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王道吧 关注:1,612贴子:2,272
  • 13回复贴,共1

【授权转载】饲猫记 by 迷路的猪猫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恩,照例,一楼送度受


IP属地:陕西1楼2014-05-13 17:58回复
    “我。”韩彰往门外指了指,“就在斜对面那个房间。今晚我拔掉电话不出门了。”
    展昭想了想:“不用了,您忙吧,我在这里守着。”
    显然韩彰完全不懂该怎么照顾一个病人,展昭实在无法放心扔下白玉堂自生自灭。他到吧台找到一根塑料吸管,端了杯清水回到卧室,刚好白玉堂觉得燥热,正辗转试图把身上的棉被踢开。展昭伸手探探他额头,还好,开始要发汗了。他将吸管送到白玉堂唇边,轻声叫:“白玉堂,喝点水。”
    白玉堂有点不满地咕哝了一句什么,展昭趁机把吸管塞进他嘴里,扶住他让他稍稍抬头。白玉堂迷迷糊糊下意识地喝了几口水,稍稍清醒一些,看了展昭几秒钟,询问地叫:“展昭?”
    “是我。”展昭放下杯子,用指尖拨开白玉堂额前一绺头发,“什么地方不舒服?”
    “什么地方都不舒服。”白玉堂的回答简单明了。然后他笑起来:“展小猫,你前几天去哪儿了?”
    我不是展小猫!展昭在心里恶狠狠地说。可是张开口,声音却很柔和:“我在实验室足足三天三夜没出门,连觉也没睡,今天凌晨才回到家。你到底什么地方不舒服?发烧只是症状不是病,咱们得弄清楚为什么发烧才好吃药。”
    “吃药干什么?睡觉自然会好。”白玉堂躺回到冰枕上,“几点了?”
    “八点钟。”展昭自己生病的时候一样从来不愿进医院,所以也不勉强白玉堂,反正看样子目前情况还好,热度比两个小时前低了些。他把被子拉起来给白玉堂盖好,轻轻拍拍他,像对一个小孩子:“睡吧。”
    “展小猫,你回家吧,我没事。”白玉堂嗓子有点哑,声音低低的,疲惫不堪闭上眼睛,“我睡觉就好了。”
    “那就好好睡,”展昭仍然隔着被子轻轻拍他,“我过一会儿就走。”
    白玉堂也实在是没力气管更多的事情,很快又昏沉沉睡着了。热度慢慢退下来一点,全身上下都舒服了很多,剧烈头痛得到缓解,喉咙里也不再火烧火燎的灼痛,反胃感觉完全消失,这一次他睡得很沉稳,梦都没做一个。再醒来的时候,墙角落地灯已经关掉,屋里一片静谧。
    他掀开被子坐起身,动作有点快,一阵头晕,忽然有人在床边扶住他:“你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
    展昭当然不可能把高烧中的白玉堂扔给韩彰,事实上,自从看到白玉堂孩子气地蹙着眉裹在被子里的那一瞬间,他就觉得心里闷闷的发疼。看白玉堂睡得熟了,索性关了屋里灯,往床边地毯上一坐。韩彰打烊关好了店门后进来看过一次,看白玉堂睡得正安稳,想扯展昭到自己屋里睡觉,展昭笑着摆摆手:“没事,我睡了整个白天,这会儿不困。”
    韩彰摸摸白玉堂,烧退了一些,额角有细细一层薄汗,他于是放心回去守着点餐电话干本职工作。展昭守到午夜,困意慢慢袭来,索性坐在地毯上,把头靠在床边打盹。
    他本来睡得就浅,一有动静马上被惊醒,本能扶住白玉堂,欠身去摸他额头。
    仍然有些热,但是应该已经不到38℃,他松了口气,调整姿势站了起来:“怎么了?想要什么?我去给你拿。”
    他没发现自己口气轻软,近乎温柔。白玉堂怔忡了一会儿,缓过这一阵晕眩才明白现在的状况,茫然地抬起手来,在黑暗中用指尖碰碰展昭的下巴,好像要确定他的存在:“展昭?你怎么还在?”
    展昭没打算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又重复了一次:“别乱动,你要什么我替你去拿。”
    白玉堂低下头笑了:“展小猫,我要上厕所。”
    展昭尴尬地把手从他肩头收回来,抓过一旁自己的羽绒衣给他披上:“穿件衣服,别再受寒。”这次声音平淡,有点硬邦邦。
    白玉堂拉了拉肩头的衣服,笑意更深。他伸长了手臂,按亮床头桌上一盏小灯,借着光线找到拖鞋穿了,站起身向外走,已经要走到门口忽然又回头,恶作剧地扬手揉展昭的头发:“展小猫……”
    展昭的头发很浓密,但是发质特别软,被几下揉的乱糟糟,他一把拍掉白玉堂的手,咬牙切齿低声叫:“白玉堂!”
    用那么大力气,打的手腕生疼,白玉堂撇一下嘴角施施然走出卧室。
    过了一会儿他回来,带着几分诧异地向展昭求证:“半夜两点了?”
    “是啊!”展昭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白少爷您睡了24小时了!”他终于确定白玉堂已经没事。痊愈总需要几天时间,但是这时候体温能降下来,除非他自己作死,否则是不会再高烧了。于是他在地毯上捡起自己的手机:“我回去了。”
    “凌晨两点钟!”白玉堂困惑地看着他,“你早些时候不走,干嘛非要这时候回去?”
    展昭抿嘴不说话,白玉堂的视线从他脸上转开,看看桌上放着的半杯清水,退烧药,还有体温枪,轻轻吁了口气:“我一天没吃东西了,我饿了。”
    饿……了……
    展昭摸了摸下巴,其实他也饿了。思想斗争一下,看看倚门站着的白玉堂,他认命叹气:“我去看看……后厨有什么能吃的。”真的毫无把握,白玉堂现在应该吃点清淡易消化的东西,他对自己的厨艺完全没信心。不,这说法不妥帖,他有信心自己没有能力做出一顿像样的夜宵。但愿后厨能找到白粥……
    白玉堂看着他满脸踌躇表情笑出声来:“展小猫你等着,我去。”
    展昭惊讶地站在后厨门口,看白玉堂轻车熟路加热白粥,洗净青菜,切肉末,打鸡蛋,并且在角落找到腌制好备用的鸡翅出来放进微波炉。仅仅十五分钟以后,他面前竟然摆了两碗蔬菜粥,一碗肉末蒸蛋,还有两对烤鸡翅。
    “白玉堂,你自己做饭?”展昭瞪大眼睛看着白玉堂把这些东西都装进一只托盘,又摸出筷子和调羹。
    “废话!你吃的那些宵夜,绝大多数都是白爷亲手做的!”白玉堂端起托盘走回卧室,展昭仍然带着满心惊诧跟在他身后。白玉堂把托盘放在桌上,塞给展昭一双筷子,自己只拿起一碗粥:“吃吧展小猫。”
    “我不叫展小猫!”展昭终于提出了抗议。
    白玉堂敏锐地觉察到展昭对这个外号有种特别的怨念情绪,他忍了忍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八卦地问出来:“还有谁这么叫你?”
    “展昕和展昀。”展昭磨磨牙,“双胞胎堂姐,上次那块愚蠢的创可贴就是展昀干的!”
    白玉堂忍住了笑点点头:“那,猫儿,吃吧。”
    展昭实在懒得再和他计较,低头吃饭。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没吃过任何东西,现在看到白玉堂没事了,最简单夜宵也吃出珍馐盛馔滋味。白玉堂其实没什么食欲,慢悠悠把自己那碗粥吃完,就站起身打开衣柜,找出睡衣丢在床上:“一会儿穿这个。”
    展昭费力咽下嘴里的食物:“什么意思?”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我怕你路上被劫色。”白玉堂用下巴指指自己的床:“不比你公寓里的床小,睡得开两个人。”
    展昭过了半分钟才恼火地开口:“你才被劫色!”
    白玉堂不置可否耸耸肩膀,坐在床边看着展昭吃完最后一口粥:“猫儿,把东西丢在后厨就好,别吵了二哥睡觉,明天自然有人收拾。”
    展昭尽力放轻脚步,把狼藉的碗筷用托盘端出去,又悄悄回来:“你好好睡觉吧,我回去了。明天上午十点钟有个讲座要去听,下午有堂医药色谱的课,要上足三小时。”他有点惆怅,本来这个难得的清闲晚上,他准备兑现曾经和白玉堂说定的那顿晚餐,结果居然刚巧赶上这家伙生病。可是再想想又有些庆幸,还好自己来了,正是时候。他伸手去拿自己的羽绒衣和围巾。白玉堂安安静静看着他穿好衣服,裹好围巾,站起来也去拿自己的风衣。
    “你要干什么?”弯腰系好鞋带的展昭直起身,茫然地看着他。
    “送你回去。”白玉堂淡淡地说,“你要是半路真被劫色怎么办,我可担不起责任。”
    展昭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瞧着他:“白玉堂你是疯了还是烧糊涂了?你在胡闹什么?!”他握住白玉堂手臂想把他拽回到床上,两人拉扯了几下,白玉堂一把甩开展昭的手,冷下脸来:“白爷乐意!”
    不可理喻!展昭被他气得头疼,却毫无办法,只好左右脚互相蹭一蹭甩掉鞋子:“我不走了好了吧!”
    “随便你。”白玉堂被他扯得头昏眼花,闭上眼睛扶一下墙壁才站稳,扭头就往床上躺。
    这人是什么脾气?本来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展昭揉揉眉心,看看他脸色又心软,脱掉羽绒衣随手扔在地毯上。走过去帮他把被子盖好:“睡吧。”
    白玉堂睁开眼看看展昭,眼里仍然带着一点水色,显得瞳仁格外黑格外深。他眨眨眼,表情无辜得仿佛刚才胡闹发脾气的完全是另外一个人。挪了挪空出半张床,把冰枕扔在一边,自己的双人枕头重新摆正,就又闭上眼睛,摆出一副“我睡着了”的模样。
    展昭和自己斗争了五分钟,终于叹口气,换上了白玉堂刚才拿出来的睡衣,也躺在床上,踹踹白玉堂小腿:“被子分我一半!”
    好在这床被子实在很大,足够盖住两个人,白玉堂伸手出来关了台灯,黑暗中展昭能听到他平稳呼吸声。过了一会儿,白玉堂小声叫:“猫儿。”
    展昭抬手又一次去摸白玉堂的额角:“怎么了?”
    “同,床,共,枕。”白玉堂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低低响起来。展昭心里一跳,又是一脚踹过去:“睡觉!”
    两人都不再出声。虽然补了十五小时的眠,可前几天实在太累,这时候躺在柔软床上,困意迅速征服展昭。他还没来得及思索,从小择席的自己怎么会如此适应这间卧室这张床,就已经小小打个哈欠,进了梦乡。
    展昭后来回想起那一夜,很没节操地暗自可惜。其实那一晚气氛正好,适合表白。如果不是起初的时候太过懵懂,或许趁着那次白玉堂身体状况不佳,反应能力差,自己还能争取到更多主动。
    这件事他想过很多次,终于在有一回入神的思考和假设时被白玉堂抓个正着。
    当时他懒洋洋像只吃饱了晒太阳打盹的大猫一样窝在沙发里,脸上表情一忽儿惆怅一忽儿喜悦。白玉堂坐在对面看了一会儿,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于是挤过去戳戳他的脸:“展博士您在想什么?”
    展昭表情古怪地看看白玉堂,妄图顾左右而言他,可是无论多少年过去他永远拿白玉堂没有办法,在一通严刑逼供之后如实做了交代。
    白玉堂的眼神马上变得危险警觉:“你想争取什么主动?嗯?”
    沙发虽大,挤上两个大男人还是显得窄了一点,展昭费了很大力气才挣脱白玉堂的掌控,翻过身居高临下看着他挑起嘴角:“白玉堂,你以为我怕你?”
    “我干嘛以为你怕我?”白玉堂斜睨着他,“我知道你是爱我。”
    展博士哑口无言,盯着眼前人英俊眉眼看了一会儿在心里承认了,白玉堂,我真的是怕你。你发完脾气就装无辜又霸道任性又温存体贴这几种状态切换自如,你吃定我了。白玉堂,我真的是怕你。你脸皮太厚,这种台词你说出来天经地义毫无压力,我自愧不如。而且,白玉堂,你说的对,我爱你。大概,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可惜,我当时不明白。


    IP属地:陕西7楼2014-05-18 19:57
    回复
      文文很赞,按个爪表示支持与鼓励✔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4-05-28 23:15
      回复
        “你在胡说什么东西?”展昭慌忙躲开,抬手摸摸烫起来的耳廓。
        白玉堂扣住他肩膀把他继续往身边拉,展昭想绕开,不小心踩到脚下一只靠垫,身子晃了晃。白玉堂看他摇晃,下意识在他腰间扶了一把。待他站稳了,手却没有离开,迅速伸到衣服里面抓了两下。展昭只觉得全身都痒起来,笑着往旁边躲,白玉堂手臂使了点力气把他往自己怀里带。
        展昭从小极怕痒,被白玉堂在腰上不轻不重一搔,身上力气卸了大半。再被他一扯就失了平衡,两个人一起往床上倒去。
        原本这种情况下白玉堂是完全可以站稳的,只是现在身上有伤,又没有经过任何处理。睡了几小时疼痛丝毫没有减轻,实在没能撑住,和展昭一起跌在了床上。好在最后关头展昭凭借良好的柔韧性和反应能力用手臂撑住自己,才没结结实实压在白玉堂身上。
        “Jerry你疯了!”展昭恨不得把他从三楼扔出去,“你知不知道自己有伤?”
        白玉堂也没想到几个小动作最后会变成这样,伤处一阵剧痛瞬间脸色就白了。展昭看着他脸色就觉得心里狠狠一抽,偏偏又毫无办法,只得伸手给他擦掉头上冷汗,抱怨:“我不摔你,你自己摔自己干什么?白痴!”
        足足过了一分钟,白玉堂才睁开眼睛,轻轻笑了笑:“靠,疼死了,真不是做梦。展小猫,你刚才是不是告诉白爷要搬去住?想好了?再给你一次机会,别等到羊入虎口,后悔都来不及……”
        “羊入虎口?”展昭嗤之以鼻,伸手轻轻在他左肋上划过去,“现在?就凭你?”
        “怎么?你还真想试试?”白玉堂右肘撑起身来盯着他,抬起左手用拇指指腹擦过他唇角,缓缓摩挲着,目光灼灼燃起一簇危险小火苗。
        展昭避开他视线小声说了几个字,白玉堂没能听清,追问了一句:“猫儿,你说什么?”
        展昭笑了,视线转回来,声音仍然很小,但是一字一顿清晰肯定:“我刚才说……白玉堂,我爱你。”
        白玉堂微微怔住,虽然刚才展昭的话他没听清楚,但是明显字数不对。展昭没等他继续发问,抬起手小心把他搂住,巧妙地给了他一点支撑力又不至于碰到伤处,然后把双唇轻轻贴上他的蹭了蹭,重复了一次:“我说——白玉堂,我爱你。”
        什么都不需要问了。这是比任何答案都美妙的句子,白玉堂满足喟叹,专心回应展昭温软的舌尖。
        没错,这三个字就是一切问题的答案。这平凡又美好的世界,这喧嚣又寂寞的红尘,这清淡又温暖的相知相爱相守相伴。不管是错综巧合还是命里注定,你我既然已经遇见,那么未来,靠着这三个字,让我们一起走完。
        所有的争执、遗憾、误解、埋怨都只是插曲,有这三个字打底,一切终将安稳美满。
        嘿,白玉堂。
        嘿,展昭。
        我爱你。
        ——————————————正文完结————————————————————


        IP属地:陕西30楼2014-06-09 11:55
        回复
          他觉得自己完全被蛊惑,目光死死锁在展昭身上,手指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在进行着扩张和小小的屈伸。时间彻底凝固,胶着粘腻,将身下人每一次呼吸每一个最细微的表情都无限地拉长放大,占据他全部的视觉听觉。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手指的转动终于不再感觉到阻碍,他轻轻地抽出手,做梦般挤出些沁凉液体为自己也涂上,然后将展昭的双腿抬起一些,抵了上去。之后小心地缓缓加力,不敢马上放进去,只在入口地方来来回回磨磨蹭蹭。全身血液都集中在下面,那种饱胀的疼太折磨人,他忍无可忍试着往里进入一点,看到展昭微微蹙了蹙眉,就又硬生生停下来。舌尖已经尝到铁锈味道,一滴殷红血珠自嘴角渗出来。
          和手指的感觉完全不同,仅仅只是顶端的稍微进入已经带来疼痛,展昭下意识皱眉,然后吸气忍住,不动声色抓紧身下的床单,等着更强烈的痛楚来袭。
          但是下面忽然没了动静,他又皱了皱眉,睫毛扬起来,触目就是白玉堂煞白脸色和唇边的鲜艳血痕。他吓了一跳,马上明白是这蠢货忍得太狠,自己咬破了自己。
          疼痛自尾椎一路攀升扩大,待游走到心里已经几乎不可忍受。最任性最霸道的人也会最小心和最温柔,看似完全矛盾的特质在白玉堂身上奇妙融汇毫不违和。展昭看着白玉堂的眼睛,那么深那么黑,那眼神贪婪渴求,混杂着一丝隐忍的委屈,弥散着轻薄水雾。他被这样的视线灼痛,左手手指松开床单移上自己腰际,白玉堂的手掌正握在那里。
          他把自己的掌心盖上白玉堂,然后用力压住,微微调整自己的角度让两个人正抵在一处的部位契合的更紧了些。然后自己刻意把嗓音压得更低,带了一点点毋庸质疑的命令语气,对白玉堂说:“快点。”
          白玉堂全身都震了震,紧紧闭上双眼再睁开,用了最大的力气深深呼吸,仍然觉得肺里空气被全体抽离。仅余的微弱理智克制他的动作的力度,进入到三分之一,展昭脸色开始褪去刚才的红润,微微泛出白来,他又一次停在原地。
          又一滴汗水砸在上腹,展昭几乎能够感觉到那溅起来的最细小的水花,他把空闲的右手伸向那里,用指肚抹掉那滴滚烫汗珠,然后含进嘴里。
          这一个动作在白玉堂头脑里刮起一阵狂风,呼啸席卷带走了所有的理智与克制,展昭又说了一句什么,他已经完全听不见,下了死力紧紧握住展昭的腰,尽根没入。
          这种瞬间被彻底填满占据的感觉可以产生极大的满足感,同时到来的就是前所未有的疼,比这二十四年体会过的所有疼痛都更强烈更清晰。自内而外发散全身,不可言说,展昭连嘴唇的血色都褪了一半,却强忍着没发出半点声音。扣在白玉堂手背上的力道更大,没关系,很疼,确实很疼,但是,不需要停下来,继续。
          白玉堂的停顿只有短短的两秒钟,他的理智彻底塌陷,再也不能挽救。展昭的额发全体被冷汗打湿,可怜兮兮地服帖着,纤长睫毛上全是水雾,黑森森的看起来触目惊心。一定很疼很疼,掌心都带出一点点凉意,但是内里紧密包裹,不自觉战栗收缩,温度高得怕人。蔚蓝蔚蓝的床单和被子之间,他的苍白脸色墨黑头发嵌在其中对比强烈,是触目到接近华美的诱惑。白玉堂轻轻抽动了几下,继而节奏就倏然加快。
          他的指尖陷进展昭的肌肉,如果他还顾得上去看就会发现已经掐出血痕,但是那刺痛感觉连展昭都体会不到。从发梢到脚尖,所有的神经末梢此时都集中到了最私密的部位,身体的其他地方似乎都渐渐透明消失不复存在,唯有那相互接触的一部分疼痛太尖锐,以至于他从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清醒敏感。
          白玉堂那热力十足的地方一分一寸磨过来,初时还细腻迟缓接着忽然就变得莽撞冲动,节奏微乱。展昭先是用了自己最大的毅力,克制着不痛呼出声,接着就一遍一遍对自己重复着:放松,放松,放松……
          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放松,毕竟这种近乎被侵犯和被掠夺的感觉是生平第一次。好不容易被压制住紧张和羞涩在这样略显生涩的摩擦冲撞之间渐渐清晰放大,展昭不敢开口,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喊疼,但是他在心里反反复复叫着身上这个人的名字。那么美好奇妙的三个字,每念一遍心里的温柔就扩大一点,身下的疼痛就减轻一分。
          白玉堂,白玉堂,白玉堂……
          于是在这样催眠一般的过程里痛感竟然越来越轻,有那么短暂的一瞬展昭几乎以为自己已经麻木。接下来,奇妙的事情开始发生,疼痛再次侵袭,而这一次还有诡异的快感同时降临,缓缓自灼热紧合的地方打着旋儿上升,全身都有些脱力,他按住白玉堂手背的力量放轻了些,神志又开始恍惚。
          白玉堂已经全然顾不上去调整自己运动的频率,全身每一滴血液都在翻滚沸腾,每一个毛孔都在尽力呼吸。他觉得唇焦舌燥,想叫展昭的名字,却发不出声音。而展昭在轻轻颤抖,过了许久才缓缓睁开双眼。眼睛里的明澈清亮全体消失,闪着水光,透着孩子气的眩惑迷惘,几乎失掉焦距地落在白玉堂脸上。
          狂乱迷醉气息自他们的鼻腔和口腔呼出来,丝丝缕缕缠满全身。白玉堂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此时到底该做什么,只是一味任性鲁莽地冲撞着展昭,然后本能地移过来一只手,又一次把展昭握在掌心里。
          他的力量全集中在了下面,手指动作比羽毛还要轻柔挑逗,似有似无地揉捏着。可是展昭却顿时卸掉了仅存的防备,终于启开双唇发出了闷声的呻吟。
          到了现在,彼此间最细碎的移动和声音都可以让对方烧得更旺,心跳呼吸和每个动作都兵荒马乱不成样子,却带来最嚣张的狂欢。无穷无尽的感官刺激,与旋转飞升的灵魂融在一起。毫无章法的律动里,白玉堂误打误撞地碰到某个地方,展昭整个人都弹起来一些,喑哑地呼出声来。随之白玉堂忽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手上无意识地用了些力气,展昭在他掌心间颤了颤,第二次的释放几乎把他抽成真空,在白玉堂还没有开始放松的时候,就瘫软一般沉寂下来。
          又隔了几秒钟,白玉堂才也脱力地离开展昭身体,趴在了他身边,浊重喘息。
          沉重的疲惫感压在身上,他们就这样一动不动呆了好久,展昭几乎就要倦极入眠。被汗水浸泡的湿滑身体开始觉出森森凉意,可是展昭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最后还是白玉堂撑起身来,费力地把几乎全体掉在地上的被子拖上来,把自己和展昭都裹起来。
          “让我睡一会儿……”展昭口齿不清地呢喃。白玉堂盖被子的动作一点也不温柔,把他大半张脸都埋了起来。他尝试移动自己躺得舒服一些,才觉得腰上又酸又痛,快断掉一样不听使唤。
          这是怎么回事?他朦胧地又试着想翻身,太艰难,终于还是放弃。白玉堂的手掌又伸过来,托住他的后背帮他半转过来朝向自己,手掌在他尾椎处自下而上轻轻按揉。
          僵掉的身体逐渐轻松了些,展昭额头蹭在白玉堂肩膀上,进入混混沌沌的半睡眠状态。可是白玉堂觉出他肌肉的紧绷开始缓解,恶劣地在他腰侧拧了拧。又痒又疼的感觉顿时驱走了睡意,展昭倏地张开眼睛,恼火地问:“干什么?”
          “猫儿,回家洗澡……”白玉堂捏捏他下颌。
          意识恢复清明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第一次必然会有的尴尬羞赧,展昭把脸又往被子里缩了缩,恨不得就此变成一只鸵鸟。停了一会儿有愤恨的声音在被子里传出来:“我要睡觉!”
          “你没穿衣服……”白玉堂贴在他耳边呵气,“你现在这样,我不能保证没有第二次……”
          白玉堂你这个蠢货!够了!展昭掀开被子有点艰难地坐起身,然后僵在原地。
          腰仍然很疼,虽然比刚才好了一些,某个地方虽然说不上太疼,可是感觉怪异无法言说。这还没什么,最重要的有什么会流淌的东西在身体里,能清晰感觉到。展昭忽然希望自己此时胸部以下完全失去知觉,说不定会好过些,不,最好整个人都失去知觉。脸在发烫,他不知所措地看看窗帘,看看吊灯,看看还扔着些乱七八糟杂物的地板,就是不去看白玉堂。
          而讨打的耗子忍着笑又凑过来,小声说:“知道为什么要你回家洗澡了么……”
          展昭装作什么也没听见,吃力地尝试弯腰去捡胡乱丢在地上的衣服,白玉堂,你欠摔……
          明白他这时候必然不好过,白玉堂也不再开玩笑,下床将地上衣物捡起来,伸手过去揽住他肩膀让他靠住自己:“省点力气,把衣服穿好,回家洗完澡好好睡觉。”
          展昭第一个反应是把白玉堂推开一点,却忽然发现他右手背上有两个小血痕。
          “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猫爪子掐出来的。”白玉堂看了看,自己也是才刚发现。意乱情迷的时候他握着展昭的腰,而展昭的左手俯在他手背上好一会儿,只是那个时候,彼此都只知道用力,不觉得疼。
          展昭盯着那两个浅浅小血痕看了会儿,小声叫:“白玉堂……”
          这三个字一叫出口,忽然就平心静气了下来,刚刚的无措和难堪转瞬不见踪影。心跳节奏已经恢复如常,呼吸也平缓稳定。腰背酸痛的不适感觉里面混杂了有点酸涩有点甜蜜的幸福感,心里全安稳踏实了。既然对方是白玉堂,那么一切都理所应当,自然而然,有什么可逃避可遮掩?
          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再正常不过。
          展昭松了口气,懒洋洋往身边靠了靠,把一半的体重放在白玉堂肩膀上,刚要开口,白玉堂忽然抢在前面说出来:“展昭,我爱你。”
          展昭笑了,到底是太累,睡意又卷过来,他打了个哈欠,轻轻点点头:“白玉堂,我知道。”


          IP属地:陕西34楼2014-06-12 11:46
          回复
            不可理喻……展昭抱怨着挂断了电话,经展昕这么一插科打诨心情倒是放松了些。白玉堂坐在对面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看着他:“我猜展昕一定提出了一个很好的建议,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本来也已经吃的差不多,接了个电话就觉得彻底吃饱,展昭假装没听见白玉堂的话,草草把碗里剩下的汤喝完就站起身:“今天我洗碗好了。”
            白玉堂侧耳听了听后厨穿来的哗哗水声,站起身在抽屉里翻了翻找出两件东西,拿着跑到后厨:“猫儿你快点,洗完了我们去放烟花。”
            “烟花?”展昭愣了愣,“你哪里搞来的?”
            白玉堂拿在手里的东西看起来更像一根长长的鼠尾草,那是韩彰不知道在哪里买来的,虽然不大做的倒是很精致,装上一节纽扣电池,就可以发光。赤橙黄绿青蓝紫依次变幻,光影绚丽又不至于刺眼,黑夜里看起来有几分像国内的小孩子喜欢玩的烟火棒。展昭一边洗碗一边仔细看了一会儿才看明白,哭笑不得:“你多大了?”
            “小时候,白锦堂每到过年就带我去放礼花弹,他怕我觉得太无聊。”白玉堂微微蹙着眉看着手上的东西。
            展昭忽然想起来,就是某一年的大年夜,那个母亲悄然离开,扔下兄弟俩十几年。除夕对于白玉堂来说,其实并不是个值得快乐和庆祝的日子,在此之前的那么久远的岁月里,每到这个万家团圆举国欢庆的夜晚,不知道兄弟俩是怎么过来的。其实白玉堂不是个爱热闹的人,但是恐怕再多再昂贵的礼花弹,也填不满只剩下兄弟两个的大年夜的冷清。他心里隐隐开始发疼,洗干净最后一只盘子,擦了擦手,接过白玉堂手里的那只小烟花棒:“走吧,放完了我有好消息告诉你。”
            在这个城市里,个人不允许燃放烟火,这东西大概是韩彰心细,专门弄来给白玉堂解闷玩的替代品。虽然看起来像是小孩子的玩具,但是真的打开了,在夜色里确实非常好看。两人每人拿了一只站在店门口,看各种色彩交织变幻,映在那只小雪人身上,看起来倒有了几分童话故事一样的味道。店门口靠墙有几把木椅子,白玉堂索性坐了下来,看着明灭闪烁的光线照在展昭英俊的侧脸上。
            展昭安静凝视着地上扫做一小堆的积雪,雪质松软干净,被光线照得分外诱人。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夜静得他们几乎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安稳绵长。白玉堂心里忽然就安稳了下来,不需要刻意的制造热闹气氛,不需要强迫自己忘记不够美好的回忆,这样的除夕已经足够丰盛充盈。他忍不住翘起嘴角笑了,才要说话,展昭忽然将手里的烟火棒插在雪人手上,接着就弯身抓起一把雪,迅疾塞进他的脖颈。
            冰凉雪沫自领口滑下去,马上就被体温融化成水,沿胸膛滚落。白玉堂打了两个冷颤跳起来,展昭已经回身拉开店门想躲进屋里,被一把扯了回去。
            店前的门廊空间并不大,两个人半真半假地对了十几招,身上寒气也祛掉了些。白玉堂耍了个无赖,拽住展昭手腕直接把他整个人扯过来抱住,在他耳边问:“有什么好消息?”
            “展昕和展昀今天替我摊牌了。”展昭手碰到白玉堂领口,有点潮,是被刚才那一捧雪弄的。他挣开白玉堂往屋里走:“也就是说,现在开始咱们俩没任何阻力了,我唯一担心的事情,自己都没出面就被展昕和展昀解决了,偏偏短期内,我连当面去给他们个交代都没可能。回去吧,衣服湿了,当心感冒。”
            白玉堂怔了怔,才突然醒悟了为什么展昭接电话的时候表情那么复杂,也迅速明白了姐妹俩这么做,必然是经过了前思后想,归根结底,不过是怕展昭为难。他跟上展昭进屋,将店里的前门锁好,轻轻吁了口气:“等展昕展昀结婚的时候,白爷得给她们送份大礼。”
            “如果她们俩嫁的出去的话!”展昭嘟哝了一句。
            白玉堂扬起眉毛:“展小猫,你可以因为你第一个找到男朋友而有适度的优越感,但是你不应该歧视她们两个。”
            出乎他的意料,展昭并没有一脚踢过来,而只是扔给他一个白眼,然后自己陷入沉思。
            白玉堂歪头看看他的神情,也不吵他,到吧台后面拿出一只威士忌来调酒。直到两杯鸡尾酒都要完工,展昭才抬起睫毛,问:“玉堂,你想过没有,要在这里留多久,还回不回国?”
            白玉堂把两片新鲜柳橙切开一点,装饰在杯子旁边:“想过。白锦堂的移民手续大概过两个月就办好了。我不想离他太远,原本是想跟他留下。不过……”他端着杯子过来,递一杯到展昭手上,“如果你想回去,我跟你一起。”
            展昭微微蹙起眉来看着白玉堂,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音,白玉堂已经把食指按在他嘴唇上:“我知道你想回去,没问题,我跟你一起。”
            平心而论,如果展昭想找份高薪的工作,无疑留下来机会更多,如果他只想安安心心做实验搞研究,这里的条件也比国内好些。但是,展昭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留。
            他最初的想法非常单纯,博士毕业以后回国,进个研究院或者是干脆找家学校任教。这个专业如果止步在本科毕业,其实等于只修了些皮毛,要想有成果则必须深造。可是目前国内多数的学校,教学力量并不算强,而且不是所有学生都有个明确的目标。他认识不少大学生,懵懵懂懂误打误撞就学了药剂,毕业以后要么找个医院的药房呆一辈子,要么索性进了公司做推销,真正肯学以致用去搞研究的很少。
            何况伯父伯母把他从小带大,视如己出,如今年纪渐渐大了,都已经退休,身体状况也不如前几年。展昭也不想离他们太远。
            这想法从他出国那天开始一直都坚定不移,直到遇见了白玉堂。
            两个人的日子,有从来没有尝试过的幸福甜蜜,所有快乐都变成双份。而与此同时,需要考虑的事情,需要承担的责任,也增加了一倍。余生所有的安排计划里,不再只有自己,还多出一个名字叫白玉堂。
            白锦堂这次回国就是去办理移民的相关手续,这件事闲聊的时候白玉堂提过一次,说的人无心,听的人有意。展昭不想离自己的亲人太远,自然,白玉堂也不想。
            何况对于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而言,这里的环境要宽容太多,他们可以坦然在一起生活。若要回去,就势必会遇到些麻烦,说不定一辈子不能公之于众。展昭自己不在乎,但是他觉得这样委屈了白玉堂。
            他思前想后,拿不定主意。今天展昕和展昀带来的消息着实太让他意外,这些不得不考虑的事情就一股脑都压了过来,刚才看着外面映成彩色的小雪人,他几乎下了决心,如果白玉堂想留下,那么自己就陪他。
            可是白玉堂呷了一口酒,理所当然地看着他,表情严肃眼神执拗:“猫儿,说实话,你一直都想回去,是不是?”
            展昭在那黑漆漆瞳仁的注视下无法否认,于是点点头:“对。但是……”
            “没有但是!”白玉堂摆了摆手,“你想回去就回去,这事儿不用商量。白爷没和你开玩笑,也不是随便说说,我是认真想过的。”他顿住,之后声音稍稍放低沉些补充,“认真,而且,心甘情愿。”
            展昭愣住了,他一直认为白玉堂不会去想这些关于未来的具体安排。毕竟离他毕业还有两年,很多事也许都会变,很多决定都可以改。白玉堂随心所欲的日子过惯了,要是真的回去,不说别的,两个人的关系只能转地下情这件事儿他根本不确定白玉堂受得了。
            他默默喝酒,不知道这谈话该如何继续。当最后一滴也咽下去,白玉堂从他手里拿走空杯子,修长食指轻轻沿着桌子边缘左右游走着,带着一个微微有些疑惑的表情安静地开口:“猫儿,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很奇怪,简直有点可笑,所以从来没提过。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大概上辈子欠你的。”
            展昭不解地挑了挑眉,白玉堂眼神盯着桌上的酒杯,天花板上小小的彩灯在玻璃上折射出绚丽的光,那光跳回他的眼睛,深黑色眸子就带出一点点琥珀色。
            “这感觉太离谱,根本没来由,但是就是一直在,好像……”他蹙着眉,沉思了一会儿斟酌着用词,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好像找不到合适的句子来准确表达自己的情绪,“总之,那感觉就像……上辈子我没能陪你,一直觉得欠你点什么,这辈子得还给你。所以,猫儿,你想留下咱们就留下,你想回去咱们就回去。你决定。”
            展昭困惑地眨眨眼睛,默默在心里消化他刚才这几句话,白玉堂看着他笑了,抬起手揉他脑袋:“你回去想干什么?”


            IP属地:陕西36楼2014-06-14 12:27
            回复
              白玉堂坦白回答:“右手腕,不过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你看看车门能不能打开,刚才那孩子受伤没有?”
              车子前机器盖掀起来,A柱有轻微变形,白玉堂那一侧的车门受了点影响。展昭尝试去开自己这一侧车门,还好很顺利。他这时候才顾得上把两个人的安全带都解开,弯身费了点力气摸到手机,下了车。
              他惊魂未定,甫一踩到地上,觉得两腿都有些发软。周围有人要来扶他,他抬手挡开,蹙眉问:“那孩子呢?”
              惹祸的孩子正在路边被自己的母亲扯着打屁股,他的父亲顾不得看管自己摊位,在人群中挤过来,想钻进车里去看白玉堂的情况,被展昭轻轻拦下。看到再没别人受伤,迅速又钻回车里。
              风景区有自己的警务办公室和一家小型医院,都离得不远,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已经有辆警车赶到。事故原因和过程再清楚不过,又有不止一个目击者,展昭简单答复了几个问题,急救车也已经赶来。
              白玉堂那一侧的车门一时打不开,他尝试移动自己从副驾驶钻出来。不过几个简单动作,却头晕目眩弄出一身冷汗。展昭稳住他身子,让他半靠在自己肩头,有小护士用药棉简单先擦了擦他额角伤处看了看。头部毛细血管太多,虽然血流的吓人,其实伤口并不严重。展昭看清了那个小破口,雪白脸色才略微缓和了一些,扶他坐上了救护车。
              若依照警察的意思,白玉堂既然伤的不重,他们车子又肯定是不能开了。是想要展昭留下来,配合把车子拖走,还要和闯祸的小孩家长讨论赔偿问题。可是展昭只在后座把白玉堂的笔记本电脑拿了出来,就直接拔下车钥匙,钻上救护车要陪白玉堂去医院。
              来处理事故的小警察很年轻,显然没有太多经验,此刻扒着急救车的后门问:“这车主是谁?”
              展昭在白玉堂身边坐稳了,轻轻把他肩膀揽过来,让他靠到自己身上:“是他。”
              小警察迟疑着又看看白玉堂,“我们得问问车主的意思,不然现在如果不取证,以后责任认定方面要是出了问题,我们也就没办法了。”
              白玉堂虽然伤的不重,但是此刻头疼的厉害,连话也不想说,索性疲倦地闭上眼睛不出声。
              展昭看了看车窗外满脸泪水鼻涕的闯祸小孩以及他紧张的家长:“没事。事故责任不追究。”他瞧瞧小警察一脸的为难,又耐下性子补充,“车子有保险公司修,等会儿我会打电话。”
              “那这位先生的伤……”
              展昭侧脸看了看白玉堂,额角伤口经过了简单处理,贴了块纱布,此时仍然有点渗血。他闭上眼睛,车祸发生的那几秒钟再次闪过眼前。白玉堂你这个蠢货!撞上去的分明应该是我!他吸口气微微摇了摇头:“他哪怕只破了一点皮也没人赔得起,追责任有什么用?”
              小警察对这个答案张口结舌,只好拿出本子写了点什么,之后解释:“既然这样,我回去也总要有个交代,这个情况,需要车主签个字确认。”
              展昭伸手示意把本子拿来:“他手腕有伤,我签字。”
              小警察迟疑一下:“请问您和车主的关系是……”
              白玉堂已经听得有些不耐烦,正想开口回答朋友,展昭却在旁边斩钉截铁清清楚楚说出来:“爱人。”
              这两个字出口,车里几个人都安静下来,原本正在低声交谈的医生和护士也面面相觑,一脸的惊异。短暂沉默之后,白玉堂枕在展昭肩上嗤地笑出声来,懒洋洋开口:“他说的对,让他签。”
              小警察犹豫了一会儿才勉强地把本子递给展昭,僵着脸扯了扯嘴角:“那么就先这样吧,您赶快陪……陪您爱人去医院检查,有事情……打电话和我们联系。”
              展昭礼貌道了个谢,签了名字把本子递还,轻声请司机开车。
              白玉堂始终连眼睛都没睁开过,直到感觉车子转了个弯,才把脸颊在展昭肩头蹭了蹭:“猫儿,你刚才说什么?”
              没有回应,他等了片刻才要再问,忽然觉出展昭揽在自己肩头的手臂紧了紧。直到这时候他才发觉,展昭呼吸很急促,全身都在几不可察地微微颤抖。他吓了一跳,以为展昭受了伤还要瞒着,倏然睁开眼睛,才要坐直身体,就被展昭更紧搂住:“别动!等等到了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当心会有脑震荡!”
              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慌乱,尾音有细碎的战栗,偏偏手臂用的力气太大,勒得肩膀发疼。白玉堂忽然明白了怎么回事,长长吁了口气,又放松下来倚在展昭肩头,喃喃地叫:“蠢猫……”
              展昭不吭声,连手指都开始用力,掐得白玉堂肩头生疼。白玉堂不再说话,重新闭上眼睛,把还在锐痛的手腕放在展昭膝头。
              车厢里一时又恢复寂静,没人出声,直到进了医院的急诊室,展昭苍白脸色仍然没能恢复,嘴唇抿得死紧,浓黑挺秀眉毛拧成结,害的接诊的医生起初以为受伤的人是他。
              经过近两个小时的各种处理和检查,白玉堂额角缝了两针,手腕有一点点骨裂,被医生打了夹板制动,胸前有安全带造成的轻微挫伤,略略红肿,可以忽略不计。医生开了住院单,要白玉堂留下来观察一晚,看是否存在轻度脑震荡。
              白家二少爷身体素质太好,长这么大,还从未曾住过医院。尤其这家医院规模很小,病房条件比较简陋,他原本坚持要回家,可是平时一贯温和淡定有事好商量的展博士发起倔来,连他都只好甘拜下风。经过了半小时的讨价还价,终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住进了唯一的一间单人病房。
              两个人在病房安顿下来,又随便买了点东西填饱肚子,天色已经黑透。入了夜的病区一片宁静,护士在最后一次查房之后关掉了病房里的日光灯,只留下床头壁灯亮着昏黄黯淡光线。展昭将病房门关好,拉上窗帘,走到床边,一把将白玉堂死死抱在怀里。
              白玉堂抬起左手拍拍他的后背,声音平静淡然:“展小猫,那只是本能。”
              展昭顿了很久才闷声开口:“我懂。”
              是的,当然懂,因为角色互换,我也会做同样选择。这说法不准确,其实那不是选择,因为没有理智和逻辑做支撑,在最紧张危机时刻保护对方,这纯属本能。所以这时候其实什么都不用说,说什么都显得太矫情造作。只是那种会失去你的恐惧,哪怕只有短短几分钟也像是要了我的命。
              白玉堂轻轻笑了,身上已经没什么不适感觉,但是疲倦至极。医院的病床太窄太硬,其实根本不需要住这一夜!他撇撇嘴:“猫儿,你说,现在能不能办出院手续?”
              展昭从齿缝里挤出六个字:“白玉堂你做梦!”
              白玉堂打了个哈欠:“我的身体凭什么你说了算?展小猫你是我什么人?”
              长久沉默,然后展昭轻轻把他推开一些,漆黑幽深双眼牢牢盯在他脸上,微微皱起眉来。白玉堂挑衅地扬了扬眉毛,歪头看着他。展昭顿了顿,舔舔嘴唇,轻声叫:“玉堂……”
              白玉堂再扬了扬眉毛不答腔,展昭小心碰碰他额角雪白纱布,缓缓开口:“如果你想,我可以告诉全天下,你,是我爱人。”
              “呿。”白玉堂嘴角翘起来个小小的弧度,“谁在乎全天下知道不知道……”他用没受伤的左手一把扯住展昭小臂,自己往床上倒去。展昭慌忙用另一只手托了一下他的后背,两人并排躺在窄小床上,白玉堂嘴唇擦过展昭脸颊,心满意足闭上眼睛又打了个哈欠,任凭浓重睡意征服自己。
              展昭的姿势其实一点也不舒服,这床同时躺上两个大男人,连翻身的余地也没有。可是身边人的呼吸声很快沉稳均匀,沉重倦意也一样压在他身上。他放弃了去另外那张空余病床睡觉的打算,尽量轻缓地挪动一下双腿,略微侧头,双唇轻触了触白玉堂的,之后也阖上双眼,安稳入睡。
              夜色静谧,晚安,我的,爱人。


              IP属地:陕西44楼2014-06-22 12:44
              回复
                当年白锦堂也不过只是个少年,根本不懂怎么带孩子,面对白玉堂总觉得亏欠和不知所措。好在父母留下的钱够用,所以全部的宠爱一度都表现在,拼命的给他买东西。不管是便宜还是昂贵,总之只要白锦堂觉得这东西弟弟用得着,或者这东西弟弟会喜欢,或者仅仅是因为“别人家孩子”有这个,他就会买回来给白玉堂。
                其实上帝大抵上还是公平的,他自小缺少温柔呵护关爱,但是物质生活确实极大丰富。而某种意义上来说,展昭则完全相反。伯父伯母待他视如己出,展昕展昀什么都肯让给他,可是到底还是,在有些地方不尽人意,
                而这些事情展昭从来没提起过,他也就从来不知道。若不是刚才一瞬间展昭脸上的笑容有掩饰不住的怅然,他大约永远都不会明白,在遥远的童年时光,展昭还埋着这样一个简单的小愿望。如今两个人都已经近三十岁,两个而立之年的大男人在家里摆电动玩具也许显得很幼稚,可是,白玉堂看看身下的展昭,这一刻他真恨不得把全世界的玩具小火车都买回来,摆在展昭面前。
                展昭抬起手来摸摸他下巴:“这不现实,Jerry,我咨询过,咱们俩不符合领养条件。而且……你和我都这么忙,领一个回来谁管?你看,咱们出来两天,还得去宠物店寄养Tom,小孩子比猫麻烦多了!”
                “是么?”白玉堂眼睛闪了闪,嘴角弯起来,“猫和小孩子有区别么?”
                展昭刚要开口,忽然意识到自己居然蠢到试图回答,于是就没好气地想把他推开。可是白玉堂索性制住他手臂将他压得更牢:“展小猫,你研究过领养孩子的问题,其实你真的很想要个小孩是不是?”
                怎么绕回来了?展昭无奈地想了想,然后坦白承认:“对。”
                白玉堂长久沉默,对于小孩子他完全没有概念,他一直以来觉得两个人就已经足够好。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展昭或许会喜欢小孩。
                对,没错,小孩子挺可爱的。可是……他仔细地想了想,有些惊讶地意识到,其实他会把展昭当个孩子来看。那种掺杂了宠溺的感情或许听起来矫情又夸张,可是他知道,如果展昭想要,他什么都可以给。
                比如这辈子不需要下厨房的幸福,比如各种各样的玩具小火车。
                但是,总有些东西,他给不了。
                这个认知让他有点沮丧,事实上,从某种意义上说他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把生活想的太简单。所以一时之间,他有些不知所措。
                展昭抬了抬手臂勾住他肩膀,白玉堂顺从地随着他的力道俯下身来。展昭环抱住他,轻轻咬住他的耳垂,小声地叫:“Jerry……”
                “嗯。”白玉堂被他弄得全身都痒起来,又想躲开,又舍不得,实在纠结。
                展昭声音放得低低的,含着柔软满足的笑意:“Jerry,我是很喜欢小孩子,可是我从来没想过要当爸爸。再说……小孩子那么麻烦,我有一个就已经足够了。”
                “嗯?”白玉堂已经被展昭难得的主动亲密弄乱了心跳,反应速度慢得可怕,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问:“一个?刚才不是说,咱们不符合领养条件么?你是说展昀的这个?还是……Tom?”
                “我不是在说Tom……”展昭的手掌滑进他的衣服,微微带了一点凉意的手指划过他腰际,“我说的是——Jerry……”
                白玉堂恍悟了展昭的意思,咬牙切齿撑起点身子怒视着他:“展小猫!”
                “嗯?”展昭安安静静看着他,嘴角挑起一个小弧度,眼神越来越亮,越来越温柔。那神情太美好安然,没有遗憾,没有不甘心,没有半点犹疑。他的掌心悄然擦过白玉堂炽热皮肤,滑到胸前,用了点力气贴在他心脏位置。
                白玉堂歪了歪头,臭猫,你笑的太好看。这么多年了,我还是会看见你这样一笑,就完全没了脾气,真不科学!他喃喃地叫:“展小猫……”
                “嗯。”展昭点点头,再次把他拉过来,这一回直接用嘴唇封住他的。白玉堂,你这个蠢货!哪个人这一辈子能毫无缺憾?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你一皱眉我心里就打一个结,你才是我最宠爱的放不下的小孩。命运对我们都不算太慷慨,但是至少也不算太吝啬,我们过往的生活都称不上尽善尽美,今后的也不会完整无瑕,可那没什么。
                因为我最在乎的只是你,而你一直都在。
                对于彼此的身体已经太过熟悉,白玉堂用了很短的时间就让展昭做好了接纳他的准备,但是仍然小心温柔研磨了许久才缓缓进入。经历过再多次,初时还是会有一些疼,何况酒店的房间里并没有提供必要的用品。展昭紧紧环抱住白玉堂结实柔韧的身体,嗅着他身上陌生沐浴露的香气,用那味道帮自己放松,隐忍地等待最初的痛楚过去。
                这真是件令人费解的事情,他曾经有点惊异地发现自己会贪恋这最原始和单纯的肌肤相亲,而后就释然。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再正常合理不过。无论经过多久,他们仍然轻而易举就可以点燃对方,那种融在骨血里的彼此的渴望和迷恋,让一切都变得旖旎,哪怕偶尔激烈失控,也带着迷幻的温柔色泽。
                似乎所有不够美好的东西都可以在这样的行为里被淡化忘却,而美好的那些则更加清晰隽永。他向来喜欢一遍一遍默念白玉堂的名字,其实他不知道自己多数时候都已经发出声音,喑哑而磁性,带着缠绵的颤栗。当起初的疼痛消失,电流沿着脊椎滚过,奇异快感冲进大脑,眼前会闪过大片大片的白色亮光。视线受阻,听觉短暂消失,只剩下兵荒马乱的心跳和呼吸,提醒着自己和对方的存在,提醒着这最玄妙的交汇。似乎全身血液都冲出血管,两个人彻底融汇在一起,最无心也最有效地,取悦和感受着彼此。
                那是意识最模糊也最清醒的一小段时间,好像这世界上最狂暴也最缱绻的一次潮汐,在全身每一寸肌肤卷过去。一波一波的浪涛涌上来又退下去,渐渐平缓轻柔,终于彻底安静。
                过了许久,展昭几乎以为自己原本迅疾猛烈的心跳已经迟缓平和得好像一只失掉了动力的老钟摆,白玉堂长长叹了口气,撑起身来:“猫儿,我们得再去洗个澡了。”
                “好啊……”展昭嘴上答应,其实连指尖都懒得动一动。白玉堂爬起身去浴室里简单又淋浴了一下,之后放了满满一浴缸的热水,再回来时发现展昭已经钻进被子睡着。他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狠下心来,这一晚第二次叫醒熟睡中的懒猫。
                展昭迷蒙疲倦地张开双眼,过了一会儿视线才能聚焦:“怎么了?”
                “去洗澡。”白玉堂手指插进他柔顺黑亮的头发,“洗干净才能睡。听话,展小猫。”
                展昭不太情愿地发了几秒钟的呆,然后小心地调整姿势伸了个懒腰,也抬起手来去揉白玉堂的头发,动动嘴唇说了句话,就掀开被子下床走进了浴室。白玉堂跟在后面,被他关在门外,之后里面就传出水声。
                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好奇,白玉堂敲了敲门,提高声音问:“猫儿,你刚才说什么?”
                水声停下,片刻之后,展昭的声音传了出来,尾音拉得长长的,带着说不清楚是亲昵还是挑衅的笑意:“我说——好啊,我的小孩。”


                IP属地:陕西47楼2014-06-26 18:22
                回复
                  看到番外题目吓屎了


                  来自手机贴吧49楼2015-05-03 11:15
                  回复
                    这小说简直不能再好了,真好看!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50楼2015-06-01 15:29
                    回复
                      要不要这么美好啊~~


                      来自Android青春福利版51楼2015-08-11 03:13
                      回复
                        美好,治愈和感动,再回头看一遍。


                        来自Android客户端52楼2015-11-10 16:18
                        回复
                          zan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54楼2016-07-30 07:19
                          回复
                            是被吞了大半吗楼主,饲猫记的六七章到处都看不到了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55楼2024-07-17 00:53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