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杀了他。”
醒过来了。然后嘴里念着这个仅仅是由一个姓氏和两个念出来很有气势的字拼凑起来的名字。
实在是，实在是不清楚的一个名字；这么想着慢慢眯起了眼睛，最后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名字，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个笑容来。身子没有动，依旧是半拢着衣襟靠在椅子上，脚尖搭着。
“实在是荒唐！...名字算是什么？什么也不是罢了。”
想起来他叫什么了。眼前的那个小家伙，目测离即冠之年还差上那么三四年的家伙...他是残阳的徒弟。
“一代锦衣入春晓”！那一年在武林堂上的家伙，似乎也是和面前的小家伙一样穿着这样的衣袍。摇摇头，食指沾了青瓷茶盏里的浅色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圈，道：“我并不知晓残阳长什么模样，世人说他是胡人，就连那个《无题小录》也说他是湖人...胡人？高个鹰鼻，眼窝很深罢了。”
说着身子终于动了动，却只是又倒了一杯茶，用的茶杯是一直倒扣在盘里的白色瓷杯。白瓷杯，大浪淘沙里的“不动明王杯”。
“来杯茶？”

他搭在汉云天肩膀上的手慢慢动了一下，径直就这么把对方从地上提了起来，带着他向前逼进了一步。没有再给汉云天的经脉施加压力，但也没有松手的意思，只是把注意力从汉云天身上抽离，放到了角落里喝茶的那个男人身上。他从来记不住对方的长相，所以只能盯着对方衣襟上别着的小小金蝉看。金蝉做的的确别致，而且图样也和师父的画册中对得上。
那么一切都对了。他这么想着慢慢松开了手，任由汉云天跌倒在地，自己则开始朝着那个人的方向走去。
从不喝茶馆门口到那个人所坐的地方，一个成年男子要走十二步。
十二步之间协调好全身的状态，从呼吸到肌肉，从双眸到手腕。他听见茶馆门口正在烹着新鲜雨水的小壶里清水沸腾的咕嘟声，还有隐隐约约中从水面上飘散而来的笛子呜咽声。
他忽然想了想。
此时他已经站在对方面前了，不用一个眨眼的时间就可以把自己的手指点在他眉心之中。可是他忽然决定要再想一想，再想一想。
：...我不懂得喝茶。
他没碰那个杯子。

草。我突然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