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全宿舍一起去离学校有三个站车程的海洋馆看鲸鱼，那面巨大的水墙总是让陵容有很恍惚的错觉，好像是什么熟悉的感觉，又说不上来，一直梗在心里。回到宿舍三个人在讨论去买海龟海豚的玩具，陵容还在想那面水墙。
“明天有美术系的画展，一起去吧？”夜伽说。
陵容回神，有点遗憾地回答：“明天下午有课，你们去吧。”
堇棉失望地嘟起嘴：“好遗憾哦……听说美术系的有个叫修罗的学长也是出了名的气质型帅哥呢，本来说大家一起去鉴赏一下。”
“小堇你目的太明确了啊。”澜逸笑道。
“我是从来不隐瞒滴~~~~~~~~~~~~~~”
澜逸投降。
夜伽看着陵容：“下课后有时间的话，也去看看好了，就算不喜欢帅哥，陶冶情操总是没错的。”
“看情况吧，作业做完有时间的话我就去。”陵容一边收拾明天要用的东西一边说。
“连这个也那么严谨啊，真是没办法。”夜伽苦笑一声。
陵容看她，她却做个鬼脸，大声问大家：“有谁要下楼打水吗？”
“等我一起。”堇棉匆匆换好拖鞋勾着夜伽的手臂一起去了。
严谨吗？不轻易承诺，是因为承诺了做不到会很抱歉啊……
梦里也一直萦绕着那面水墙，后来变成那片透明的颜色，一直一直不肯散去。第二天早起时眼皮浮肿被一直很擅长保养的堇棉语重心长地教育了。
周一课很多，下午放学后大家都走光了陵容才把作业做完，路过艺术楼时脚步顿了一下。美术展……或许真的值得一看吧？想着，干脆把晚饭推迟些，就进去了。
楼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只有肖邦的降E大调回旋曲在流淌，将整个艺术楼烘托得有如天堂。夜伽曾经神秘地告诉大家艺术楼是土木建筑工程在校生现任学生会长艾俄罗斯主笔设计的，里面的种种设计都会让人想起古巴比伦的空中花园。
部分教室还亮着灯，那是美术系的学生在赶作业，陵容不想打搅他们，就自己找展室。
找了很多间教室，没有画展的迹象，反而离音乐的发出地越来越近。
就是这间教室了。陵容确定了钢琴声从这里出来，深吸一口气靠近窗口，从窗帘没有遮住的地方看进去。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那石青色的长发，然后才是长发的主人——正在独自演奏的卡妙。
陵容愣住。
那个人闭着眼睛流畅地演奏着课堂上给大家欣赏过的曲子，当时她恰好完成作业抬起头，就听到了这首曲子。
演奏者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世界，只是陶醉在其中，甚至忘记了自我。
陵容忘了自己是来看画展的，抿着嘴站在窗外看着，定定地看着。
一曲终了，卡妙手指还放在钢琴上，缓缓地睁开眼。
只一瞬间，梦中无边无际的色彩大片地铺散开，那深水被灯光照射穿透后的色彩，被以极美的方式浓缩在那双眼眸之中，深得看不到底。
陵容觉得自己有一瞬间失去了呼吸能力，只是愣愣地站在窗边。
薄荷色的长发，干净清爽的脸，简单的浅灰色风衣，骨节分明的手指，所有的一切，因为那双眼睛而全部鲜活起来，不再是老师两个干涩的字，也不再是相片中凝滞的画面，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他，是卡妙。
陵容突然鼻子很酸，掉头就跑。
教室里的人肯定没有注意到外面曾经驻足的人，只是又弹奏起另外一首曲子。
陵容一口气跑回宿舍，把门重重地摔上，也把三个舍友吓得同时望向他。
“……发生什么事了？”澜逸问。
陵容艰难地呼吸，没有回答。堇棉不放心地过来摸摸她的头：“生病了吗？吃饭没？”
夜伽冲好果珍端过来，递给她：“那，肯定没吃饭，先喝一点暖暖胃，呆会儿我陪你下去吃。”陵容接过杯子，谢谢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到底怎么了，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早，样子又怪怪的，被男生欺负了？”堇棉摸摸她的脸，担心地问。
“谁敢欺负我们小容，我找人教训他去。”澜逸做太祖状挥手，一副我来搞定的样子。
陵容摇摇头：“没事，就是想提前回来，今天有点累。”
“这样啊，那也不用把自己累成这样吧，坐下休息。”堇棉帮她把书包挂到挂钩上。


“……”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
“但是我问过撒加，卡妙似乎一直都说那个孩子是他的，我搞不懂了。”
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总之，他现在是单身，而且不管那孩子是不是他的，你要是真想追他，肯定是要做后妈的。”
“说什么！谁要去做后妈！”陵容窘得掐了她腿上一下。
“你自己再想想吧，这事你得自己拿主意，我先下去了，上面风大，别呆太久。”夜伽拍拍她的头，再塞给她一包纸巾，转身要走。
陵容擦了擦鼻涕，突然想起什么：“你怎么会知道我在顶楼？”
夜伽嘿嘿一笑：“我要是说在你身上安装了全球定位仪你肯定不信。”
“好啦！赶紧走！”陵容做要把纸团扔过去状，夜伽赶紧逃命。
接下来的选修课，陵容再也没办法像没事一样安静地做作业。讲台上那个人温和的声音讲述着舒曼，讲述着贝多芬，讲述着……她却只能过滤出那是他的音线，至于内容，就像是裁剪后的边毛料角，扔到了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
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啊！
仔细看，即使再远也能看到他眼睛里深邃又透明的色彩，悠悠幻幻如梦境般不真实。清晰的略带低沉的嗓音，充满成熟的气息。握着红外线笔的手哪怕不能触到也能猜得出是多么温暖。
他的头发很漂亮呢，用的是什么洗发水呢？不会是薄荷味的吧？他的衣服总是那么整洁，是要自己洗的吧？还要照顾那个据说是儿子的小孩。做老师还是很辛苦的，为什么他的眼睛还是那么亮呢？不是说为了完成学术研究经常要守电脑吗？他的声音真是很舒服，不是道他平日说话是不是这个嗓音呢？啊，还有那双手，被它握住一定很安心吧？
就这样远远地看着，幻想着，猜测着，做着只有自己知道的梦。
一个学期，就这样混过去了，最后一节课提前讲完了内容，卡妙放下红外线笔问大家有没有什么问题，需要的话可以上去问。话刚出口就有好多女生端着课本欣喜若狂地跑上去，陵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混入其间。
毕竟不抓住机会的话，以后就见不到了啊。就让他把我也当作和那些人一样，把我当成一个小花痴吧！
人挤人，好容易轮到她了，陵容憋了半天才问：“音乐赏析中说肖邦有一颗孤独而高尚的爱国之魂，那究竟是怎样的呢？”
周围的女生都窃窃私语，想必是没见过谁上来真的是问学科知识。陵容咬着嘴唇，努力不去听她们的话。
卡妙看着她，带着淡淡地微笑：“因为在他求学期间波兰正遭受他国的奴役，他长期流亡在外，本来以他的音乐才华在俄国可以获得极高的身份地位，但是都被他拒绝了。他的一生都在为国家和人民创作，死后他的心脏也被埋葬在祖国。人们都说他用乐器在和侵略波兰的人作战，他的作品为波兰赢得了极大的荣誉，而他生前的一切言行无一不表现着他赤诚的爱国之心。他的作品深受波兰民间音乐的影响，他本人也是以《波兰舞曲》初次被人们知晓的。”
陵容点点头，匆匆说了谢谢老师就跑离了讲台。
那群女生又一次围着卡妙问个没完，陵容远远地在座位上看着，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背上书包。
走出教室前她偷偷地回了下头，心里轻轻地念。再见了，老师。
我还是，永远做你的学生吧。
一整个寒假陵容都没有去想这个让她似乎很心动的老师，偶尔在QQ上遇到夜伽她会试探着问，但是每次都被陵容含混过去，也就不再打听。
或许真的是，一时间的心意吧。
第二个学期开始时第三教学楼对面的杜鹃花都已经盛开了，一望无际果然很有锦绣的味道，每个周一下午陵容都有体育课，下课早的时候就会经过这片花丛去第二教学楼上公共课。
春天真是花开的季节，只是杜鹃的颜色似乎太深了一点啊，和自己喜欢的颜色不太一样呢……陵容擦擦汗，站在教室门口等教室里的人下课。自己应该是喜欢那个很淡的蓝色吧，就像水晶或者蓝玉的颜色，淡的透明，好像阳光照在雪上的颜色，那个颜色是被光透过的水的色彩。

搬完，没想到那么长……
还不让一次搬呢
来支持阿久的文学社~
你也要贴文哦
我拿了一篇同人过来~

- -呃……………喜欢文学的各位姐姐妹妹们……你们慢慢欣赏吧…………
咱对文字不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