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太阳迅速的从中午十二点挪到下午四点的位置。
饭后的散步时间远远超出了正常长度,佐助终于不耐烦的问鼬“我们到底要走到哪里去?”鼬好脾气的笑了笑,一脸无辜的说:我也不知道。
适时已经走过了村子的所有街道,鼬顿了顿又补充道:“佐助你累了吗?累了我们就回去。”佐助歪着头想了会,说:“我们先去一个地方然后再回家。”意识到自己的话他微微牵动了嘴角,自己什么时候会用“家”这个词了?
于是佐助和鼬就一前一后的走。虽然这几年佐助的个子窜高了不少,仍是差鼬半个头。鼬的影子被拉的很长,佐助一步一步踩在哥哥的影子上,在一小片阴影里走得不亦乐乎。
察觉到佐助的小动作,鼬突然停了下来,佐助一愣,脚先于脑跨了出去,直直的撞进鼬的怀里。
夕光在薄暮的缓慢前行中变得黏稠,胶在佐助的身上,好在暖暖的,并不讨厌。
鼬拉过佐助说:“这才像正常的小孩子嘛。”佐助握着鼬衣角的指尖紧了紧,忽的放开,自顾自的继续向前。鼬顿在原地,原本想伸出手像往常一样点点佐助的额头,动作却最后变成了整理袖摆。良久开口:“也是……佐助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语气淡淡的。
佐助心里泛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装作没有在意他的话抿紧了唇。蒲公英从脚下的草丛里飞起了一片,好像呼啦一下破茧而出的蝴蝶。
顺着这些蝴蝶飞走的方向往前。
像极了当年佐助从宇智波家的废墟中离开时的情景。可这次再不是一个人了。
赶在太阳完全下山之前,佐助指着面前一片荒地说:“我们到了。”
此时距离村子中心已经有一段距离,这一小片杂草丛生的地方,与其说是郊地倒不如说是堆了一个坟包的私人葬场。
宇智波鼬突然有不好的预感,叫住佐助迟疑的问:“这地方够诡异的,该不会是…….”
佐助丝毫没有避嫌的样子大方的说:“这是我埋了你的地方。”轮到鼬哭笑不得,半句话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佐助斜着眼补充道:“叫你过来主要想让你搭把手,把这破坟堆铲平了。反正你也活过来了。”
前后不着人烟,气温在这里都降下了几度。在枝桠间停栖的昏鸦被大片浓墨重彩的光绘出全黑色的剪影。鼬不知道该不该先夸佐助一句,帮他选了个好地皮葬身。但想起这别扭的弟弟的脾气,便也猜到了八九分他当时埋了自己时的心情,就噤住了声,心里都是对他的亏欠和不忍。
“虽说现在的确用不上了,但铲平了不太好吧。先不说别的,要是这时一路人走过把咱当成了盗墓贼影响多不好。”
佐助说:“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个什么。”
鼬双手抱在脑后靠着自己的坟半躺下来,一条腿翘到另一条腿上,悠闲自得的说:“反正总有一天还会用到的。”顺便挪出了一块地,示意佐助也坐下来。
佐助犹豫了一下,继而顺了鼬的意思挨着他坐下,却总觉得把这个微妙的土包子当靠垫有点慌慌的,“什么还会用到啊宇智波鼬你什么意思。”声音带了颤。
鼬呆了呆:“你该不会以为我就此长生不老了?我还没达到斑那个混蛋的境界……”
见佐助不动声色的皱起了眉头,鼬把手覆在在他头顶按了按,说:“你也别泄气,说不定我活得比你长呢。所以这个坟就更不能填平了。否则到时候我不就得自己替自己挖坑了?”
佐助被他说的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继而装作严肃的咳嗽了两声:“我绝对不可能输给你。”
“那可不一定哦,像你这样成天板着个脸二十岁就皱成变成八十岁的老爷爷了。”说罢手不安分的扯扯佐助的脸颊,“对嘛要像这样多笑笑才好。”
佐助把鼬的手打掉,学着刚刚鼬的姿势把双手放在脑后。
这个季节的风夹带着青草温软独特的气味,足以淹没上个严冬留下的所有冰天冻地。兄弟俩在旷地上坐了有一世的长度。
从古远的东方听来的一句话,叫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佐助以为他是深刻经历过这句话含义的人,所以也铭记于心,再不会对聚合有多少欢心了。
所以接下来不管鼬说什么都别相信那个混蛋,他对自己说,于是张嘴准备说什么,酝酿的过程中吃了几口风,而后打定了主意问:“你这次还会走吗。”
鼬眼睛睁都没睁就回答:“你求我我就不走。”佐助眼疾手快的捶了他一拳,愤愤的说:“好好回答!”
鼬半睁了眼,脸上还有无比得瑟老奸巨猾的笑,开了口说:“不走了。”
佐助忽的笑开来。结了一冬的冰融化的比他所想轻易许多。
虽然有诸多的虽然,但这次就信了他了。鼬没有骗他,这是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