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归(原著风)
吴邪也不知道是在多久之后,久到不需要每天数着日历过日子,久到已经不会在每个雷雨夜里一身冷汗的惊起,久到快忘记了那个人的摸样,即使入梦来也只是一个淡淡的轮廓。
久到吴邪已经原谅了十年之约那天自己带着鬼玺翻山越岭满怀欣喜来到青铜门前却怎样也打不开门之后在门前瘫坐了一星期最后被胖子背回去的张起灵带给他的痛楚。
总之是在很久很久之后。
张起灵回来了。
没有受伤,也没有失忆,仍旧背着他那把不可一世的黑金古刀。就这样突兀的站在吴邪的古董铺子门前,神色冷淡的遮住了大半的阳光。
吴邪正坐在躺椅上拿着刚刚收到的一块玉石细细端详,感到屋子里骤然暗了几分,就抬头向门口看去。
看到那个带着帽兜背着古刀的轮廓,吴邪已经知道了来人是谁,就这样静静的看了那个背着光的剪影好一会,吴邪轻轻的把手里的玉石放在桌子上,撑着躺椅的扶手站起来。
“回来了?进来吧。”
那人听后就乖乖的进来了,把刀从背后解下来放在了门口旁边的柜台上。
吴邪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人脸上平滑的皮肤,半带苦涩的笑了出来“小哥还是这么年轻。”笑得时候眼角有几道深深的鱼尾纹,“真好。”
“吴邪。”张起灵唤他。语气里稍稍带有几丝急促。
“我们都以为你不回来了,几年前我去长白山——”吴邪停了下来,“算了,不提也罢,前些年胖子从巴乃回了北京,如今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了,就连我那不成器的伙计也回老家娶媳妇了。你这突然回来,我还真是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说完也不去看张起灵,从桌子上拿起那块玉走了几步放进了一个展柜里。
张起灵看着他,吴邪已经将近40了吧,腰板还算是直挺,仍旧瘦瘦的,青色的褂子穿在身上显得有点过于宽松,两鬓已经有了些许白发,不多,却足够刺眼。
“中间出了点事情。”张起灵低声说了句,似乎是给出的一个解释,解释什么?解释为什么十年前没有守约还是解释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嗯,没事。”吴邪应了声。
张起灵站在门口看着吴邪,心一点一点低落下去。十多年不见,岁月给予了吴邪足够的冷静和沉稳,代价是剥夺那些登不上台面却又着实可贵的天真。张起灵心想,不该是这样的,至少应该问一下原因,至少应该有着情绪起伏,至少........可又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打破这种异常。一直以来都是吴邪追着他的步子跑,他失踪,吴邪惊恐,他受伤,吴邪担心,他说别动,吴邪就一声不吭的站在原地,他说喜欢,吴邪就闭上眼睛让他亲吻,他要走,吴邪甚至一路追到了长白山,如今他回来了,吴邪怎么就不做任何反应了?
张起灵攥紧拳头,心里有无数个声音叫嚣着“我回来了,吴邪,我回来了。”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心终于沉到底,张起灵转身去拿柜子上的刀。
终究是物是人非了。
“你看我真是老糊涂了,怎么也没有给你倒杯茶。”吴邪先一步说出来,转身钻进了里屋。
终究是舍不得走,也不知道能走到哪里,张起灵环顾了一周铺子然后坐在了还留着吴邪体温的躺椅上。
等了好长时间也不见得吴邪出来,张起灵起身快走了几步,推开了里屋的门,下一秒就楞在了那里。
吴邪像个孩子一样蹲在地上,背对着张起灵,肩膀不停的颤抖,用力捂着嘴巴竭力的压低抽泣的声音。
怎么可能不在乎,怎么可能会忘记——
三年前自己买了全套的装备,装着那只鬼玺,一路爬了雪山,找到了入口,避开了大鸟和那口中猴,最后剩了半条命终于到了青铜门前。吴邪乖乖的等了十年,想了十年,一秒钟都不愿再等下去,可当他无论如何都打不开那扇门的时候,当他意识到张起灵就没有打算让自己十年后来接他的时候,压抑了十年的感情几乎在那一瞬间爆发了,吴邪把鬼玺狠狠的砸了出去,然后就跪在青铜门前声嘶力竭的哭喊——张起灵!你给我出来!给我出来!那种感觉特别绝望,张起灵明明就在门里面,自己却没有办法进去。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在门前滴水未进的待了一个星期,最后在咽气之前被胖子扛了回去。
后来胖子告诉吴邪背他回去的路上胖子哭了一道,本不是这么矫情的人,可当吴邪意识恍惚的一直念叨“把小哥还给我。”的时候,胖子忍不住眼泪唰的就下来了。
“吴邪。”张起灵的声音竟带了几分哽咽。
吴邪微微蜷缩了一下身体,伸出一条胳膊来冲着张起灵摆了摆手,张起灵停住了要去扶起吴邪的动作,站在原地。
吴邪抽了下鼻子,深深叹了口气,缓缓的从地上站起来。仍旧背对着张起灵,没有回头。“小哥,”吴邪还是控制不住眼泪,声音里满是哭腔。“你他娘的怎么能,怎么能让小爷我等了这么长时间。”
张起灵再也忍不住,迈了两步,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了吴邪。吴邪因为哭泣半佝着身子,张起灵凑过头去亲吻他耳朵。
“吴邪,我回来了。”
吴邪,我回来了。
-我总觉得把屋子弄亮一点就能照亮他回来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