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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12.29大作业] 那一年,春泥护花还能减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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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和楚贝娘镇楼


IP属地:上海1楼2012-12-29 21:28回复

    Vol.1 夏清心篇
    「唔,你说要采什么草药来着?」
      「会及啊……裴师兄又拿这冷僻的名字来吓唬你们了。其实就是五味子而已——喏,那边结着红色果实的就是了。」
      时值八月,晴昼花海之中草木丰茂,数十万花弟子穿梭其中忙碌着自己的采集任务。阳光虽烈,却因万花谷气温喜人,晒得人浑身舒坦。
      不同于大部分尚且混搭着一套半夏还在小心地完成裴元大师兄的任务的新人们,一身白色剑茗的女子在花海中悠闲得十分惹眼,时不时被晕头转向的师弟妹们询问草药的位置。她也就笑嘻嘻地一一指出,还要顺带指摘一下裴元的恶趣味。
      「那边的师妹,有没有罡阳散的药方?」
      女子闻言回头,有些诧异地对眼前那个紫衣耀目的蚩灵师兄行了一番注目礼,才哦了一声道:「罡阳散?有是有啊,等一下,我抄给你。」
      出来采药还随身带着浣花书笺这种事果然引起了对方的好奇,他凑上前两步看她落笔——「三七二两,仙茅六钱?茯苓……」,若有所思的轻笑一声。
      「嗯?」
      「我是说这种生僻的药方你倒也记得无二……而且作为一个杏林门徒,你的字体倒是和你的那些师兄弟们很不一样……」蚩灵万花眼角笑意难掩,不知是赞许还是嘲笑。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剑茗少女刚递出去的纸笺又收了回来,留了心眼去看对方武器上缀的名牌,「……哦~书墨,原来是书圣的弟子,难怪敢这么大言不惭的指摘我。」
      「药圣他老人家尽收了一群嘴上功夫一流的门生么?」
      「信不信我能一针扎死你?」剑茗少女轻哼一声,甩手却给他落了个满重满镇派的清心静气,随后收拾了药铲起身回三星望月方向去,又想起什么一般中途折了回来——「说起来,那罡阳散的药方师兄要来做什么呢?只是一时效用的方子,应对阳性内功时有些用处
    罢了,战宝迦兰那些天竺僧不是早就处理完了么。」
      也没等对方打不打算回答,又添上一句:「你要是需要这些药草和药料的话,我这边还都存着不少。」
      「你们杏林弟子……都像你这样天天宅在谷里囤药材晒太阳么?」
      「…………也就我特别无聊吧。」颇为不满的眼神。
      「墨雪城。」
      「……夏清心。」


    IP属地:上海2楼2012-12-29 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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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相遇是在无量山下。
        隐元会每日发布的秘境悬赏门口总是挤满了人。夏清心从无量宫门口出来就觉得两耳嗡嗡,翻个白眼绕过密密麻麻的人群,想着寻一处视野良好的空旷地方闲坐一会儿,抬头却见一个略有些眼熟的背影已在那里,不由出声一笑。
        墨雪城闻声回头,惊诧的同时迎面生受了一个离经镇派的清心静气。
        「……清心。」他失笑扶额,「你还真是好名字。」
        夏清心轻巧地跳到他身侧,满意的检视了一圈视野,才道:「你怎么也在这儿?」
        「任务刚结束,站一会儿等隐元会接引人。」
        「……哈?」出现的理由和地点都与自己不谋而合,夏清心嘴角僵了一僵,觉得略有些不可思议。
        「这里视野不错。」
        「那当然……」夏清心随意抛着手上的朱笔,「其实闲站着也很无聊,要不跟我去个地方。」
        是不容拒绝的语气。对方一挑眉,不置可否。
        待跳下竹筏,入眼满目苍翠,依山而落的梯田茶园,涧边崖下栖着三五成群的野马悠闲的踱着步。墨雪城环视一眼直觉眼熟,不由疑道:「这里不是……九黎族的花山节么?」
        「对啊。师兄想去套马玩么?」夏清心一面询问一面已经把马缰递了给他,他便默认地伸手接过身跃上马背。
        「不过我一般都是来采药的。偶尔心情特别好的话也会上马这么跑一圈……其实我套马的本事不大好。」
        墨雪城把马头转回来,有些意外:「采药?」
        「嗯。这上边的茶园里和这一圈的山脚下面,野生麦冬的长势极好。无量山的任务处理完若是时间充裕,我就会来转两圈,采一些回去储在药柜里……」
        「作为一个医者,为什么你身上总有着一些……更适合成为奸商的特质呢……」墨雪城再次扶额,真诚地向这位杏林弟子传达了「不可思议」的评语。
        夏清心佯怒,轻哼一声勒了马缰,「要来比赛么?」
        墨雪城闻言落了一鞭,坐骑长嘶一声撒腿而去,「那你输定了。」
        「……清心?」
        「嗯?」
        「我帮你找点事做吧。」
        枫华深秋,正是满山红叶灿烂到最后的时辰。荻花圣殿的入口掩藏在茂密的枫林之中,守卫圣殿的红衣教徒仅余聊聊数人,为不惊动圣殿内的危险人物而选择了翻山绕过那寥寥的守卫直接潜入荻花圣殿。
        圣殿入口那一层的山壁很是陡峭,红衣教挖空了山体将入口藏在虚张声势的荻花宫深处,红衣教主阿萨辛也隐在圣殿之中,从不轻易现身。
        夏清心站在并不太高的山巅朝脚下望了望,觉得这般绕路实是个不大合理的主意——脚下是精心修葺过的荻花宫广场,石板铺就的地面看起来也十分结实,纵然这不是个太惊人的高度,比起纯阳的华山绝壁不可同日而语,但没有任何缓冲的落地那一下还是足以拆
      一拆这些习武之人的骨头的。
        更何况广场上有定点和往来的守卫,若不够小心,依旧会惊动。
        犹疑间有一片黑影从自己头顶掠过去,夏清心有些不安地抬头望去,却是一只有些眼熟的黑雕,盘桓在头顶极低的空中,似乎在听候谁的指令。
        「满月?」
        身旁的人倒是听得清楚,有些欣慰地问道:「你认得满月?」
        「原来是你养的?」方才的焦虑一扫而去,夏清心甚至有些雀跃,转向墨雪城道,「我只知道满月是谷里一位师兄养着的,没想到居然是你。」
        墨雪城扶了扶额,道:「什么叫「居然」是我?」
        「因为感觉不像。」
        夏清心话音刚落,满月长唳一声,朝着广场上的红衣教守卫俯冲下去。墨雪城低声提醒了句「小心」,便拉了夏清心从山巅跳了下去,落地的巨大冲击还未缓过来,就已经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荻花圣殿内部。
        惊魂未甫的夏清心坐在圣殿入口的台阶上,用手指梳理着朱笔的流苏。诚然这不是她擅长的领域,只能等在那里等着探路人返回制定详细的攻破计划。
        墨雪城颇有兴致地在不远处看了许久她的拘谨模样,上前坐到一边友好地拍了拍肩。
        「我觉得你带我来也是毫无用处啊。」夏清心反而叹了声气,背后的长发随着垂下头的动作从肩上滑落。
        「你自然有你的用处。」墨雪城替她把长发拢回背后,「有你在会省心不少。」
        「我倒觉得会让你们分心照应我。」
        墨雪城促狭的眯了眯眼道:「有我一个人分心就够了。」


      IP属地:上海3楼2012-12-29 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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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折的回廊之后的庭院,是慕容追风的守地。逼不得已兵刃相见的理由,是因为阿萨辛承诺复活卓婉清。
          夏清心为此中为难分了分神,自乌蒙贵的炼尸罐中被召出数十尸人,直扑走神的夏清心而来。
          春泥护花的熟悉气劲伴随着一瞬间的思维真空,适时的提醒自一边传来:「扶摇,毫针自己。注意减伤,来我这里!」闪过墨雪城身侧时被他一手拽住,再熟悉不过的掷笔泼墨的动作,方才围攻自己的尸人已应声倒下。
          到慕容追风认败放行,绷紧的神经终于又松一回下来。摧毁周边尸罐的时候自玛索的秘藏中发现了一支触手冰凉的玉笛,因其罕见而交与了万花谷鉴别。夏清心捡了玉笛用各种道具检查了半天残留毒性,才大了胆子放到唇边吹了两个音节。呜咽般的笛音引得满月
        在空中远远叫了一声振翅降下高空来,落在墨雪城脚边收了翅膀疑惑地把夏清心瞧着。
          夏清心不免就「咦」了一声。
          ——「是满月能听懂笛声么?」
          ——「还是满月原来的主人便是这笛子的主人?」
          「我把满月捡回来的时候它才那么点大,想来是不会记得前主人的。」
          夏清心若有所思地把手中笛子递给墨雪城,「既然你现在是满月的主人,就勉为其难也当这笛子的主人吧。」
          此外一路顺遂,作为孙思邈的亲传弟子之一,诚然也是有着不差的资质和悟性。
          到达荻祭之室的苦战,与阿萨辛耗了太漫长的时日。
          阿萨辛的天罚剑再度落下的时候,大约以为今次必死无疑。所有人被原罪缚穴术眩晕在原地无法动弹,无法避及的天沼之火即将吞没人群,却被一声尖唳打断,满月冲了进来,一头撞向了半空中整排的天罚剑。
          「满月!!!」
          脱离了原罪束缚,满月也同时被阿萨辛一掌打飞,撞到穹顶直直坠落下来,夏清心奔出人群,满月坠落之处燃着未绝的天沼之火,连触碰也是无法。
          「清心,小心上面!」
          残余的天罚剑落下,落在吞没了满月的天沼之火中。阿萨辛的笑声骇人,却到底是渐渐透支了战力,无法再以原罪缚穴禁锢众人。夏清心给承了幽冥指伤害的大和尚落了个春泥护花,回到队友的附近。
          那一战终了,一地狼藉的天罚之火终于烧尽,地面上已分不清是烧干的血迹还是烧焦的痕迹,却再也寻不到任何满月的踪迹,仿佛方才在为难之中冲进来的不过是一个幻影,等出了荻花圣殿,满月依旧会在空中徘徊接引他们。
          夏清心对着那个角落出了许久的神,墨雪城不知从何处拾了一枚黑羽递给她,夏清心伸去接过的手抖了抖,又缩了回去,别过脸不愿再看。
          「我救不回满月,我竟然连一点办法都没有……」
          「生死之事,作为医者你迟早要见惯。」墨雪城沉了声安慰,轻轻将那个背对着自己无声哭泣的身影拥进怀里,「别哭。满月本就是我无意捡回来的,如今只是我和满月的缘分尽了。」
          「缘分尽了……今天是满月,也许哪天就是我了。」
          「不会的。」
          …………


        IP属地:上海4楼2012-12-29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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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圣殿归来之后休整期,夏清心整日埋在药斋,实在让人不怎么放心。墨雪城便时常也蹲了去她的药斋里添乱——身为一个优秀的万花弟子,能把医术和神农学到如此不忍直视的境界委实也是个人才,为此夏清心深感头疼,与他置了话道:「出去别说你认识我,
          否则我一针扎死你。」
            ——「小清心,远志哪里多?」
            ——「远……志……嗯,瞿塘峡吧。」夏清心歪了歪头,一脸正色答。
            「哦谢了。」听话者不疑有他,转身就上马跑了瞿塘峡。夏清心在背后默默的撇撇嘴。
            如她所想,一日后有人黑着脸甩了她药斋的大门前来对质。
            ——「你骗我!我跑断腿找了半天才几棵草……」
            夏清心好笑的回:「诶我也就是随便觉得而已,以前任务路过的试验诚然是见过嘛,虽然我也没特意去采过……」
            瞿塘峡的地理位置有点尴尬,离任意一个主城都太远,远得让人丧失跑的信心。
            大致想象了一下墨雪城黑着一张脸徘徊在瞿塘峡的荒山野岭里的样子,夏清心觉得有些好笑,停了手上动作从桌上的雕纹漆匣里拿了一颗透亮的珠子出来,递给了墨雪城道:「喏,这个给你?」
            墨雪城一脸疑惑:「这是什么东西?」
            「之前在荻花圣殿捡回来的,觉得有些特别便收着了。前两日药圣师父来看见,指引我带这珠子去一趟恶人谷,说不定有额外收获。
            「然后呢?」
            「我带这珠子去见了恶人谷主,你猜他告诉我什么?」
            「难道能起死复生么?你这么高兴。」
            「雪魔殇魂曲,你可听说过?王遗风曾在枫华谷遗失一支白鹭霜皇笛,我想,便是我们自荻花圣殿带回的那一支。」
            「我去拿来给你。」
            「不必。」 夏清心将白龙珠放回匣中,一齐递去,「尚须找到冬玉和炼蛇花一起交给王遗风。这么麻烦的事情,你去就好了。」
            墨雪城忽然失笑,仔细打量了她却不接过,夏清心被盯得不自在缩了手:「看我作甚,你若不要我便收回去了。」
            下一秒便被人手快地夺过:「都送出去了,你也好意思收回。」
            夏清心道:「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快些去寻你的冬玉跟炼蛇花去,别在我这插手我就谢天谢地了。」


          IP属地:上海5楼2012-12-29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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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若随我行医,选择立誓:
              我为医者,须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
              翌年夏日,南诏皇宫之役一触即发,摆了一年多的龙渊生死擂作为南诏谋反事件最后一个尚未清理的前置战场,轩辕社再度发布了召集书,先斩龙渊,再破皇宫。
              墨雪城从防风处收了信到夏清心的药斋,转达了通知。夏清心举着药屉的手一松,生生把一屉三七翻了一半。
              「龙渊生死擂?我去?」
              小小的药斋里弥漫着说不出的淡淡药草气味,恍然间空气里的尘埃也静止了一般,任凭晨时的阳光静静照拂。
              夏清心把药屉摆回桌上,愣了一会儿才蹲下去一道收拾起地上刚阴干的三七花。
              「怎么让是我去?我从来不是轩辕社的人啊,之前的巴蜀之乱也没参与过。」
              「我猜这次有去年荻花圣殿的主力人员,既然寻了你总有道理,龙渊泽也没什么危险,你去我也放心。」
              「那你?」
              「我也没参与巴蜀之乱,自然没算上。」
              「……上次是满月……」
              声音极轻的半句话又没了下文,突然的沉默多少有点反常,墨雪城捡起最后两株干花后起身,正迎上一句中气明显不足的「我可以拒绝么」。
              「为什么?」
              「因为——」
              「我知道。」像是安抚撒娇的小猫,他小心地给小猫捋胡子——「就算我不在,你也已经不需要别人分心照顾了。」
              「不是……万一又像满月……」夏清心垂着眼睛瞥着不知哪里的角落,小声说了一句。
              「满月?」
              「……我……我只是还不想————」
              非常确定后面的话没有突然断句,但是隔了一张桌子的距离,下半句却忽得消失在了桌面上方的空气里,混进了这一屋淡淡的药香里面无从分辨。
              「好啦我去收拾东西,这段时间你帮我看着药斋。」
              墨雪城终于松一口气:「你也不怕我把你的药材收得乱七八糟?」
              「你敢!」
              若有疾厄来求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媸,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
              见彼苦恼,若己有之,深心凄怆,勿避艰险、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行迹之心。
              你,能否遵行?
              墨雪城依约给夏清心晒完药材,在谷口凌云梯下闲逛的时候被一个清脆的声音叫住。
              「师兄,求个清心静气。」
              是新入谷的师弟妹,十三四岁的样子。
              他一甩手中的墨笔的时候突然觉得技能的动作都快有些生疏,似乎从认识夏清心开始,清心静气这个技能已经成了她的专属。永远有着满离经镇派的增益,从来无须他出手。
              「咦?真的没效果。」男孩子有些惊讶地望那女孩。
              一旁的小女孩一脸获胜的得意模样,抛着朱笔道:「跟你说了只有修离经镇派才能覆盖别人的清心,还不信我。」
              「嘁,哪个练花间的还留那么多天赋去修离经镇派,又没用。」
              「清心师姐就是啊!修全了离经分支的辅助可以做很多事情呢。药圣师父收你入谷的时候怎么说的?」
              墨雪城无意接受了这许多的信息量,不免低声念了出来:
              「我为医者,须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
              争辩的两个小同门顿时静了下来,一齐望着他。


            IP属地:上海6楼2012-12-29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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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冬玉在纯阳空雾峰可觅得。空雾峰的皑皑白雪略刺眼,寻找实非易事。寻找得眼花之际,墨雪城伸手覆了眼睛稍作休憩。
                ——「尚须找到冬玉和炼蛇花一起交给王遗风。这么麻烦的事情,你去就好了。」
                ——「既然你现在是满月的主人,就勉为其难也当这笛子的主人吧。」
                ——「我只知道满月是谷里一位师兄养着的,没想到居然是你。」
                ——「……上次是满月……」
                蓦地睁眼被雪光刺了一刺。眯眼之间望见数丈外的雪松下有奇怪的发光源,许是自己寻找已久之物。
                离了空雾峰直奔恶人谷,王遗风见他也有些意外,还问了一句:「我怎么记得之前带着白龙珠来找我的,似乎是个女孩子吧?」
                墨雪城答道:「我不过是替她寻了冬玉和炼蛇花,将白龙珠的净化完成了再带回去。」
                王遗风却道:「我倒觉得你可以一试我的殇魂曲。」
                从恶人谷到万花谷的路途甚是遥远,墨雪城一路快马加鞭地赶了回去,直奔夏清心的药斋。
                经过三星望月底下的时候,原该候在那里的万花信使防风师兄不知道又跑去了哪里。
                三两行色匆匆往三星望月上去的弟子的谈话漏进耳里:
                ——「诶今天防风师兄呢?」
                ——「防风师兄得到的消息,亲自去三星望月顶上找代谷主禀报了,到现在都没下来。」
                ——「要紧的事情?」
                ——「刚才听工圣弟子说,昨天中午的时候,龙渊泽起了一场大火,擂主和轩辕社众人全都被困在内,无人逃出。」
                ——「什么?!」
                ——「现在已经是一片废墟了,火因奇怪的很,按说也不是能这么一夜烧尽的。」
                ——「清心师姐是不是去了龙渊泽?」
                推开药斋的门的时候才发现刚才又忘了帮她关两面的窗。夏末的傍晚偶尔会有些雨前季风,于是就看见桌上的书笺被吹得一桌一地。
                墨雪城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去捡那些浣花书笺,拾起的第一张上却有着熟悉的字迹。以书圣弟子的角度看来不算太精致工整的字体,却也看得让人赏心悦目。
                「向来缘浅,何必情深。」
                ——「缘分尽了……今天是满月,也许哪天就是我了。」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想当年,青梅煮酒染心痕,
                  终淡忘,几多贪念痴嗔,
                  又几春,但凭书剑解红尘,
                  叹经年,花落去,雨纷纷。
                                (完)


              IP属地:上海7楼2012-12-29 2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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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ol.2 薛少轩篇
                  当战火已消散在漫天黄沙的背后,那些与那个时代一并被提及的名字也一起掩埋在了尘土之下,时光的罅隙中偶有清泉淌过,穿越了盛极与衰亡的临界,在一个日光淡淡的下午慢慢地浇灌出一朵清幽的花来。
                  那样的每一个故事讲起来都漫长悠远,远到最后忘记了所有情节过往,只想起那一日的叶落风凉。
                  那时还有许多人知道北邙天策府,赞其以「东都之狼」的美誉。红衣铠甲的将士一手持枪一手牵马,所到之处无不为人注目。尚没有「长枪独守大唐魂」的绝唱,然而也依旧足以让路过照面的市井走卒或者江湖行者对天策府的将士致以驻足注目的敬礼。
                各主要城镇近时都有些拥挤,被临时调到长安略有些不习惯,换了值之后薛少轩牵着马漫无目的地出了城门游荡。正值藏剑山庄的第五届名剑大会时期,各主城的报名集散点顿时喧闹了起来,长安外城的广场日复一日的人头攒动。
                  不知不觉便踱到了清冷的擂台区。除却三月一度的帮会擂台角逐之外已经不会有人光顾的主城擂台如今成了孩童们的领地,看场里几个五六岁的顽童追来逐去,却并不靠近擂台。薛少轩有些疑惑地望向擂台,罕见地瞥到了两个人影。
                  白衣莲冠的纯阳,玄衫长发的另一个想来是万花,两人在擂台上过招得甚是养眼,白衣翻飞如流云,玄衫游走似泼墨。
                  薛少轩好整以暇地把马丢在一边抱着手臂观战,这一观便观了许久,以至于许久过去待台上那两人终于分出胜负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个黄衣少女,同他一起观得全神贯注。
                  他素来不擅与女子打交道,便自觉地往边上挪两步,刚想要打道回营的时候却听着少女的清脆音色朝着台上喊:「藏剑山庄门下长生弟子明茉,请赐教!」
                  万花拱手下了擂台,黄衣少女轻功飞上台,手上轻剑漂亮地挽出一个剑花,向对面的纯阳行了个礼,随即后退两步,做出应战的姿势。
                  「小姐请指教。」纯阳面不改色,执剑回了一礼。
                  ……那就姑且再看一场。
                  只不过这一场并无想象中的精彩,那藏剑少女未出多久便败下阵来,换来一句「道长好身手!佩服!」


                IP属地:上海8楼2012-12-29 2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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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应该是顺理成章的然后,每日午训之后的长安擂台之约,叶明茉十分准时,早早就提了重剑等在观众席的最前排,还带了不知从何处抄来的剑谱在那像模像样地研读。
                    薛少轩也曾试过她的重剑,纵然是使惯了长兵的行伍出身,终究还是被这重剑的分量和用力方式折服,摸了摸帽子的毛球表示这也确实只有多年修炼山居心法的藏剑门人能舞得这大巧不工的神器。也是因此,每日的教学相长都是以叶明茉的四季剑法开始的。
                    「山居秋暝,剑隐灵峰。」
                    「不知梦僧今何在,犹见灵虎跑翠岩。」
                    「飞龙洞中升气紫,玉皇山巅揽飞云。」
                    「瑞云深处碧玲珑,吴山斜出锦屏风。」
                    …………
                    「轻剑下以控制和轻功见长,因此你在问水下更多应注意绕对手的视角,以攒剑气为主不要贪输出,在保证自己血线的时候予以反控。」
                    「梦泉虎跑不能作为单纯的减伤,在近身牵制或者追击的时候可是致胜的关键技能。」
                    「昨天已经把绕背练得差不多了,那今天就试试看躲突。」
                    薛少轩拾起一边的长兵,一声口哨唤过一边休息的战马,上马后习惯性的退后数步。叶明茉也得了几日提点,梅隐香一上便提起轻剑紧紧粘在马下,平湖断月,九溪追马尾,绕过大半圈忽然背身一个黄龙吐翠,还真有那么点逮不住的风骚架势。叶明茉才稍稍心喜,转眼却吃了一套沧月断魂,于是刚从马
                  蹄下起身的叶明茉立即条件反射地玉泉鱼跃逃了出去,还没啸日转身鹤归,马上就被薛少轩笑眯眯的按倒在地。
                    「在天策面前逃跑是不明智的。就算没有突,我好歹还有匹马。」薛少轩收回长兵扶她起来,「其实你刚才应该起来接个醉月,然后我不交风你就直接切重剑,没有免控的时候和天策拉开距离岂不是白送我一个突?」
                    「再来!」
                    …………
                    「峰插接鹤归是连招,反应一定要够快。当然保命的时候也可以转身跑嘛。」
                    …………


                  IP属地:上海10楼2012-12-29 2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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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自己亲手交出来地对战套路,所以简直不存在什么悬念。甚至可以算准她的剑气,什么时候虎跑什么时候啸日,什么时候会峰插鹤归,接下去是会拍云飞还是风来,都在意料之中。
                      只不过看着人家认真专注的追击躲控砸鹤归的时候会有一些动容,目光有意无意间触碰的时候会被打动。有那么一瞬间想到自己似乎在某个时刻问过这样的问题:「何以要这么拼命地练剑呢?」
                      叶明茉彼时并未回答。所以答案其实也可以是,为了赢你。
                      一瞬间被自己太荒诞的想法吓到,加之方才还没仔细消化过的战约,其实输这么一场也并非是什么过分的事情?站着生受了一记重剑云飞之后薛少轩刻意放空了免控衔接,提前放了守如山,然后在减伤真空期挨满一轮风来吴山。
                      于自己而言是习以为常到麻木的擂台比武,输赢早就不在计较范围之内。只是为什么在某一个时刻曾经心不在焉地只关注了结果,又是在哪一个一念之间突然决定输这一场。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胜负立分的时候,叶明茉双手举着重剑的姿势顿了几秒,恍惚间有失落的神色从脸上掠过去。她收了兵器却眼神飘忽,仿佛落入了什么魔障。
                      薛少轩索性摘下发冠任凌乱的头发散下,拍了拍衣裾起身,对叶明茉爽快道:「你赢了。」
                      叶明茉突然惊醒,恍若未识一般望着眼前的人,良久道:「赌约作废。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语调决绝竟全不似玩笑。随后径自下了擂台,解下白马绝尘而去,与先前等在擂台上那时全若两人。
                      薛少轩愣在原地,直至那一骑黄衣白马的少女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IP属地:上海12楼2012-12-29 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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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别三月。
                        长安早已不复昔日,随着秋时盛景一并远去的是一座都城应有的嘈杂熙攘人声鼎沸。因狼牙军的异动而闻讯仓惶逃走的都城住人都离了长安,彻底没了声息的擂台角落悄然开了几株寒梅,幽幽隐香似在怀念某个记忆中带着淡淡馥郁的身影。
                        鲜衣骏马的军人仅仅在不远处勒马驻足了稍许,甚至并未下马上前来。昔时景致尽收眼底以后军人长长的叹了声气,继而策马远去。
                        若非长安这一角仍在,也许会觉得那秋日艳阳下的黄衣少女不过是自己漫长失神中的一场黄粱春梦,梦醒如雾散露隐,待到视野清晰,却再看不清梦中人的影子。


                      IP属地:上海13楼2012-12-29 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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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未见其清扬婉约,入了冬的西子湖倒是生生罩了一层冰冷疏离。青砖灰瓦的堤岸石桥骨子里就渗着凉意,清可见底的河水凉凉地磨砂着水底的深色河石,枝叶抱成一团的常青树木也顺了周遭的色调融了一片暗赭灰青,树顶上还覆了一层细细的白雪,盖住了最后一点亮色。
                          叶明茉接了战帖到庄外的时候小雪初霁,藏剑山庄的大门口原本采光就甚好,满是大气奢华的气场。故而一身山庄标志的金黄色衣衫在雪后淡淡的日光下也不免有些刺眼,让人恍神之际觉得眼前之人从未认识。
                          「数月不见,将军别来无恙?」叶明茉一如初见时擂台邀战,礼貌、客气、坦率,以及无法让人装作未觉的生分。
                          「别来无恙。」薛少轩暗暗摇头自嘲。
                          如此寒喧只会更让觉得心中苦寒像是结了层冰,他咬咬牙开门见山:「叶小姐可还记得三月前长安擂台的赌约?既然作废,我也该给自己有个交代,战帖之中已经写明,今次我若败于你剑下,便任了它作废。」
                          一口气说完是为了不被她打断。因为深知如果被打断,就再也没可能说出口剩下的一半了。
                          叶明茉想说什么在听完之后又没再提,落下视线沉默了片刻,道:「既然如此,先随我回庄内吧。」
                          「突然到访,虽然上了拜帖,我却也不至于直接背着重剑来迎接远道而来的故友吧。」
                          她用了「故友」二字,薛少轩闭了闭眼心事郁郁。
                          连悬念也不需要有。薛少轩有意落败只求死心,叶明茉置若未觉,抑或确实不曾察觉。时隔三月叶明茉的剑意日见凌厉,重剑无锋却压制得人喘不过气,对阵套路也早不是自己当年指点过的那一套,而是卡着视角亦步亦趋地黏在身后,全不留技能地步步紧逼,再不是那个看到危险转眼就玉泉鱼跃逃得老
                        远的叶明茉。
                          所以气势上早就一败涂地。纵然败者有心,胜者却旨在取胜,无意一顾。
                          才三月,怎会变得如此。薛少轩匆匆告别藏剑山庄,心事重重地步履迟缓。背后黑衣的谋士牵了两匹马跟上来,与他拍了拍肩以示安慰。


                        IP属地:上海14楼2012-12-29 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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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后来。十一月中安禄山率军入关,十二月十二洛阳失守,狼牙军直逼长安。东都天策府全员出动死守潼关,战力悬殊亦咬着牙关苦苦支撑——因为再退后一步,便是长安。
                            身材颀长的男子披了件斗篷钻进营帐,薛少轩专注埋在战策中闻声抬了抬头,问道:「怎样?」
                            男子解了风帽和斗篷挂起,斗篷下是一身黑色云锦袍子,衣缘用精致的白色线绣滚边,深紫色的衣带坠饰和中衣的袖沿领口,额头戴着特殊纹样的银色额饰,一把乌黑长发垂在背后,稍有几缕随着动作滑到肩前来。
                            「曹将军的伤势无碍。我已帮她处理了伤口,金针过了穴,伤口痊愈并不是问题。不过臂上的神经受创严重,我已设法接续调理,也不知能否有望恢复。」
                            「辛苦了。」薛少轩闭了闭眼,不堪重负地呼了口气。
                            「地图摆反了。」黑衣谋士瞥一眼桌面,面无表情地说了句。
                            「呃……」薛少轩面上一烫,尴尬地把地图转对方向,一个空心拳落在桌上,左手扶着额头一脸痛苦。
                            「如果这种时候你还想分出一半心思去想那些不着边的事情,我也就不用再管你死活了,反正你也活该死在战场上。」
                            黑衣谋士的话凉凉的扎在那里,听得薛少轩更静不下心来,无意识地折着地图一角。
                            「我是给你当军师的,不是作军医来的。」
                            「…………」
                            「曹将军伤重,你这个唯一的顶事的人却在这里走神?」
                            「我——」薛少轩自知不该,唯唯诺诺却终究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黑衣谋士轻哼一声夺了他手上兵书,在砚上随手捡了支笔便在空白的宣纸上落字。薛少轩呆愣着看他的笔画分明,颜真卿门下的书法造诣当真神迹,一横一撇直写得人心口生疼。
                            ——叶明茉。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黑衣谋士搁下笔松开挽着袖口的左手,直起身严肃道。
                            薛少轩无言以对。
                            「彻底死了心要把她忘个一干二净,那就自己来找我。我自会告诉你发生过什么。」
                            像是突然被惊醒,薛少轩震惊不已地抬头望向说话人想要求证自己没听错,说话人却直接披回了斗篷留给他一个掀帐而去的背影。
                            墨雪城。你究竟还知道什么?


                          IP属地:上海15楼2012-12-29 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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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高悬晚风渐紧,薛少轩拧着眉头撩开墨雪城所住的营帐的时候,却见对方温着酒不置可否地侧目瞥他一眼,犹自斟饮。
                              薛少轩又拧了拧眉头自己走过去抢了酒壶,拿了空杯给自己倒满一杯,语带不满道:「你不说是要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么?倒是这么好兴致一个人在这喝酒。」
                              墨雪城无意与他辩驳,手上随意地从他手里抢回了酒壶,头也不抬地给自己斟满一杯,倒也不喝却是放了酒壶明知故问:「这么说来,你倒是已经下了决心了?」
                              薛少轩不解其意。
                              「死心得倒很快。」
                              「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叶明茉为什么那样对你么。」墨雪城似有醉意,语速较平日慢了不少,闭了闭眼,眼神慵懒似睡猫,「长安擂台那次,并不是我第一次见她。」
                              薛少轩闻言沉默了下来,默默地拎了空椅子在桌对面坐着,闷声喝酒不发一言。
                              并不是很长的故事,说了有大半夜的时辰。这样冗长清夜里听故事也许确实是个不错的去处,浓酒犹温,说故事的人却已醉着,于是那样的故事便如久远传说一般缥缈了起来。
                              原来自己从未在别人的故事里干预过一分半毫。
                              薛少轩扶着微痛的额头回去的时候已是月落星暗,漆黑天色中已有启明星亮起。被刺骨的晨风吹醒了些许,然后步履摇晃地回自己的主帐去。
                              再彻底醒过来便是中午。昨日傍晚前已布置了兵防,墨雪城想来是也醉实了没醒,竟一上午没人来扰他。
                              昨夜雪城倒是暖了酒,甫喝下去的时候不觉得刺激,睡了一觉起来反倒更觉得头大。薛少轩只觉自己脑子里一团乱像要炸开,自己狠狠敲了敲脑门便钻出了帐子。好歹是万花谷出身的半个军医,讨张解酒的方子总是有的吧。
                              推开帐子人却不在。
                              薛少轩想了想支着脑袋自行去他书桌上翻找。想来这军师一向心思缜密,常用方子应当是都备着的。更何况他自己也喝了不少。
                              当真找出一叠药方的时候薛少轩看得眼前迷糊得很,连蒙带猜地拣了最上面一张字迹看来最不一样的,猜着是喝醉了写的,愈想愈有道理,便叠了两道捏在手里折回。
                              还未走出多远便有信兵来报,道狼牙军前锋有异动,有一支人马轻装接近防线。薛少轩顿时药也用不上,立时清醒了过来。


                            IP属地:上海16楼2012-12-29 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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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时节却整整一天不曾见到身为军师的墨雪城。等到傍晚墨雪城自行回转的时候,罕见地略带急躁地自己来找他,缘由跟这前线战事八杆子打不着。
                                所以人家心急不安地来找他,为的只是问这一句:「你是不是在我那里拿走了张方子?」
                                薛少轩酒也早醒了,免不了有些恼火。
                                「我道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能让军师一整天不见踪影。」
                                墨雪城倒是得了理亏一般,生受了这番置气,也不分辨,仅是淡淡的说了句:「那张并不是将军用得着的方子,还请将军归还。」
                                薛少轩在刚摸到药方的一瞬间反悔,不动声色地塞了回去,道:「今日前线来报狼牙军有异动,忙时不知丢在了哪里,本想叫先生再开一张来着,现在想来也是不用了。」
                                墨雪城却袖了手说,「这事我已听说了。潼关僵持太久,想来安禄山也会不安,左右逼得他进退不得就是了。」
                                薛少轩暗暗松一口气,依旧不为所动道:「原来如此,想来先生料事如神,却不知日里又去了何处呢?叫本将好找。」
                                「方子还我吧,我知道在你那。」墨雪城终是叹了口气,「你也不用这么草木皆兵地怀疑我,我实话跟你说了就是。」
                                黑衣谋士甚爱惜地轻轻抚平展开的纸笺,表情温柔似是看着一件珍爱之物。薛少轩被他的神情怔了一怔,听他道:「这并非我的笔迹,你应当认得出来。」
                                薛少轩一愣,再看上面的字迹,实是娟秀有余力道却不足,一笔一画都纤细温文,失了一分沉稳大气,确实不大可能是哪怕酒醉里的墨雪城的手笔。
                                「内容不过是寻常的内功调理方子,将军若不信可让军医验证。只是这一张的出处珍贵,雪城不舍赠与他人。」
                                旧的疑问消逝,却又引出了新的疑问来。薛少轩隐隐觉得此种心境与现下的自己何等相像,反倒不敢再追问下去,只道:「想来是很重要的故人吧,是我没注意拿错了。」
                                「是。」
                                墨雪城不卑不亢地应了句,将纸笺贴身收起,顿了一顿又补充道:「她若还在,今日应是她生辰。」
                                薛少轩一时震惊得没说出话来。良久才回过神,小心翼翼地问:「这……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应该也知道的,去年的龙渊泽。」
                                …………
                                所以一样是放不下,至少那个人还好好的活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如此也是好的吧。
                                


                              IP属地:上海17楼2012-12-29 2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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