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晴天娃娃风铃叮铃铃地笑了一阵儿,暖暖的空气从门里溜进来,咋咋呼呼地乱窜了一阵儿就被冰凉吞噬。八音盒的调子戛然停止,我手中继续为八音盒上着弦,却带着笑看向跌跌撞撞冲进来的人。
“不要这么急,坐一坐。”八音盒的调子继续回旋在这家并不大的店中,咖啡的香味儿化成缕缕白烟悠悠地逸散着,模糊了那个少女微微有些泛红的脸颊。
“阿姨……阿姨……我……”
我看着那个抓着桌角有些不知所措的孩子,笑了笑,把咖啡端到她的面前。
“小思寂啊,还从来没有这么慌张过呢。”
这时的时光像是奶油布丁一般,有些酸甜,但是又有些慵懒。阳光透过茶色的玻璃照进来,穿上的是稳重的暗黄色衣服,静静地铺满店面。咖啡的香气、八音盒悠悠的旋律,怎的都与面前这个激动的少女有些不衬。
“阿姨,我……我把自己……”
我有些纠结地皱眉,小寂从来都这般优柔寡断,每次的后半句都要我去猜。当然这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我基本每次都能猜错。
少女的心啊……
我感觉脑袋中装了只嗡嗡叫的蜜蜂,只好装作淡定地呷了口茶,接话,“啃了?”
时间又一次寂静下来,我继续喝茶,喝的很慢很慢。对面小寂的咖啡已经不漫着白烟了,只留下一股浓浓的咖啡豆的香味儿。而她也只是盯着那咖啡发呆,红着脸不做任何声响。
啧啧,这么好的咖啡……
“小思寂啊,到底怎么了?”
我放下茶杯,想要去取那杯咖啡,却被她抢了先。只看见她一口将咖啡饮尽,面色的潮红已经蔓延到了脖子上了些许。我有些懊恼地揉着太阳穴——当着一个吃货的面糟蹋美食可是罪过啊罪过。
无奈,只好再度拿起茶杯凑到嘴上去。
“阿姨!”她忽的坐直身子,我没有拿开挡住视线的杯子,应了一声。
年轻人嘛,气血方刚很正常。
“我恋爱了!”
八音盒很适时地住嘴,难熬的寂静,只能听见钟表嘀嗒嘀嗒不紧不慢行走的声音。
当然,我总是能破坏一切美好。
比如说在这么甜蜜的时刻一口茶喷出去。
“啊…阿姨?”
我背过了身去,看不到那个孩子脸上的表情,因为这个消息的确令人震惊——这孩子居然已经恋爱了?
那些放在柜台上的绅士和淑女们拥抱在一起,站在那些木质的八音盒上。昏暗的阳光照在他们的脸上,柔和地抚摩着他们精致的五官。我从柜台的最高层上取下一个八音盒,上面的两个小人儿跳着静止的舞蹈,笑得很幸福。
拧上发条,两个小人儿随着旋律转动,我满意地看着在木盒上刻着的三个单词,将它端给在一边坐着的女孩儿。
“阿姨,这个……”
“听好了哟,这个,送给你。”我笑得有些得意,“祝你幸福,小思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