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随由动】「原创」燕三《前缘》【恬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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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吞楼

一、前尘应忘
是夜，氤氲着淡淡水汽的月色倾泻在青石板上，三娘跪倒在院内。眼前的雨幕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显得夜色越发清冷，小小的身体因寒冷而颤抖着。屋内，昏暗的烛光映着男子忙碌的身影，滴落的烛泪融化一地。
“婧儿什么时候好转，你什么时候进来。”屋内的男子如是说道。
随即将红木门摔得吱吱作响，三娘在屋外静静地跪着，脸色苍白，从黄昏到夜幕未曾停歇，即使是大雨倾蓬，司马言也未曾让她进入家门。屋内女孩的哭声渐渐止住，三娘抬起头，泪水驻在眉睫却未曾涌下，这事本不怪她。
三娘当时正在河边洗着衣物，一个七岁的小姑娘蹲在河边，枯瘦的小手被河水泡得发白，原本就是一件极苦的差事，她却兀自哼着新编的小调，摇头晃脑地自娱自乐。婧儿见她哼的甚是欢喜，便以为洗衣服是什么好事，想过来凑凑热闹，没料想，一个脚滑跌入河中。三娘心知她不会游泳，连忙跳入河中救人。还好婧儿只是呛了几口水，并无大碍。司马言当时看见婧儿哭哭哒哒的模样，恶狠狠地将三娘叱了一顿，把婧儿抱了回去。
里面哭声已止，司马言似是想起了自己门外还跪着一个女儿推开门，冷冷看她一眼。“下次再发生这种事，就休怪我不容情理，进来吧。”
三娘原本救完婧儿身上衣服便未干，更逢深夜大雨，此时已是昏昏沉沉，听到司马言叫她起来竟是双腿发软，站不起来半分。
司马言的眉皱了又皱，终是走出门外，将小小地蜷成一团的她抱在怀里，摸到她滚烫的身子，心下一惊，急忙奔回屋去，低声轻叹：“三儿，休怪为父无情，只是你娘亲，你大哥均应你而亡，这。。。。。。让为父怎生爱惜你。偏你又生的乖巧，竟是让我爱不得恨不得。。。。。。。唉”
司马言低下头看看自己怀里的三娘，小小的她正不断地梦呓着，忽然大哭出声来：“爹，三娘会听话的，不要赶三娘走。爹～～～”司马言的身形忽地一怔，鼻头一酸，泪水竟是汹涌下来。他将怀中的三娘抱得更紧了些，轻轻俯下身，贴上了她发烫的面颊，满是心疼，三娘眼角的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襟。
“爹，不要抛下三娘，三娘可以做很多事的，三娘不会拖累爹，三娘很乖的。。。。”三娘还在呓语着，小小的手掌紧握着司马言的衣衫，似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司马言轻哭出了声“三儿。。。。。。。”

哇哇，沙发，终于又有三娘的文啦

接连几日，三娘高烧不退，司马言当下带着三娘四处奔走求医，将婧儿托于邻家大婶看管。
司马言抱紧怀中三娘，等着大夫，这时旁边的药店伙计走上前来，哈了几个腰道：“这位爷，那边有个客人找你？”司马言顺着他的手势看去，原本紧皱的眉越发皱在一起。对面是一身火红衣甲的男子，静静地笑望着他，胸口正中有着比火焰还要夺目的红色大字“玄”。司马言的脸色变得惨白，并未移动半步，伙计一脸尴尬地看向那人，悻悻地走开了，大约是想要点打赏。
“司马师兄，别来无恙？”
那人走上前来，一副昂首阔步的模样，司马言冷哼一声不回一言。那人却不甚在意，看了看他怀中的三娘，从怀中拿出一张黄色符箓“天地无极，玄心正法”略一抬手贴在三娘额前，司马言后撤几步，感到怀中三娘渐渐不再滚烫，低声道了声谢。那人长笑一声“你我兄弟还讲什么谢？”
说罢一双宽厚手掌覆上司马言肩头，司马言感到暖意从他的掌心晕染开来。
“你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总不是为了救治小女而专门前来的吧，哼？”
“师兄所料不错。我此次奉宗主之命将三娘接回玄心正宗修习道法。”
“你做梦！”
“师兄，你怎可如此。这三娘是师傅费劲心思培养出的惊奇根骨，若不修习道法，白白浪费心血不说，与天下苍生亦无益啊！”
“你走吧，我七年前便说过这天下再与我无关。你走！”
燕惊鸿怔怔望着他，猛然看到他怀中的三娘，小小的枯瘦的手掌因洗衣服磨出了血泡，他缓缓走上前抬起那双手掌，厉声问道“朱雀师姐竟是让你这样照顾她的吗？”司马言狠狠扭过头道“与你无关”
“怎么与我无关，怎会与我无关？这孩子与其让她留在你这里吃苦，不如随我到玄心正宗。。。。。”话未说完，司马言竟已转过身飞奔而出，燕惊鸿气不过连忙追了上去。
司马言再也跑不动了，停在自己门前，忽然一只大手搭上肩头。“司马言！”
司马言不再动弹，长长的树荫遮盖着他脸上的表情，沉默良久，司马言的嗓音略带沙哑“这是我们两的孩子，谁也带不走。”
“你竟然还敢要她跟着你，你仔细看看三娘现在的样子，她才七岁，一个七岁小姑娘洗衣服洗得满手都是血泡，你还敢要她跟着你？你忘了朱雀师姐临死前和你说的什么吗？她要你好好照顾三娘，你便是这样照顾她的？哈哈哈哈，笑煞我也，枉你妄想违逆天命，却是落得一身功力尽散，如同废人。可笑可笑。。。。。”
燕惊鸿大声嗤笑起来，那声音落在司马言耳里竟是刺耳异常，他低下头，看着怀里脸色苍白的三娘轻声叹道“我错了吗？”
“是，而且你错的无可救药。”司马言的神情在瞬间黯然下来，落寞得无以复加，燕惊鸿忽然惊觉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可是他实在是看不下去司马言这副荒唐模样，自朱雀死后，司马言一身功力尽付流水，带着一双女儿隐居尘世，不问人间。昔日里意气风发的青龙使竟落得这般光景，想及此处，燕惊鸿不由又是几声哀叹。
司马言缓缓抬起头来，极是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待她醒后，去留由她决定，你看可好？”
燕惊鸿细细一想，重重地点了几下头，司马炎推开院门走了进去。燕惊鸿见他走远，对着掌中灵符轻叹“师傅，就快了。。。。”
“嗯。。。。。。”里面传来一个垂垂老矣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