里的未来。让我听听你的想法吧？”
咽喉处的虚幻触感愈加绷紧，她所说的并非虚言。不仅是刚刚，还是以前的种种表现，眼前的少女已经背负了种种的因果，自然的力量与超自然的力量都在支撑她的过往，于此刻展现……
可她，却在征求我的意见，对于这片空间其未来的看法。我是谁啊？我只是一个外乡人，渴望见到稗田阿求的，平平无奇的现代人类。让我做这种决定，开什么玩笑？
“故事还没结束吧……能让我看完再做决定吗？”
“当然！我很乐意让这些故事为人所知。”
我似乎没有别的选择。我没有反抗的力量，我没有惊天的计谋，我只能逃避，我……不对，我明白她的意思了，不要说出来，这样就好。
“我明白了，阿求，请让我继续体验吧，接下来的「剧本」。”
“外乡人，你处事不惊，也不乏决心。明明是这般年纪……可否记得，你是何时变成这副模样的？”
“我已经忘记了……对不起。”
我刻意避开了她的目光，下意识地逃避。尽管说出了那般豪言壮语，我的身体仍在承认我的懦弱。她像是看透了我的想法，朝我递出那朵白蜀葵。
“收下它吧，外乡人。这朵蜀葵很漂亮，很适合你哦。”
“谢谢你……可它不是会引来巳蛇的妖怪，带在身上真的好吗？”
“这样也不错呢，把所有的巳蛇给引出来，把它们送回理想的栖息地……呵呵，开玩笑的，我的玩笑总是不尽人意。这是我让你感到安心的方式，请理解。”
我还是挤出了笑容，不怎么难。能看到她如此活泼的一面，我当然能自然而然地露出微笑。伸出手接过蜀葵的一刹那，我窥探到了，来自眼前少女的，那些不起眼的过往……
那些，迷茫的记忆。
“蜀葵花开，迎来的却是生命之春。希望你能从中获得勇气……能够接受迷茫，继续前进的勇气。”

七
我来到了她的记忆当中。应当是这样的，这是现在，不是回去。她一直以来所做的，不就是如此吗？这也是我来到此处后即将遭遇的，非「剧本」的故事。我很庆幸，也很感激，我们在谈心。
是看不清的尸骸呀，充满着谜团。
是从何时起现身于此？其后的预兆又是何意？
需要埋葬，需要遗忘，才能与生相隔。
需要啼哭，需要流逝，才能迎接死寂。
无法理解的沉默，无法赋予的意义，
就连那同情心，也在犹豫不定。
大家都不在了，只有我一个人。
没有作祟的亡魂，没有丝毫的愧疚。
我该继续前进吗？就连这种想法也被认为是诅咒。
满盈的生命仍在窃喜，欢庆的宴会永不停歇。
一花一世界，一念一菩提。
化作巳蛇吧，对渴求知识之人施与剧毒……
咔嚓。
记忆中断了，比以往还要剧烈的不真实感席卷全身。混乱之中，唯有她着急的模样格外瞩目。
“你的内心……比我想象地还要恶劣，我是说环境。”
“得到了应得的评价，我很开心呢……”
这是应得的吗，花之世界的稗田阿求。脑子逐渐清醒过来，信息的组建与整合也随即完成。如果说操纵烈焰的蓬莱人在与月之公主的战斗中尽情地燃烧自己，那这位花之学者的所作所为也如出一辙。
可是啊，稗田阿求，你没有蓬莱人的体质，却毫不吝啬地解放着自己的生命力。从第一次开始，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第八次第九次乃至现在，于生命的田野上尽情挥舞的你，其所背负的那片土地是多么地沉重……
“所以，我才不会认错你啊，阿求……”
“呵呵，这些话就免了吧。还没到品鉴智慧果的环节哦？”
“我也会像亚当一样，离开这个有你存在的世界吗？”
她对我施与熟悉的微笑，那种无法反驳，强制终止对话的少女笑容。我又犯了类似的错误，不该谈及这样的话题，至少在此时此刻。
“妖精们的杰作也快完成了呢，我们不妨去看看吧？”
“好吧好吧，向前看。”
眼前的景象尽是绿荫，与我记忆中的自然景观无异。虽然这仅是零星妖精所创造的自然，对于零星的我们来说，也就足够了。
现在想来，我也该收回我说的话了。是该向前看，得把「剧本」的想法抹杀掉。这样的仪式还是封存为好，不管是对她，还是对我自己。这是对其迷茫与勇气的亵渎，对其存在的否定。我就是我，你就是你，我们都是外乡人，降临于此并且相遇。
当然如此，自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