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收回目光,满怀感慨低下头来的一瞬,我被另一幅画面所打动了:有一位身着黑西装的男子,正在圣坛下虔诚的向上帝祈祷。
他最多只有二十五岁,身穿黑色的西装,戴一顶深灰色的毛绒帽,上面还停着只小黄鸟,正一丝不苟地做着祷告。她像是一个虔诚的教徒,面色白晳,眼窝深陷,漂亮的凤眼向上斜着,微微抿着嘴,表情沉静。
是个典型的东方人形象。
教堂里偶尔有游客经过,他绝不张望一眼。他做这活儿的时候是那么虔诚,没有发出一声响声,他大概是怕惊扰了上帝吧。
我静静地站在黑发男子的侧面,看着祭坛,看着祭坛下的他。上帝只有一个,朝拜者却有无数,所以祭坛上蜡炬无数。它们播撒光明的时候,也在流泪。从祭坛上蜂飞蝶舞般飞溅下来的烛泪,最终凝结在一起,汇成一片,牛乳般润泽,琥珀般透明,宛如天使折断了的翅膀。
那既是人类祈祷的心声,也是上帝安抚尘世中受苦人的甘露。
我从教堂中走了出去,嘴角在不经意间上扬。
如果我是一个画家就好了,我会以油画展现在教堂中看到的这一幕令人震撼的情景。画的上部是安德烈·鲁勃廖夫的壁画,中部是祭坛和蜡烛,下部就是这个虔诚的漂亮男人。如果列宾在世就好了,这个善于描绘底层人苦难的伟大画家,会把这一个主题表达得深沉博大,画面一定充满了辛酸而又喜悦的气氛。
这样一个虔诚的祈祷者,使弗拉基米尔之行变得有了意义。也许他的形象不被世人知晓,也永远不会像莫斯科街头伫立的那些名人雕像一样,被人纪念着,拜谒着。但他的形象却深深地镌刻在了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