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答说:“我看见门外有个小孩在跑,她的妈妈在后面拿着脸盆追,她们跑得好快。然后那个小孩被抓住了,就被抓会去洗脸。我觉得很惊奇,所以想问是不是所有小孩子都不喜欢洗脸——”
“你的推论是正确的。”我回答道。
他的脸色是越来越阴沉,可是老天保佑我今天可是一直在夸他。
这件事也是一个兆头。我们家南南开始注意自己的形象了,换了小时候他可从来不在乎。再加上周围的孩子都在谈朋友,由于这个大环境的影响,我每天都在担惊受怕,每天都在向他叨念,南南啊眼神一定不能往别人身上瞟。你是有未婚妻的,而且她一定悍得很,跟手冢一样。
其实这话我念了许多年了,只不过以前只是闲着没事偶尔说说,现在是有目的性的在不停地叨。我知道小孩都有逆反心理,说不定哪天烦了跑出去引一群歪嘴斜眼窝脖的姑娘回来。但是我怕啊,想起手冢当年的气势我就能发寒颤。
我也一直给他讲我当年的光辉事迹。我那时候苦,家里穷,又住在半山腰,家里的水都是从山沟里挑上来的。穷是穷,我妈还是让我读书。我读书的时候成绩一直不错,总是第二,拿不到第一。我是读书不认真,可是有一学期我为了让妈妈给我买枝永生的钢笔我确确实实是稍微听了课的。那个学期我还是第二,比第一差一分。我生气了,因为我没有拿到我的钢笔。所以我注意到第一,就是村长的儿子手冢。后来我就有意识地接近手冢,想尽办法灌他我们家密制的辣椒水。我灌了十几次,失败了十几次,成功了一次。可是他喝下去之后,手抖了抖,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反应。我很挫败,所以我要他帮我挑水。我觉得不用挑水的日子很健康,所以我跟娘说要嫁去手冢家。妈妈不让,后来我就偷偷跟手冢说让我家小孩嫁到你家去吧。他答应了,那天我很高兴,因为我想我家小孩可以不用挑水了。后来我家要搬家去另外一个地方,算是比较远的。所以搬家之前我叫手冢不要也搬走了,以后我家女儿长大了要回来找他的。
结果我家生了个儿子。等到南南长大一些,我要带他回去以前住的地方,说话算话是我的良好品德。
就这么些故事我从南南三岁一直念到现在,他已经十五了。
我之所以相信手冢的女儿会和他一样悍的原因是——南南实在是跟我很像,特别是现在越长越大,已经开始算计到我头上了。不说别的,就说灌辣椒水这项祖传的报复活动,他尝试了两次成功了两次。可惜的是我也不是好惹的,他不知道自家的东西对自家人没用吗?那辣椒水还是我亲自配的呢。既然南南和我像,那么手冢的女儿一定会和手冢像的,不论是那种冰冻的气势还是面对辣椒水而不惧的勇气。而且,灌她辣椒水怕是没有灌我这么方便。
这样想,我觉得我还是很划不来的。以前只想着可以有人挑水,没想到科技发展这么快,都用上自来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