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兵想说志波三席我学习这么忙学生会工作还一大堆哪有闲工夫研究什么协会，可是嘴唇刚动了动，美亚子就拉着蟹泽瞬步消失，偌大会议厅里只剩下他和抽在一旁的青鹿同学，空间一下子广阔得令修兵有点晕眩。 
（夜半） 
“快说啊！志波家的晚宴怎么样啊？？” 
“啊啊！蟹泽你放开我先！” 
还没进女协就学会用斩魄刀逼人吐槽！差点又被你吓忘了。修兵整整衣领，看着蟹泽和青鹿饥渴的眼睛，轻声咳了咳： 
“海燕老师总是说，生活是一场华丽的冒险。从前不明白他的意思，现在，我终于懂了……” 
“……？？！” 
================== 
“修兵你跑这里来干什么！快躲开！”海燕一把拽住想去帮忙的修兵，“门上不是有写吗！‘厨房重地闲人勿入若有死伤概不负责！’” 
“……厨房而已……有……有那么严重吗……” 
话音未落，厨房里灵压突然飙升，空气仿佛也开始燃烧，修兵看见烟雾弥漫的深处隐约是着厨师装的美亚子，表情严肃到死，可怕的红色光芒在她手中凝聚起来。 
“万•解！” 
“快趴下！！！” 
来不及惊讶，修兵已经被海燕按倒在地，紧接着滚烫的建筑物碎片劈里啪啦地砸向他们，地震一样的状况持续了一分钟之久，一切才归于平静。 
“呼……好险！”海燕爬起来，抖掉头发上的瓦片，把手伸向惊魂未定的修兵，“修兵你没事吧？” 
“……还好……可是……” 
“成功！”美亚子一脸迷彩一脸骄傲地从烟幕中翩翩走出，“老公上菜！” 
“我说你啊！”海燕跳脚喊道，“上次的万解不还是N25同人志么？？怎么又变成料理了？你到底有多少万解啊？” 
“哈哈……你管我解多少次呢……我还有亿解……兆解……平方解……立方解……只要某个一提万解就认真到死的家伙不在……” 
竟然有了一瞬的沉默。 
“……对不起，海燕……”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修兵看着美亚子的表情，不懂得她眉毛纠结嘴角却为什么微笑。 
“……吓到修兵啦。”海燕的语气宠溺里带着责备。 
“啊？优等生？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不是叫你呆在客厅的么？” 
“空鹤大姐说要让我看她新开发的微型火箭炮，可是我等了好久她也没从仓库那边回来，我闲得无聊就想去帮志波三席你做做饭……” 
“……？？” 
远处隐隐传来一阵轰鸣。 
“志•波•空•鹤！！！胳膊都没了还不老实！我诅咒你下次坐轮椅……！！！！” 
志波家主瞬步消失。 
“回去吧，优等生，”美亚子把手里的盘子递给修兵，“……今天真是可惜了。” 
“……？” 
“因为要专心炒菜所以没有带V8在身上……刚才海燕把修兵你压倒的镜头真该存档记录啊……” 
“……哈？” 
库房方向隐约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喷嚏，紧接着夕阳里的大烟囱便很配合地倾斜了一个明媚忧伤的15度角…… 
修理房子花了不少的时间。所以直到月亮升起，经历了差不多九九八十一难的一家人才围坐在八仙桌旁。修兵已经饿得有点头昏眼花，但实在是没力气发表什么感言了。 
“我做的菜好吃么？？”美亚子一脸兴奋，“这可是志波家独一无二的口味哦！” 
“……好吃是很好吃了……可是志波三席……” 
“？你有意见？” 
其实修兵很想问问美亚子做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为了生命安全起见……还是算了吧…… 
“大嫂的万解越来越彪悍了，”空鹤举起酒杯，“来吧，为你的第325次万解……” 
“啊？空鹤你居然有记次数？？你这么关心我？？！！”美亚子星星眼。 
“喂！不要连小姑子也YY好不好！！！” 
“说起来空鹤啊，你打算什么时候嫁人啊……这样下去海燕给你攒的嫁妆都会变成维修费了啦……”美亚子抱起小岩鹫，给他围上围嘴。 
“你自己浪费的维修费还少吗！” 
“我那是为了一家人的营养需要嘛！” 
“我也是为了赚钱养家啊口胡！” 
“赚钱养家也不用在家里开个技术局分部吧！” 
“要你管！反正我要把毕生精力都投入到科学事业谁也别拦我！” 


“……你终于决定了么？海燕？” 
短暂的沉默。浮竹看着海燕的眼睛，那紧皱的眉下，是刻意要表现出坚毅的灼灼眼神。 
已经需要刻意地坚持，就标示着苍老的开始。 
浮竹的心揪做一团，他是看着浑浊的年轮一圈圈生长在那眼底的淤泥里的。这里面，不是没有他这个长辈的错误。 
但没有办法啊，我们都是被各自的命运选定的人。 
我，你，还有白哉。 
“海燕，我知道你很累，你早就累了，”浮竹从藤椅上俯下身，正对上海燕单膝跪地的高度，“如果你愿意那么想的话，也许真的可以借此逃避一下，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啊。” 
“你不是从来都主张要勇敢面对么，队长？” 
“面对我们的事业和责任你从来都很勇敢，这不必我说，”浮竹的头发垂在面前，“但面对感情，你其实是害怕的对吧。你的心受过伤，那伤痛让你除了盲目的付出之外什么也不敢想，连回报都不敢期待。白哉那孩子，他连回报都不肯让你期待。” 
海燕瞪大了眼睛。 
“对每个人都好是因为不知所措吧，”浮竹盯着明显开始惊讶的副队，“因为害怕动摇，害怕对某些人表现出特殊的情感，就保持同样的热情。时间久了，一定会累吧，会怀疑自己这么做的意义吧？” 
“先生，我……” 
“怎么样？海燕，被我说痛了吧？”浮竹一脸得胜的样子。 
“队长大人，您居然可以不打草稿一气YY这么多，我，我实在是太佩服了，”海燕换作无限远目的表情，“可是您好像忘了什么耶……” 
“啊，对，你到底要说什么？” 
海燕上前一步拜倒在地， 
“浮竹队长！”他嗓音洪亮字正腔圆， 
“您能否尝试一些比斗地主技术含量更高的游戏啊？？？” 
“………………………………………………” 
浮竹噎得一口气没缓过来，当场咳倒在地。殷勤的副队送他进休息室的时候一张脸笑得活像个橘子。 
根本就没在听我说。不，是不想听。 
“电脑有辐射，对您身体不好呀~~~” 
把冰袋镇在头顶，护廷十三队最受尊敬的队长第八百一十三次告诉自己：浮竹十四郎你要是再管这小子的闲事，下次就吐血吐到死…… 
橘子一样的笑容在拉上纸门的一刹那便复原了。 
“浮竹，其实……也不全是那么回事啊……” 
他站在大门外望着空旷的远处，夕阳惨烈的战斗，鲜血流了漫山遍野，受伤的轮廓步履蹒跚地走在血光中。 
气数将尽之人可以看得见自己的影子，不是么。 
“……海燕老师！”远处的影子突然抬起头，叫出声来。 
祖母绿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 
“为什么突然这么灰心？出了什么事么？” 
六海。黄昏远景。 
两个人影在流魂街的旷野上一前一后地行走。渺小的身后衬着高远的血色天穹，脚下是倒映天空的无际无垠的水面。 
像是电影中战火燃亮的宏大背景。 
“难道是被人欺负了，不敢回去？”海燕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旷野间，“别硬撑，看哪个不顺眼的，我帮你摆平，这点面子我们十三队还是有的。” 
“不，不是……没有人欺负我，队长也很照顾……但是，”修兵的声音被晚风吹得略略颤抖，“总有些不安。不知道为什么。” 
“你的伤是怎么回事。”海燕回过头，目光落在修兵脸上的胶布条。 
“下午……刚出了一次任务，海燕老师。” 
修兵还记得鲜血溅到脸上是滚烫粘稠的，就跟当初一样。同去的前辈也一样地被击倒，眼神空洞地望向他。那虚扑过来的时候他同样以为自己要死了。但他记不起如何举刀，不记得在哪一刀挥下去的同时，那巨大的怪兽发出受痛的嘶吼，慢慢消失在空气中，地上的血迹也同时蒸干，仿佛它从未存在于这个世界。 
他本以为，以自己的力量杀死虚之后，心理上的障碍会消除，但当他站在恢复沉寂的战场，除去昏迷不醒的同事、已经没有任何战斗痕迹的战场，他觉得无论怎样努力也于事无补。 
无论是蟹泽他们的死，前辈的伤，还是虚的消灭，那些经历都迅速溶化为透明的水流。洗刷过他的心，却不能留下任何印记，唯一的作用是让他更加清楚地看到心中的世界一片空白。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海燕老师的！！！” 
修兵用尽全力地呐喊，广阔的空间里激起了回音。
“修兵，”海燕凝视着，“你真的不觉得老师是在开玩笑？” 
“老师经常开玩笑，不过这次……海燕老师请你千万不要……” 
滚烫的嘴唇瞬间就堵住了所有的出路。海燕的吻就像下沉中的海上火山，在猛烈的喷发中慢慢沉入广阔未知的未来……就像身后慢慢沉没的夕阳。 
修兵，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你站在那里那么安静那么无害，容易接近又容易改变，那么轻易就成为想要的样子，单纯得令人心动。 
你是不会伤害我的对么？ 
所以我也喜欢你。 
如果我就这样离开了你会失望对么？我不想再让你失望，不想再留给你遗憾，哪怕留下痛苦，也好过留下遗憾，对不对？ 
“傻瓜……其实 我真是开玩笑的啊……” 
当海燕的唇终于离开修兵的一刻，天终于黑的彻底。 
[日入] 
那晚修兵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中的情景与当晚的六海边的情景一模一样。梦中他的海燕老师不停地说着灿烂又忧郁的谜语在他猜得头晕目眩的时刻突然吻了他，那吻的感觉与黄昏冰凉的风吹起的鸡皮疙瘩一样真实（……）海燕老师拥着他，很体贴地用他宽大的长袖死霸包裹住他裸露的手臂，于是修兵的颤抖渐渐平息，冰冷的皮肤与心头的忧伤一同被海燕的体温温暖。 
修兵还梦见海燕很认真地说我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而他却很认真地不相信了，很认真地为海燕的告别而恐惧。他抱着海燕说老师你不要走我怕你一走就再也见不到了，那样子就像不肯上幼儿园的小孩，海燕笑着说，那好吧，咱不走了，咱就呆在这儿哪也不去了，没人找得到我们，他们会以为我们到火星上去了，他们会以为我们是火星人，以为我们只是回家去了。 
想要流泪的感觉也是一样的真实，但还没等修兵被冷却下来的泪水冰醒，海燕就接着说，其实咱本来也走不了了…… 
为什么？ 
因为我忘了回去的路~！ 
…… 
修兵恨自己的没出息，当他发现自己被这句话吓醒，躺在九番队舍的破床上看屋角的蜘蛛网和漏雨花纹。 
那段时间的记忆被什么偷走了么？ 
“要是回不去才好呢，”他想，“我可以和他在一起一直到死。为什么要害怕呢？” 
然而梦中海燕的笑容诡异得像是被虚附体……啊啊，怎么会想到这种不成体统的形容…… 
他恨自己醒得太早没有听到海燕要对他说什么，他一定是想说什么的，他知道任何秘密都可说给修兵听，修兵都会将它带进坟墓。即使是他爱上修兵修兵也爱他这件事，也一样。 
对于修兵来说，他的生命里没有当事人的概念。他是个天生的旁观者。他看着梦中的自己与海燕接吻，就像是看一部无头无尾的爱情电影。 
他真恨自己醒来。 
我们的爱注定只发生在黄昏。 
可是天已经黑了，然后呢？ 
海燕的痛苦在于他就没做过梦，从小就没有，就像他从没有喝醉过酒一样。 
但那晚他知道自己在做梦，梦里那个黑色头发的男孩子靠在他的胸口，脸上破碎的伤痕贴着他胸口深刻的伤痕。 
他梦见自己开玩笑地问那男孩，我的胸口被洞穿了啊，这样子是不是很像虚啊。 
男孩说怎么可能，老师的心脏不是长在右边么。 
他正色说，其实我是骗你的。我的心脏也不在右边。 
我已经没有心了。我的心丢了。 
不可能。男孩抱紧他，老师，海燕老师，我听得见啊，我听到你的心在跳，在你的伤口里跳得那么有力。 
不，那是你的心跳，是你的生命力在我已死的身体里的回音。不是我的。 
是你的！ 
不是…… 
怎么可能没有心呢，没有心你用什么来爱我？ 
那双灰色眼睛突然从黑暗中仰望上来。海燕惊醒，胸口隐隐作痛。 
=================== 
“桧佐木副队长，海燕……志波副队长不在，他出任务去了，你可以在这里等他一下。” 
那个叫露琪亚的女孩说完了这话便低下了头。他们相对跪坐在十三番队的茶室里，女孩子推过一杯茶，淡淡的香气弥漫开去。 
修兵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却拿不准从哪里开始。 
他在脑子里构想着与露琪亚的对话。露琪亚会恭喜他前不久升迁为副队，而他会自谦道那只不过是因为九番在上次的任务中损失惨重才会令他担此重任；而后他们会提到真央，提到他当学生会主席时的旧事，他会告诉露琪亚当时海燕就是高年级的讲师，会给她讲海燕的种种趣闻，问她在海燕副队长麾下谋事的感受如何，露琪亚会告诉他自己是如何快乐如何幸福，也许他还可以问一些关于她兄长朽木白哉的问题，比如……他一直很好奇的、那白色牵星的内部构造（……）


图图�

2

图作者：Sieb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