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段:
扑的只一拳,正打在鼻子上,打得鲜血迸流,鼻子歪在半边,却便似开
了个油酱铺,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出来。郑屠挣不起来,那把尖刀,也丢
在一边,口里只叫:“打得好!”鲁达骂道:“直娘贼,还敢应口!”提起拳头来,
就眼眶际眉梢只一拳,打得眼棱缝裂,乌珠迸出,也似开了个彩帛铺的,红的、黑
的、绛的,都绽将出来。两边看的人,惧怕鲁提辖,谁敢向前来劝。郑屠当不过,
讨饶。鲁达喝道:“咄!你是个破落户,若是和俺硬到底,洒家倒饶了你;你如何
对俺讨饶,洒家偏不饶你。”又只一拳,太阳上正着,却似做了一个全堂水陆的道
场,磬儿、钹儿、铙儿一齐响。鲁达看时,只见郑屠挺在地下,口里只有出的气,
没了入的气,动弹不得。鲁提辖假意道:“你这厮诈死,洒家再打。”
众人道:“把梯子去上面拆了那巢便了。”
有几个道:“我们便去。”智深也乘着酒兴,都到外面看时,果然绿杨树上一个老鸦巢。
众人道:“把梯子上去拆了,也得耳根清净。”李四便道:“我与你盘上去,不要梯子。”
智深相了一相,走到树前,把直裰脱了,用右手向下,把身倒缴着,却把左手拔住上截,
把腰只一趁,将那株绿杨树带根拔起。众泼皮见了,一齐拜倒在地,只叫:“师父非是凡
人,正是真罗汉身体,无千万斤气力,如何拔得起?”智深道:“打甚鸟紧?明日都看洒家
演武,使器械。”众泼皮当晚各自散了
林冲望后一退,洪教头赶入一
步,提起棒,又复一棒下来。林冲看他脚步已乱了,便把棒从地下一跳,洪教头措
手不及,就那一跳里,和身一转,那棒直扫着洪教头臁儿骨上,撇了棒,扑地倒了。
柴进大喜,叫快将酒来把盏。众人一齐大笑。洪教头那里挣扎起来。众庄客一头笑
着,扶了洪教头,羞颜满面,自投庄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