冢越吧 关注:19,542贴子:159,327

回复:【分享】离落(all越/冢越古文)BY:Haru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十一)
好想痛快放弃,全部丢下,那些说不清道不明越想越乱的是非因果,从此潇潇洒洒。
走到足够远,逃得足够长;以为清清冷冷寂寞处了无牵挂。
只可惜苦笑着总也忍不住的,还是回头。
“嗨,小子,要不要我闭上眼睛和你比划?”
臭老头,总是这种居高临下的轻蔑态度,露骨得让人咬牙。
“不用。出全力吧!”
“让我出全力?哈哈哈,就凭你?还差得远呢。”
无法反驳,无法反驳!他有实力让我输得彻彻底底心服口服。
但是总有一天,会让你笑不出来的,老头。
所以在赢你之前我不想输给任何人。
无论如何。
“赶快使出全力吧,我得用最短的时间打败你。”
深司眉心收紧,“你必须尝一次败绩;你太嚣张。”
“如果你想说的就是这个,我就要出手了。”
出手?现在,能防御就不错了,小鬼。不要让人笑掉大牙。
所有人都认定先攻击的人会是深司。
不管这对越前是否公平,都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他已经无法判断对方的位置,如果还想攻击,必须在对方出手之后找到破绽。
但是稍微迟疑就会命丧黄泉。
“来了哦。”
话刚出口,越前的人已经闪到深司面前。
虽然还是有些吃惊,这小鬼何以准确判断位置,但深司并没有慌乱。
越前的招式,他已经见过。靠近身战弥补力量缺陷,靠出其不意的速度和虚招让对方分神失手。
他的能耐,说穿了不过就这点而已;一旦被看穿,就没有一点用处。
虽然这样杀了他好像有点残忍;但是,这是他自找。
深司闪电般出剑,前冲的越前不能完好防御,剑出必见血。
金属落地的声音,一把剑已经脱手。
无论是已经落地的,还是尚在手中的剑,都见一方血痕。
近在咫尺的两个人,都受了伤,可谁也没有倒下。
但是胜负已定。
因为对于骑士来说,失去剑的时候,就失去了一切。
“呼——”
越前仰起头吐出一口气,左手一松,剑和松掉的绷带一起落在血迹斑斑的地面。
“结束了。”
“真的赢了……”看到结局,桃城还是无法置信;刚才明明是越前失利,险些丧命。
“他果然赢了。”不二微笑。
是的,如果真是越前战胜裕太的话,他就必然会这一招。
以身体为饵,逼对手出剑,然后闪身的同时攻击对方握剑的手。无疑是危险的招数;但如果是越前,应该可以及时避开要害。
“裕太身上的那些伤痕,果然是你留下的呢,越前。”
“裁判,还不说结果吗?”
直到越前提醒,惊呆的人才意识到自己浪费了时间。
“越……越前胜出!”
我赢了,老头,你看到了吧。
“越前。”
“谁啊?”被强行压到床上包扎,再加上绷带挡住眼睛很不舒服,越前的心情极度恶劣。
“我们不是初次见面。不过还是自我介绍一下:这里的领主,橘。”
“……有事吗?”很想打哈欠。
“关于下毒的事情。”
“不是你们做的。”
“你知道?”声音有些意外。
不是明摆的吗?大庭广众之下,好像唯恐别人不知道;在饭菜里下毒都要高明些。
“那么,我得到的消息就是真的了?在你来这里之前,就有人透风声,说王子殿下来参加比赛。”
“哦。”怪不得唠叨的家伙会有此一问。
“是不是王子殿下,我并不关心。但是无论怎么看,都是有人要对你不利。最好小心点。”
应该小心点……吗?
“你在北领的安全,我可以保证。但是你马上要回王都,路上恐怕要多加防范。”
“那就谢谢了,领主大人。”
“说真的,看了你的表现,我更想和手冢比试一下。”
“还想增加你们连败的记录吗?”真是输不够啊。
“你对手冢倒很有信心。”
“当然。”越前一笑,“能胜过我的人,绝对不会输。”
橘笑笑,“听你这么说,我反而更期待。好好休息吧,我先告辞。”
有人要对我不利?
无所谓,又是老头的敌对者,以前见得太多。
眼皮沉重大概是麻药的关系,此刻只想静静地睡一会,不要再听人说教。
反正现在什么也不用担心了……
最初很像风,但那渐增的力道显然不是自然。
朦胧中推断大概是什么人在抚摸自己的脸。
“谁……”
没人回答。
越前的警觉一下清醒,想立刻起身,却被先压住了肩膀,动弹不得。
“是谁?”
安静得可怕,仿佛面前是个鬼魂,连呼吸心跳都感觉不到。
扣住肩头的手指几乎刺进皮肉。如果是哪个前辈的玩笑,未免太过。
终于意识到危险。
这种情况下似乎只有求救一条路可走了吧?!
可惜对方似乎比他更早了解到这点。
越前的声音瞬间淹没于唇齿的贴合。
那和最初在花园中,不二前辈蜻蜓点水般戏谑的接触完全不同,这次是完全的肆虐和掠夺。
不懂得防御的唇轻易地让对方的侵犯撩拨了最深的角落,舌尖传来的剧痛终于让因过度慌乱而空白的头脑有了反应。
“痛……”模糊的呻吟和血液一起从嘴角流出。
突然间,仿佛化作空气,施虐的手指和齿舌瞬间抽回。
好像刚刚的挣扎只是一场恶梦。
越前呆呆地对着一片黑暗,脊背发凉。
第一次知道看不见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越前?!你在干什么?”走进房间的桃城差点吓疯。
眼前的越前缩在床角,拼命扯着脸上的绷带,嘴角还有一道明显的血痕。
“越前,住手!伤口会裂开!”
完全听不进;情急之下桃城只好压住他反抗的手。
“放开手!我不想要这绷带!”
反抗出奇的强;要不是体力上的明显优势,桃城觉得根本没有办法阻止越前的自虐行为。
“住手!不要管我!”
“不要也不行啊!”难道可以眼睁睁看着?!
身后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桃城机械地转过头,正对上菊丸惊吓过度的眼睛和牛奶杯碎了一地的白色。
“桃城!你在干什么!”
菊丸的吼声招来了桃城最不想见到的结果。
海堂和不二闻声赶来,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蜷缩的越前,颤抖的身体,撕裂的衣服,散乱的绷带,手腕的紫红的淤痕,红肿的嘴角的鲜血。
衣冠不整的桃城,满头的汗水,狼狈的脸色。
怒气冲冲的菊丸,地上的碎玻璃。
连桃城自己都觉得,要是看到这么一幕,首先应该做的,就是把那个衣冠不整的禽兽,打到吐血。


IP属地:广东23楼2011-11-30 22:23
回复
    (十二)
    天总是阴了又晴,晴了又阴;反反复复,无从捉摸。
    人总是散了又聚,聚了又散;分分合合,缘定无期。
    阴郁天总能等到一个晴,哪怕等待很漫长;伤心人是否真能盼到一个情,即使等待很漫长?
    “咬到舌头了。”不二仔细检查越前嘴里的伤口,“越前说刚才桃城要阻止他揭绷带,你们不用紧张。”
    这话总算稍微缓解房间里剑拔弩张的危险气氛;虽然桃城并不觉得自己真的得救了。
    菊丸前辈也好,海堂也好,脸上的杀气并没有减少。
    只是暂时不用被宰而已。
    多亏了不二前辈那句“等一下,问清楚再说”。
    “现在我们都在这里,你想怎样都没有关系,但小心不要动了伤口。”
    不二前辈仅仅一句话,就让越前平静下来;相较之下,桃城觉得自己简直是笨蛋加混蛋。
    “我不想要这个绷带。”嘶哑而微弱的声音,但却是不容置疑的坚持。
    “不包起来,伤口很容易裂开。”
    “不要。”
    “为什么?”不二拨开越前的刘海,“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反正不想要。”
    “越前,”不二缓缓地说,“如果觉得不方便,我们可以保证绝不让你独处;但是这绷带不能不要。”
    “又不是什么重伤,我不要包扎。”
    “你的伤口比较深,不包的话,愈合慢还容易感染;只要忍过这几天就好。而且,就算你不愿意,我们作为前辈也不能放手不管,你明白吗?”
    不二用手轻轻擦去越前唇上的血丝。“还是不能理解的话,我们就只有用强迫手段。难道你认为把你的手绑起来,以防止你乱来,会更好一些吗?”
    越前的反对终于沉默。
    “那么,”不二微笑,“我现在想重新帮你包扎,你会乖乖的吧。”
    狂乱的小猫竟然收了利爪。旁边的三个人觉得唯一能形容此刻心情的词,就是——敬佩。
    “你怎么在这里啊?”杏不敢相信趴在酒桌上的人就是昨天还阳光灿烂的桃城。
    “……有点想喝,一不小心就喝多了。”其实根本没醉,因为想醉的时候反而会保持清醒;就像想忘记却记得更清楚一样。
    “越前的伤怎么样?”
    怎么可能知道;陪在他身边的是不二前辈,现在的我想接近都难。
    虽然谁也不说,但眼里那种鄙薄真的很可怕。
    “唉,亏你还是王子殿下的亲卫呢。”
    “王子殿下?”桃城觉得纳闷;此话怎讲?
    “不要瞒啦,我已经知道越前就是王子殿下。放心,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的?”
    “年龄符合,擅用左手,外表满分,加上比赛还带亲卫,还需要更多的理由吗?”
    也许只是小女孩的猜想,但是……让人无法一笑置之。
    一直都没有深想过关于越前的事情。
    初次的交手惊为天人,但相识后就是本色少年,淡去了最初的神秘和不凡。
    以至于,手冢托付的时候,都没有去想里面的深意。
    越前……真的是王子殿下吗?
    桃城突然觉得很自己可笑。
    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最初就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接近他,现在也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保护他。
    越前就是越前;那个拽拽的,喜欢说“还差得远”的少年。
    从来没有改变。
    因为是越前,所以想和他在一起;很简单。
    “小姐,想问你一件事情。”
    “……啊?”看到桃城死气沉沉的脸色转眼复苏,杏吓了一跳。
    “如果嘴里有伤口,应该用什么药呢?我对这个不大了解。”
    “这个……是有几种,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帮你找找看。”
    “现在方便吗?急用的。”
    “收拾一下,我们马上要回王都。”
    好突然的决定;不过菊丸脸上的冷淡让桃城不好意思多问。
    走也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路过越前的房间,踟蹰了很久,还是忍不住轻轻推开门。
    床上的越前显然已经睡熟,安静得只有平稳的呼吸声;几小时前的错乱好像只是梦魇的玩笑。
    一直握住他手的,是意料之中的不二前辈。
    又是美丽的和谐;一如无法忘记的那天的雨和那天的吻。
    和谐得让人想哭。
    慢慢地,桃城关紧了那扇沉重的门;握得发热的杏小姐的药,放进了衣兜。
    面对归路,不敢设想接连几天的尴尬要如何打发。
    桃城苦笑着牵出马;这次,不用再挤了吧。
    “拿着。”
    愣了很久之后才回头,看到人之后愣了更久。越……前?
    “帮我拿啊。”
    越前随身带的东西?
    “桃前辈,你该不会是让我自己拿吧?”
    那倒不是……可是……为什么……“不二前辈……你不是上不二前辈的马?”
    “不是说‘不能让越前离开你的视线’吗?难道你已经忘记了?”
    怎么可能!桃城接过越前的包,立刻把他扶上马背,然后翻身上鞍,拉紧了缰绳。
    “唔,好挤。”
    “这是你自找的。”桃城笑笑;有点庆幸你的脚够不到马蹬呢,现在。
    “因为桃前辈昨天蛮惨的。”
    为了还我一个清白吗?那些无所谓了,已经。
    “桃城,要是你让小不点受伤,不会饶了你!”
    菊丸和海堂的表情都缓和了许多;看来所有的误会都可以澄清了。
    “绝对不会啦!”
    桃城掏出昨天没有拿出来的药瓶,放进越前的手中。“大小姐给的,觉得嘴里痛的话就含一粒。怎么样,自己打得开吗?”
    “喂,不要让小不点乱吃药!上次的麻药事件还不知道是谁干的呢!”
    “放心,我已经试吃过了。”
    “今天的天空真的很漂亮啊。”越前的头发不时擦过桃城的眼睛。
    桃城看着上面。“是吗?”
    “桃城,小不点看不见你也不要骗他啊,明明在阴天吧?”
    “我觉得很漂亮啊。”桃城继续盯着乌云喃喃自语。
    “也许……会有大雨也说不定哦。”不二笑着看向道路的尽头。
    “真希望能平安无事地回去;手冢一定等急了。”
    不知道手冢再见到越前的时候,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形。


    IP属地:广东24楼2011-11-30 22:28
    回复
      2025-08-03 07:09:03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十四)
      埋得那么深,藏得那么久,避不开逃不掉的,还是沉重的过去。
      想要笑着忘却,还是哭着记得,痛着体味。
      只有面对,无论如何,无论为何。
      青色闪电劈开黑暗的瞬间,僵硬的影定格在沉重的石墙。
      耳中只有雨声的咆哮。
      菊丸的怒吼,海堂的拳头。
      什么也没了,只剩下漫天冰凉倾泻而下刺进心脏的痛觉。
      真的是,痛彻心肺。
      “现在不是责备桃城的时候。”不二的脸迷茫在雨中,“还是先想办法找到越前吧。”
      “怎么找!”菊丸扯住桃城的衣领,“这家伙竟然把小不点弄丢了!他看不见你是知道的!为什么让他一个人呆在这种地方!”
      是啊,为什么我要让他一个人……我这个混蛋。
      “菊丸!你打他也没有用!快住手!”
      “不打他就有办法了!不二你倒是说,现在我们还能做什么!回去对大家说,我们把看不见的小不点丢在这个鬼地方了?!”
      桃城呐呐地说:“那小子……不是笨蛋,不会擅自离开的……”
      “你在他的身边不就没事了吗!让你们先离开为了什么难道不懂!”雨水顺着菊丸的脸流下,看来竟像泪水。“……亏我是那么信任你……”
      雨声太大了吗?责骂声竟然有点像哽咽。
      衣襟被松开的时候身体突然失去力量;就这样倒在泥水中,嘴角的血迹很快被冲刷干净。
      只剩下苦笑。
      马蹄声,雨中渐近的马蹄声;桃城认定被打得嗡嗡响的耳朵真的坏掉。
      “手……冢?”
      菊丸颤抖的声音;又是新的幻觉吗?
      这种时候,最希望在此的和最不希望在此的人,绝无可能。
      迷离中越来越清晰……马背上淋湿的骑士,被雨水冲刷得苍白的脸,修长的暗藏着冰焰的眼睛。“越前,在哪里?”
      不变的深沉嗓音里那么明显的……焦灼。
      手冢!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不二问出了所有人的惊讶。
      “越前受伤的那天就我就动身了。”手冢翻身下马,径直走到桃城的身边,“告诉我他在哪里。”
      没人敢代为回答。
      “……杀了我吧……越前,被我看丢了……”
      太清楚手冢的个性;吞吞吐吐会死得更惨;现在,还是一切都说了吧。
      可怕的沉默;如果这之后有人血肉横飞陈尸荒野,也没有意外。
      等待死的感觉真的很窒息。
      “你最后一次见到越前是在什么地方?”手冢看着地上的桃城,“已经连这个都忘了吗?”
      手冢的眼睛,仍然在燃烧;手冢的声音,没有失去冷静。
      桃城的神智清慢慢醒过来。
      现在……还不是绝望的时候。
      “当时他躺在这里,好像在发烧。”
      手冢仔细检查过越前接触过的每寸地方。
      “这个是什么?”阴影中躺着空空的瓷瓶。
      “啊,这几天小不点一直带在身边,桃城帮他找的止痛药。”
      “止痛药?”手冢皱了皱眉。
      “因为……小不点不小心咬到舌头……”
      “这么快吃完了?”没有追究菊丸隐瞒的部分。
      “不是,”桃城回忆,“越前只在饭后才会想到吃。今天吃午饭的时候,我记得还有多半瓶。”
      多半瓶是吗?
      手冢没有忽略地面上散落的几粒药丸。“就是这个?”
      “啊,是的;但是掉在这里的还是太少了点。”
      用舌头舔过;手冢冷冷地问:“这真的是你给越前的止痛药?在吃了这药以后不久,你们就遇到了所谓的强盗?”
      “……”
      “你还说越前在发烧?”
      舌头僵硬,因为电光照亮的手冢的脸色冷冽得可怕。
      错愕的瞬间雪亮的剑已抵在桃城的喉咙。
      “答案,全都是肯定吗?”
      “手冢!你在干什么!”剑尖已经划出血痕,菊丸海堂全部脸色惨白。
      早就预感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却不知道为何拖到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时候。
      “……是。”
      已经有必死的决心;也许,能死在手冢剑下最好。
      剑,缓缓收回。
      “越前,是被人带走的。”
      手冢……凭什么得到这样的结论?
      “这个药瓶不是失落的,而是越前故意丢下;当时他没能力反抗,就用这种方法留信号。那些不见的药丸,恐怕都洒在沿途。”
      “也就是说,只要追着这些药,就可以找到小不点了?!”
      “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刚才为什么……手冢突然变得那么可怕?听到小不点失踪他也没有动手;难道药有什么问题?”
      不二从地上捡起一粒,在舌尖试味道。
      “好像……颜色没有这么深……”桃城盯着不二手中的药丸。
      “这个,不是止痛用的,”
      不二的话让桃城的心脏瞬间冻结。
      “应该是种媚药。”
      媚……药?
      这意味着什么?止痛药什么时候变成了媚药?什么时候?又怎么可能?!
      昨天不是一切都很正常吗?
      难道连药被换掉的时间强盗来的时间发作的时间失踪的时间,统统是安排好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现在的越前……
      不敢……设想……
      恶毒。如果,一切真的不是巧合,这设计真是恶毒到让人寒入骨髓。
      “最后能找到的药丸就到这面墙。”但这里,已经是死路。
      手冢默默地用手在石壁上摸索。
      “难道……小不点已经用完了药丸?或者他又被带到别的地方?”
      到了这一步,又是新的绝望吗?
      “我已经知道越前在哪里。”
      手冢找到隐藏在墙壁中间的活动砖头,用力推进去。
      沉默已久的沉重秘密缓缓打开,黑暗的地道出现在眼前。
      “……领主城,里面有很多暗道机关。我曾经看过设计图,还有点印象。”
      “手冢,你来过这里?”桃城和海堂都感到意外。
      “不止来过而已。”回答他们的,是环抱双手、冷眼旁观的不二。
      “还记得这条暗道通向什么地方吗?”
      “那时候的地下密室。”
      有些事情……是忘不掉的。


      IP属地:广东26楼2011-11-30 22:37
      回复
        (十五)
        很想拯救那时的脆弱,很想抚平那时的伤痕。
        可是,唯一能做的,只是紧紧拥住那时的颤抖,轻轻拭去那时的眼泪。
        第一次明白,其实所谓距离——不是靠近,就可以缩短。
        还记得,那一天,越前他哭了。
        窒息的烟尘,肆虐的火苗,炽热的火焰,不祥的声音。
        脸上透明的液体,手上浓稠的鲜血。
        怀中抱着的少年,嘴角凝固着微笑。
        沉重的铁门隔开的距离太遥远,甚至刹那间产生了永远没有办法达到的错觉。
        只能,任苦涩的泪水,空空滴落。
        没人知道此刻其他人的表情。
        铁门的缝隙里透出了死亡的腐味,锁死的门闩上,明显没有灰尘。
        有人来过的证据。
        手冢用最快的速度打开了久违的密室。
        火把的光也照不透的黑暗。
        最初看到的,是地面上散乱的血迹斑斑的绷带和……拖出的长长的血迹。
        看不到人影。
        微弱的,哭泣声;黑暗深处的啜泣,从血迹的尽头传来。
        当火光可以照亮那里的时候……
        “越……”
        没人有办法再吐出只字片语,所有的东西都堵在干涩的喉咙。
        蜷缩着靠在角落颤抖的人,脸上的泪水混着从旧伤流出的红。
        好像不会干的……血泪。
        “越前!”
        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紧紧地抱住他。
        “……不要……”
        怀中小小的身体竟然开始微弱的抵抗。
        “越前,是我!”
        “放开我……不要……碰我……”
        “越前,看着我的脸;我是手冢,我来带你离开。现在……已经没有事了……”
        “手……冢?”
        听到这个名字,越前终于不再继续自虐的挣扎。
        “是的,我在这里,已经不用担心了。”
        “……手冢……我还以为……即使摘了绷带……也没有办法看见了……”
        越前,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你,拼命笑出来的样子……比眼泪让人更心痛。
        脱下外衣把越前包紧,手冢小心翼翼地抱起伤痕累累的身体。
        “……知道吗,手冢……”
        用尽全力,越前说出失去意识前最后的一句话:“……直到现在我觉得……如果早点带裕太走……他就不会死……”
        火光照不到的暗处,谁也没有发现,谁也不会注意——不二脸上绝不是微笑的表情。
        即使后悔,也无法扑救。这个道理,很清楚。
        可是,谁也不能控制那种让人窒息的恨——恨那个无能的自己,恨那个自以为是的自己,恨那个,让他痛苦的自己。
        恨得要死。
        几乎不敢面对,眼前的伤痕。
        很清楚越前的倔强;只有在他昏迷时才能检查伤口。
        看到的,是触目惊心的肆虐。
        遍布全身的淤伤,手腕的红肿,残留的浊白和没有干涸的血红……
        哪怕轻微的碰触都会引起痛苦的呻吟。
        就算身上的伤可以愈合,就算有一天可以淡漠曾经的噩梦。
        也绝对……绝对不会让那个人活着!
        “越前……”手冢握住那双失去知觉的手。
        “无论那个人是谁,无论他在哪里,我都会要他为此付出代价!”
        一定。
        灰色的……天花板。
        很久很久之后,停滞的思维才开始缓慢地活动。
        陌生的房间。这里是哪里?为什么会在这里?
        刚想要移动,就感到一阵剧烈的扯痛。
        记忆在那刹那间复活——冰冷的,苦痛的,粘稠的,炽热的……
        所有拼命想忘掉的都闪电般回归。
        最不希望想起的,是那时的眼泪;最不能原谅的,是那时的自己!
        连自卫都做不到,就只能哭泣的自己,好想……亲手抹杀。
        “……不能等越前完全恢复了,必须马上回王都。”
        熟悉的声音……
        “同感。怎么看这里都太危险,西领这地方越早离开越好。”
        怎么……现在还在西领?好像已经不是鬼城……旅店吗?
        “等越前清醒过来,我们就启程。”
        听到脚步声,慌乱中不知为何闭紧了眼睛。
        门被轻轻地关紧。
        房间很静,静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
        温暖的手轻柔地拨开额头汗湿的刘海。
        “越前……”
        很轻的声音,唯恐惊扰那短暂的平静。
        


        IP属地:广东27楼2011-11-30 22:42
        回复
          “很久以前,我就在心里发过誓:绝对,绝对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颤抖的,沉重的自责。
          “……我连这都没能做到……”
          好悲伤。
          “我知道这次的错误已经无法挽回;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恢复精神;就算,不能回到原点……”
          真的,好悲伤。
          差一点压抑不住冲动,很想睁开眼睛。
          很想像平常那样笑着说其实根本没事。
          但害怕忍不住快要决堤的泪水,轻易击碎短暂的虚伪的梦。
          不知不觉间,呼吸的温热在缓缓靠近。
          没有任何预感。
          意料之外的唇温柔地贴合结束了错乱的悸动……
          不是肆意的入侵,不是戏谑的碰触。
          那只是,一种呵护的珍惜,一种深沉的渴求。
          小心翼翼,但没有犹豫。
          那么坚定的,那么执著的,那么强烈的,需要和靠近。
          这……就是真正的……吻?
          无法冷静判断,不想判断。
          潜意识中很清楚,一个结论就是一种绝望。
          如果可以延续此时此刻的沉溺,如果可以……
          开门的声音结束了已经迫近危险的温柔沦陷。
          “手冢……”桃城的声音明显在颤抖。
          “……什么事?”
          让人窒息的沉默。
          “我……原来是想说,越前这样子,立刻回到王都的话……可能对他来说并不好。”
          “这是命令。”不容置疑的语气。
          “……手冢,其实……越前他就是王子殿下,对吧?我在北领的时候知道的。”
          “……”
          “如果,越前不是王子殿下,手冢……你还会赶来西领吗?”
          “作为骑士,必须效命皇帝陛下和继承人;这也是唯一需要做的。”
          是的,一直很清醒。
          有些东西,不是努力就可以得到;有种距离,不是接近就可以缩短。
          “除此之外呢?”
          “这就是全部。既然知道真相,保护殿下失职意味着什么,想必你也清楚。”
          “可是……”
          “出去吧,不要吵醒越前。这件事,我没有必要和你讨论。”
          谁也……
          没有听到吗……
          关紧的房门隔开的,心碎声。
          “手冢,手冢!快点过去看看……小不点……好像有点奇怪……”
          脸色惨白的菊丸,几乎让所有人心跳停止。
          “怎么了!”
          没有等到回答,人已经冲到门口。
          雪白的床单,月白的衬衣,苍白的少年,窗外鱼白的天空。
          异常平静的神情。
          他没有事,没有事。
          “这不好好的吗?你想吓死我们!”
          “不是的!越前……越前他刚才……说不认识我……”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越前!”
          手冢冲到床前,抓住那纤弱的肩膀。
          金色的眼睛从天空转向他,淡淡的表情。“……你,是谁?”
          刹那间空白了。
          整个世界连同大脑,一片空白。
          只有白色……


          IP属地:广东28楼2011-11-30 22:42
          回复
            还知道他的名字是越前,口头禅是“你还差得远呢”。
            狂妄的小家伙;每次看到都觉得火大。
            后来想想,也许,这是嫉妒,嫉妒那种绝对的自信;哥哥也是那样的。
            看到他,总会觉得自己是在嫉妒哥哥才选择逃避。
            所以非常讨厌。
            越前的确不是一般的小孩。
            至少,帮佣的小孩绝不可能有本事走进机关重重的地下密室。
            可惜,他没有注意到一直跟在身后的人。
            如果被抓,他就有危险。
            “喂,你!不要再向前走了。”当时我一定疯了。
            “这座城里有很多机关,一不小心你就没命了。前面的那条路通向地牢,是最危险的。”疯得不可思议。
            “小心点,因为这么蠢的理由死掉,太不值得。”那个时候,不希望他死;不知为何。
            就当他是误入好了。
            本不想再管他的事情,后来的话只是偶然听到。
            “裕太大人应该是最厉害的左撇子剑手了!”
            “哼,比他厉害的左撇子多着呢,他还差得远。”
            果然……这小子总是让人生气。
            其实路过而已,这些小孩的话并不想再听。
            “难道是那个手冢?听说观月大人都不是对手,真的很厉害呢!恐怕是最厉害的骑士了!”
            “……才不是。”
            “那,说说看,比手冢还厉害的人,是谁啊?”
            知道他要说什么;他那表情太露骨是想说自己。
            “……不……不二……吧。”
            虽然很清楚,那种勉强的语气是随便找人推托一下。
            但是,我知道他说的是哥哥;越前,认识哥哥。
            突然觉得哥哥就在很近很近的地方。
            他,真的听到哨声了吗?
            想知道哥哥的事情,所以去找他;没想到救了他。
            被观月抓住狐狸尾巴,如果不能解释失踪的原因,就死定了。
            “他一直在我房间睡觉。今天厨房清洗的活很多,他想偷懒就躲在我那里。被我发现才回来的。”
            讨厌他,但是不希望他死;就这么矛盾。
            “越前,观月说你是敌军的奸细;我不想相信。”
            他看着我,平静的金眸很漂亮。
            “……我觉得你很讨厌,非常讨厌。”
            “我提到过‘哥哥’?”他很清楚别人的创口在哪里;也不忘撒盐。
            “是……啊。但是,我真的……很久没有听到哥哥的名字了。”
            “既然这么喜欢哥哥,为什么别人一提你就脸色发青脾气暴躁?”
            喜欢?明明最讨厌的,怎么会说到喜欢?
            太可笑。却笑不出来。
            “明天要被攻城,小心别死了。”
            这是真话。明天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活着;但是,我不希望他死。
            就这么简单。
            “裕太。”
            观月前辈等在房间;意料之中。
            “越前的目的是印信;他一定会趁乱偷走。”
            不能相信;越前他认识哥哥;印信关系哥哥的性命,他不可能做出对哥哥不利的事情!
            “也许你不信;明天就见分晓。裕太,守着印信,到时杀了他。”
            不想相信……
            “为万无一失,在剑上用点药;那小子的剑术,不见得比你低哦。”
            “……不必。”
            如果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想用自己的方式赢。
            否则,永远也达不到哥哥的高度。
            不想相信却一直等待。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期待着什么结局。
            哥哥,在这种阴暗的地下,即使吹了哨子,你也不会出现吧……
            不会的。
            出现的人,是越前。
            看到他的瞬间,竟然有点兴奋。
            等的人终于来了;今天只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
            把我的剑给了他,因为要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我要赢得彻彻底底。
            越前用左手拿剑,原来他也是左撇子。
            终于明白那句“比他厉害的左撇子多着呢”的真正含义。
            这小子真的……令人讨厌到痛恨!
            第一次看越前用剑。
            那是和哥哥完全不同的剑路。冷冷的兵器在他的手里像有生命般,行云流水,落英缤纷。
            美丽得毫无杀气,细密得没有破绽。
            他,的确有资格说“你还差得远”。
            时常这么认为,在生死较量的时候还佩服对手,就是输了。
            当越前闪身到近前的时候,我竟然忘记应该杀了他。
            只看到他的眼睛,没看到他的剑。
            转眼之间,我手上的剑已经在地上。
            越前的剑,还在手中。
            我知道我输了。
            不止输给越前,还输给自己。
            哥哥和我的距离越来越遥远。
            但是,突然,很想见他。
            应该吹哨子吗?
            “为了你哥哥,毁了印信,和我一起离开吧。”
            这算是对于战败者的同情吗?
            讨厌啊,这小子;总是让人很火大。
            “越前……”
            如果真的可以恨这个人的话……
            突然弥漫视线的红色,心口的剧痛。
            绝望的结论。
            “是观月……他让我往剑上下毒……说无论如何要你死,我不肯,没想到他还是偷偷这么干了……”
            再也等不到哨声唤来的那个人。等不到了。
            哥哥,我第一次后悔,那天没有冲上去抱紧淋湿的你。
            即使两个人的身体都冰冷,我至少可以感到你的心跳,至少可以看见你的微笑。
            现在……绝对没有机会了……
            “……如果你能见到哥哥的话,请把这个交给他,告诉他……不要为我报仇。”
            是的,就让这幼稚造成的错误,画上终结符吧。用我的命。
            “为什么相信我?我不必完成敌人的心愿吧。”
            “因为……虽然我是那么地恨你……你还是拼命想要救我的,不是吗?”
            好想大笑;我们都不坦白。
            “……越前,直到现在,我还是那么地……讨厌你……”
            就让我任性到最后吧。
            一直逃避的感情,一直没有说出口的喜欢。
            全都藏在哨子里。
            所以才想交给你,让越前交给你。
            哥哥,你一定听得到,哨子的声音吧,无论在哪里,无论有多远。
            那里面的秘密。
            全都交给你。


            IP属地:广东30楼2011-11-30 22:49
            回复
              (十六)
              无论在哪里,也能听到的声音,你的声音。
              不想忘却,不能忘却,那时的誓约。
              在风中很想闭上眼睛;幻想你的手指拨动了发丝;我不是孤独一人。
              雨后的树林,缓缓的马蹄。
              谁也不想打破绝望的沉默。
              总有些东西没法逃避;不能相信,却不得不信。
              事实就是,越前,失忆了。
              手冢的马背上,小小的身体蜷缩在风衣里。
              握住缰绳就可以拥他在怀。
              摸得到体温,听得见呼吸,触得到心跳。
              但是,空空的;不知为何,只有空空的感觉;臂弯里也好,胸口也好。
              一句“你是谁”就挖空了灵魂。
              为什么会这样?
              刚找到他的时候明明还记得。
              应该怎么办?
              让他恢复记忆,这似乎是唯一选择。
              但,凝望此时此刻的安详,怎忍心破坏那份平静——哪怕只是虚幻。
              即使想起来,即使时光倒流,又能怎样?
              还是无法抓住任何东西。
              只要他是幸福的,只要有一点幸福的可能,就随他。
              灵魂上的伤口,不是温柔就可以治愈。
              因为没有把握,所以不想奢求什么;就这样。
              如果真的能维持那份平静的话……
              太多事情发生在如此短的时间,让人失去敏锐和警戒。
              危险悄然走近,发现时通常已晚。
              道道破弦声骤然打破静谧。
              没有时间多想,不可能多想;手冢抱紧越前翻身落马。
              避开冲他而来的箭影,没发觉自己背上的痛。
              散射的箭,受惊的马,慌乱的人,飞溅的泥浆。
              不安搅乱树林。
              “你……没事吧?”
              勉强撑起身体,只想确定身下人的安全。
              没有改变的表情;是吓坏?还是麻木?
              不知道。不管怎么样,他平安无事。
              这足够。
              “箭上有麻药……”
              没有听清谁说的,因为意识模糊,视线黑暗。
              “手冢……”
              隐约听到,那个人呼唤自己的名;错觉吧。
              即使如此,还是有一点期待……
              期待……
              “手冢。”
              睁开眼睛时,昏暗的火光中看到不二的笑脸。
              “终于醒了;你中了很多箭,昏迷最久。”
              突然惊觉手脚的被缚状态。
              不二心平气和,“我们中了埋伏,当时太大意。”
              发现大家处于同样状态——被关在同一个铁笼。借火光观察,环境看来像山洞。
              “越前呢?”这才是最最关键的问题。
              “外面。”
              所谓的外面——
              隔着铁栏,只能看到地上那个苍白的背影。
              手腕被指头粗的绳勒出血痕。
              没有任何动静。
              “越前!越前!”
              他怎么了?受伤?有没有人把他怎样?原来的伤还没愈合!
              “不要吵!”黑暗中闪出几个高大的影。“先紧张自己吧!小鬼死了我们也麻烦,尾金都收不回来!”
              “要干什么?!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把我们抓住!”
              “菊丸,不要激动。还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乱来越前会有危险。”
              “哦,这个漂亮的家伙有见识嘛,反正你们马上就要死,明说吧:有人出钱,让我们抓这小鬼,顺便解决你们。”
              “雇你们?”手冢皱眉,“请强盗?”
              “谁是强盗!我们是西领最有名的组织银华……”
              “切,不就是强盗。”海堂不屑。
              菊丸想不通。“为什么领主不剿灭这些家伙?他的军备用来干什么啊!”
              “更重要的是,谁让他们对越前下手。”
              谁都想知道。
              “死到临头,不要再担心别人。堂本,去看看那小鬼。”
              堂本走到越前旁边,冲小腹猛踢。“别装死,小鬼!”
              “越前!”
              可恶的强盗!可恶的铁笼!可恶的绳子!可恶的……无能为力的自己!
              “唔……痛。”地上的人一翻身坐起来,“大叔,很痛啊。”
              “谁是大叔!!”堂本脸色青紫,抬脚就要再踢。
              “住手,会要命的。”
              “福士,他气死我了!”堂本眼珠一转,“反正活着就行;就让他表演一下余兴节目吧。”
              堂本拿刀走到越前面前,手中的凶器缓缓举高。“去死吧,小子。”
              刀劈下的瞬间,笼子里的人全部血液冻结。
              金色的眼眸直视停在眼前的刀锋,波澜不惊。
              “可恶,这小鬼!吓呆了吗?”堂本嘟囔着割开越前背后的绳子。
              一把剑被扔在面前。
              “听说你剑玩得不错,陪我练练吧。”
              “卑鄙!小不点有伤!而且还没恢复记忆,能用剑吗……”
              没人能回答。
              别说越前现在可能不会用剑,就算可以,又怎敌这么彪悍的对手!
              越前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用右手握住剑柄。“……重。”
              “不要把无能归结到武器上!来吧,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这一次,就相信越前吧,手冢。”不二微微一笑,“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手冢沉默,嘴唇上已见血痕。
              “去死吧,臭小子!”堂本凭借体型优势,用劲蛮狠。
              只一招,越前就招架不及;剑震飞,人甩出几步远,倒在地上。
              “说过不要装死,起来。”
              “……大叔,这剑真的很重,我不会用。”
              “都说不是大叔!”
              “不要和小孩认真嘛。喏,给你这把,再输了可别吵。”
              越前起身,拎起两把剑在手里掂掂,丢下重的。“……差强人意,来吧。”
              这小子还敢挑衅?!
              堂本火冒三丈,冲着越前狠狠劈下去。
              立刻倒下的,还是越前。
              “不说这小子行吗?这么没劲!”堂本悻悻地扔下刀。
              “让他提起一点精神吧。”福士奸笑,“喂,小子,我们来赌一场。只要你能胜过我们中一人,就放你一个朋友;输一次,我们就杀一个,怎样?”
              “大叔你说真的?”
              “不要随便叫人大叔!”
              “我答应。”越前笑笑。
              “先来和我比划;我们来押谁的命呢?”
              “我挑?”
              “没错。”
              越前走到笼前,目光扫过每张脸。
              菊丸、海堂和桃城感到死期不远。
              隔着黑色铁栏,越前望着手冢,手冢望着越前。
              谁也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因为火光忽明忽暗。
              谁也没有开口。
              没有必要。
              “我选他。”
              过了太漫长的时间,漫长得像种煎熬;越前终于开口。
              “棕头发,笑嘻嘻的哥哥。”


              IP属地:广东33楼2011-12-03 15:49
              回复
                (十七)
                晴朗的天空预示远行,预示离别,也预示了心碎;流泪,并非要在雨季。
                没办法阻挡离开的脚步;只能看着你的背影。
                马蹄声远了,笑容也远,世界变得模糊,时间变得漫长。
                “真不好意思,前辈。”越前淡然看着从铁笼里拉出来的不二。
                “怎么会;能被你第一个选中,是我的荣幸呢。”不二微笑。
                没有回答。
                转身走到福士面前;剑,慢慢换到左手。
                “第一个是你吗?别浪费时间。”
                “这小鬼疯了!用左手?右手都嫌剑重,左手拿得起来吗!”
                福士冷笑,“等着吧,我会让他知道厉害!”
                一定要让这个小鬼尝尝恐怖的滋味!
                让他惊慌失措,泪流满面,跪地求饶。
                “说真的……”越前低语:“很少有人,敢在我面前使这么明显的剑路。”
                可惜,对方没时间听清。
                铿锵之声过后,受伤的人呆呆地看着自己流血不止的右手。
                剑早已深深插入地中。
                刚才……发生了什么?
                越前冷冷地说:“怎么,还不放人吗?”
                这小鬼,赢了……福士?
                “喂,太丢脸了吧!”
                福士恼怒地拔出剑。“有本事的话你去对付他!”
                “我们的约定呢?”越前打断他们的争吵。
                小鬼,你太单纯了;我们怎么可能把到手的东西简单送走?
                “我们刚才约好,是指你赢过所有人,就把你的朋友全放了。”
                “明白了。”越前笑笑,“就是要我打败你们所有人。”
                “对啊;不过,如果你输了,这个家伙还是会死哦。”雪亮的剑故意在不二颈上晃晃。
                “无所谓。”剑尖指着剩下的强盗,“下位。”
                这个……不自量力的小鬼!我们有二十多人呢!
                “下位。”
                这句话,转眼已经说了五次。
                “怎么可能!福士、田代和铃木都输了!”
                “没人能阻止他了吗?!”
                一直冷眼观战的堂本走出来。“下一个是我。”
                “小子,刚才不会是装的吧?”堂本俯视身高只有他一半的越前。
                “……最近心情很不好。”
                “啊?你是不是累糊涂了?胡说些什么?”
                “不知道,遇上你们算不算幸运。”
                “别胡说八道了!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几乎忘记小家伙的性命关乎酬金,堂本的刀全力劈向越前头顶。
                这次让他死,狂妄的小鬼!
                “已经说过,不要用这么简单的招数。”
                建议似乎没有任何作用。
                话音未落,剑已见红。
                堂本惨叫着倒在地上,捂着受伤的肩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堂本不是最厉害的吗?!”
                “这小鬼……”
                越前撩开汗湿的刘海。“下一个,可不可以快一点出来?因为还有22个人等着我去打败。”
                每张脸都是惨白。
                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这小鬼很强,非常强!
                但,他还是犯了一个错误——单打独斗可以赢,并不表明他能同时战胜二十多个对手!
                现在要做的,就是一起上去把他制服。
                “不二前辈。”越前突然开口,好像没有注意强盗的阴谋。
                那把因为“太重”而被丢在地上的剑,被越前用足尖挑起,握在右手。“现在,该你了。”
                手中的剑冲着不二掷去。
                直指心脏。
                瞬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不二的手还绑着,这样把剑扔过去,等于要他的命!
                越前在想什么?!
                他要干什么!
                不二……
                “多谢信任。”
                不二的唇上浮出罕见的冷冽微笑。
                没人知道绳子何时解开;而且,就算双手自由,也不能接住这意外之剑!
                但是不二做到了。
                风声未停,剑已在手。
                “越前,你已经想起来了吗?”
                “什么?”
                “你刚才叫了我的名字。”
                “他们都叫你不二,你就是不二了;你们叫我越前,我就是越前。”
                “哦……”
                “你们,以为两个人就可以赢过我们二十多人吗!”被无视的人们开始咆哮。
                “二十多个?”不二冷笑,“现在只有二十个了吧?”
                无法听懂。
                直到惨叫着发现身边有人已经身体僵直,喉咙见血。
                何时下的手?!
                “很不好意思……”不二扬剑,寒光照亮冰蓝的眼睛。“我和越前不同;心情不好的时候,不会留手。”
                转眼之间的形势逆转。
                等强盗们意识到应该逃走时,所有危险的家伙已经放出。
                “要留活口。”手冢担心同伴的积压情绪毁掉线索。
                “……知道。”
                桃城把尚算清醒的福士拎到手冢面前。
                “谁让你们袭击我们?”
                “我……不知道啊!他们蒙着脸!”
                “喂,接生意未免太随意了吧?”
                “因、因为给了很多定金!还说事成之后再给三倍……”
                “那么,暴雨那天,也是你们了?”
                “对……”
                发现所有人脸色恐怖,福士开始拼命解释。“那些人安排的!一定要我们在那个时间围追你们,还说只要把人赶到鬼城……要不是那样……也不会冒雨……”
                “浑蛋,”桃城揪起他的前襟,“你们有没有接近过鬼城?”
                “谁敢啊……都说进去就会死……我们也要交钱给领主的,挣辛苦钱……”
                “领主要你们交钱?”
                很意外;但是看来不是谎言。
                “对啊!要是到期交不到,会很惨的!”
                “谁能让强盗交保护费啊!”
                “……领主那里……有很强的人……”
                似乎没有更多的线索了。
                再次见到晴朗的天空,有种久违的欣慰感觉。
                手冢走到小不点面前,“越前。”
                “嗯?”
                “你……想起来了吗?”
                “想起什么?”
                尴尬的反问;没法回答。
                “越前,知道我是谁吗?”桃城凑近。
                “……不知道。”
                “天哪,刚才看他用剑,还以为他好了。这根本没变化嘛!”菊丸惨叫。
                “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等一下。”越前突然说,“我掉了东西在那里面,你们在这里等我去拿。”
                “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坚决的拒绝。
                不知该说什么。
                “手冢,”越前回头对他笑笑,“你担心过头了。”
                “喂,你们。”
                “啊啊啊啊啊啊……”那恐怖的小鬼回来了!“不要杀我们!”
                “我只想一件事。”越前一步一步走近。“换了药的人,是你们吗?”
                “……什么药?”莫名其妙。
                “装在白色瓷瓶里,红色的药丸,那天在我身上。”
                “不、不知道!那些人只要我们把你们分开,赶进鬼城……我们也死了很多人……”
                “哦……”越前转身。“以后,你们最好永远不要被我见到。”


                IP属地:广东34楼2011-12-03 15:54
                回复
                  2025-08-03 07:03:03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十八)
                  一直的追随,偏偏失落在渺茫。
                  听见你的心跳,却错过你的呼唤;看见你的眼睛,却迷失眼中的泪。
                  无奈的距离,会不会是无奈的结局?
                  “越前,东西取回来了吗?”看到他平安无事地走来,悬起的心才落地。
                  “没有,找不到。”
                  “是很重要的东西。”
                  “很重要;不过……算了。”越前吐出一口气。
                  “那就快点上马,我们还得赶回王都。”
                  “哦。”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就像一种习惯,平时不会在意;一旦被打破,就会成为震惊。
                  答应着要上马的越前,绕过了手冢的马。
                  手冢呆呆地看着空空的地面。
                  “不二前辈,你介意载我一程吗?”
                  连不二本人的脸上都闪过惊讶。
                  “怎么可能;荣幸之至。”
                  不二笑着伸手把越前拉上马。
                  这算怎么回事?
                  并肩作战产生的同志情谊吗?
                  目光在不二和手冢之间游移,没人敢说话。
                  “……走吧。”
                  甚至不记得是谁打破沉默救了大家。
                  有点怀念出发的时候,至少没有尴尬的静寂让每个人痛不欲生。
                  如果可以退回原点的话……算了,不要再让自己苦笑;那绝无可能。
                  看着这样晴朗的天空,不知为何让人想哭。
                  “越前,看到你恢复精神,我很欣慰。”不二并非戏谑的口气。
                  “为什么?”
                  “如果不是这样,就不是越前。”
                  “不二前辈,”越前淡淡地说,“有些事情是不会忘记的。”
                  “哦?”
                  “比如说约定什么的。”
                  “你……还记得什么约定吗?”
                  “只是打个比方。”
                  “不二前辈应该不止剑术精湛吧?”
                  “什么意思呢?”
                  “比如说骑术什么的,也应该很厉害。”
                  “应该不会让你失望吧。”
                  “那我就放心了。”
                  “咳,快到王都了,这次的旅行终于可以结束。”
                  如果一路上只听那两人对话,会把人逼疯,必须要岔开一点话题。
                  “嗯……快到吊桥了。”越前似乎在无心应着。
                  “了解。”不二笑着回答。
                  快到了快到了终于到了。
                  只要过了那个铁索桥,就可以回到王宫,就可以告别可怕的旅途。
                  看到索桥缓缓放下,所有人都吐出压抑已久的闷气。
                  解脱……就在眼前。
                  “终于回来了……”
                  疲惫的骑士们缓缓走过吊桥,菊丸甚至看到牵马等在另一头的大石。
                  吊桥在身后升起,心情顿时放松。
                  “大石,你在这里等我们啊?”
                  “手冢,你终于回来了!”
                  大石脸上的焦灼让人心情又降到谷底。
                  “你知道吗,你擅自离开后……”
                  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对话,没有发现身边的变化。
                  直到太晚。
                  “喂!那两个人……不要命了!”
                  听到惊呼反射性转头,只来得及看到不二策马越过即将收起的吊桥跳到岸上。
                  “越前!”
                  转眼之间,两个人已经在对岸。吊桥一旦升起,再放下要花太久的时间。
                  他们一直在等这唯一可以摆脱他的机会吗?!
                  “越前!越前!”
                  隔着河水,不知道声嘶力竭的喊声是否传得到他耳边。
                  看到的,只有一次不经意的回头。
                  湮没在马蹄激起的烟尘。
                  本来已经接近了,已经很接近。
                  近得可以用手触摸。
                  转眼之间烟消云散,重逢成了离别。
                  不知道尽头在何方……
                  “越前……”
                  “吊桥放下来。”
                  没人反应过来手冢的话意味着什么。
                  “放下吊桥!”
                  “手冢!不要激动!这不像你!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放下吊桥。”语气平静,坚持的还是不变的要求。
                  “手冢……”
                  看到他那样的眼神,就知道没有人可以动摇这种坚持。
                  大石眼睁睁看着吊桥又被缓缓放下。
                  “手冢,你一向冷静;能让你动容,说明事态严重。但希望你能听完我的话。”
                  大石很清楚,像手冢这样的理智型,会在风平浪静的外表下隐藏可怕的疯狂。
                  “我说的事也很重要——关系王子殿下的安危。”
                  “你要说什么?”
                  这句话,成功了。
                  “因为你擅自离开,还有……总之,如果你们不立刻回去复命,就是违抗陛下的命令!那样的话……”
                  “你们,看起来很快乐嘛。”
                  不祥的马蹄声出现了,转眼间大队人马已在身后。
                  为首的人在马背上傲然俯视手冢,唇角浮出一丝冷笑。“手冢,你好像太悠闲了。”
                  蓝灰的眼眸,左眼下冷酷的泪痣。
                  “……迹部。”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地位仅次于皇室的大贵族·首大臣家的第一骑士,连同部属,在这种地方出现,到底有什么目的?
                  总之……不会是好事。
                  “手冢,你实在太没用了,连手下也管不了;这样子还能当什么骑士团长,太可笑了。”
                  吊桥,已经放下;但是,这种情况,恐怕已经不能离开。
                  “大石,我们回去。”
                  不用和他们多说。
                  “你在逃避吗,手冢?”迹部挡在手冢面前。“听说,你让尊贵的王子殿下受伤了,有这回事吗?”
                  他……怎么会知道?
                  “你实在太差劲了。”
                  首大臣本来就是皇室旁支,有资格问鼎王位。
                  如果,被他们知道王子殿下真实身份的话……
                  “团长!”桃城终于忍不住了,“你以前就说过我犯了大错,会受惩罚。”
                  这个时候在说什么?
                  “现在,你处罚我吧,剥夺我的骑士身份。”
                  “桃城……”
                  “我现在不是骑士团成员,不用立刻回去复命;我去追越前!”
                  桃城翻身上马:“把越前交给我吧!这次即使是拼了这条命!”
                  没等别人开口,就已经策马而去。
                  这根本就不是征求意见吧?
                  太莽撞。
                  可是……如果可以像他那样直接的话。
                  也想立刻飞驰到那个人的身边。
                  “……这次真的是让我们见识了,手冢你的管人不利。”
                  迹部调转了马头。
                  “算了,你的职责就要终结了。我已经得到陛下的同意,让我的骑士和你们来比试一下,看看到底谁更适合做王子殿下的护卫。”
                  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们输了,就把王子殿下交给我们保护吧。”
                  “这正是我要告诉你的坏消息,”大石忧心忡忡,“所以才说你无论如何都要在这里。”
                  “……我明白了。”
                  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越前,对不起,现在的我……
                  不能守在你的身边。
                  无论将来如何,无论你怎样选择……你一定要平安无事!


                  IP属地:广东35楼2011-12-03 15:59
                  回复
                    在蜡烛的火焰上,手冢将信烧成灰烬。
                    所有的秘密,再也没人知道。
                    “我知道现在该做什么了。乾,你让留守的人加紧训练,准备参赛。”
                    “那么,手冢你呢?”
                    “有点事情……”
                    手冢看向窗外已经暗淡的星光。
                    “只有那个人,我绝对不会交给任何人。”
                    “特地让我帮你摆脱手冢,就是为了回到这种地方吗?”
                    不二淡然打量着阳光中的鬼城。
                    那天太黑暗太混乱,下意识把它和整个天空当成一体。现在看来,不过一堆烧过的石砖。
                    吞噬了血与肉,经历了火与剑,埋藏了悲哀,隐瞒了秘密的石堆。
                    “……因为我很想恢复记忆。”
                    “过去的事情……都记得并不是好事。”
                    “但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能躲也不能逃。而且——”越前看着不二的眼睛,“我绝对不会逃。”
                    “真像是越前会说出来的话。”不二笑笑,“你,真的失忆了吗?还是只为方便行动,给自己的任性一个解释。”
                    “当然是真的;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不清楚。”
                    越前站在那天的入口。
                    因为部分建筑倒塌,想要进入鬼城,必须走这道黝黑的石洞门。
                    “不二前辈,这个是什么?”
                    不经意在门洞旁边发现一个掉入缝隙的小水晶瓶。
                    不二闻了闻里面的味道。“没进水,但过了太久,已经很淡了;可能……是那种东西。”
                    “什么东西?”
                    越前拿过瓶子放在鼻下嗅,皱了皱眉。
                    “……就是那种会让人自控力下降,身体燥热,神志不清的东西。”
                    “这么细的瓶口,应该是装液体的啊。”
                    “那种东西不见得一定是药丸哦;有液体,也有药膏……水质的用起来方便,无需服用,喷在脸上什么的都会有效果。”
                    “哦。”越前别开头。“会有人用在自己身上吗?”
                    “难说……”
                    “不过,自己用的话,应该不会弄得满身那种恶心气味都是才对吧?”
                    “那倒是。”
                    “哦。”
                    “不二前辈……”越前走到门外,盯着门洞上方,“那个,上面可以站住人吗?”
                    “在这里看不出。不过,这个建筑很坚固,说不定可以。”
                    “我上去看看。”
                    越前攀住石缝,爬到门拱上。“嗯……这么宽,如果有人躲在这里,那么黑的天一定不会被发现。”
                    越前纵身跳到不二面前。“如果是不二前辈,可以发现吗?”
                    “……也不一定;因为那天的确很紧张。”
                    “不过,需要敏捷和灵活的身手才能逃掉呢。”越前似乎在自言自语。
                    “躲在上面,等人来了就把那恶心的东西泼在他脸上;然后跳到身后迅速逃走……嗯,这样吗……”
                    “你觉得呢,不二前辈,”越前突然转向不二,“这种事情合理吗?”


                    IP属地:广东37楼2011-12-03 16:03
                    回复
                      (二十一)
                      一直,迷恋着冰冷的雨,不知为何;一如迷恋雨中冷冽的剑,剑下的零落的红。
                      不要太轻易,许诺你的血,在雨中,在剑下。
                      那种温热的甜美诱惑,会让早已冷却的心,沉溺迷醉。
                      不二前辈……很强!
                      应该说,技术一流。
                      所以——更要打败他!
                      那种看起来毫无破绽的防守,一定要破解!
                      不二读出越前笑容的含义。
                      “你果然是个可怕的对手呢。”
                      那种执着和勇气,本身就是一种压倒性实力。
                      “毕竟你曾经打败裕太、海堂,甚至乾;和你交手一定要全神贯注,一刻也不能放松。因为一不小心,今天倒在这里的的人,就是我。”
                      不过……你想要赢我,还早了一点。
                      无论是体力、技术,还是战术,现在的你都没有办法胜我。
                      但是,看着你的眼睛就知道,你绝对不会放弃。
                      所以用血来结束你的固执吧。
                      故意露出身前破绽,明白的挑衅。这样的方法,你一定会被激怒吧?
                      这是给你的最后机会。
                      “可恶……”
                      如不二所料。
                      越前的身体已经明显有些摇晃。
                      但是,他的话,应该仍然可以准确无误地攻击!
                      不二的注意力全在剑锋;等待的,就是切肉断骨的瞬间。
                      恩怨情仇,就此了结。
                      “不二前辈……”危急关头越前突然微笑,“你可以不用引我近身了。”
                      什么意思?
                      没有时间去想;在这种关头,分心者必死!
                      又一次的,剑光交错,乱红纷飞。
                      唯一不同的是,两人手中的剑,都在滴血。
                      不二看着手腕的伤口:越前……刚刚剑晃动了;是因为伤势过重,还是另有原因?
                      抬起头,正对上越前自信的眼神。
                      ——刚才的犹疑,绝对不是偶然。
                      你已经看透了吗,我破解你招数的秘密?
                      并非我的速度超过你。
                      只要判断了你的攻击目标,就可以提前化解并且回击。
                      但是,你如果中途稍稍有所改变的话……
                      我的回击就有偏差。
                      一般来说,快攻是很难中途换招的呢。
                      果然是……神乎其技!
                      越前甩剑。“早点结束这场比试如何?”
                      不二冷笑。“终于想认输了吗?”
                      “你休想!”
                      彼此都很了解,彼此都很清楚。
                      即使鲜血也无法熄灭那种火焰,不管名为仇恨还是什么。
                      已无所谓。
                      头顶的蔚蓝不知不觉间改变颜色,不祥的黑色沉沉压来。
                      谁也没注意。
                      耳边只有银光闪烁的铿锵,哪管滚滚的雷声。
                      直到大雨。
                      “越前,还记得吗?我曾经说过,我们的决斗会是在雨中。”
                      “我不是丧失记忆了吗?”越前不以为意,心思全在剑上。
                      “……如果没有下雨,我真的要迷失了呢,在血的香味中。”可惜疯狂,无以冷却。
                      “你应该没打算逃吧?”一点小雨,就让你走神了吗?
                      “这种程度的雨,不碍事。”反而让人更精神了呢。
                      早就有种关于雨的预感;那种漫天倾泻的,冰凉。
                      就当作,那时流不出的血泪,饮不尽的苦酒,都被慈悲的上天用这种方式打发。
                      也正好洗却剑尖的,一抹殷红。
                      黯淡那可恶的,可怕的,可悲的,宿命。
                      只剩下,攻击的,还击的,撞击的,剑;可笑的,嘲笑的,微笑的,人。
                      生死赌约,不过一场输赢,简简单单。
                      眼中只剩下对方的剑,心思全部用在握剑的手。
                      谁也没有发觉,经过多次暴雨的土地变得不堪重负。
                      为闪避致命一剑,不觉退到崖边。
                      边缘的柔软的泥土突然崩离,落向无底的深渊。
                      没来得及反应的人亦随之而下——
                      本以为这条命,一定会交到你的剑下。
                      没料到,这样草草结局。
                      “不二前辈——”
                      坠落的巨响和震撼的惊雷,吞没那一刹那的呼唤。
                      之后就是绵长的雨声。
                      “……我没有想到,你的速度可以达到这种程度。”
                      不二望着紧紧抓住自己手腕的越前;闭上眼睛体会坠落前的空虚感。
                      “但是,凭你的力量不能把我拉上去,何况你还受了重伤。放手吧,越前;再这样下去你也会死。”
                      


                      IP属地:广东39楼2011-12-03 16:12
                      回复

                        “很可惜……不二前辈……”血顺着越前的手臂滴在不二的脸上。“你还欠我的……我……绝对不会让你死。”
                        越前的身体被缓缓地拖下,一直隐藏的秘密从领口滑出。
                        不二睁大了眼睛。
                        惊异的蓝眸中映出的,是太过熟悉的影。
                        哨子。
                        裕太的哨子,交给越前的哨子,被不二抢走的哨子。
                        现在,此刻,就在不二眼前,越前的颈上。
                        真是……讽刺。
                        “自从那天之后就找不到,原来在你那里。”
                        “……不二前辈……未免太大意了。被我拿走都不晓得吗?”
                        “也就是说,你全部知道了。”
                        “嗯,一直……都很清楚。”
                        “既然已经知道,为什么还不放手?你很想让我死吧?难道又想和我殉情?”
                        “正因为知道……所以你绝对不能死!我很想杀你;是亲手杀了你!即使追到地狱里,我……也要亲手杀了你!”
                        “呵……我应该荣幸呢。”
                        “别废话了,不二前辈!有站脚的地方吧……快点!不要以为今天可以这样赢我!你不是那种会逃的人吧?”
                        “……救我上去,你也许会后悔。”
                        “快点!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看来,现在的我,想死也不成。
                        不二把一直没有脱手的剑狠狠插进泥土,借着那一点不甚确定的支撑,攀到地上。
                        没等放松,身下的泥土又在慢慢下沉。
                        此时,趴在崖边的越前已经没有移动的力量。
                        转眼之间,生死的角色,就要交换。
                        千钧一发。
                        没有考虑这做的理由;大概是危急关头,条件反射。
                        不二抱紧越前的身体,用尽全力跃到安全范围。
                        两人一起倒在雨水中的泥泞。
                        身后是遥远得近乎空虚的坠落。
                        “……痛……”越前被压在下面,发出微弱的抱怨。
                        “得救才是最重要的……”
                        “快点……从我身上……起来……”
                        差点忘记他对于身体接触的恐惧;要不是处于虚脱状态,恐怕早就动手揍人了。
                        “不要,让我抱一会儿。”
                        “白痴啊……今天又没被人弄得浑身气味恶心……”完全脱力,只能咬牙。
                        “那种事,清醒的时候也会做。”
                        “……前辈你现在明明不清醒!放手……地上好凉!”
                        “再抱紧一点,就不冷了。”
                        “……你以为……我现在不能用剑……还差的远呢……”
                        还在嘴硬;任何时候都在挑衅别人的你,真的很危险。
                        早就知道是谁做的,为什么还敢和那个人单独行动?凭什么相信他不会再下手?
                        聪明的你,骄傲的你,倔强的你,有些地方,偏偏……太过高洁。
                        “我也不行了;现在,我什么也不会做……就让我这样呆一会好吗?”
                        沉默,沉默。
                        就当作沉默……是许可吧。
                        “……手冢……快要来了。”越前闭上眼睛,喃喃地说。
                        “你怎么知道?”
                        “每次有危险的时候……他都会立刻出现;总觉得他就在附近。”
                        没有抬头确认,却忍不住想要相信。
                        因为不得不信。
                        那若有若无,却异常牢固的,让人心痛的羁绊。
                        不是轻易可以破坏的。
                        “手冢……”
                        如果,那马蹄声不是幻觉,该有多好……


                        IP属地:广东40楼2011-12-03 16:12
                        回复
                          (二十三)
                          直到精疲力竭,连指头都不能移动的时候,才第一次想到,这场决斗会赌上自己的命。
                          落在身上的雨好凉;前辈的身体很温暖。
                          伤口,渐渐的不再痛。
                          远远的,好像传来了马蹄声。
                          来的是谁已经不要紧……无论如何,也不会是那个人……
                          “越前,越前,你醒了吗?”
                          勉强睁开眼睛,面前……好像是认识的脸。
                          “唔……好痛。”全身都在呻吟不止。
                          “不痛才怪!谁让你和不二前辈交手来着!你们两个躺在雨地里,想吓死人吗?”
                          桃前辈?果然,那时的马蹄声不是……
                          “我才没有和不二前辈……”
                          “那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不小心跌倒。”
                          “骗谁啊!那些明明都是剑伤!不二前辈都承认了,你就别再隐瞒。”
                          “那……不要告诉手冢。”
                          “等——”桃城终于察觉,“喂,越前……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糟了;不小心就……
                          “不是;我刚才说什么已经忘了。”
                          “不要装失忆装得那么方便!”
                          “恢复记忆的事情,是不是,也不可以告诉我?”
                          突然插入久违的熟悉声音。
                          “对不起……越前,我忘了告诉你……手冢他,一直在旁边……”
                          可恶!桃前辈为什么不早说!一直躺在床上所以没有注意到,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
                          莫非,那时真的不是幻觉?
                          “桃城,你先出去。”
                          虽然表情没有变化,但是桃城读得出手冢话音中隐藏的怒气。
                          这种情况……没有人能救你,越前。
                          他们之间的事情,只能交给他们两个人解决。
                          门轻轻地关住满屋的沉默。
                          现在,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解释好像晚了一点;失忆的事情已经被识破。
                          那么,先摆高姿态的人比较有优势吧?
                          “手冢,为什么你又随随便便出来了?会受罚——”
                          编织话题的痛苦,很快终结。
                          被意料之外的碰触。
                          太过吃惊,所以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伸到颈后,托起后脑的手。
                          圆睁的金眸中,不断放大的脸孔;微张的唇内,浅尝辄止的探入。
                          直到结束时还不知道自己身体上残留的温度意味什么。
                          “手……冢?”
                          他在干什么?这算什么?
                          “嘘……”
                          没有给任何答案,甚至暗示;又一次意义不明的靠近和贴合。
                          这次感受的,是火热。
                          不再满足于浅浅的试探,而是深入的融合,执著的渴求。
                          悸动的唇,失措的舌,被温柔但坚定地占有;羞涩的蜜汁也被细细品尝。
                          “……唔……”
                          因缺氧而快要窒息的危机终于让停滞的思维活动起来。
                          不甚坚定地推开不知不觉已经贴紧的身体。
                          空气中唇间的亮线。
                          “咳咳……”
                          快要死了,差点死了,真是危险;比和不二前辈死斗还危险……
                          “这个时候,要用鼻子呼吸。”
                          “……我知道!”
                          不知道是真的;但——怎样也不能被看扁!
                          不过,这个人,真的……是手冢吗?
                          “你就想对‘王子殿下’做这种事吗?”
                          那天在雷同的场景下,一通忠诚的表白还真是让人感动呢。
                          “这和你是不是王子殿下,没有关系。”
                          “撒谎。如果不是王子,会让你特地从王都跑出来,去鬼城救人吗?”
                          “越前……”
                          “我很快就会打败你,还有那个老头的;到时候我就不再是什么王子。你去效忠那个新的王位继承人吧。”
                          “越前。”
                          手冢把别扭的脸转向他:“之所以效忠,是因为王子殿下就是你。如果不是你的话,就没有意义。”
                          “可我不会做那老头的继承人。”
                          “一直认为,除了你,没人有资格继承王位,所以你是我心目中唯一的王子殿下。不管你怎样选择,我都不会改变。”
                          “……手冢,你今天有点不对劲。”
                          “也许。竟然在我的面前和别人跑掉;让我怎么冷静?”
                          “因为你一定不让我和不二前辈全力较量。”
                          手冢皱眉:“你……为什么一定要和不二在那么危险的地方比试?”
                          糟——糕。
                          “……忘记了。”现在不是计较失忆是否合理的时候了!
                          “算了。”手冢叹了一口气,“不二的事情,我暂时可以不再追究。”
                          呼~~~~得救。
                          “为什么要装丧失记忆?”
                          完了!漏洞太多,补不过来!
                          “知道当你问我是谁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吗?”
                          我……怎么会知道你在想什么……
                          “真是……”
                          真是什么?又是含义不明的对白。
                          没有办法想,没有时间想;刚刚拉开的安全距离转眼又靠近。
                          温热的舌直接登堂入室,索取想要的一切。
                          不知不觉身体被缓慢轻柔地放倒在床上。
                          手指和唇一起沿着锁骨勾画的优美线条缓缓移动……
                          “手冢,北领的小姐说有要事要和我们商量。”
                          不二不经敲门直接进入,笑盈盈地看着红的和黑的脸孔。
                          “……这就去。”
                          “北领的人也在?”越前对情势判断不明,“——为什么不二前辈不用卧床?”
                          “因为你是重伤啊。”不二只是包扎手腕,全身清爽。
                          “哼,不要以为受伤程度可以决定输赢;后面明明是我比较有优势……”
                          “……有机会的话,再战如何?”和你交手,很快乐呢。
                          “不二,”手冢打断新的危险约定,“我们先出去,让桃城照顾他。”
                          “等一下,不二前辈。这个——”越前摘下哨子,“该还给你了。”
                          “……越前,这个,我已经不用了。就交给你保管吧。”
                          “这样好吗?这可是裕太的。”
                          “越前,”不二走到床前,把哨子带回越前颈上,“我们还未分出胜负呢。”
                          “嗯……那么,裕太的话也该告诉你了。”
                          “我想,我知道他会说什么。”
                          太了解他;虽然没有办法留住他。
                          “越前,如果你有什么事情的话,只要吹这个哨子,我一定听得到哦。”
                          “嗯~~~好像狗一样,不二前辈。”
                          不二只是微笑。
                          是的,下次再分高下吧,越前。
                          那种无论使用什么招数都有可能被破解的战斗……
                          我已经很久没有尝过这种心惊胆战的快感了。
                          “手冢,你也和越前交过的时候,也是像我这样的吗?”
                          “……你了解了?”
                          “呵呵……所以,手冢,只有这个人,我绝对不会放手。”
                          绝对。


                          IP属地:广东55楼2014-01-15 20:19
                          回复
                            (二十五)
                            不愿放手,因为有些东西,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绝对不能放弃。
                            无法强求,因为即使强求,也无法得到一些东西。
                            最重要的,那一个。
                            这种情况下……无论继续撑下去还是老实承认,都不会有理想的结果。
                            也就是说——
                            只有直截了当。
                            “手冢,把解药给我。”
                            并非是自暴自弃。
                            只是不能让那个人这样死掉;不管因为什么白痴理由,他都不能在两个人的帐清算之前溜掉。
                            欠他的,还有裕太的;所以他不能死。
                            “……”
                            并不是憎恨的杀意,在越前的眼中;那样明白的,是想要……救那个人?
                            那个让他遭遇凌辱的罪人?
                            为什么?
                            本以为至少会问个理由,或者哪怕是怒斥也好;至少,算得上正常反应,可以应付。
                            撑在床上的双手不知为突然抓住毫无准备的肩膀。
                            吃惊和吃痛都没能表达,就被封住了声音——用近乎霸道的吻。
                            完全剥去了温柔的外衣,暴露出来的究竟是……
                            需要还是掠夺。
                            “唔……”
                            不能再判断什么;因为肉体和精神的痛占据了神经的全部。
                            第一次了解到和这个人的人的体力差距,可怕到这种程度。
                            突然压下的重量,贴合肌肤的手指,粗鲁入侵的唇舌……
                            这是什么?这算什么?
                            黑暗中不能忘却的耻辱再次侵袭;这一次和那一次,到底……有什么区别?!
                            “……住手……”
                            微弱的抗拒,终于唤醒濒临疯狂的神志。
                            清醒的时候,面对的比疯狂本身更恐怖。
                            这……是什么,眼前的?
                            扯开的衬衣,鲜艳的淤痕,唇角的亮线,颤抖的身体,还有……忍不住坠落的泪。
                            这就是自己制造的,无可挽回了的错。
                            “越前……”
                            伸出手想要挽回什么;至少,可以拭去那让人心痛的泪。
                            “…你们……想做的事情,全都只有这些吗?”
                            手僵在尴尬的空气中。
                            “你们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
                            第一次,从那双金色的眸中读到了绝望。
                            “这个人和那个人……根本都是一样的……”
                            那是已经不再信任和失望的厌恶吗?
                            不一样的!怎么可能一样!
                            因为太在意,因为太需要,因为太珍惜;所以不能碰触不敢碰触。
                            小心翼翼的结果又是什么?
                            越来越遥远;抱紧也好,亲吻也好,为什么还是不能感觉到安心……
                            这时候,该怎么办?
                            向他解释,让他安心;这是唯一的选择;否则也许就再也不能挽回。
                            冷静……一直可以维持的冷静偏偏在紧要的关头崩溃。
                            占据头脑的只有那些恶毒的言辞。
                            因为不过是条狗。
                            只能一辈子看着主人的脸色行事。
                            所以,连最宝贝的东西,也可以送到别人嘴里;舔舔残羹剩饭,就能让你满足了吗,手冢?
                            怎么可能!
                            但是,为了满足,就可以任意索取任意伤害吗?
                            什么都不能做。
                            除了……伪装了太久的,冷淡。
                            “越前,无论如何,解药不能给你。”
                            “为什么!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任何人插手!”
                            其实,伪装很简单。
                            “你的身份,就注定这不是个人的事。”
                            真的很简单。
                            “……原来是为了王子殿下,不,应该说为了毁掉皇室的耻辱证据,是吧。”
                            这个身体,对于你们来说,已经污秽不堪。
                            “令人感动。”
                            那天的温柔和接触,算是责任还是义务?
                            “我绝对不会和你回王都那个鬼地方。”
                            “如果想留在这里,就留下吧。我不是来带你回去的。”
                            什么?
                            “有东西忘记交给你。”
                            越前呆呆地看着手冢地到面前的,信。
                            上面熟悉的嚣张的字体:给青少年。
                            为了送陛下的心所以才追出来,为了让殿下回王都所以不惜用那种方法……哄骗?
                            越前笑着把信撕得粉碎。
                            “老头的话,我不想看。”
                            推开手冢的手臂,忍痛翻身下床。
                            “既然已经说过不管我,就不要跟来;赶快回老头身边效忠吧。”
                            “打算走到目的地吗?”
                            “不用你操心;桃前辈不是被你开出骑士团了,我可以坐他的马。”
                            “他不在这里;不二刚刚失踪,桃城去找他。”
                            不二前辈……难道他为了这种事就要逃吗?
                            “把解药给我。”
                            “这算是命令吗?”
                            “你怎样想都没有关系;把解药给我。”
                            “越前……”
                            其实不想知道答案;因为从一开始,就隐隐地感到不安。
                            侵蚀骨髓的不安。
                            “那天的人……果然是,不二吗?”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不断地提起这种事?
                            为什么一定要翻开血淋淋的伤口?
                            已经……无法愈合了啊!
                            为什么还是不能放过……每一天重复的噩梦,还不够吗?!
                            “手冢……你曾经教过我的。”
                            无论什么情况下,无论什么时候……
                            “绝对不要——”
                            让别人的手碰到自己的剑。
                            回神之时,挂在腰间的剑已经被越前拔出。
                            冰冷的剑尖指着心脏。
                            “解药。”
                            为了那个人……
                            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吗?
                            曾经的遥远得淡漠但是一直刻骨铭心的约定——
                            你要是牺牲了,我可不会哭。
                            但是,我一定会杀了那个家伙。
                            果然……只有一个人记得。
                            只有一个人而已。
                            “……我还说过,绝对不要用剑指着自己不能击败的对手。”
                            越前睁大了眼睛。
                            不能相信;剑刃上滚落的殷红。
                            握住剑的手,滴血的,手冢的。
                            错愕的瞬间,剑已经回到主人手上。
                            又输了;不管可以赢过多少人,无论剑术进步多少,最想赢的那些人面前,一直输着。
                            输得惨痛。
                            “晚上也不让人睡觉——你们……在干什么?”
                            闻声赶来的神尾和深司,愣在门口。
                            “……节奏的那个,借我你的马。”
                            没有得到许可,越前已经跃出窗外。
                            “天,他真的是重伤吗!动作那么灵活——等一下,刚刚说什么!”
                            越前不是根本不会骑马?!
                            利落的翻身上鞍,熟练的拉缰动作。
                            “……因为从来没有在你面前骑马,因为一直赖在你的马背上,所以就认定我不会是吗?”
                            腿不够长的小鬼也可以独自驰骋;假装的理由多么简单;你,偏偏不懂。
                            太失败。
                            “你还差的太远。”
                            夜色中眼泪和苦笑都不会被发现。
                            感谢月光不明;甚至照不亮蹄下的烟尘。
                            真心想要逃的话,即使是你的面前,也走得掉。
                            这次……
                            不必再追。
                            不必了。
                            “站住!你这小鬼!!那是我们的马啊——”


                            IP属地:广东60楼2014-01-15 20:30
                            回复
                              2025-08-03 06:57:03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三十)
                              想要憎恨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被憎恨。
                              所以你必须被那个人憎恨。
                              永远不要忘记已经不会被原谅,永远……不会被爱着……
                              那个人是不折不扣的疯子!
                              疯狂的雪亮尖锐直指越前的心脏;甩手掷剑的瞬间竟然还在快意大笑。
                              “啊啊啊……越前!”
                              紧闭双眼不想看到惨痛的血腥一幕。
                              清亮的撞击声之后,凶器已经被轻松挑还,深深插进恶魔面前的土地。
                              “呵呵……”
                              挑衅的眼神,轻蔑的浅笑,冷冰的态度,潇洒的剑招。
                              这是绝妙的,猎物;嗜血野兽的最爱!
                              “我很兴奋啊!”
                              身体里咆哮着炽热的快感;那种破坏的撕裂的毁灭的欲望!
                              狂笑的疯子抓起地上盈把的佩剑。
                              惊异的金眸中映出的袭来的数道闪电。
                              无法同时抵挡;也无法闪避。
                              因为身后的人根本没有防御能力——即使硬撑也要挡下!
                              “越前……”
                              散落的剑上,脚下的地上,还有……
                              站立不稳的,那个人身上不滴落的,全是刺眼的猩红。
                              不断扩大的红晕。
                              “希望你喜欢这个礼物。”冷笑的恶魔就这样转身而去。
                              “混蛋……”
                              所谓的帐……就是注定要讨还的;不用拖延,就地还清,这种窝火的帐!
                              没有考虑后果;也没有多余的理智用来考虑。
                              剑已出鞘;电光火石。
                              “别心急。”
                              不能置信;从未被超越的速度,竟然……被完全没有闪避的敌人,单手抓住剑柄;所有的攻击,全被封死。
                              “想要报仇,现在还不是时候。”
                              刻骨的嘲讽。
                              再也不想从第二个人口中听到的……轻蔑。
                              老头,我要变强,变得更强!
                              一定要超越所有的人;为了可以实践自己的诺言;为了……自由。
                              你还差的远呢。
                              为什么不断重复?提醒自己不要忘却;永远不能忘却。
                              不想再输,不能再输。
                              偏偏……
                              即使满身鲜血,即使处于劣势……
                              仍然没有熄灭的火焰,那双美丽眼睛中的火焰,太高贵,太高傲。
                              所以让人忍不住想要看到屈辱。
                              突然松开的手让被制住的人一个踉跄;失去防护的瞬间就被按在地上。
                              “放手!”
                              咬牙切齿的威胁,如果从没有在颤抖的嘴唇中说出,会更有效果。
                              即使这样,那双眼睛中的挑衅依然没有降温吗?
                              有意思。
                              恶意的手从肩膀移到领口;满意地看到终于恐惧的脸色。
                              “很怕吗,小子?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经验?”
                              不仔细也能看清的痕迹,还很鲜艳。
                              果如所料;屈辱的表情,更加诱人。
                              “…放手。”
                              即使恶魔也有失误的时候。
                              那就是,一直没有松开的握剑的手,并没有被压制。
                              骑士手中的剑,绝非摆设。
                              及时放手保护要害,虽然还是被剑气撩到衣襟。
                              不过这小鬼的气力实在太差劲;要不然刚才的一击早已断喉。
                              太差劲。
                              “想要报仇的话,先想办法变强一点再说;我是西领的骑士,亚久津。”
                              不要命的话,就再追过来吧。
                              直到亚久津的白色身影已经完全从视线中消失,胜郎才能勉强站起。
                              “……越前,你没事吧?越……”
                              从来没有见过的,越前的表情。
                              被鲜血染污的,惨白的脸上,不断滚落的冷汗,还在颤抖的身体。
                              不过难怪,差点被杀掉的经验的确不愉快……
                              “可恶!可恶!!”
                              拳头狠狠砸在坚硬的土地上,新伤和旧伤已经不能再区分。
                              “越前……”
                              想要制止却无从下手。
                              可以理解的和不能理解的愤怒和悲哀,纠缠不清。
                              “你们这里……发生了什么?”
                              牵马经过的千石目瞪口呆地看着血淋淋的狼狈和惨痛。
                              “前辈……”
                              还没有明白过来的人眼睁睁看着越前一把抓过缰绳。
                              意识到手里空空的时候,马蹄声已经远去。
                              “喂!受重伤不能骑马的!你这个小鬼不懂得珍惜自己的吗!”
                              即使这声音能被听到,也不起任何作用吧?
                              “怎么会这样……”
                              必须马上找到他;光看这里的血就知道再让他任性下去会出人命。
                              可是……到哪里去找他?
                              “荒井!”
                              迟到一步的三个人也被血腥的现场惊呆。
                              “……河村前辈……”吐血的人挣扎起身解释情况。
                              “亚久津?我都说过让他老实养伤了,怎么跑出来还偏偏遇到那家伙!”
                              “越前带伤骑马离开?他不是和手冢在一起吗?”
                              桃城决不不相信手冢会听任越前乱来。
                              “现在就算他不受伤也很危险。”千石皱眉,“因为有人出高额的赏金要他的命。”
                              所以才让他不要出去。
                              “什么!”
                              “我去找越前。”不二翻身上马,调转辔头。
                              “知道他会去哪里吗?”
                              “总之一切交给我。”
                              “我和前辈一起去!”桃城急忙拉过缰绳。
                              “你和河村留下,还有重要的事情。”不二示意站在一旁的千石,“处理一下那家伙。”
                              “真希望能快点找到他。”
                              很久之后千石才明白,飞驰而去的温文骑士说的话意味着什么。
                              “等一下……我不是坏人……我绝对没有想对越前做什么坏事……”
                              “……我想问一下,关于你说的那笔赏金,到底是什么?”
                              “那个……”
                              那天的一切,总是不断重现;梦和现实。
                              只有黑暗的空间,魅惑的香味,撕扯的痛楚,耻辱的印记。
                              还烙印在身上。
                              什么时候能摆脱?
                              真的还能摆脱吗?
                              已经有些迷离的视线,只能分清光与暗的眼睛……
                              全靠身体的直觉竟然还是能回到,这个地方。
                              那天的,鬼城。
                              想找到什么,想证明什么?
                              自尊?骄傲?勇气?
                              还在颤抖的身体否定了一切;还活着的自己。
                              如果……早点选择死亡的话。
                              如果死亡不是奢侈品的话。
                              可笑的,可悲的,可耻的,就能全部终结。
                              身体倒下的时候听到了遥远的马蹄声。
                              是那个人吗?
                              一定。
                              因为每次都没有落空的希望,已经成为任性的习惯。
                              一切都可以回到原点,没有争执,没有裂痕,没有瑕疵的,那个原点。
                              脚步声越来越近……
                              “……对不起……是我错了……”
                              昏迷边缘的人说着不甚清晰的呓语。
                              “只想要赖在你的身边……却不能……让你安心……”
                              身体被轻柔地抱起;面前是谁?看不清楚,这里太昏暗。
                              不过……一定,是他。
                              “手冢……我知道……是你……”
                              没有回答,但是抚摸脸颊的手,很温暖,很温柔。
                              “我果然……还是太依赖——”
                              唯一一次的真实,被吻封住。
                              还没有说完,还有重要的话没有说出……


                              IP属地:广东65楼2014-01-15 20:41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