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心】
当年秦淮画舫之上，是他一扇轻收，勾起她如玉的下巴，轻佻笑着问了一句，“美人心何在？”
她一指丹蔻，指上他的心口，明眸皓齿，朱唇如朱槿初绽的媚色，轻启，一字一勾魂，“在君身。”
如今她一袭白衣，扶袖替他拔去坟头荒草，飒飒秋风刺人心凉，怀想之时她仿佛听到了他的声音，“美人心何在？”
一如当年。
当年她巧笑倩兮，如今她一声轻叹。
“随君往矣。”
心随君往。
谁说戏子无情妓子无意？
他自诩识人百千，却也曾笑言，“美人心千瓣，何瓣在我身？”
如今黄泉之下，他若有知，怕又要叹上一言美人心难测罢。

【少女心】
当时他翩翩年少，为她扶正发上珠花，温温笑道，“丫头，再这么野，当心没人娶你啊。”
她正是少女怀春之时，红着脸偷眼看他嘴角和煦的笑意，低声嘟囔，“要嫁也是嫁给兄长。”
他付之一笑，只当她是在开玩笑，却也配合，随手从一旁的玉器摊位中取了一个雕花玉镯，戴到了她的腕上，依旧温和笑道，“那这便是兄长给你的聘礼，你可收下？”
这一听便是玩笑，她却痴痴笑了。
后来他娶了她人作妇，向来一身白衣儒服的他愣是将红衣在她眼里穿出了绝世风华。
那是她最奢侈的梦。
只是在她的梦里，她亦一身红衣，倚在他的身旁，莞尔笑着，在红烛的幽幽火光中，喝他递到嘴边的合卺酒。
而不是向那个人递上一杯淡酒，笑着叫一声，“嫂子。”
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
他的聘礼，终究是给了他人。
她取下腕上玉镯，精致的纹路一路蔓延，仿佛要蔓延到她那遥远泛黄的记忆中。
清脆一声响，玉镯落在地上，残忍地碎成了数瓣。
是她，轻轻松了手。
他的聘礼，只有一份。
真的已经有了，那这份假的，就不需要再留着了吧。

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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