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上)
贝尼•哈桑的牢房建在小镇的南侧,紧靠着尼罗河,往里面走去,只有烛火在墙边闪着微亮的火光,除去脚步声,还能听见“嘀嗒嘀嗒”的滴水声。再往前走,便是那些“赫梯人”所在的囚禁室。
室内一共有三个人,都低着头,背靠墙壁坐着。
“该死!快把门打开!”普拉美斯忽然一声怒吼,那小头目又一次被吓得愣住了,若不是哈碧用剑鞘捅了捅他,恐怕直到普拉美斯拆了牢房他也不会有什么反应吧。
囚室内的三人仿佛被冻结了一般,只是低着头,没有任何动作,没有任何知觉——他们已经死了。一股腐烂的气味渐渐浓郁,充斥在空中,让斯特拉有一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普拉美斯走到三具尸体前,蹲下身仔细地寻找着什么,良久,他捏住其中一具尸体的下颚,毫不吃惊地看到了他牙齿上的紫色毒斑。
“把他们葬了吧。”普拉美斯耸了耸肩,向那个小头目命令道。
杜米特夫脸上出现了为难的神情:“将军,他们可是赫梯的奸细……”
“哼,他们不是赫梯的奸细,而是我埃及的叛徒!”
斯特拉诧异地看着普拉美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子变得很空,像是思维不复存在般空旷。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尽管空气很潮湿。
普拉美斯脸上的笑容不知在何时隐去,取而代之的只有冷峻的话语:“我想我们很有必要立刻返回底比斯,问问尊贵的皇太后。”
“什么意思?”斯特拉不解地看着他的背影。
此时,恰好艾谢特检查完尸体,他代替愠怒的普拉美斯回答了斯特拉的问题:“他们牙齿上的紫色毒斑是中毒而死的证据,然而会引发如此症状的毒药需要几种极为珍贵的药材才能制成,所以这种毒药只有贵族等级以上的人才有。”
“但为什么他就咬定是皇太后?”
“等回到了底比斯,你自然会知道。” 艾谢特意味深邃的话语令斯特拉大吃一惊,这一刻,她似乎彻底忘记了自己与普拉美斯的相遇,一场并不成功的刺杀。
“你……”当一行人走出牢房后,普拉美斯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斯特拉,纤长的眉毛皱到了一起,“如果你要走,要回家,我不拦你,接下来的路很危险。”
斯特拉无所谓地摇了摇头:“家?早就没有了,连我的村子也在不久之前……”说到这里,她哽咽了,晶莹的泪珠如同掉了线的珍珠般落下。
普拉美斯走到她身前,伸手拭去她的泪水,低声道:“埃及正在堕落,只有变革才能够拯救她,所以我要主导这场变革,让埃及重生,让泪水永远隔绝于埃及之外。”
斯特拉迟疑地看着普拉美斯,半晌才开口道:“我……可以相信你吗?”
他的眼眸深邃,好听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和我一起堕落到地狱吧,在那里获得永恒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