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座赘语》
營兵
舊制京營兵十萬有奇,今大教場營見存兵止六千有奇,小教場營兵止九千一百有奇,神機營兵止二千五百有奇,巡邏遊巡營兵止三千六百有奇,新江口營兵止五千八百有奇,皆舊所立營也。倭變朝鮮,添設陸兵營兵一千八百,水兵營一千七百。又因妖人劉天緒變,兵部添設標營,顓屬參贊,營兵一千三百有奇,此近年所立營也。大都舊營徒手寄操居什之二,老稚疲癃居什之九。新營近亦強弱居半,概不足恃。若江北浦口營兵二千名,池河營兵三千名,皆名存實亡。以國家根本重地,營衛如此,是可不為深慮哉?
勾軍可罷
南都各衛軍在伍者,余嘗於送表日見之,尪羸饑疲色可憐,與老稚不勝衣甲者,居其大半。平居以壯儀範,備國容猶不足,脫有事而責其效一臂力,何可得哉!其原繇尺籍皆係祖軍,死則必其子孫或族人充之,非盲瞽廢疾,未有不編於伍者。又戶絕必清勾,勾軍多不樂輕去其鄉,中道輒逃匿。比至,又往往不耐水土而病且死。以故勾軍無虛歲,而什伍日虧。且勾軍之害最大,勾軍之文至邑,一戶而株累數十戶不止。比勾者至衛所,官識又以需索困苦之,故不病且死,亦多以苦需索而竄。少冶先生嘗議:「法窮必變,弊久當更。諸軍在國初以什伍隸籍京畿者毋論,即當年為法僉充。今歷二百四十餘年,法已不啻盡矣,何必株累其故土之族屬,與無辜之親戚為也!執親戚僉補之議,遂使錢荷趙枷,李戴張帽,轉攀郡邑,苦累不堪,是豈可不為長計哉?」余私謂今日生齒最繁,軍民之家膂力強壯者儘眾,除祖軍有人充當外,一遇缺伍,出榜招募,不問軍餘民丁,但有能投石超距,弮弩蹶張者,即以所缺軍糧廩之。軍,招募為新軍,相間而成伍,分別名色,祖軍為老軍,召募為新軍,相間而成伍。五年一小閱,十年一大閱,有老病者汰之,作奸犯科者汰之,重為召補。有不願充而告退者聽,而又密隊伍教練之法,嚴衛所剝削之禁,久之當什伍不患於減炊,而壁壘必為之變色矣。
召募十便
年力強壯者入選,老弱疲癃毋得濫竽其中,便一。遇有缺伍,朝募而夕補,不若清勾之曠日持久,便二。地與人相習,無懷故土逃亡之患,便三。人必能一技與?一事者,方得挂名什伍,無無用而苟食者,便四。汰減之法自上為政,老病不任役者棄之,不若祖軍替頂,有賄官識而隱瞞年歲者,便五。部科遴柬,一朝而得數什百人,貪弁不得緣以掯勒需索,便六。有事而強壯者人可荷戈,不煩更為挑選,便七。家有有力者數人,人皆得為縣官出力,不願者勿強也,便八。壯而不能治生產者,得受糈於官,無饑寒之患,便九。猛健豪鷙之材,籠而馭之,毋使流而為奸宄盜賊,便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