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倒在一处绝崖旁,肩胛处还在不停地冒着血,浑身上下就像散了架一般,在中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如何来到此处的,昏迷了多久。不行,一定要报告给二皇子他们……在中挣扎着站起来,刚刚扶着伤口站起,就听见马蹄声和嘈杂的人声。因为失血而模糊的双目看见的是骑着骏马的允浩和有天,以及包围住他的禁军。
“殿下……”在中强忍着从胸口涌上的甜腥,想要向允浩报告太子的阴谋,谁知他的话被跟在允浩和有天身边的官员喝止:“大胆金在中!你可知罪!!”
“罪……”在中茫然的看着官员,“你勾结文澜协助太子诬陷二位皇子,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
一纸书信被丢在了在中面前,在中低头一看,那正是允浩命在中去找的那纸书信,上面还有在中的血迹。在中依旧茫然,抬头看向自己熟悉又仿佛陌生的人,立在有天马边的英生痛苦的别过头去,正是他在允浩的授意下从昏迷的在中的怀里找到这封书信的:他没有想到一直被他尊敬的在中竟然是叛徒。
看似身在事中却是置身事外的有天斜眼看向郑允浩。(二哥,你做的可真绝……)
“幸好二位皇子深明大义,看出了你这个奸细,不露声色的利用你将乱党一并铲除!”一旁的官员还在口若悬河的说着。在中仿佛没有听见那人说话一样,直直的看着坐在马上一脸冷漠的允浩,许久才缓缓问道:“敢问皇子何时起……”“从一开始。”允浩不耐烦的打断了在中的话。“…………是么……”在中听见允浩的话,慢慢低下头,额上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半晌又问道:“殿下是否动过真心?”“……对你,不可能。”
其他人愣愣的听着自己不能明白的对话,而知其中原委的朴有天看着两人,暗自叹了口气:一个有意无情一个痴情忘生,老天真是折磨人啊。
在中低着头,突然嘴角挽起一个漂亮的弧度,(父亲,您说的真的没错……)
在中想到了当初父亲对自己说的话:“……当初是父亲一时糊涂铸下大错,在中你今后若有意登上仕途,定要尽力辅佐二皇子……”“二皇子?”“现任太子……他是成不了气候的……在中,记着,我们金家欠二皇子一条命……他日,你定要以命效忠……好赎父亲我犯下的罪……”“父亲……孩儿记住了……”
……“在中,我们为皇家效力最终的结果是好是坏谁也无法预料,今天既然上天有意亡我金家,我是自做孽不可活……在中,你要记住,今日之事与二皇子无任何瓜葛,切不可怀恨……”“可是!父亲!难道不是郑允浩他……”“在中……这事不是二皇子做的……记住父亲当初说的,赶紧逃命去吧……”富丽堂皇的大门被关上了,金家上下一百五十三口只有金在中一人活了下来,之后他就遇到了父亲所说的“要誓死辅佐”的人……
把一切都交付与他了,最终却是这种结果么?在中的笑容里透出了一丝自嘲,果然是“以命效忠”啊……
“金在中!你……你可知罪!!”官员见在中没有反应,想仗着士气在二位皇子面前挣点脸面。
随着官员的呼喊,在中缓缓抬起头,眼眸中有着三分自嘲三分悲凉三分伤痛还有一分依恋,道:“在中家道中落,承蒙二殿下救在中于危难之中。”在中边说着话边缓缓向着断崖的方向挪去,“在中自知金家当初有愧于殿下,在中自追随殿下之日起,便紧从家父遗愿,将生死置之度外,辅佐殿下,以身报殿下之恩以命赎金家之罪。”在中又向崖边靠近了一点。
“在中,不要!”有天看出些许端倪,出言想阻止在中。在中费力的举起手阻止了禁军的靠近。
殿下……允浩……你,不来阻止我么?在中又是一个苦笑。罢了,现在还想奢望什么?
“今日在中蒙不白之冤,不能再追随殿下,望殿下念在在中多年的追随殿下,从今忘却我金家与殿下的恩怨,不再难为我金家其他人……”
听到此话,郑允浩与朴有天都不觉一震。
趁着大家都在发愣的空挡,在中使出最后的力气走到崖边。“快拦住他!!”见状,有天急呼手下,再转头看向郑允浩。郑允浩依旧冷着脸端坐在马上,有天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众人听见有天的号令,立马冲向在中,可碍于刚在的情势,众人离在中都有段距离。
只见在中回身绽放一个绝美的笑容道:“郑允浩……我什么都不再欠你了……”说罢,金在中留下了这个绝世的笑容和一滴泪消失在了断崖。
冲的最快的贤重和英生也没能拉住在中,英生呆呆的看着手中沾着在中血迹的一块衣袂。一直被人暗地称为仙子的在中就这样像真正的仙子一样坠入了断崖。
“二皇兄,你果然有帝王的器量。”冷笑一声,有天拨马带着禁军离开了,独留下郑允浩看着早已没了人迹的断崖。
隔了许久,郑允浩把因为紧握缰绳而僵硬的手抬了起来,捂在了心口的位置。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报仇雪恨的畅快……反倒是……有点……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