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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彼年竹马绕青梅(蓝平、云平。虐。)【带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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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尽量用楼中楼谢谢。


1楼2012-07-13 23:25回复
    原作者百度ID:夏乡水萧。
    转自一平吧。
    原帖地址http://tieba.baidu.com/p/973218100
    http://tieba.baidu.com/p/1023671638


    2楼2012-07-13 2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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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波没事的时候,会和一平通电话吧。
      你说谁。
      放下一直遮在面前挡住自己视线的报纸,一张面带微笑的脸就呈现在自己面前。
      风太你刚才说谁。
      一平啊,怎么,蓝波没有和她通过电话吗。
      触起手边的咖啡,指尖略略烫到收回,他握住瓷杯的白色杯把,端到面前,有些调皮地吹开水面上一层白沫,然后不喝只看着它们缓缓变成泡泡消失,才优雅地啜饮一口。
      很苦,没有加糖。
      然后他放下杯子,抖了抖手中的报纸,重新遮住面容,挡住了视线。
      闷闷的声音从报纸后面传来。
      没有。
      蓝波独自一人走在意。大。利的大街上。对于这座国家蓝波他并不陌生,只是偶尔一个人双手插在口袋里背靠着画满涂鸦的街墙,抬头看满天的星星的时候才会胡思乱想一下。最后无比烦躁地使劲揉了揉原本就乱糟糟的头发,愁眉苦脸叹一生气蹲在了地上。
      哎……怎么办才好。
      手机一直关机静静睡在口袋里,蓝波想自己才没有像狱寺那个脾气狂一样最烦开机,他只是太习惯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有时候走在大街上看见云雀也单独一人在拥挤的人流里行走,莫然有种似曾相识的共鸣,自失一笑后也投身进茫茫的人海里,抬起头再也寻不到自己身在何方。
      二十三岁的蓝波习惯了晚睡,睡前总有喝一杯的习惯。奇怪的是明明是很好的月色很好的美酒,却始终觉得索然无味,一股脑喝下去倒头却又是失眠了。
      啊哈,蓝波,你睡了吗。
      恩……有事吗……彭格列。
      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那么明天就说好了啊,虽然这么做有点麻烦你……
      不用了,我挂了。
      抬手挂了刚刚在枕边响起的电话,把头埋在柔软的棉絮里,蓝波听到自己发出一声极响的叹气,却也不知道为了什么而这么烦恼。只是觉得今夜连空气都冷得很。起身光着脚走到窗前,关上玻璃窗不经意一只蝴蝶扑扇扑扇飞了进来,他皱了皱眉忍了忍还是没有下手把它拍死,而是任由它在自己的卧室里无头脑地飞来飞去,好像断了线的风筝垂垂落落,一下子就掉在了地板上。
      不是吧,你这么脆弱。
      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弯下腰小心翼翼用食指捏起一片翅膀,薄如纸稍微用力就会破碎,凑到眼前看着这只虫子还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抽搐了几下嘴角,他还是决定任由天命于是又把它放回了地板上。
      凉意从四面八方侵袭过来,蓝波点了一支烟静默地抽着,和狱寺呆惯了很容易就接受了这味道,难怪彭格列说自己最近越来越有男人味了。想到这里蓝波笑了,笑得有些别扭。
      天很快就要亮了,他没想到这一夜失眠得如此厉害,整夜没睡也没觉得多困,而是一个人呆在黑暗里也不开灯,反而有一种莫名的轻松感,这是站在阳光下所有没有的。蓝波说不出这是什么,只有在夜里他才可以一个人这样安静地喝一杯酒,点一支烟,想一个人。
      然后天亮了,东方发白得很快,他可以看见一缕如丝的光线投射在他的眼睛里,却是不刺眼,相反,暖暖的。
      来意。大。利的飞机,也该到了。
      用手指拧灭了烟头,白烟丝丝在晕黑的空气里飘渺,他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大衣,随手让手臂上一搭,车钥匙在口袋里放得稳稳的,犹豫了好久他还是选择了开机,屏幕亮光在黑暗里犹如突然点亮的一盏灯。
      若是平时要蓝波算一道计算题,即使是三十乘四十一这样简单的题目他都可以算错,但是只有这一刻,很意外地什么都想了起来,连他自己都觉得是个奇迹。
      于是,很久没见了。
      一平。
      


      5楼2012-07-13 2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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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来太迟了啊,蓝波。
        气呼呼地用手指再次用力戳上了自己额头,蓝波躲闪不及立刻在额头上留下一个红色的印记,转身嘀咕一句又不是我故意来晚的,结果一个巨大的行李箱就立刻轰隆一声端在他面前。
        一平你哪里来的这么多行李。
        勉强收回满脸的尴尬,来不及发出第二声感慨,那张脸就再次凑到了自己面前,满脸黑线怨气十足道。
        蓝波你刚才说什么……
        啊哈,没什么没什么,我们上车吧。
        蓝波根本没想到一平会来意。大。利。
        一平根本没想到蓝波会来接她。
        汽车在平坦无际的大道上无声行驶,窗外的天空是晴朗的蓝,有丝丝的云飘过去却成了风的点缀。偶尔后座的女子会发出一两声好美之类的赞叹,然后就恢复了刚开始的沉默。车厢内的气氛低落到了极点,蓝波也不开口,通过倒车镜他看到了一平脸上的表情。
        一平。
        恩。
        那个,大家都很忙,所以就让我来接你了。
        蓝波就不忙吗。
        我?我……我还好。
        若有若无一句客气的问答却让他的心莫名就揪紧起来,他不该和她谈论这些的,再说错一个字弄不好就会酿成大错。
        蓝波。
        恩,我在。
        你们……都那么忙吗……即使是在周末的今天。
        握方向盘的手突然用力攥紧方向盘,手指在微微发颤,生硬地做不出其他动作。从嗓子里干涩地吐出一个恩,然后猛然下意识踩住了刹车,后座的女子防不胜防,身子一踉跄,额头磕到了前座靠背上。
        蓝波你在干什么啊。
        吃痛的大叫从后面传来,蓝波只觉得自己心跳仿佛一下子就加速到了两百码,死死攥紧了双手放在腿两侧,鼻梁上沁出了细细的汗。后座的女子见他忽然没了声音,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也沉默了。车厢里一片安静。
        许久。
        对不起。
        她瞪大了眼睛,没想到沉默这么长时间却只等到他一句如此简短的解释。而蓝波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启动,加速,继续无恙行驶。
        窗外的天空还是那么明媚,蓝得觉得灵魂都变得安静。若是今天有风,又是一个极好放风筝的日子。一平就趴在后座上往外看窗外的天,时不时插一两句话问蓝波那是什么这是什么地方,蓝波都一一耐心地解答了。每说好一句一平总要报以一笑说蓝波你真的变聪明好多呢,然后蓝波就觉得自己的心脏又是剧烈一跳动——不过是疼的。
        汽车还在继续行驶,渐渐进入了市中心。繁华的街道人来人往,堵车却是蓝波最烦的事情了。堵在红灯处整整半个小时后,一平突然说了一声我想尝尝你们老是说的意。大。利面是什么味道。蓝波一呆,无语地第一次从前座探过头往后面看去,却看到了一平笑盈盈的脸。蓝波想了想去吃面也不错,反正马上就要到吃中饭的时候了,于是没再说什么直接把车停到了一边的停车场里,和一平说再过三条小街有一家不错的面馆,于是两个人就彻底投入到了拥挤不堪的人山人海里。
        喂喂,蓝波。
        干吗。
        这里人好挤……你可不可以等一平一下。
        笨蛋一平。
        如此脱口而出极顺口的外号却让他微微一愣,但是没来得及多想,往回走了几步来到一平身边,二话不说拉起一平的手就大步迈入人流中。
        意。大。利下班高峰人很多。
        蓝波有些闷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你拉紧我的手,别走丢了。
        一平傻了傻,下意识地答了句好。
        里包恩那家伙常说,人的一辈子其实很短的,没有多少人可以再次相遇,可以再次肩并肩站在一起笑,说不定下一刻,刚才还在和你手牵手的那个人,就已经离你而去,再也回不来了。
        蓝波以前总是笑他装文艺,可是现在拉着一平的手回想起来,竟有些莫名伤感。
        谁知道呢。
        谁知道下一刻,你会去哪儿呢。
        


        7楼2012-07-13 2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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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西下,一平回头看身后的落日,蓝波说的一点也没错,到了傍晚,整座城市都会被阳光染成恰到好处的金黄,美得有点像虚幻里的场景。天边有大群回巢的雀鸟,满天空都是它们扑扇翅膀的叠响。和蓝波坐了整整一天的汽车,现在终于要步行,一平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喂。
          啊?
          你快一点,马上就要到了。
          哦。
          二十三岁的蓝波个子很高,一平觉得自己小时候说一定要长大后个子超过蓝波的梦想是无法实现了。不过不得不承认,当蓝波穿着这一身带毛的大衣站在她面前,她已经无法认出这是蓝波,若不是在那双微微泛光的祖母绿瞳孔找到了自己的倒影,她真的无法肯定那是蓝波。
          你啊,到底在中国有没有好好锻炼。
          为什么这么说啊。
          因为一平动作好慢。
          才不是,是因为蓝波走得太快。
          明明是两个人大人了,蓝波想,居然还在大街上旁若无人的吵架。想到这里蓝波仿佛在面前的女子身上看到了什么,却始终无法肯定。
          蓝波,你也住在这一片附近吗。
          不,我和狱寺住在一起。
          和狱寺?
          一平的动作突然就停住了,呆呆地看着蓝波,蓝波感觉到她没有跟上来,扭头看着女子呆掉的表情,无奈一笑。
          有什么吃惊的,我已经在他家里蹭了三年了。
          真是的,蓝波可以和狱寺好好相处吗。
          可以吗。蓝波在心里问自己,但是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一直都没有找到,于是也就没有过多的心思再去寻找。他和狱寺仿佛除了住在一个屋檐下,就再也没有过多的交集。狱寺还是整体都和彭格列待在一起,而他则在没有任务时一个人在大街上乱晃。早些时间彭格列还把他当做小孩一样照顾着,一直到这些年他开始不再喜欢和大家黏在一起,也极少去首领夫人那里蹭饭。他不止一次和狱寺提出要搬出去,狱寺说你要搬就搬吧。蓝波总想着自己总是不搬有种对不起小春的感觉。于是这个问题就这么一直搁浅着,直到今天一平再次把它挖掘出来。
          好吧,我会搬的。
          哎,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蓝波没有听进去一平后面的话,因为他突然就放下了脚步,停住了。
          一平愣了愣,随即走到蓝波身边,呆了好久看着蓝波。
          落日最后的余晖在蓝波的脸上静静流淌,一平好像看到了时光错乱的感觉,蓝波的侧脸没有表情,一平承认蓝波这些年变得真的不错而且也变帅了。可是总是在那僵硬的嘴角上找不到熟悉的略带点白痴的笑。一平总是自我安慰说我们都长大了,更何况蓝波还是守护者一定比我忙,可是即使是在不忙的今天,面对她,他也是同样无话可说。
          漫漫的下午阳光都在脸上撒野
          你那傻气我真是想念
          一平。
          恩……啊?
          到了。
          简短的两个字立刻把一平拉回了现实。一平转过脸望着面前的这幢房子,一直以来埋藏在心里的什么东西像是被突然一下子用力打破了,有源源不断的液体从中流出来,让她措手不及。
          进去吧。
          蓝波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放在一平掌心的时候他忽然有种伤感。帮一平把行李搬到家门口,看着一平开门,手指颤抖竟然打不开,他叹了口气帮她开了门,里面整洁一尘不染的样子让两人没有一点吃惊。
          我不进去了。
          一平扭头看着站在门外的蓝波,余晖把他的影子切割为两面,一半阴霾,一半灿烂。
          我走了。
          他说做就走,没有过多的再见话语,而一平也没有出来即使表示客气客气的挽留。因为他不想留在这个地方,他觉得哪怕是站一秒都会觉得呼吸不畅,好像被什么生生堵住了一样,说不出的难受。
          那是彭格列云守的家。
          那是云雀恭弥的家。
          


          9楼2012-07-13 2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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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平是未来的云守夫人。
            这是在彭格列家族里一个人尽皆知的秘密。
            作为当事人彭格列的云守云雀恭弥也没有丝毫在意人们的传言。只是家族里谁都知道,谁都看得很清楚——家族里所有的守护者除了蓝波以外都已经成家,而只有这个已经过了而立之年的云守大人丝毫不觉得紧迫。日子还是这么过,依旧我行我素。
            云雀一点也不会着急,谁都了解他在遥远的中国还有一个一直在等的人。所以云雀不紧张,也不焦虑。他只是在空闲时间会偶尔打个电话过去,即便每次只有一两句简短的对话。他总是想着那个女孩子还是太小了,二十五岁的时候她告诉他她想要继续学习考大学,他答应了。三十岁的时候她告诉他她还有最后三年的考研要完成,他没有犹豫继续允诺了。直到三十三岁的时候她终于打了最后一个国际长途告诉他她要回来了。他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上去还是冷冰冰的,而只有在场的草壁才看到了云雀脸上极少见的一抹笑意。
            谁都不着急,他也可以慢慢等待。
            日子也就这样,一天天的过。
            对不起,我迟到了。
            又失眠了?
            山本从高高的文件堆后面探出脑袋一笑,蓝波无奈地笑了笑,拖着略到疲倦的身子走到桌子后面,才发现自己的咖啡杯不见了。他懊恼地咕哝了一句,本来想到山本这里来蹭点好咖啡尝尝的,怎么昨晚还在这里的杯子就不见了。
            你找杯子?山本抬眼随口问了句。
            恩,你知道?
            刚才一平来过了……
            没等山本把下半句话说完,他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就如箭一样冲了出去。跑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等好久了。
            早上好。
            早。
            他简短地点了点头,目光很快移到了自己桌子上那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咖啡上。一平笑着说蓝波你迟到了啊。
            我知道。
            他箭步走到办公桌前,拿起那杯温热的咖啡,啜饮一口,是意外的很苦。
            啊……对不起,因为我不知道蓝波喜欢多甜的才好,所以才没有加糖。
            我知道。
            他闭眼又喝一口,所有的味蕾都被苦涩狠狠包裹,而他却觉得此时这味道正好——至少他觉得心脏上的痉挛好受了一些。
            这杯咖啡忘了加糖
            真不是我那么伤感
            昨晚睡得还好?
            恩……还好……云雀很心细,枕头很软,所以睡得很香,闹钟响了过了好久才发觉呢。
            听到这里他淡淡一笑,是吗。放下杯子,用纸巾擦去嘴角的残渍。
            你喜欢就好。
            也不枉我跑了五条街才买到的枕芯,是你小时候喜欢睡的那种软度。
            蓝波每天都来这么迟吗?
            他顿了顿,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提问。今天早上起床时他第一次有些犹豫该穿什么样的衣服去总部才好,拿着正装在镜子前比划了好久才放弃还是穿原来的大衣比较好。想了想反正她也习惯了我这副懒散的样子,穿的太正经说不定会有反效果。
            而且。
            蓝波闭上了眼睛,想要驱走脑子里不安定的因素。
            这里有一个极适合穿西装的人,有他在,她还会注意哪个其他。
            蓝波?
            恩……
            蓝波有吃早饭吗?
            你呢?
            意料之外的反问让一平一呆,随即笑了大方回答道,是和云雀一起吃的,只是很简单的搭配。
            蓝波一笑,是吗,是和云守一起啊。
            若是以前的一平,一定会扭扭捏捏不好意思说出口,说不定还会像小时候一样引爆筒子炸弹。蓝波看着一平极大方地笑着,笑容里没有什么尴尬的样子,即使是在外人面前提起云守的名字,也是无比的自然。
            单纯的一平,我不是说要你一直像以前那样单纯下去么。
            是什么时候,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默默改变了呢。
            只是世界太复杂了,你说单纯很难
            我当然,也都明白。
            


            11楼2012-07-13 2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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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缩图点鸡这种事不用我说对吧……


              12楼2012-07-13 2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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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楼2012-07-13 2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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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吗。
                  蓝波眉毛一抖,我不干。
                  面前的人瞪大了眼睛,用手指指了指蓝波脖子上伤得最重的伤疤,这里,还没消炎呢,你是不是准备留着它当做纪念啊。
                  蓝波看了看一平半天没说话,想了想抬头看了看钟表时针已经迫近九点,蓝波想我怎么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想着想着不自觉就把外衣脱了下来递给了一平。
                  药水抹在脖子上的时候蓝波感觉到一阵凉意从心脏某个角落狠狠扎了过来,不是疼也不是因为难受,只是看着一平俯过来的身子,长发拂过自己的面颊轻轻错过去,蓝波忽然就闭上了眼睛——他有些不敢看一平。
                  蓝波想起小时候常常在彭格列家摔伤,满身是伤在院子里哭得稀里哗啦,一平就在身边叉着腰像个大人一样数落他应该像个男子汉一样不准掉眼泪。蓝波只是觉得那些时光莫名变得好遥远,遥远到隔着茫茫的白雾回想起来竟然有些模糊不清,以至于现在一平就站在他面前他都觉得是幻觉。蓝波下意识抬起头狠狠给了自己脑袋一下,动作幅度太大,惊动了一平。一平仰起头惊讶地瞪着眼睛看着他,看见的蓝波却是紧皱着眉头闭着眼睛,一平忽然觉得一阵怪滋味涌上心扉,手上原本自然的动作也缓缓变得有些僵硬。
                  好了没。
                  好,好了。
                  仓促地缩回手臂,蓝波睁开眼睛看见一平像发现什么秘密一样怯怯在一边整理药箱,蓝波心里一沉没说话,静默地坐在那里像个傻瓜。
                  我走了。
                  哎……等等,蓝波,已经很迟了哎。
                  所以我要走了。
                  不是说这个……蓝波还没有吃晚饭,要不要一起包包子然后一起用?
                  刚刚迈出的步子顿了一下,蓝波扭过头看见已经系好白色围裙的一平。蓝波恍然间有种看到了十五岁还在拉面馆打工的那个女孩子,眼眶一热还没有说话,一平就走了过来。
                  蓝波受了伤不吃东西是不好的,一平会不安心的。
                  留下来好了,反正一平也没有用餐。
                  自然而然地邀请,若是平常看起来只不过是寻常的客气,蓝波觉得嗓子眼里咕哝一下像是吞了一颗甜腻腻的糖说不出话来,就呆在那里。
                  蓝波?
                  一平越走越近,看着他有些发呆的表情先是一愣,然后脸上带了三分玩笑的表情踮起脚伸出手,在他面前使劲晃着,一晃一晃,白皙的手臂挥成一片白色,蓝波蓝波你傻啦?
                  只感觉是刹那的,蓝波只觉得是一霎那的冲动,那一瞬间他在一平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惊恐,可是动作已经不可能停止。一平觉得手腕像是被生生钳住,一阵说不上的力气抓住了她正扬着的手,将动作死死定格在了半空。
                  蓝,蓝波。
                  她有些吓到了,蓝波突然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让她措手不及来不及躲闪,她只是愣愣看着蓝波,蓝波也呆呆看着她,两个人在灯光下好像被魔咒瞬间石化。
                  也就是很突然的,门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一平突然有了一种极不好的预感。
                  然后门就开了,那么自然。
                  蓝波觉得血液从脚底瞬间倒流回心脏,好像有个人那了一盆冷水将他从头浇到底,全身都冰冷了。他看到一平微微发白的脸上不太好看,自然也就联想到了什么,可是一种巨大的压迫感让他不敢回头——他没有回头的勇气。
                  你,在我的家里,干什么。
                  冷冷的声音一如往常,注意,他说的,是,你。
                  云,云雀。
                  纤细的手腕从松动了的手掌中滑落,她像是受惊了的动物一样立在原地,原本一向有些成熟的脸上第一次显现出如同儿时的慌张。她瞟了一眼蓝波,却发现蓝波的脸上恢复了原先的苍白,甚至有些死寂的可怕。
                  你,在这里干什么。
                  蓝波觉得心脏逼迫自己做了一个深呼吸,他转过身,看到了那双微微眯起略带危险的眼睛,而那双眼睛的主人此时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整洁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装,表情还是那样给人感觉没有多余的废话。快二十年了,二十年来在蓝波记忆里的这张脸就好像从未变过,蓝波觉得胃部猛烈猛烈一紧缩。
                  然后他扭头,看着一平瞪大了眼睛满脸担忧加害怕地看着他,而蓝波却意外地给了自己一个笑容,尽管那微笑很是勉强。
                  我走了。
                  淡淡地说,既是说给她听的,也是说给门外那个人听的。
                  然后他自然地走到门口,脸上一直逼着自己装出的镇定。他沉默地换鞋,他能感觉到那双眼睛并不没有看着他,可是一种类似于死亡的恐怖气息就毫无吝啬地降临在了他身上。蓝波暗地里吸了一口气,猛然直起身看着那双眼睛,藏在背后的手紧紧攥紧。
                  我完成了任务,谢谢一平的包扎。
                  说这句话时蓝波是面无表情的,云雀看着他例外地没有再说什么,目送着蓝波离开自己家的大门。在关上门的瞬间蓝波知道自己安全了,而一平是不会有问题的。只是扭过身看了一眼从窗子里透出来的温暖橘黄色灯光,蓝波觉得自己的心脏又沉了——而这一次,是彻底坠入了低谷,掉进了冰冷的河里。
                  


                  15楼2012-07-13 2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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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风筝再放高一点。
                    然后风筝断了线。
                    有事吗。
                    门被推开了,空调开得冷气很足,丝丝的凉意从皮肤的每一处角落里渗透进来,她冷不丁打了一个寒战。推开门的时候才发现狱寺也站在那里,一平一下子慌了神色,本来满脸堆起的笑容也就忽然一下子隐了下去。
                    有事吗。
                    这句话是草壁问的,声音里略带一点疑问。她看到坐在黑色办公桌后面的男子没有抬头,仍然低着头表情认真望着面前厚厚一叠文件,狱寺在一边默然吸着烟,白色的雾气在空气中弥漫,一平忽然觉得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对,对不起,不知道你在忙。
                    狱寺抬起眼扫了她一眼,然后默然撇过脸去看云雀。然而云雀并没有做出过多的动作,他只是适当性地颔首,动作极快而且不易察觉。一平看见草壁的嘴角流露出一丝无奈,对她做出一个抱歉的表情然后正要开口。
                    不,不用了,我,我知道了。
                    她嗓音里略微慌了慌,脚步慌乱退出了房间,关门的时候没有注意,动作松了下来,铜锁舌咬住锁眼时发出巨大的摩擦响声。云雀的眉头微微泛起一丝涟漪,瞬间恢复平静,却听到身边的狱寺发出一声冷冷的笑声。
                    你笑什么。
                    他抬眼,凤眼微微勾起。
                    没什么。狱寺拧灭了烟,嘴角有一抹不怀好意的味道,怎么了,真不打算完成你成家立业的大事了。
                    手中的钢笔合起,男子扬手打了个懒懒的呵欠,眼神微微变得不可琢磨。随手将钢笔丢在厚厚的文件上,发出轻响,滚动,掉落在桌子上,啪嗒摇晃。
                    然后他抬眼,冷声道。
                    废话太多。
                    一平几乎是一路跌跌撞撞走出云雀的办公室。总部里的中央空调温度她总是觉得温度打得太低,全身哆嗦一身,双手扶上肩膀莫名觉得鼻子一酸,想要哭却又找不到名正言顺流泪的理由。她总记得那个男子对她说过最厌恶于流泪的弱者,所以她始终认为自己是可以站在那个人身边和他一起睥睨四方的人。
                    只是很奇怪,每一次,每一次所看到那个人对她冷眼相待,明明知道已经习惯了很多年,也只有在极微妙的瞬间,会让她产生咫尺天涯的错觉。
                    于是,始终像是隔着看不清的大雾,有时候伸手可以触摸,有时候遥远得连望一眼都是距离。
                    哎呦。
                    啊,啊哈对不起……蓝,蓝波?
                    摸着被撞痛的腹部蓝波动作一呆,抬起脸却看到的是同样傻掉的一平。蓝波咽了口唾沫想说一平你在这里干什么可是没等他开口,一平的声音就淹没了他想要说话的欲。望。
                    蓝波,我们去放风筝吧。
                    说这句话时,笑容灿烂。
                    蓝波,蓝波,你过来帮我扯一下线啊。
                    冲一直懒散坐在草地上的男子吼叫了几句,终是无果。她微微恼怒地走过去把风筝置在一边,扯住他的耳朵听到男子哇哇大叫起来,然后对着怒吼说你到底过不过来。
                    蓝波揉了揉被拽红的耳朵咕哝了句不就是放风筝么你那么积极干什么,而且现在又不是春季,意。大。利此时无风的时候很多,歪歪扭扭的风筝在天空中待不了数十秒就摇摇欲坠。看着她一脸慌张地跑过去,手中长长的线翻扯着,隐在一望无际的蓝里。如他所想,歪斜的风筝在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后从天幕上笔直掉落下来,砸在草地上。
                    哎呀。
                    她大呼一声惋惜,然后愁眉苦脸地走过去捡起风筝,身影忽然就立在原地不动了。蓝波看了半天觉得奇怪走过去,到她身后拍拍她的肩膀说了句你没事吧,然后那个瘦小的身影突然抖动起来,动作那样迅速且剧烈,让他措手不及。
                    


                    16楼2012-07-13 2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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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一平?
                      啊,我没事。
                      肩膀微微颤抖着,蓝波斜插进裤袋的手也就僵持在了那里,看着那个背影在阳光反射的地方颤抖,细碎的光线从她的身体两侧蜂拥而来。斑驳的阳光透过树影在地上星星点点,若是此时有风,那些光斑也会随风抖动。
                      蓝波,一平很笨吧。
                      连个风筝也放不好。
                      难怪不怎么讨人喜欢吧。
                      他没说话,一平转过身来,看着蓝波沉默面无表情的脸,心脏顿时狠狠往低谷一沉。
                      风过,云动,却是无声。
                      然后他抬起了手,轻轻拨开她额前的刻意留下的刘海,全部捋到了脑后。一平翻着眼睛看着蓝波的动作,不知所明,望着他的表情让蓝波想起了几年前那个在一平家路灯下的晚上,她盯着他的卷子泪流满面,而他只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站在一边,看着她哽咽却连递上一块手绢的资格都没有。
                      现在,亦是如此。
                      蓝波说,回去吧,他声音轻轻,如同梦呓,回家吧,回家就好了。
                      风筝从手上掉下来,砸在地上,纸风筝上陷下了一个小小的凹陷。虽然只是小小的一处地方,却好像明亮玻璃上的一道细微裂痕,即使只有肉眼都可能无法察觉的伤痕,可是已经不是最初完整的那一面了。
                      一平你再跑快一点。
                      蓝波真过分啊,一个人站在那里不动,却要我到处跑来跑去。
                      又不是我要放风筝的,明明是你好不好。
                      强词夺理。
                      口头上无理取闹一样争吵着,那个身影越跑越远,蓝波觉得嗓子干涩也就没了话语,风筝从手中脱出飞上天空,明明是大人了一平却还是发出如同童稚的笑声。蓝波叹了口气说拿你怎么办才好,可是虽是这样说还是掩不住眼神里很明显的笑意。
                      绘着燕子的风筝越飞越高,大红大绿的颜色在湛蓝的天空中很是扎眼,即使再远也分辨得出。一平说我们的风筝真的飞起来了啊,蓝波也觉得奇怪明明是没有大风的天气,可是看着一平跑着满头大汗,那只脆弱的风筝还是勉强歪歪斜斜飞了起来。一平看着哈哈笑起来,阳光照在她脸上有种极美好的感觉。
                      蓝波侧头看着一平,小时候经常和她争吵到底谁去做扯线放飞的那个人,自从来到了意。大。利连风筝这个词怎么写都险些忘得一干二净,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开始老了。
                      然而一平说,蓝波你不是老了,你是越来越成熟了,我们都长大了。
                      长大了,别玩了,担子什么的也该自己挑了,负责任什么的傻话也别再说了,承诺给不起。谁知道长大后天各一方,谁还想着谁,谁的心还没有变,还甘心在原地维持所谓的约定。
                      风筝越飞越远,终有一天会断线。
                      到你去不了的地方。
                      


                      17楼2012-07-13 2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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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去年元月时,花街灯如昼。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放河灯,并蒂莲。
                        素手荡漾进河水里,幽幽的烛光在河面上投下暗暗的倒影,好像被剪碎了的星星。河水映着人影,人影在星光里微荡。一平的衣服被风吹起一角,放下一盏河灯便微闭上双眼,世界宁静。
                        你又在这里放河灯了,明明你不是那么迷信的人。
                        淡淡的熟悉嗓音从背后响起,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他。一平转身,目光移到蓝波手中的小小河灯上,竟然也是一盏莲花。
                        放河灯,并蒂莲。
                        两个人静默着背影立在月光下,唐人街沿河一排明明烁烁的古式红灯笼,明明是异乡,竟有种说不出来的伤感。蓝波把手上的外衣给一平披上,风细细,掠过两个人的发丝,荡漾开。河面上飘着河灯,慢慢驶向远方,他知道它们都会去往同一个地方,在那里无忧伤无悲喜。
                        他们说这次的任务很危险。
                        一平的嗓音是干涩的,蓝波听了没说话,只是心里抽搐了片刻,淡然道你该不是恨我就我没有去吧。一平摇了摇头,眼神涣散。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梦都不一样,你不可能强求所爱的人心中有你,犹如水中之月,伸手去捞,才知道是幻影。
                        向来缘浅,无奈情深。
                        


                        19楼2012-07-13 2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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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蓝波把一平背回家的路上一平一直趴在他背上呼呼大睡,一边睡一边还咕哝着梦话说蓝波的背好厚实,蓝波皱了皱眉头小声接了句你也不轻啊,然后就淹没在一平轻轻的呼吸声中。
                          蓝波不知道为什么彭格列刻意留下他在意。大。利,只是知道这个消息后并不感到意外。云雀去了三个星期,三个星期都没有消息。偶尔蓝波忍住了给草壁打个电话的欲望,挂断电话仰天看着彻夜不眠的吊灯,觉得心脏是沉沉的,所有的神经都被一种感觉牵扯着,说不出来的懊恼。
                          一平天天到他这里来蹭吃蹭喝,时常对她叫着说你又是来敲我竹杠的吧然后一平就迎上一个笑脸。蓝波自言自语说自己只是在暂时照顾她一下,而是替谁照顾的却怎么也不愿说出口,甚至连想都不想。
                          把一平送到家门口,在背上把一平摇醒,睡眼朦胧从蓝波背上跳下来嘀咕了一声蓝波好过分,蓝波叹了口气说开门吧你家到了。一平打开门的时候蓝波站在月光底下像个游离的鬼,直到客厅的橘红色灯光透着玻璃窗洒在外面,他才放心地回家。
                          二十二点十四分,月光还好。蓝波抬手在路灯低下看了看表,走到狱寺家门口突然发觉不对劲,猛地一抬头顿时吓呆了,家中的灯光居然明晃晃亮着。蓝波拔腿箭步就冲到门口几乎是踹的把门弄开,结果一句怒吼就劈头盖脸掉了下来。
                          蠢牛你知不知道小声一点。
                          蓝波伸出去的脚顿时就傻在了半空中,没来得及收回狱寺就缠着一手的绷带走过来把他揪了进去,横眉竖眼说蠢牛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你回来了?
                          哼,明知故问。
                          什么时候回来的?
                          笨蛋,当然是刚才。
                          你的脸怎么回事。
                          什……
                          狱寺的话锋突然断了,戛然而止说到一半就忍住了,瞪大眼睛盯着蓝波,而此时的蓝波已经不再畏惧狱寺的脾气。懒懒地走回玄关脱掉鞋子,指了指狱寺额头上一道很明显的血痕,口气干脆,伤,怎么回事。
                          狱寺双手插回口袋,冷冷说了声受伤了就受伤了,然后转过身回房间的时候蓝波看到狱寺背后衬衣上一道淡淡的血迹。蓝波忍住了没叫出声,狱寺始终挺直了背走路,白色的衬衣上很快再次开出了斑斑点点的桃花。
                          也就只有那一刹,蓝波觉得呼吸猛然一窒,脑海中某个角落里冒出了一张冷冰冰的面孔,冷得让他陡然打了个寒战,不等和狱寺说一声转身再次冲进了门外的夜色里。
                          狱寺低声咒了一句,眉头锁紧,刚要说一句蓝波你既然回来了就别出去了,可是一回头顿然愣住,玄关处早已没有了人影。
                          蓝波第一次觉得这条路好长,长得似乎就是梦中经常出现的那条没有尽头的走廊,没有人知道走廊的尽头究竟是宝藏还是怪物,所有的焦急和敏感像是无数根小针一样细细扎着,不疼,可无法忽略。
                          终于到了。
                          气喘吁吁站在云守家门口,蓝波抹了抹了额头上沁出的汗水,抬头看到温暖橘色的灯光从客厅投射出来宛如月华,蓝波忽然就觉得心定了。呆呆地站在那里渐渐忘记了自己要来的初衷——即使在那些灯光后面并没有看见一平的身影。
                          可是不可避免的。
                          你,在这里干什么。
                          如此熟悉的开场白,蓝波闭上眼睛,心脏漏跳一拍,尽管他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他努力地深呼吸一口想要排尽内心千扯万缕的杂念,他料想自己回头的瞬间所看到的一定不会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所以他要比以前更加镇定。于是转过身对上那双微微泛起危险地眸子,手心出汗。
                          你,回来了。
                          蓝波觉得这话并不是自己该说的,说出口的瞬间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云雀站在暗处,半边的月光摇摇泼在肩上,始终保持一种表情的他看不出其他的想法。蓝波看着云雀的那一刻神思忽然就恍惚了。松开一直攥紧的手哑着嗓子又说了一句你回来了,然后没等他解释完下一句,风就飒飒地掠过了鼻尖。
                          蓝波全身血液一凉,身子下意识往右侧闪去,冷冷的寒光扫过肩膀,激起的风扬起了发丝。只有一刹那的停歇,没有经过任何考虑地蓝波忽然就抬起了右手,然后听到一声极响的动静——是金属摩擦发出的响声。
                          手臂陡然一震,麻意一直震慑到了肩膀,蓝波吃痛地往后移了几步,被云守的拐子打到可真的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月光下那件被云守引以为傲的武器正散发着青雾般的寒意,他看到云雀只是用了单拐,另一只手懒散地斜插在西服口袋里,不由嘴角露出一丝苦涩,是在对我手下留情么。
                          让开。
                          不带任何的修辞和委婉,他就这么说了。蓝波在他的眼神中看不到任何开玩笑的意思,却始终没有挪动步子的意思。
                          云雀微微挑眉,手微微一收,怎么。
                          蓝波捂住胳膊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他知道自己此时的笑容有多难看,望着云雀竟然发现肚子里积压了整整三个星期的话却没有一句是可以说得出口的。他就僵在了那里。
                          哼。
                          像是淡淡的讥讽,云守那样淡然自若地从自己身边走过,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瞬间连抬眼扫都没有扫一眼。蓝波忽然就明白了,这里是他的家,屋子里的那个人所等待的是他,并不是这个吃了拐子像个战败者连一句解释都说不出的自己。
                          我真是失败啊……
                          嘴角飘出一句若游丝的话,刚刚被云雀打开的大门再次在身后嘭的一声合上。他闭上眼睛,却发现想象一平在屋中猛然惊醒来到云雀的表情——准确的说他是不敢想象。
                          蓝波无意想了刚才在狱寺家玄关处看到的一样东西,突然就木然了呆在了那里。
                          今晚的月光好凉,蓝波想。
                          


                          20楼2012-07-13 2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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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
                            门被推开的时候,夜风淡淡穿堂而过,客厅里橘黄色的灯光亮着,好像黑夜晕开的一点什么,模糊不清。屋子里空气莫名干燥,有异常的气氛在缓慢流淌。
                            谁。
                            玄关的灯是暗的,一平缩在沙发上的身子猛然一抖,受惊般立刻更加蜷缩起来,瞪大眼睛望着远处未知的黑暗。她感觉到有丝丝的凉风吹到脸上,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缓缓揪紧心脏,好像走进了恐怖电影中的气氛,一平觉得呼吸顿时一窒。
                            谁。
                            不徐不疾的脚步声一下下踏在实木地板上,伴随着墙壁上挂钟的一下下秒针旋转而去,好像一阵细碎的鼓点就突然在一平心里响声大作,一刻间下了一场盛大的雨。
                            一平猛然捂住嘴巴,拼命抑制住内心急促的呼吸和一拥而上眼眶的热度。
                            是那个人。
                            很熟悉的脚步,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在她的脑海里回响,一下一下,就好像挂在记忆白墙上永不会褪色的油画,即使沾满了灰尘,也格外清晰。
                            她是始终不敢叫他的名字,一直怯怯以姓相称。
                            云……
                            下一个字还没有说出口,一平觉得口腔一紧,就瞬间说不出话来,只是愣愣呆了。低下头去,然后感觉到一个轻轻的压力按在头顶上,触到柔软的头发却停止了,时间都好像静止了流淌。
                            云雀……
                            嗓子有些沙哑,说不出话来,她低着头,看不到灯光下他的表情。
                            我知道。
                            然后是三个极浅极淡的字眼,没有过多的话语。可就是这三个简略到再也无法简略的字,却让她的眼泪再次摇摇欲坠。
                            一平。
                            啊……啊?
                            把手给我。
                            一如掌心温度,一平不记得了是怎么样了。似乎隔了很久自己才有反应,默默地把手背摊在他的掌心,感觉到温度传递上来。一个动作替她把头发往后面捋了捋,动作极安静。
                            也只有那一刻,一平终于明白了云雀与蓝波的不同。
                            那个少年,那个似乎是随着自己记忆长大的少年,永远带着懵懂的表情看着她,两个人常常会肩并肩如儿时般一起看夕阳,然而说出的话却与儿时那样相去甚远。蓝波总是沉默地不唐突地出现在她的身边,理所应当。为她抹去眼泪的时候会用指腹而不是手巾,总是还是会因为一些什么而慌乱,甚至连牵手都和她一样,诺诺而只敢浅浅地握住手指。
                            见到了不会激动,见不到了不会想念。
                            蓝波就是这样的人。
                            而云雀总是不同,一平的脑海里构不成云雀的样子,所以她总是慌乱,紧张地想要找寻每个剪影如拼图般拼凑成不完美的画。一平忽然觉得人类真的是很奇怪的生物,明明就在手边的东西却往往不屑一顾,对于遥遥在天涯的却恨不得立刻就抓在掌心。就好像云雀永远不会握住她的手,尽管只是淡淡覆盖住她的手背,一平莫名就会觉得很幸福。
                            两个人沉默待在客厅里很久都没有说话,然后云雀忽然有了动作,一平一愣,下意识地抽回手掌却被淡淡握住。一刹间一平觉得心脏漏跳了一拍,没说话呼吸都屏住了。
                            窗外夜色很静,一平觉得自己的心也安静的。
                            蓝波站在云守家门前看月亮,他觉得月亮也是宁静的。
                            整个意。大。利都在沉静。
                            十四
                            次日,天晴,有阳光,灿烂。
                            彭格列十代首领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了,彭格列抬起头出乎意料所看到的人竟然是蓝波。站起身说了句蓝波这么早,说话的时候心里在暗暗犯嘀咕。蓝波的脸色不太好,有点犯病的样子,蓝波说了句十代首领我有点事找你。彭格列脸上的笑容立刻隐了下去。
                            坐。
                            不坐了。
                            蓝波摇了摇手,但是还是伸手扶住了椅背,低着头的样子头发乱糟糟的,似乎在犹豫什么说不出口。彭格列觉得自己也好像被什么压抑着,不舒服气氛不对劲。
                            十代首领。
                            啊……我在。
                            可不可以……请你……不,是拜托了。
                            接过蓝波递上来的资料,彭格列的嘴角彻底沉了下去,眼神里充满着不敢确信。抬起头看着蓝波感觉到他也在拼命深呼吸忍耐着自己。那一刻彭格列有些恍惚,觉得当初那个一忍耐不住就会哇哇大哭的孩子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留下一个咬着牙关以沉默抗争的男子。想到这里彭格列放下手中的资料,凝望着蓝波祖母绿的眼睛在思忖。
                            决定了?
                            我都想好了。
                            没有犹豫,蓝波往后退了几步,二十三岁的他此时站在彭格列面前个子高高,表情略带成熟,但眉头一直皱着看得出他的紧张。彭格列想如果自己说不同意的话,那么这个男子还不会突然一下子放声大哭泪流成河呢。
                            但失去的都终究是失去了。
                            我,答应你。
                            


                            21楼2012-07-13 2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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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
                              那一天,蓝波在狱寺家里,看到一张红色的请帖。
                              红色的封面那样刺眼,与外国向来主张的素雅颜色完全不同。
                              蓝波马上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站在玄关门口他不忍心翻开那张薄薄的纸片,他害怕在上面看到新娘的名字或者新郎的名字不是他,红色的喜气涌进眼眶里,他几乎瞎了。
                              蓝波记得有人说过。
                              爱情是两个人的游戏,一个人会寂寞,三个人会乱了规则。
                              而他,不愿意做那个乱了规则的人。



                              


                              22楼2012-07-13 2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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