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帝女花》情节结构
一、 主题思想
唐涤生《帝女花》以明朝亡国前的乱世作背景,以长平宫主与驸马周世显的乱世情作主线,就如此剧第一出〈树盟〉中周世显一句:「合抱莲枝倚凤楼。人间风雨几时休。在生愿为比翼鸟。到死应如花并头。」[1]已点出了本剧重点----宫主与驸马的「情」。而这一「情」字指的除了儿女情外,还有亲情和家国情。唐涤生撰写此剧,除了涉及长平宫主与周世显之间至死不渝和忠诚的爱情,同时亦描写长平宫主与崇祯皇帝的父女情、长平与周世显对国仇家恨之情,例如〈香劫〉一幕崇祯皇起初不忍赐死长平,后又多次不忍挥剑斩长平等,均在突出长平与崇祯的父女情;世显在各场口中多次表明自己有以死殉国之决心。上述三个角度均围绕著一个「情」字,所以说唐氏《帝女花》以一「情」字贯穿整套剧并不为过。
二、 故事脉络架构
《帝女花》全剧共分为六场:〈树盟〉、〈香劫〉、〈乞尸〉、〈庵遇〉、〈上表〉及〈香夭〉。每场折之间连贯非常紧密,各场均有其中心点,能作独立个体,而每个中心点都围绕著同一主题----忠烈的宫主驸马同心与奸臣和清帝对抗,立志孝忠亡国,最后双双为国殉情,属於点线结构。
〈树盟〉以凤台选婿牵起全套剧序幕,简单交代长平与周世显的背景、性格,和二人相爱的经过,铺垫出二人日后生死相随的线索。〈香劫〉叙述长平与世显刚定婚盟,明室便给闯王李自成攻破,周皇后与袁妃自缢殉国,崇祯帝欲赐死长平,为世显所阻,世显、崇祯帝和长平纠缠一番,最后长平给崇祯帝挥剑斩断右臂,昏迷不死给周钟救回家。〈乞尸〉叙述长平复生后住在周钟家,后得悉周氏父子欲献自己给清帝以求荣华富贵,毅然寻死,给周的女儿若兰阻止,后得闻道姑慧清去世,便以「移花接木」方法与慧清「交换」身份,并附血书表明自己因知悉周氏父子奸计而自杀以明志,再避祸於维魔庵;周世显得悉长平「尸骸」给周钟带回家,上门求取回长平尸骸不果,欲一死以殉宫主,给若兰阻止。以上二折在全剧中有著承上启后作用。〈庵遇〉一折是全剧中心,亦是全剧高潮和转捩点所在。此折叙述长平与世显分别一年后在维魔庵再度相遇、相认,重订婚盟。周钟接到仆人张千通报,即到维魔庵寻长平,与世显约定晚上到紫玉山房迎接长平。此折剧情峰回路转、气氛紧张、憾蘯人心,期间周显气耍周钟一环却又不失诙谐,缓和了紧张气氛,是全套《帝女花》的焦点,将前后章折贯穿在一起。〈上表〉开场长平误会世显为富贵而背叛自己,欲死於世显前,被世显阻止,后经世显说明欲与长平共殉国难,并意欲用计骗清帝安葬崇祯和释放在囚太子,两人和好,长平撰表予清帝。长平上表清帝,世显和长平分别与清帝在众臣前展开对话,逼令清帝承诺葬先皇於明十三菱并放太子,全折布局紧凑,观众看起来极有刺激感。〈香夭〉一折是全剧结尾,交代长平与世显完婚并在含樟树下双双抑药殉国之经过,带出两人面对国仇家恨的无奈,情节哀怨动人、缠绵俳侧,令观众对两位主角心生怜悯。而故事结尾长平和世显死后成为金童玉女,算是化两人的悲为喜,让故事得到完美结局。
三、 全剧布局----悬念、伏笔、戏剧冲突的设计
悬念、伏笔和戏剧冲突是一套成功的戏剧不可或缺的元素,有推动剧情发展、吸引观众追看的作用。唐氏在《帝女花》各个场折中都设有悬念与伏笔,同时亦运用环境与人物的张力、角色间的互动与张力制造了不少冲突元素。
悬念
悬念是指在情节中设置悬疑点或未解之谜,以引起观众好奇心,生出追看下文的意欲,同时,能增加戏剧的悬疑性,呈现紧张气氛。唐氏在《帝》剧中运用了大量悬念来推进剧情发展,使观众在看此剧时不断产生疑问和期待。他在每一场戏或场与场之间都设置了悬念,令剧情充满悬疑性和紧张感。例如第一场〈树盟〉结尾,世显与长平宫主共订婚盟后,凤台上的五彩灯忽然给强风吹熄,不光让原本充满喜庆的气氛突变,令气氛变得诡秘悬疑,观众的心也给悬起来,渴望知道接下来的故事发展。又例如〈庵遇〉开始时世显与长平纠缠不休,最终感动长平答应离开佛门跟他完婚,在观众感到欣慰时,竟又安排周钟与世显在庵内对话,最后以世显答应周钟说服长平向清帝献媚结束。周世显一句:「个中自有玄机在,谁慕新恩负旧情。」[2]给观众内心留下一个疑问,究竟一直在剧中表现得对明朝精忠不二、对长平专一痴情的世显为甚麼会愿意说服长平降服清帝?到底他所说的玄机是甚麼?接下来故事如何发展?成功地紧扣著观众的心,引导他们把焦点转向下一场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