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今天要买什么啊?”欧巴桑亲昵地招呼着阿翊(我都这样叫他) —— 好像他们很熟似的,因为我从阿翊的眼神中看出了尴尬。
“两只枝仔冰,你吃什么的?”他问我,然后把眼神投向冰柜。
“凤梨。”我说,也把眼神投向冰柜。红的黄的绿的紫的,不同种口味与颜色的冰混杂在一起。
我一向喜欢盯住了某样事物就发呆,只可惜今天不大相同,因为在我的大脑还没有作出发呆指令时,就有一枝黄色的东西从我眼前晃过,然后定格。
那是我的凤梨冰,他已经把包装纸撕掉了。
接过冰,然后要下一小口,用舌尖上的温度去让冰慢慢化开来,感受凤梨的香气在口腔中绽放,有一种说不出的享受 —— 但只限于第一口。
因为,我只希望用仅仅一次的第一口感受来记住它的味道,要清楚地记得。
“嘻嘻……”我听见有人在身旁窃笑,转头一看,是阿翊。
“笑屁!”我说了一句。
“因为你吃冰的时候很好笑,真的!”他说。
“屁!”我愤恨的咬了一大口冰,还得我牙齿突然麻了起来。所以我不得不硬生生地把它吞到肚里去。可怕的是我竟然还能感到一阵冰凉通过我的喉咙,然后调进胃里,让我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不过,我还是故作镇定地说:“还好笑吗?”
“不好笑了……”他也咬了一口冰,是米糕的。
那个有什么好吃的?我最不喜欢吃到米糕口味的了(只限于冰),因为那总有淡淡的啤酒 —— 尽管欧巴桑口口声声说了绝对没有。
“你有喜欢的人吗?”他突然问我,我被他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给吓了一跳。
“没有。”我摇摇头,但有种兴奋的感觉。
“这样噢……我也没有……”他说,脸上浮现了好看的笑容。
“嗯!”我咬着冰,思索着他刚刚的话,凤梨冰的水就这样顺着冰棒棍子滑落下来,递到了我的手上。我看着手想了一下,就自然地伸手到他眼前,但不出声。
阿翊则是自然的用湿纸巾帮我擦干净。
“你怎么会带湿纸巾?”我问。
“还不是你吃东西总是会沾到点地方?”他说。
“也对。”我说。
然后就自然的两个人一起啃着剩下的冰棒。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原来我们这么有默契。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习惯了有他陪着吃冰。
不知道……
感觉……像是很久以前吧!
我吃到最后一口时,阿翊已经把棍子丢掉了,坐在旁边面带微笑的看着我吃。他好像很高兴 —— 我不敢奢望那也许是因为我或关于我什么的。
毕竟,它只是个奢望。
突然间,我忘掉了凤梨的口味,而想到了彩虹的颜色。
那是我第一次忘记凤梨的口味。
画面。我只想定格在他看着我笑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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