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财前有些忐忑,在门口踌躇了好久,才犹豫推开。
映入眼帘是北岸孤独的背影,她立在窗前,半透明的纱帘遮掩她的身体,似乎要将她与世隔绝。
她从来都是那么吸引人,又令人难以真正接近。令财前一阵心疼。
“来了啊。”北岸回头,嘴角挂着她柔和的微笑。对上财前纯黑色的眼睛。
财前紧咬嘴唇,一声不吭地看着北岸。
“关于我,财前了解多少?”北岸像是很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眯了眯眼睛。
“那次生日会,场地其实是安城家。对吗?”财前轻声将真相说出。
他一直觉得自己好像去过“北岸家”,直到不久前,他才想起那正是幼时去过的安城奈奈家。
那个热情的妇女,其实是安城奈奈的妈妈。
那天北岸跳的舞,大概是安城奈奈教她的,安城妈妈喜欢舞蹈,从小安城就对那些歌舞耳濡目染。
包括樱花,也是安城奈奈最喜欢的花。从幼儿园到现在,她享用便当时总会在樱花树下。
“没错,奈奈是我的朋友,她说之前没有人去过她家,只有财前很小的时候去过一次。我心想你大概也不记得了,就跟她商量了一下。”北岸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就算是犯困的样子也是令人怦然心动。“我爸早死了,我妈骑着破自行车起早贪黑找工作。家里都快穷的什么没有了,哪有钱去办什么生日会?”
“那为什么……”
“可惜你看见我的秘密了,还记得吗,那个肮脏的巷子。”北岸像是有些愤怒的皱了皱眉,随即又恢复温和的笑容。“在那种地方,吃那种饭菜,对我来说已经习以为常。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财前大概还会以为我是什么大家闺秀了吧。害怕财前告诉别人,一传十,十传百。然后就演了场「生日会」,好继续维持我大家闺秀的形象。”
“可那个时候我对竹醉并不感兴趣。”财前紧攥住拳头,他无法想象眼前的女孩能习惯那么灰暗的巷子。
“的确,财前是少数对我无感的人。我本以为,以我的外貌,再加上良好的家室,能被全世界的人所喜爱呢。”北岸叹了口气,似乎在表达事与愿违的可惜。
“竹醉……也太自恋了吧……”财前半开玩笑说道。自己竟被这句话莫名戳中了笑点,十分自然地笑了起来。
北岸脸上毫无愠色,也忍不住笑了笑。“财前,能过来一下吗?”
“好。”财前迈开修长的双腿,不卑不亢走到北岸面前。
那一刻,财前觉得假如是刀山火海横着,自己也一定要到她面前。
没有防备,财前猛地被北岸按到窗沿上,北岸的双手紧紧压着自己的双手。
只要北岸一松手,自己就会坠落。非死即伤。
“竹醉……”财前一惊,试图挣扎了一下,早就知她运动细胞很好,没想到力气也大的可怕。
她的瞳孔温和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是冰冷。
“我想着,如何才能让自己的秘密不被外露呢?”北岸歪歪脑袋,脸上的笑容依旧甜美,却多了几分狰狞与恐怖。“哦对了,死人是永远不会说话的。唉,本想着直接弄死财前一了百了,可是……见财前某些地方很可爱呢,就让财前多留了几天……”
“跟我交往又是为什么……”
“心灵上的疼痛配合肉体的疼痛效果一定更佳。看来,谦也还什么事都没告诉你啊,效果差了好多……放心,这里这个时候空无一人,也没有监控,得过一会儿才会有人替你收尸。”北岸按住财前的手又紧了紧。后背的悬空令财前很不舒服,手腕也被窗硌得生疼。
“竹醉……”
“嗯?”见财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北岸示意让他说下去。
“竹醉……即使不是大家闺秀,大家也会欢迎你,也会去喜欢你……至少我会。”财前索性放弃了挣扎,安静地看着北岸。
冷面少年仿佛已融化成温婉的玉石。
北岸怔了怔,眼睛里的冰冷也随少年的融化而渐渐消失,浮上了一层温热的水雾。
她嘴唇微颤,恨恨看着眼前的少年。一字一句说道:“下辈子再喜欢我吧。”
刹那间,北岸已松开了手。
耳畔风呼啸,割得自己耳朵生疼,也把自己的心割得零零碎碎。
好难受。快死,怎么还不死。
片刻后,他的后背没有撞击地面的疼痛,反而身下一片轻飘飘,很软,很安全。
财前缓过神来,发现身后的气垫牢牢将自己托住。
“光,吓死我了!”突然出现的谦也忙不迭爬到财前身边,扶起他的上身。
身边围满了警员,慢慢将财前扶下。
财前情不自禁地抬头望向自己坠落的那个窗户。北岸恰巧也看着自己,隐约感到,女孩眼里的水雾已经凝结成珠,安静地顺着脸颊滑落。
北岸身边的警员带着她一同消失,又在众人围观下跟随警员上了车。
警车上,北岸一直看着那个黑发少年。
他以背影对着自己。
「能不能回一下头,看看我就好。」
「算了,他不会原谅自己。」
尽管这么想,北岸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财前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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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个北岸就没安好心,恰好看到你要坠楼,就报警了。没事了,光。”谦也温柔地架着财前,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