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任何一个有意识的事物或人而言，都会为自己选定一件事物或一个人，并为此前进。
而那件事物或那个人，便是路标。
若将一个人唯一的路标粉碎，那个人会如何呢？
如果你赢了，应该给予你什么奖励最好呢？
如果你输了，夺走什么会让你痛不欲生呢？
——七原文人
从“塔”的根据地离开，小夜再一次来到了那家店。
四月一日君寻拉开店门，带着不变的微笑将小夜迎进店内。
桌台上的烛台尽职尽责地发着橘色的光，夜风从缕空的窗扇灌入，刺激着小夜身上还未痊愈的伤口。小夜空洞的双眼却昭示着着痛感的微弱，微弱到无法让小夜的思绪清醒丝毫。
将红茶放在小夜身前，四月一日君寻用着依旧的声调提醒道：“既然来了，不喝一杯吗？”
小夜抬头望了一眼微笑的男子，用着近乎机械的动作，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尚温热的红茶，却无心深味其中的香气。稍许，问道：“代价是什么？”
四月一日君寻抱着那只小狗坐在小夜对面，回答道：“惩戒。”
一时没反应过来，沉默几秒后小夜才说道：“我已经……得到了奖赏。”
对面的男子仍旧微笑着，抚摸着怀中的小狗，却不说话，似是在等小夜思考。好一会儿，才在小夜疑惑的目光中开口道：“小夜，七原文人，对于你而言，是什么？”
瞳孔微缩，那个名字比其他一切都更有刺激性，让小夜的双眼霎时变得清澈。不自觉张开嘴，说出的话却连小夜自己都觉得不可理喻。
“七原文人……是我的……猎物。”
似是有些诧异，四月一日君寻抬眼望向小夜，却只看见了那血迹斑斑的面孔里的不知所措。轻叹，说道：“小夜，于你而言，他是一个近乎完美的猎物，可你，却不是一个合格的猎人。”
小夜却没能理解这话中的深意，仍旧面带疑惑。左侧的马尾被红色的丝带紧紧束缚在肩后，右侧却只剩下了不到肩膀的短发，在风中无所依靠。
四月一日君寻细细品味着杯中略带苦涩的红茶，轻抚着怀中的小狗，继续说道：“作为猎物，七原文人知道自己想要的结果以及达成结果的方式——只是这方式却不是完美的，所以他只是近乎完美。可是作为猎人的小夜你，却是不合格的……因为没有猎人，会仅仅为了猎杀猎物而杀死猎物。”
“为杀……而杀？”
身上的伤口渐渐愈合，思绪也随着男子的话慢慢清晰。可随之而来的，还有寒冷，比之前七原文人身上的温度更加让小夜恐惧的寒冷。
“没错哦，”四月一日君寻的目光越过烛台望向窗外的夜色，转而又回到了烛光下的小夜身上，微笑依旧，“那就小夜你的做法。可是一个合格的猎人，只会为了目标而猎杀猎物。这个目标可以是很多东西，却不能是——猎杀这件事本身。”
“那是猎人的大忌。”
“猎人的……大忌？”再一次重复了男子的话，小夜在烛光下的表情渐渐由麻木转变为一种悲伤。那些避无可避的感情终于狠狠侵占了小夜的思绪，化作深夜里的寒气，透过还未痊愈的伤口进入她的身体，蔓延至四肢百骸，沉淀成入骨之痛。
那样深切的疼痛，几乎让眼泪冲破了最后的界限。
——如果你输了，夺走什么会让你痛不欲生呢？
“这就是……代价吗？”
喃喃着，小夜看见摇曳的烛光被模糊成一团光斑，整个人仿佛深陷某种冰冷无法挣扎。
四月一日移开目光，落入漆黑的夜，继续说道：“他想让你赢，因而给予你奖赏。可是‘赢’这件事，不是只要拥有奖赏的就可以达成的，如果奖赏与惩戒并存的话——”
“那只能算是平局。”
接过话，小夜抬手，在眼泪滴落之前将其粉碎。
那之后，四月一日君寻不再说话，抱起小狗离开了烛火摇曳的茶厅。
而小夜独自一人，在烛火之中，一次次将即将滴落眼泪粉碎——
就像她亲手粉碎了她唯一的路标一样。
天亮之前，小夜告别了四月一日君寻的店，再一次踏上了孤身一人的旅程。
经历了昨晚的骚动，东京在一片朝气中迎接春天。
就这样，小夜伪装在人群之中，开始了没有终点的旅程。
没有终点，也没有路标。
——猎人犯了大忌之后，猎杀了猎物之后，还会是猎人吗？
——一个人唯一的路标被粉碎之后，会怎样呢？
如果文人还在，大概会告诉她人的「本质」也会因此而改变吧。
可是文人啊，已经不在了。
小夜望着黎明的苍穹，一滴泪，滑落。
夺走什么会让我痛不欲生呢？
夺走我唯一的路标，就够了。
你亲手夺走，我亲手粉碎。
夺走你，就够了，文人。
—end—
而那件事物或那个人，便是路标。
若将一个人唯一的路标粉碎，那个人会如何呢？
如果你赢了，应该给予你什么奖励最好呢？
如果你输了，夺走什么会让你痛不欲生呢？
——七原文人
从“塔”的根据地离开，小夜再一次来到了那家店。
四月一日君寻拉开店门，带着不变的微笑将小夜迎进店内。
桌台上的烛台尽职尽责地发着橘色的光，夜风从缕空的窗扇灌入，刺激着小夜身上还未痊愈的伤口。小夜空洞的双眼却昭示着着痛感的微弱，微弱到无法让小夜的思绪清醒丝毫。
将红茶放在小夜身前，四月一日君寻用着依旧的声调提醒道：“既然来了，不喝一杯吗？”
小夜抬头望了一眼微笑的男子，用着近乎机械的动作，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尚温热的红茶，却无心深味其中的香气。稍许，问道：“代价是什么？”
四月一日君寻抱着那只小狗坐在小夜对面，回答道：“惩戒。”
一时没反应过来，沉默几秒后小夜才说道：“我已经……得到了奖赏。”
对面的男子仍旧微笑着，抚摸着怀中的小狗，却不说话，似是在等小夜思考。好一会儿，才在小夜疑惑的目光中开口道：“小夜，七原文人，对于你而言，是什么？”
瞳孔微缩，那个名字比其他一切都更有刺激性，让小夜的双眼霎时变得清澈。不自觉张开嘴，说出的话却连小夜自己都觉得不可理喻。
“七原文人……是我的……猎物。”
似是有些诧异，四月一日君寻抬眼望向小夜，却只看见了那血迹斑斑的面孔里的不知所措。轻叹，说道：“小夜，于你而言，他是一个近乎完美的猎物，可你，却不是一个合格的猎人。”
小夜却没能理解这话中的深意，仍旧面带疑惑。左侧的马尾被红色的丝带紧紧束缚在肩后，右侧却只剩下了不到肩膀的短发，在风中无所依靠。
四月一日君寻细细品味着杯中略带苦涩的红茶，轻抚着怀中的小狗，继续说道：“作为猎物，七原文人知道自己想要的结果以及达成结果的方式——只是这方式却不是完美的，所以他只是近乎完美。可是作为猎人的小夜你，却是不合格的……因为没有猎人，会仅仅为了猎杀猎物而杀死猎物。”
“为杀……而杀？”
身上的伤口渐渐愈合，思绪也随着男子的话慢慢清晰。可随之而来的，还有寒冷，比之前七原文人身上的温度更加让小夜恐惧的寒冷。
“没错哦，”四月一日君寻的目光越过烛台望向窗外的夜色，转而又回到了烛光下的小夜身上，微笑依旧，“那就小夜你的做法。可是一个合格的猎人，只会为了目标而猎杀猎物。这个目标可以是很多东西，却不能是——猎杀这件事本身。”
“那是猎人的大忌。”
“猎人的……大忌？”再一次重复了男子的话，小夜在烛光下的表情渐渐由麻木转变为一种悲伤。那些避无可避的感情终于狠狠侵占了小夜的思绪，化作深夜里的寒气，透过还未痊愈的伤口进入她的身体，蔓延至四肢百骸，沉淀成入骨之痛。
那样深切的疼痛，几乎让眼泪冲破了最后的界限。
——如果你输了，夺走什么会让你痛不欲生呢？
“这就是……代价吗？”
喃喃着，小夜看见摇曳的烛光被模糊成一团光斑，整个人仿佛深陷某种冰冷无法挣扎。
四月一日移开目光，落入漆黑的夜，继续说道：“他想让你赢，因而给予你奖赏。可是‘赢’这件事，不是只要拥有奖赏的就可以达成的，如果奖赏与惩戒并存的话——”
“那只能算是平局。”
接过话，小夜抬手，在眼泪滴落之前将其粉碎。
那之后，四月一日君寻不再说话，抱起小狗离开了烛火摇曳的茶厅。
而小夜独自一人，在烛火之中，一次次将即将滴落眼泪粉碎——
就像她亲手粉碎了她唯一的路标一样。
天亮之前，小夜告别了四月一日君寻的店，再一次踏上了孤身一人的旅程。
经历了昨晚的骚动，东京在一片朝气中迎接春天。
就这样，小夜伪装在人群之中，开始了没有终点的旅程。
没有终点，也没有路标。
——猎人犯了大忌之后，猎杀了猎物之后，还会是猎人吗？
——一个人唯一的路标被粉碎之后，会怎样呢？
如果文人还在，大概会告诉她人的「本质」也会因此而改变吧。
可是文人啊，已经不在了。
小夜望着黎明的苍穹，一滴泪，滑落。
夺走什么会让我痛不欲生呢？
夺走我唯一的路标，就够了。
你亲手夺走，我亲手粉碎。
夺走你，就够了，文人。
—end—
玉离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