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少年,做过许多场景一样的梦。
那是已经不记得具体日期的某一天了。那时候少年还十分年轻,因为发育不良而身材矮小,还常常因自己的无能而被嘲笑。
被远远地抛在了人们视线之外的少年。
然而,那时有一个红色头发的,无比壮硕的男人,把他以简单而粗暴的方式塞到了男人的坐骑上,扬起鞭子的一刻少年结结巴巴地、不确定地问:
“我、我这样的人真……真的可以在你身边吗?”
男人迎风而上,拍了拍他瘦弱的肩膀笑道。
「与我共赴战场那么多次,现在还说这种话干什么。你这笨蛋。」
「你不是与我共同面对敌人的男子汉吗?那么,你就是朋友。挺起胸膛和我比肩而立吧。」
——自己,自己竟然得到了王的承认吗?
——只是如此无能的,软弱得不堪一击的自己,被认为是王的朋友吗?
一直以来被不断地抛弃、被嘲笑的少年,只是希望得到一份褒奖,仅此而已。
然而愿望真的实现的那一刻心中又仿佛因为突然饱和而变得有些空荡荡地,得到天赐恩典的少年连感谢的话也不会说了,只会看着Rider一味地流泪,听到男人举起象征霸权的剑,脑海里除了“一定会夺取胜利”这个想法再无其他。
嗯,这个男人……一定会夺取胜利。
一定要夺取胜利。
风,无情而强韧的风,咆哮着掠过,仿佛是要将少年摧毁一般的力量,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少年却没有倒下,他死死咬牙撑住了,少年似是用尽他全身的力气让自己不倒下。
少年那样努力地去仰望自己身边的男人,即便维持的时间有些长而导致脖子有些僵硬都不肯放弃。
男人转过头,用低沉的声音询问少年。
“韦伯·维尔维特,你愿以臣下的身份为我所用吗?”
——你愿意,以臣下的身份为我所用吗?
已经,已经自己在暗地里期盼着、渴望着这句话有多久了呢,每天,每天都在为自己前进的道路而困惑着挣扎着任性着,可是仍然得不到答案。自从在见证了真正的王以后心神和灵魂都已经被霸道的王掠夺而去,矮小的少年每日都在期盼着自己可以强大,更强大一些,这样就可以和那位王并肩而立,这才是少年贯彻了一生的梦想。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已经记不起来了,那也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在少年心中和眼中,眼前的男人是值得自己用一生去追随的王,他将会一直注视着,一直为王效忠,直到王承认他的努力,这就是他最大的荣耀。
然而现在,少年还没有取得任何成就以前,就已经获得这无上的褒奖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英俊,并不狡诈,他有的只是一副过于雄壮的躯体和过于伟岸的理想——啊,曾几何时少年是那么讨厌浑身长满肌肉的男人的。
可是这个男人对少年而言是不一样的,是非常、非常特别的人。
是可以付出生命追随的,可以付出一切去仰望跟从的,可以不惜失去整个世界也要去爱着的——王。
不论韶华飞逝,日月流转,山川倒塌,都不会倒塌的信念。
少年想和他的王一起走下去。
一起,一起走到无尽之海去。
走到,拥有无数可能和梦想的未来中去——
曾经软弱的丑小鸭,如今已经满身荣光。
少年,永远也不会停止去追随他的王——
梦境的最后一个场面定格在男人向金色冲去的方向,周遭的风扬起尘埃,卷起了不小的风暴,男人挥起鞭子,雷霆万钧地向敌人冲过去,象征霸权的剑高高扬起,指向征服的方向——
金色的剑雨笼罩了他的王。
少年定定地注视着男人前进的方向,看到有什么把男人紧紧缚住了,然后有人举起剑——
金色的。
金色的雨。
少年在某个午夜梦回的时分蓦地睁开眼。
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