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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德里亚:交流的迷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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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德里亚:交流的迷狂
中文译者:白轻(泼先生丛刊执行编辑)
本文选自鲍德里亚(Jean Baudrillard)《交流的迷狂》(The Ecstasy of Communication)一书,译文另参考了《反美学》中的英译版本及相应中译本(李家沂,《通讯狂欢》,载《中外文学》24-7(1995),283期,第31~41页)。文中灰色自体为注释。封面图片为热内·马格里特(René Magritte)的画作《情人》(1928)。
一切开始于物(object,客体/对象),但物的体系已不复存在。对物的批判是基于浸透着意义的符号,连同其幻想与无意识的逻辑,其声名在外的差异的逻辑。在这种二元的逻辑背后,是人类学的梦想:超越了交换与使用,超越了等价的物的梦想;牺牲逻辑的梦想,礼物的梦想,耗费的梦想,夸富宴的梦想,“被诅咒部分”消费的梦想,象征交换的梦想。「这些概念源自马塞尔·莫斯和乔治·巴塔耶,在鲍德里亚的《象征交换与死亡》(L’Echange symbolique et la mort, Pairs: Gallimard, 1976)中得到了广泛的使用。中译注:“被诅咒的部分”在Semiotext(e)版中为“devil’s share”,在Anti-Aesthetic中为‘accused portion’,李家沂译本作“凶项”,本文选用了车槿山《象征交换与死亡》中的译法。」
所有这些依旧存在,同时又正在消亡。对这个投影的、想象的和象征的世界的描述,依旧是对作为主体之镜的物的描述。主体与物的对立依旧重要,正如镜像(mirror)和场景(scene)的深刻想象一样「这里指的是雅克·拉康的“镜像阶段”(mirror phase),这一概念在《拉康选集》(Ecrits, New York: Norton, 1977)中被提出,并在鲍德里亚的《生产之镜》(Mirror of Production, St.Louis: Telos, 1975))中得到详细的研究」。历史的场景以及日常的场景出现于历史的阴影之中,因为历史正被逐渐地剥去政治。今天,场景和镜像已经让位于屏幕和网络。不再有任何的超越或深度,只有操作不断延展的内在表面,交流的平滑的功能表面。在电视图像,这个新时代最美丽的原型之物中,周围的世界和我们的身体正在变成监视的屏幕。
我们不再把相同的情感,把占有、丧失、哀悼和嫉妒的相同梦想,赋予我们的物;心灵的维度已被模糊,纵然我们还可以复原它的特殊。


1楼2015-11-02 17:03回复
    罗兰·巴特已为汽车预见了这点,在汽车身上,占有的逻辑——它来自于强大的主体关系所固有的投射——是由驾驶的逻辑维系的。不再有任何与物本身相联系的力量、速度与挪用之幻想,只有一种与物之使用相关的潜在策略——掌握、控制和命令,可能性游戏的优化,汽车提供的是矢量而不再是心灵的圣堂——最终,主体自身转变为一台驾驶计算机,取代了醉心于力量的造物主。就这样,汽车成为了一个密封舱,仪表板就是它的操作台,而周围的风景像电视屏幕一样展开。
    然而,我们可以设想一个随后的阶段,在当下的阶段,汽车还是一种展演的工具,而随后,它成为了一个信息的网络。也就是一辆对你说话的汽车,它把它的正常状态和你的正常状态自发地告诉你(最后,如果你运行地不好,它可以拒绝运作),一辆提议的、商讨的汽车,一个参与生活方式之正常谈判的伙伴;某个在你看来是怪异的东西(或人,因为在这个阶段,不再有什么差别),与汽车的交流成为了根本之关键,一种对主体及其物(一个不可解释的界面)之在场的永恒测验。
    自此,速度或位移——甚至无意识的投影,竞争或声望——都不再重要。事实上,在“速度终结了!多驾驶,少消费”的意义上,汽车的去神圣化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生态的理想:一种规制,一种温和的功能性,同一系统的所有元素的团结,整体控制和全面管理。每一系统(包括家庭的世界)都形成了一个生态龛位(ecological niche),带着一种相关的装置:每一项(term)都必须与其他的项保持永久的关联,在各自的策略和整个系统的策略上相互告知,因为一项的失败就会引发灾难。


    2楼2015-11-02 1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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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私人领域已不再是一个舞台,在这个舞台上,曾上演过主体与他的物/图像相争执的戏剧:我们不再作为剧作家或演员而存在,我们只是多元网络的终端。对此,电视是最直接的预示,而今天,一个人生活的私人领域被视为一个接收和操作的领域,一个被赋予了远程通讯权力的监控屏幕,即它具有远距离控制一切的能力,在家庭远程通讯的前景下,它将包括工作进程,以及消费、游戏、社会关系和休闲。我们可以设想对休闲或假期的模拟,就像飞行员模拟飞行一样。
      这是科学虚构吗?没错,但直至现在,所有的环境变异都源于一个不可逆转的趋势,它指向了元素和功能的一种形式抽象,一个单一进程的均质化,以及姿态行为的易位:身体和努力被易位成电和电子的命令,并在时间和空间中得到微型化。这些进程就是舞台(它不再是一个舞台)如何成为了无穷小之记忆和屏幕的舞台。
      这是我们的问题,只要这种电子的大脑化,这种电路和能量的微型化,这种环境的晶体管化,把曾经建构了我们生活舞台的一切谴责为无益的、过时的和淫荡的。我们知道,电视的纯粹在场把我们的栖居转变成了一种废弃,一个封闭的囚房,一切存在极其成问题的人类关系的遗迹。从演员及其幻想不再萦绕舞台的那一刻起,只要行为集中在某个操作屏幕或终端上,余下的便只能显现为某个大而无用的身体,并遭受遗弃和非难。真实本身就显现为一个巨大的、无用的身体。


      4楼2015-11-02 1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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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私人空间也经历了相同的命运。它的消逝与公共空间的缩减相平行。两者都不再是景观或秘密。内部与外部的区分,曾经刻画了物的家庭舞台与物的象征空间,如今已在一种双重的淫荡(obscenity)中被模糊。你生活的最最私密的运作,成为了媒体的潜在牧场(美国喧闹家庭[Louds family]里永不停息的电视「见鲍德里亚的《拟像》(Simulation, New York: Semiotext(e), 1983)」,法国电视上无尽的“生活切片”[slice of life]与心理节目)。整个世界同样毫无必要地在你的家庭屏幕上展开。这是一种微观的色情,说它色情是因为它是被强加的、被夸大的,就像一部色情电影里有关性爱的特写镜头。所有这一切摧毁了舞台,昔日,舞台要通过一种最小化的距离和仅为演员所知的秘密仪式,才能得以奠基和维系。
        私人世界无疑正在异化,只要它把一个人与其他人,与它曾作为一种保护性的封闭和一个防御者而行动于其中的世界相分离。但它同样包含了异化的象征性便利(他者存在的事实):他性可以得到更好或更坏的展示。因而,消费社会就活在异化的符号之下;它是一个景观社会——但至少还有景观,而景观,即便被异化了,也从不是淫荡的「见居伊·德波的情境主义宣言《景观社会》(The Society of Spectacle, Detroit: Black and Red, 1977)」。淫荡始于不再有景观,不再有舞台,不再有戏剧,不再有幻觉,万物变得彻底透明和可见,并被暴露在信息和通讯的原始而无情的灯光下。
        我们不再分担异化的戏剧,而是处于交流的迷狂。这种迷狂是淫荡的。淫荡恰恰是终结凝视、图像和一切表征的东西。淫荡并不局限于性,因为今天存在着信息和通讯的色情,电路和网络的色情,功能与物的色情,就在它们的可读性,可用性、管制、强加的意义、展演能力、连接、多方相关性和自由表达当中。


        6楼2015-11-02 1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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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件确定无疑的事情:如果场景引诱我们,那么,淫荡便令我们迷恋。然而,迷狂是激情的反面。欲望、激情、引诱,或者,再一次根据凯洛伊斯的说法,表达和竞争,都是热世界的游戏。迷狂、迷恋、淫荡(凯洛伊斯的机遇和眩晕)则是冷世界的游戏(就连眩晕也是冷的,尤其是药物的眩晕)。
          无论如何,我们都将遭受一切内在性的这种外向化,都将遭受一切外在性的这种内向化,这是交流的绝对命令所暗示的事情。或许,在此情形下,我们应该从病理学中汲取隐喻。如果歇斯底里是主体展演的恶化了的病理,是身体的戏剧化和剧场化转型;如果偏执狂是组织化的病理,是建构一个僵化而嫉妒的世界;那么,今天,我们已然步入了精神分裂的一种新形式——随着所有信息和通讯网络的一种内在乱交和永恒互连的出现。不再是歇斯底里,或投射的偏执狂本身,而是精神分裂所固有的一种恐怖状态,是万物的过度逼临,是腐臭的乱交,一切都包围并穿透了他,不遭抵抗地汇合了,没有光环,没有灵晕,甚至都没有身体的灵晕来保护他。虽然精神分裂者本身向万物敞开并活在极端的困惑之中,但他依旧是这个淫荡世界的淫荡祭品。精神分裂者并不像通常所说的那样,以对现实接触的缺欠为特征;他的特征毋宁是事物的绝对逼临和完全的瞬时性,是过度地暴露在世界的透明面前。精神分裂者被剥夺了舞台,被无障碍地穿越,他无法生产其存在的界限,他无法把自己生产为镜像。他变成了一个纯粹的屏幕,一个对流动网络进行吸收和再吸收的纯粹的表面


          9楼2015-11-02 1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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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楼主分享!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8-12-22 1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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