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花楼一醉
九月九，重阳。
他如同往常那样百无聊赖的喝着陈年的女儿红。一样的月色，一样的老去处，偏偏有了些不同。
是因为再醇香的美酒也尝不出味道？还是因为再美艳的女子也提不起兴致？又或者，是因为百花楼里那个枯坐了三个时辰的人。
不过短短的三个月，江南的天气还未转凉，陆小凤已经不像陆小凤了。
百花酿的气息从远处传来，浅浅的萦绕于鼻息。不同于那人的干净，浓烈的香气混杂着极端的诱惑，引诱着人们咽下。像极了三月前桃花堡里那人的一袭婚服。
六月的桃花堡，宾客云集。他看着席间他一身红衣似血，向来淡漠的脸庞也有了浅浅的笑意。想来，这婚事，他也是满意的。他苦笑。
将一只匣子交给下人后便匆匆离去。是的，他陆小凤平日里油嘴滑舌，软烟罗里打滚，如今，却连句祝福都说不出口。
那匣子里装的是一枚成色极好的古玉，色泽晶莹剔透，触手生温。明知他看不见，可就连那匣子都他特意找来朱亭做的。只怕他有一点点的不喜。
月色似水般铺满了房顶，喉中女儿红的味道却越发难以下咽。两根手指极轻的掀起一块瓦片，那人依旧枯坐在哪里，连姿势都没变过。
还未将瓦片放下，就听见那人的声音：
“有好酒的地方，怎么能没有陆小凤。”声音如往常带着淡淡笑意。
陆小凤的手指一抖，稍犹豫了一下，翻身就钻进了楼中。
他紧盯着那人没有聚焦的眸子，看着他面庞上的浅浅笑意，胸腔中的烦闷气息却不断升腾。
陆小凤没有出声，一步一步的靠近。花满楼也沉默着，努力的让自己忽略陆小凤身上的脂粉香气。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有百花酿的气息慢慢的浸满了百花楼。
一脸五坛，陆小凤连脸色都没有变化，而花满楼却连颈下露出的一点皮肤都烧得粉红。花满楼以为陆小凤还很清醒，却不是，那双微挑的凤眼早已开始迷离。
陆小凤看着对面的人儿，脸色酡红，如同初春里的一点红蕊，媚的让人心醉。看着看着，心里便起了丝丝缕缕的恨意。为何，连请帖都不发一张给他。若非司空摘星，自己又要拖到几时才知！
他醉了，自己也醉了。醉了的人，做什么都是可以被原谅的。那就圆自己一个梦，一次便好。
花满楼不知那人什么时候吻上了他的唇。只是当他发现时，他已经撬开了他的牙关。唇齿间的摩擦，如同激烈的交战，衍生出壮烈的火花。
衣衫递次剥落，不知是那件先落了地。温热的躯体紧密的贴合，唇舌游走过的地方，肌肤染上瑰丽的颜色。慢慢的，自群花间飘出第一声喘息。一切都有些失控。
九月的微风划过百花楼，带走了一室春光。
朝露未晞，一匹快马如同离弦的利箭，冲出了百花楼。马上的人，驰骋间扬起大红色的斗篷，身形似血。匆忙间却不敢回头，仿佛那百花楼一夜之间变成了洪水猛兽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