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
天没有完全亮起,他无从去寻找那个人,只能漫无目的的行走,人类的身体让他感觉到疲倦和饥饿,这是陌生的感觉,他无所适从。“好心人,施舍我一点钱吧…”沙哑的声音,一只干枯瘦弱的手出现在他的视线中,皱褶的皮肤下是凸出的血管。“我没有钱。”他摇摇头,不去看那个老人悲哀的神色,走过去。
哗啦,身后传来什么被打翻的声音,他回头,看见几个青年,浓妆艳抹的女生和奇装异服的男生,将塑料布上的钱都收进自己的口袋,老人浑浊的祈求声中,他们故意将几枚硬币丢在老人身上,或是蓄意丢的远远的,嬉笑的看着满地滚落的硬币,还有那哆嗦着身体,慌张的捡着为数不多硬币的老人。
“死老太,你怎么还在浪费粮食啊,早点去死好了。”他们这样说,皮鞋的尖头将一枚硬币踢的更远,“反正你都老的快死了,把钱用在我们这些未来的花朵身上不是更好么?”其中一个人故意用滑稽的语气这样说,一群人开心的哄笑起来。“住手!”他这样说,拦在老人身前,得到了不屑嗤笑“妈【和谐】的,你算哪根葱?”
“喂,小子,想做英雄也看看时机,你回家吃饭去吧。”一个染着黄发的青年挥舞着折叠刀,“看你穿的不错,身上有不少钱吧,交出来孝敬我们如何?”钱……他们也要钱么……他皱着眉,却依旧挡在老人身前,“兄弟们,有小少爷送上门了,抢不抢?”“当然要,肥羊啊。”“小子,识相的就把你身上的钱都交出来。”似乎是领导者的黄发青年晃着手上的刀。
“我没有。”他给出了这样的回答,立刻重重挨了一拳,嘴角有一点咸咸的,他伸手触摸,是鲜红的。这是…血……当他还在呆愣中没有缓过神来,有人重重的扭住他的胳膊,在他的口袋里摸索。为什么要做伤害别人的事…为什么要对无辜的人动用暴力…为什么要欺辱弱者…这些是人类的乐趣么…或是莉莉丝说过的,虚荣的优越感?
“聪明的好孩子…”天色亮起,小店关了灯,拉上厚实的窗帘隔绝视线,黑发的女人依旧坐在橱窗中,暗红的眸子笑意盎然,“看清楚了,这就是人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