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到家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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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一路狂奔着，也不顾那个矿洞和自己的行李，但是那沙尘暴也穷追不舍，像是一头发疯的野兽，席卷着追赶着。即使身后的那头野兽还没把这三个亡命之徒碾进自己的獠牙，可天空中却仿佛是被成群的蝙蝠，成伙的乌鸦覆盖住了，已经完全看不见太阳的影子，只有团团凝结的乌云笼罩。
背后狂风呼啸，声音愈发的响亮了起来，几簇细沙割向了瑞文戴尔的耳廓，一阵阵的刺痛。他平时就不怎么运动，就算真的运动也是累了就歇，在他眼中，运动就是为了减肥，而自己本身又是怎么吃也吃不胖的体质，完全就不把运动当一回事。结果就一直掉在了最后一个，跑得气喘吁吁，使出吃奶的力气来也不见得和前面两人的距离缩短，反而是越来越大了。他也压根儿没有胆量朝身后去看，光是听见那嘈杂的声音就知道那尘沙紧逼着自己的后背。后来就连眼睛的余光都瞥到了身侧的沙子，脚底很滑，像是有什么细小的颗粒阻碍着他前进。他也彻底知道自己今天是要完在这里了。
细沙已经爬上了他的胳膊肘，明黄色的纹路仿佛一张狰狞的面孔，怒视着他，他惊慌失措的一甩手，继续逃命着，只是步子越来越慢了。
明明连顿像样的饭都没迟到，明明连家都还没回，今天就要在这里丢了性命。瑞文戴尔一声哭了出来，伤心欲绝的磕在了地上。灵魂沙可从来不会同情任何一个跪卧在地上苦苦哀求祈祷着自己能够脱险的生物，它肆虐的冲了过来，凌乱的土石飘在了空中，飞速的旋转着，狂风的声音就像是尖锐的嘲笑，幸灾乐祸的从瑞文戴尔的脚底一点点蚕食着他的整个身躯。瑞文戴尔只是倒下了一两秒的时间，那灵魂沙就已经吞没了他的腰肢，吃力地再想爬出，也已经没有能力了，他哭喊着挣扎着，灵魂沙就把他的身体压得更紧，他感觉几乎是整个天空都变成了坚硬沉重的磐石一齐重重的压在他的身上，胸脯都快要和大地交融到一起去了，几乎都快磨出血来。那灵魂沙还在不断的向前进军。前方的光明变得越来越小，就在那一个遥不可及的光点快要消失之际，灵魂沙却顿然都停下了，像是接到了什么命令似的，缓缓的褪去。
“！”瑞文戴尔不可思议的深吸一口气，瞪大了眼睛，嘴张得几乎都能吞下一整只鸡蛋了。然后他的嘴角忽然抽动了一下，被压得发麻的双腿在地面上轻轻蹭了蹭，这下他彻底确信自己已经重获自由了。等到肖遥和单良反应过来周围的风声已经变小了之后，回过头，却发现天空在逐渐变得清晰明亮起来，然后就看到那个小贵族激动地在地上翻滚着，抛却了架子和形象，不住地亲吻着挂在脖子上的一枚玉佩——他一直拿它当自己的护身符，现在欢呼雀跃着就以为是这温润木讷的小玩意儿终于派上了用场，让上帝大发慈悲饶过了他。
就像一个被赦免的囚犯，他现在蓬头垢面却还疯疯癫癫的，倘若能够给他生起一堆篝火，绝对会像那些原始人一样围着那堆火又是唱又是跳。另外两人也没工夫打趣他，只是一霎时感到双腿一软，不约而同都瘫软的坐在了地上，连汗水滴落进自己的眼睛里时也都是眨巴眨巴，任那咸涩的汗液润湿刺痛自己的眼角，就是抬手去擦拭汗滴都显得费力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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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知军队？”斯捷潘喃喃道：“我觉得这是个办法。”
“可是我们这么说又会有几个人听从我们的安排呢？”义哲法托着下巴，摇摇头，表面在质疑其实内心已经对这个计划全盘否定了。
“嘿嘿，其实我们倒是可以冒险出去一次，我想他们的权力中心应该会听我的话，只是一时半会可能还找不着他的人。”斯捷潘道。
“是吗？那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不知道。我想要么就是还待在地窖里要么就是已经被抓到集中营里去了，这两种可能性是最大的，别的吗，我也不知道，虽然他身板儿小，但是胆儿还真的挺肥，冒险出逃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总之，先去这两个地方看看吧。”
“说的容易。你让我们怎么去？外面可有重兵把守，我们想出去也没人肯放我们。更何况传送门现在也已经关闭了，这个魔法是很多女巫一起施展的，而现在她们也都没有灵力再去使用第二次，否则那会活生生要了她们的命。”
“哎呀，你这时候怎么犯糊涂了？还记得我是从哪个鬼地方冒出来的吗？准备好足够的隐身药水，咱们就出发呗。”
“药剂已经全被撤走了，甚至连魔法器材也都一样，如果真的要这么做，可能太冒险不过，如果我们被发现，整个工坊的所有女巫都会遭殃。更何况，我打架和赶路完全不行。”
“没事，”斯捷潘倒是摆摆手：“我一个人去就好了。”说着扛起镐子就准备走。
“你怎么……算了，小心点。”义哲法一向不敢冒险，觉得斯捷潘就这么只身前往野外实在是不可理喻。可仔细一思索，她肯定拗不过他，最后也只能放他去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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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领是个年轻人，也难怪，居然会实施这么疯狂的计划，简直就是惨无人道。恐怕一开始也不过只是想威慑一下主世界，大肆刷新自己的存在感，可最后居然演变成这副模样……生活在主世界的米虫们可一个都没料想到，大概也是发觉没有人做准备，就更加不要脸的把事态上升到了另一个极端，这群下界生物可真是心急如焚啊。
斯捷潘不胜惶恐的瘫软了双腿，跪在地上，张着嘴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微微的摇摇头：“真是年轻有为啊……”
“不用你恭维。”果然不顺着凋灵骷髅的脑回路说话就会被批得很惨。
“你知道权力中心的下落，现在就带我们去找他。”
“是，是……”斯捷潘连连点头，然后从地上爬了起来，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看，生怕这支队伍跟不上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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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去了原来藏着人的地窖里打探，再重新仔仔细细搜了个遍，却也没见洛勒莱的人影儿，斯捷潘就估摸着这小东西已经乖乖待在集中营里了，又或者说是遇到了个好心人带着他躲避了追寻：“可，可能是已经……已经被抓获了……各位……各位不知道吧……要不，要不……”
“带他去集中营。”不紧不慢的吐出了一句话，幸好他们对俘虏的待遇不算太差，不然斯捷潘现在就该夺路而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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叵耐那集中营也不见这小兔崽子的一根毫毛儿，那么，多半还没有落入这些士兵的爪牙，斯捷潘算是稍微放下心来。可转念一想，还要去把洛勒莱找回来，那就麻烦了。他的表情僵在那里，不住的眨着眼睛，似乎不肯相信眼前的景象。内心却还在思量着下一步的对策，既然来到了集中营，还没有发现洛勒莱，他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果不其然，他被一脚踹进了这破烂的屋间内。在这之前他还恳求着这些大爷大哥们这次好心饶他一次，往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都是些卑躬屈膝，阿谀哀求的套话，像是故意在惹怒凋灵骷髅，最终他也成了个两头不是人的混账玩意儿。
很快就有义愤填膺的家伙破口大骂，要不是没有一件称手的兵器能取下斯捷潘的项上人头，要不是周围的人们都纷纷阻拦着他们劝着冷静，否则，斯捷潘恐怕就要和这些爱国志士们进行一场激烈的厮打——而且他一定是被人唾弃的那一方。这个国家的人民别看在其他外国侵略者面前都低声下气的，没什么民族气节，可但凡到了这和怪物之间的冲突上，可绝对是寸步不让的，更何况这里面装了那么多硬骨头的青年士兵，就算本来只是个软蛋草包，在他们的鼓舞之下，胸中自然也会烧起一团烈焰来。
他就坐在了离门口最近的一处，也没人愿意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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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有些人已经认出了他，但出于这激愤的群众反应，也都没敢吱一声。
柳芭算是离他近的了，不过只是缩在了角落里，她原本还想指名道姓说出来，可是听到奈哲尔嗤之以鼻的声音，又想蔑视垃圾一样扶着她一起往后退了退。人们拥挤在了一块儿，特意的孤立了这个背叛者。
斯捷潘回头张望了一下，看到了潼恩，被几个人挤在了在一旁的诺阿和斐尔特，独自没入人群之中面无表情的黛比以及就在自己身后的柳芭，和那个挨她很近的青年——他一眼就能辨认出他不像他的装容那般苍老不堪，他的眼睛还是年轻的，皮肤除了被灰尘覆盖之外，也没有看见任何的皱纹。见到自己在盯着柳芭，那双鹰隼似的眼睛就回瞪过来，拳头攥得紧着呢，脾气应该还算好，至少在众人都愤慨着谩骂的时候，他不过只是和现在一样死死地盯住了自己，隐忍这没说一个字。
已经不知道经过了几天，或者有只有几个小时，没人知道。
只不过在士兵打开了门的时候，可以看见外面已经是深夜了。这仗势，显然是想要挑走几个大姑娘拿去享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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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上心来。
等到最后一个士兵整理了自己军装的领子，正要踏进来时，斯捷潘嘟哝了一声：“这姑娘不比刚才的姿色差啊……”声音不大不小，眼睛就瞥向了脸色铁青的奈哲尔，挑衅似的一扬下巴。士兵听到了这个讯号，就直直向着柳芭走来，奈哲尔见势不好，就一把拦过了士兵：“我不同意。”
“轮得到你说话？”金剑抵着他的咽喉，看见柳芭不断地往后缩着身子，奈哲尔也不顾什么危险，一手握住了那把金剑，手掌的血滴滴答答的流淌而下，他也决心要和这个士兵拼上性命了。周围哪有人敢劝，猪人眉毛一横就要抽出拳头来揍奈哲尔，不料这小兔崽子竟然冲着自己的裆下踢了一脚。醉麻和剧痛感顿时全都袭上了身子，他又羞又恼，力气一下就大了起来，开始拽着那把金剑。奈哲尔疼的闷哼了一声，就是死死抓紧不放，还想再踢一脚，却被铁钳般的手给擒住了，力道大得惊人，几乎足以碎骨。
“别打了！喂，你别打了！”斯捷潘冲上前去两手紧紧抱住了奈哲尔的腰：“为一个女人丢了性命不值啊！”刚说完就被狠狠啐了一口，他一用力把奈哲尔扯开，猪人还打算好好教训奈哲尔，一脚踏在了青年的脸颊上，奈哲尔还是不服输的环抱住了士兵的脚踝，始终不肯放手。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就有看守开门，几个猪人见到原来不过是同胞在教训一个愣头青，也就站在门口一边起哄看热闹，一边尝着点烈酒助兴。
“长官，长官……你别打了，别打了……你就放他一命……”猪人没听斯捷潘的阻拦，看来正在气头上，作为回礼也瞄准了小奈哲尔就是一脚。嘴里还骂骂咧咧个没完，不料喉咙一阵绞痛，身子一阵哆嗦，就被人抢过了手里的金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胸口多出了染血的剑尖。鲜血喷涌出来，溅了被拖得生疼的柳芭满头满脸。
斯捷潘抽出金剑，就连两个喝酒的猪人都毫无防备。棕红色的眼睛刀子样锐利，扫过了两个看守。

自己给自己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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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尸猪人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同胞被区区一个人类所杀害，更何况还借着酒劲儿，两人一齐就冲了上来，左右围攻，斯捷潘见状，象征性的一沥剑上的血，就奔向了那个离他较近的猪人。僵尸猪人其实很好对付，因为头脑简单，容易冲动，完全把自己的身体要害部位都暴露了出来，但说真好对付，也都是那些甘愿拼上了自己的性命拿去博弈的家伙才真毫不畏惧。
斯捷潘还不需要搏上自己的命。
两人就快要相遇的一刹那，他突然转变了攻击的方向，把右后方的士兵一把扑倒在了地上。那僵尸猪人显然是在之前做好了偷袭的准备，才减缓了自己的速度，谁知对方竟然最后冲着自己奔来，重重的压倒在自己的身上，一瞬间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仿佛是被一头巨熊踩在了胸口。殷红的血彪了斯捷潘满头满脸，士兵已经没了气息，脖颈处留下一道整齐的切口。
另外一名士兵扑了个空，恼羞成怒的对着周围的人类一阵乱劈，随着怒喝，他又再一次举剑突刺过去。斯捷潘双手紧握着两把金剑，刀锋相向，痛麻之感顺着自己的手臂蔓延上去，剑锋传出来了刺耳的摩擦声。两个人的手臂都一震颤，随着一声巨响，互为敌手的两人，金剑的剑尖都蹭过了皮肤和衣衫，斯捷潘的鼻梁上挂了彩，有一道浅浅的血印子，脖子上则也留下一条细长的伤痕。就势，斯捷潘把左手紧握的金剑撇向角落里。然后依然是两把近乎快要断裂的金剑相互碰撞，这兵刃似乎都被富有了磁性，死死的纠缠在了一起。
“砍他！”
正还僵持不下，斯捷潘却冲着人群吼道。奈哲尔很快反应过来，甩开了柳芭搀扶着他的手，夺过金剑来，就是当头劈在了猪人的头上，不只是血还有别的什么，迸溅出来，那僵尸猪人应声倒地，脑浆和鲜血都在地上缓缓地晕开来，就像铺陈一面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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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我们得救了！”有人不可思议的惊声尖叫着，还有些神论者则在不住地呼唤着上帝，亲吻着自己的护身符。人群兴高采烈地就要从那狭窄的铁门里涌出，无论怎么劝阻都没有一丝效果。看到这些人已经被这短暂的胜利蒙蔽了双眼，斯捷潘就也任由他们逃出去，只有奈哲尔一人还在竭力维护着秩序。斯捷潘冷眼，很快一团火球就把这墙壁破开了一个大窟窿，那些原本还争先恐后这出逃的人很快就惊慌失措，很快又全都冲进了门里来，一些刚逃出外面不久的人在火焰的焚烧之下，几乎也变成了一个烈焰人，他们失声惨叫着，最后被燃成了一簇烟灰。
“……”看到这幅景象，北国人竟不觉轻佻的一笑，随后招呼道：“男人都跟我出去，对付这群闹人的家伙。”斯捷潘不紧不慢道，直面着这群烈焰人，他被当成了被集中攻击的目标，从空荡荡的大门口闪了出去，左躲右闪着这些家伙的攻击。烈焰人只能低飞在空中，射程也没那么远，无法做到像恶魂一样成为名副其实的空中单位，于是也不是完全没办法伤到他们。
即使如此，被一群烈焰人包围，还是逃命的为好。所幸这些家伙死脑筋，斯捷潘还周旋的过来。但令人大失所望的是，真正愿意陪他一起来抗争的，也不过只有四五个青年人罢了，看着他们卖力的奋战，为他分担着火力，那些坐在里面安安全全的人则只是显露出惊恐，不甘和惋惜的神情，似乎是在说，没有武器，他们也做不到为了集中营的人们两肋插刀。斯捷潘一直在门口迂回着，这扇铁门似乎就成为了他一道有力的防线，火焰的速度比较慢，只要把握好时机进出就能躲过这些多如雨点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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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喃喃道，临时搭建的木头房早就被这些烈焰人烧得破烂不堪，可他们还沉溺在这酷似打地鼠的游戏里，玩儿的不亦乐乎，根本没有察觉到已经有些聪明的人趁着这些大大小小的空隙逃了出去。
果然还是这样……斯捷潘见到那些围堵在了裂口处的家伙，真是恨铁不成钢的咬咬牙：“一个一个逃！妇女儿童老人先走！男人都给我留下！谁要抢先我搞谁脑袋！”刚准备出去的男人全身触电一样的哆嗦了下，随后就被身后的女士挤到了一旁。
凋灵骷髅，僵尸猪人，恶魂，烈焰人……这些援军已经在不断靠近了过来，再纠缠下去也是不可能的，这么想着，他自己也就夺门而出，跟上了东逃西窜却保持着松散队形的人类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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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儿！磨磨唧唧像个娘儿们似的干什么呢！眼巴巴盼着那群混账玩意儿怜香惜玉么？！”
“想被烤成串儿吗？！蚂蚁跑的都比你快！还是说想怀上那些孽障的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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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捷潘大概是从最后一个一直追到了领头位置的人，一路上对着那些将要掉队的家伙们狠狠地训斥着，他现在就是缺根皮鞭，要是握在手里了，就跟赶一群羊儿似的轻松，谁敢慢下一拍就猛抽上去，叫他们尝尝比烈火焚身还更难熬的滋味儿。他也没有任何行动上的救助，要是谁跌倒了，哪怕是个花容月貌的闺女家家，又或者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儿，他也只是在言语上凶戾，却不见肯为他们伸出援手。那些落了队的即使救上了，到底还是要再慢下来的，还不如干脆就舍弃他们，能逃出去多少就逃出去多少，原本就是冒险的举动，在计划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能让这一票子人全都安然无恙的离开这鬼地方。
哪怕最后除了自己一人外全军覆没他也不会为这些亡魂心疼半秒，反正如果没有他铤而走险的杀死了那些碍事的看守，这些一天到晚只知道求神拜佛的家伙也不过就是在这里荒度一生。更何况，组织起来对付那些烈焰人，站出来的绝对不超过十个男人，比方才对他冷眼啐唾沫的人整整少了一大截儿。他不清楚这里的民风会这么懦弱。横竖都是要死，却连孤注一掷的勇气都没有——况且，那也算不得是孤注一掷。
不断有人掉队或是被烈焰打中了，一开始的队伍就像一颗彗星，尾巴拖得长长的，而现在，那尾巴已经完完全全被烧成焦炭模样的尸骸和在荒草上熊熊燃烧的烈焰所覆盖了，一片狼藉。剩下的就是那慌不择路的一大群，不断地生长出了一丝丝新的尾巴，然后瞬间就被染成了红色，也不知道是鲜血的红色还是火焰的红色，或者两者兼而有之。尖叫声，喘息声，哭喊声，脚步声……悉数交织在了一起，奏成了杂乱无章的乐声。没有一个有经验的人愿意带队那是不行的，奈哲尔纵然是个士兵，头脑灵活出事也算冷静，但明显对这写只顾活命的人们毫无威慑力，所以，斯捷潘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拼了老命追到了最前方：“跟老子走！！！全他|妈别叫了！省点儿力气吧，觉得快死过去就自己抽自己！”
奈哲尔最开始照顾到了那些体力不支的人，曾经多次放下了大部队的速度，这和在训练时跑步一样，作为领头的有时也会为自己的战友放水。可不料换了斯捷潘，行路的速度比之前还要快了将近一倍，他自己都追的脚麻了，只能不断的拍打着那些快要失去感官的身体部件，当初还能感觉到疼痛，可渐渐的，就只有麻了，于是不得不加大了自己击打的力度。大概是周围也有人在和自己一样为了不松懈下来，才能听到一阵阵响亮的声浪，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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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
斯捷潘是第一次……又或许是第二次如此期待过一条河，清凉的水和软绵的沙，等到眼前出现了一片金灿的柔波，既像是少女的裙幅又像是被人抖动的床单。逃亡的人都快遗忘了一直紧随其后的敌人到底是谁，大多数人都已经双目失神，成为了一个只知道不停重复着抬脚蹬地这个动作的效率机器，差不多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仿若一个在沙漠里遇见了绿洲的人，兴奋地忘却了思虑这是否只是海市蜃楼的虚影，伴随着一声激动的惊叫，斯捷潘跃入了河里。清凉的河水温润了脸旁，舒爽的忘乎所以，比前一次还要更加的欢畅，说的俗一些——那感觉可远比射|精还要让人痛快无数倍。
人们都纷纷跳了下来，这凉水让他们清醒了。就在还欢呼雀跃着以为自己得救了的时候，斯捷潘的一句话却又让他们的心情低落到了谷底：“没成功呢！咱们只是躲过了烈焰人和恶魂这一关！那些拿着剑的还要过来问咱们索命呢！歇不了！赶紧走！”他一抹头发，把凌乱的棕色发丝重新梳理的整齐，又开始带领着人们继续向前赶路。下界生物从不知道什么是水，听到了烈焰人们那夸张的描述却也不敢轻举妄动，直到有聪明人反应过来——只有烈焰人怵水，就又小心翼翼的游了下去。
他们大多都不喜欢这种感觉，水对体温本来就要高于正常自然生物的下界怪物而言实在过于冰冷，有些可怜虫就连手指都冻得不可屈伸。但为了完成任务，也不得不继续去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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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捷潘算是松了一口气，原本以为这样人类就会占据优势，可谁知一下水出现的突发情况远比他预料的多得多，抽筋的抽筋，溺水的溺水，甚至还有得就连那些被冻得浑身哆哆嗦嗦的下界生物都游不过。他有的时候是不大相信人类作为食物链顶端的生物绝对不会孱弱到哪里去，但现在他却发现自己的认知是有一定偏差的。
算了，反正那些家伙也就与自己无关了，现在表面上是一个庞大的群体，可事实上只不过是许多个个体。斯捷潘也不愿意再煞费脑筋的去煽动这些慌不择路的群众，孰生孰死就凭依他们自己的造化吧。毕竟……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来，那些在天上幽灵般缓慢移动的白色身影，不断的坠落下来的“陨石”简直快要会成流星雨。水面摇摇晃晃，不断的出现了一朵一朵巨大的水花，这水有时还会咕噜咕噜的冒出气泡来，斯捷潘险些没以为这些恶魂的火球都快把这水给煮沸了。但是温度的确升高了不少，下界生物一下就暖和了，赶路就加紧了速度。不知不觉的已经看到了地平线呈现出一片浅浅的绿色，估摸着是要靠岸了。出于后面还跟了那么多同胞，他招呼了他们一声，叫大家都加把劲儿，马上就能从水里出来了。他们在水里呆了很久，手指都被泡软泡皱了，全身上下轻飘飘，不自在的很，听到这些话，也都加大了马力，不知从哪里冒出了力气，都飞快地挥动着手臂，人类的队伍又从稀疏松散逐渐紧密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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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捷潘的手触摸到了一块湿润的泥土，上面爬满了滑腻的苔藓。他爬了起来，周围也有很多人潜力爆发都赶上了他的速度，陆陆续续登上了岸。斯捷潘甩了甩湿漉漉的棕色短发，也没有理睬后面的人，先上岸的大伙儿们都心照不宣的跟随着他。从水里出来了，顿时感觉身子一下沉重了很多，但也灵活了不少。
前方有一个挺大的村庄，人们都仿佛见到了希望的亮光，这村子还是挺新的，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可是在村子不远处，斯捷潘就看见了一具死尸，他很少在北国见到过这种通过特殊仪式召唤的守护者，但出于常识积累，他一眼就能辨认出那是铁傀儡的尸体。没有停留许久，他只知道那家伙身上有多处划痕，还有源源不断的铁屑鲜血一般的汩汩涌出。
他已经猜测到了这个村庄大概也没能幸免下界生物的摧残。在找不到别的路的情况下，他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穿越这座村庄。下界生物越甩越远了，但恶魂依然穷追不舍。
“斯捷潘！！！”他忽然听到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呼喊声，本能的回过头去，却不知道是谁在叫他，他刚转过头，手腕就被人一把抓住。
定睛一看，才发现是鲍里斯，这家伙身上有大大小小多处的伤痕，有些伤还是新鲜的，没有做任何止血的措施。他身上背着的正是斯捷潘苦苦寻找的洛勒莱，他不只是睡着了还是昏倒了，脸正埋在那宪兵的后颈上。
“别说了！先跑吧！”斯捷潘甩开他的手，揪住他的衣领就往外一拉：“那群死人追的很紧，呆在这里会没命的！”
“那怎么办？！”鲍里斯也跟着大部队奔逃起来。
“枪还有吗？！”
“还有几发子弹，省着点儿用！”
“把天上那些家伙打下来！”斯捷潘抬头示意鲍里斯看天：“他们太他|妈烦人了！这个距离不高，应该打的中吧！”斯捷潘边说，边把鲍里斯背上的吟游诗人给抱了下来。
“要是打下来砸死人怎么办！”
“砸不死我们就好！”
说罢，鲍里斯举起枪，就冲着飞的最快的领头打了一枪。伴随着一声枪响，还没来得及叫喊，那白色的身影也化作了一块流星重重的砸在人群之中，人们一霎时惊慌失措，就连那些恶魂也都大惊失色的停下了追捕，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队长是如何毙命的。
“枪法不错！继续！打光所有子弹！”
收到了命令，子弹出膛的响声再一次震彻在宪兵耳际，可惜他还没能做到发发全中的程度。所幸还是有几个恶魂纷纷倒下了。很快就打空了那可怜的一丁点儿子弹，反击的时间也彻底掐断。
“不经夸！”
“站着说话不腰疼！”鲍里斯听完往地上猛啐一口：“你知道往哪跑吗？！乌漆嘛黑的路都看不清！”
“不知道啊，”斯捷潘轻飘飘道：“但总能找着去处！一个装着自然生物的矿洞就好！”刚说完他们就进入了一片巨大的林子。深夜，主世界的亡灵生物也极不安分，暗林中红色的光点闪烁着，像是有谁在暗中准备狙击这一群人类。一支箭从侧面飞来，很快就变成了数支，就斯捷潘也不慎肩膀被刺进了一支箭矢。他的眉头紧锁，疼痛很快占据了他的大脑，尽管只持续了短暂的一瞬。斯捷潘没有轻易拔下箭矢，即使只是钉在了手臂上，他还是生怕那箭头上有凶狠阴险的倒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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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四面楚歌。
鼓舞了下界生物，他们的行军一下快了起来。又有许多人类在这夹攻之下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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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捷潘没有顾及躲闪，只认准了那山的山脚，他隐约间看到了那山石当中藏了一条漆黑的细缝。在十面受敌的情况下，他无暇再去下达任何指令，他把洛勒莱从背上抱了下来，紧紧怀在了自己的胸口。那条空隙忽然之间开始缓缓地移动了起来，似乎是见到了有人类，就开始闭合。不幸的是，这操纵者的力气太过渺小，还没关上就被鲍里斯和斯捷潘两人硬生生扯开了挡门的巨石：“全都进来！往里面儿跑！”他们都没管主世界怪物们震惊的目光，就把人类全都招呼进了山洞之中。里面的空间很大，足够人类躲藏，人都进来的差不多了，剩下一些掉队的就放弃了。几个人合力把那扇巨石给推上。
外面传来了惨叫声和不住地敲击声。眼疾手快，斯捷潘就住了一个拿着铁剑的僵尸，摆正了那呆若木鸡的怪物的手臂，让铁剑贴在自己的脖颈上：“全都往里面儿跑！别让他们看见！”然后一把抓过了一个还手足无措的青年就往石门前推：“‘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人类就交由我们处置，不需要麻烦各位了’，就这么对着要来的家伙讲，明白吗？！”招呼完就对周围的人类下令：“装点要死的样子！怪物都给我表现的凶点！谁搞砸了我搞谁脑袋！”大家也都匆匆忙忙的佯装了个架势，至于躲在深处的人类也就没必要做这些了，只顾藏了起来，分明是怪物的住所，这些人却也不把自己当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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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拉开了，是一个恶魂，正居高临下的凝视着那个被推搡到了门口的青年，青年想起了斯捷潘刚才的话，如梦初醒的吸了一口气：“这……这是我们的地盘！人类交由我们处置！各位就请放心回吧！”恶魂打量了一下里面的人群，人类正有模有样的挣扎着，谩骂着，还有得干脆跪在地上抱头痛哭，一副惨不忍睹的景况，也就没说什么，一甩手汇报完情况就继续往前走了：“再找点别的人类来填满集中营。顺便记得通知那些傻乎乎的亡灵生物。”
“凋灵就要复出了。通知你的族人们吧。”青年听完后只顾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他哪见过这大场面，已经被吓得一愣一愣的，就连那恶魂说了什么，他也压根没听清，就赶紧合上了门。
“……”斯捷潘长吁一口气：“把剑放下。”那僵尸还心有余悸的盯着那扇门，没什么反应。
“把剑放下！小崽子！”
“抱，抱歉，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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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儿的在哪儿？！我有话跟他们说！”说完，狠揪一把洛勒莱的耳朵，小家伙被疼醒了，脸颊红扑扑的，愤恨的盯着斯捷潘：“你……”话音未落，见到自己身处陌生的环境，就连抱着自己的人也不是熟悉的面孔，而是相识了才不久的人。斯捷潘道：“别睡了，有事！”

1.关于眼睛：
好吧，一个小私设。
亡灵生物的虹膜其实颜色是有很多种的，你们可以理解为瞳眸有很多种不同的颜色，但是瞳孔都是一种颜色——暗红色。在白天就像干燥的血块的颜色，在夜晚会有夜光模式，变成猩红色。给人的感觉并不是瞳孔在散发光，而更像是很多光源的光都会聚在了那一点上……举个例子，就是拿放大镜对着太阳，然后会在纸上呈现一个很小的光斑，就是类似凸透镜会聚光的效果差不多。只不过光斑的大小是和瞳孔一样大，而且非常亮，很远都能看得见。
末影人的虹膜颜色只有紫色，但是紫色的深浅程度是会有差异的，瞳孔都是黑色并且没有夜光效果。眼睛是不分昼夜都会散发紫色光的，没错就是和亡灵生物完全相反，有点像凹透镜，但也不是特别像。要说的话，就像你在很远处看一盏不那么明亮的路灯。这个光没亡灵生物的亮，是比较柔和的，仿佛是颜料在在水里晕开一样，看起来会比原来的眼睛大那么一些些。包括眼白的设定，末影人没有血丝，但是会有紫色的斑，一般是从眼角向内蔓延的，深浅程度和蔓延的程度也是因人而异。（可以说是因为埃德加的关系，研究过一阵亲妈的图，发现埃德加的眼白是有浅紫色的，所以特意加了这个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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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鸽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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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恩吸了一口气，她的手忽然松了松。果然还是很难接受被一个亡灵生物拯救的事实，如果是白天，没有那双猩红色的瞳孔，大概还不会觉得这么毛骨悚然，可是一旦到了夜里——独属于亡灵生物的时间段，即使对方再怎么友善，那张面孔还是令她感到狰狞。
“你呢？你叫什么？”沉默没让气氛缓和多少，穆奇奥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潼恩·艾德温娜。”她轻轻答道。
“你的儿子也在战场上吧……我是说……该死……我想说什么……”穆奇奥没话找话却一不小心正中了最忌讳的话题，向一个妇女谈论起她的儿子，战争夺去了她们的骨肉，而他作为其中的屠夫问出这样的问题，实在是揭露人家的伤疤。
“我……我没有孩子……”潼恩犹豫了一会，才缓缓说道：“如果我真的有孩子为了保卫……自己的……祖国……而死……我想，我大概也会感到欣慰吧。”她浅浅的一笑，没有持续很久，她倒不是想掩饰自己的苦楚，只是为自己没有生下孩子而感到幸运，至少她不需要承担母子生离死别时的悲痛。
可是穆奇奥却似乎以为自己的莽撞戳到了她的痛处，他原本还想尝试着转移话题，结果又实在耐不住心里面的好奇，久久思量还没决定该如何开口，潼恩就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因为不允许……上面不允许……我也不能透露太多给您。”穆奇奥浑身一个哆嗦，随后摸了摸下巴：“这样吗……”
“天上的是什么？”许久后，潼恩凝视着那片漆黑的天空，似乎总感觉夜色像是一块布巾，缓缓地向着这里铺展开来。
“……我也不能透露太多给你。”穆奇奥学着她方才的腔调说道，虽然其实那也根本就无所谓了。或许是出于已经触犯过一次规矩，希望在这个时候摆出守口如瓶的架势基于自己的内心一些慰藉。穆奇奥也明白，潼恩年近六十没什么力量了，不知道任何对付凋灵的方式，眼下又没有帮手，根本不可能凭借一己之力翻云覆雨，所以他才敢放她一条生路。倘若是别人，他可还得斟酌良久。
他最后把她安置在了一座已经被屠杀殆尽的村子里，找到了一栋已经被烧得破败不堪的房屋。主要是看中了有个地窖，不大不小，里面还藏着粮食没有完全被搜刮尽。火已经熄灭了，但还有残留的余烟味儿，把她安顿好，穆奇奥也知追不上大部队，就干脆浑水摸鱼回到了他们的大本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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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斯捷潘严肃的神情，洛勒莱没有多问，就自觉地跟上了他。一路上地上都坐着很多怪物，来自各种不同的种族，爬行者占了大多数，其次就是蜘蛛。孩子们都停止了嬉戏打闹，纷纷望向这两个不速之客，还有些好奇的打量着人类的孩子，就像对方也在奇怪的打量自己一样。
“管事儿的呢？！”他又喊了一句，这才有人反应过来，指了指里面，斯捷潘就干脆拽着洛勒莱一起走到了深处。正好迎面撞上了闻讯而来的爬行者族长，对方对他还保留着很强的敌意，始终都不愿意斯捷潘靠近他。
“凋灵复出了。”他单刀直入，见到周围还有骷髅和僵尸等亡灵生物，思索了一下，继续说：“下界生物要对整个主世界发动大总攻。”
“那也应该是针对人类才是。”克里斯低声道，随着斯捷潘的脚步向前迈进着，他则不住的后退。直到骷髅有力的手掌钳住了他的肩膀，他才停下来：“我想那和我们怪物没有关系。”斯捷潘听完这话，就知道他不肯相信自己的话，顺手就揪起了一个末影人，把他推到了克里斯跟前：“你问问他好了，甘慈……边沁大人……”他瞥见了周围人投来不满的目光，似乎是在警告他直呼大名是失礼至极的行为，他才勉强加上了敬语。尽管这句话说的别扭不已：“也一定说过类似的话。”
“是的。边沁殿下确实说过这件事。我们自然生物也要加入对亡灵生物的作战之中。不过，我是伤员，我的右腿不能动弹，伤势很严重，所以才没有加入战斗之中。我们目前只通知了末路之地的生物。因为我们暂时和你们没什么联系，不清楚你们的聚居地。”
“当真如此？”
“咳，所以……你的意思是指，其实我们和爬行者一族也应该是敌人才对吗？”青年并不是骷髅族的族长，只能算是这一小股分支的领导者，他的年纪不是很大，顶多也只有三十一二岁，或者更年轻些。他的话也恰好是斯捷潘最不想听到的，他叹了一口气：“我就不骗你了，理论上说，确实是这样的。可是你得好好斟酌利弊，如果你现在与我们为敌，就意味着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攻击你们。人类，蜘蛛，末影人，爬行者……对付你们来应该轻而易举吧。而且我也看出来了，这里的亡灵生物数量并不是很多，如果你要打，你们绝对是站在下风。其次，这是下界生物的主意，凋灵攻击不分敌我，如果他真的诞生了，你们也绝对要遭殃一大片，即使就算都幸存下来，你们以为来到了主世界的下界生物会善待你们吗？想都别想，他们只不过一心想要成王罢了，等你们该牺牲的都牺牲了，就等着他们收拾你们来了。
“就说凋灵骷髅吧，他们的体能比你们强了应该不止一倍两倍吧，砍人还会造成凋零效果，即使你们有弓箭也应付不来。更何况人家还有恶魂和烈焰人两种空中单位，想要打败你们根本就是轻而易举。再者，别忘了你们白天还会燃烧，可他们根本不害怕，在火场里都能进出自如。最后呢？你们帮他们收拾了我们，说不定还收拾不过，他们又来收拾你们，你觉得这是赚是赔吧。”
“那你要我和你们一起对付下界生物？”
“只是我自己的见解罢了。至于怎么选择是你们的事，我并不剥夺你们的权力，只不过时间很吃紧，如果是要考虑最好越快越好。我不知道你们是会为了自己的信仰一战还是愿意保护你的种族。你选择前者我绝对不会责怪你，但从那时开始你我就是敌人了；你选择后者，我们也会不计前嫌，尽力而为协助你们。话我撂这儿了，还有，别试图耍小把戏，你玩儿不过我，现在你可以走了，我和这个爬行者单独谈谈。”
青年听完，不由自主的微微鞠一躬，然后退出了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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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你应该信了吧，我是来和你谈合作的……其实我觉得本身也不用谈了，因为你根本别无选择。”斯捷潘说完，克里斯刚放松下来的心又悬了起来，忧心忡忡的没有言语，他倒是进退两难，如果这里的亡灵生物选择了支持下界的行动，他也不一定真的能像斯捷潘所说的，能轻易把对方收拾的落花流水——这里大多都是手无寸铁的爬行者，撑死也是冲上去和敌人同归于尽，真正的危机时刻又有几个族人能站出来拼上性命？更何况，那还都是他的族人，如果这些人类没有贸然闯入的话，他和这些亡灵生物也相安无事，怎么又会多出来这些多余的麻烦？斯捷潘不喜欢别人犹豫不决的，没个爽快，他就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道：
“别总是担惊受怕的，我做出了承诺就不反悔，这里大多数人类也都是以前没有经历过战争的平民百姓，他们压根儿也没收到过你们怪物的伤害，所以根本无所谓自己合作的对象是谁，想必你的族人一样。思想觉悟高的人不多，到头来其实都是我们两个或几个人之间的事罢了。而且，你也听说了，甘慈下过命令了，你要违背……也算不算是一种背叛呢？”他冷笑一声后，继续等待着克里斯的反应，对方最后终于还是同意了他的请求……或者说是要求更为妥当。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
“#我只是一个从集中营里逃出来的龙套角色，关于这种大事件不是应该交由你们这样的大人物来商讨才对吗#”克里斯听完一怔，思索了片刻，又继续说道：“我们不了解外面的情况，不知道如何安排对策。”
“啧……穴居人……”斯捷潘咂舌：“按照我的思路嘛……我们得通知一下抗击亡灵生物的军队，灵魂沙是因为死伤而堆积出来的，不管杀的是亡灵生物，还是人类或者是你们，都会造成灵魂沙变多，它的数量决定着待会儿要蹦出来的家伙究竟是个菜鸡还是个修罗，所以我们要尽量减少死伤。”
“这就不能麻烦我了……人类的行动告诉我也没有办法。”
话音刚落，斯捷潘就两只手把被怪物孩子们扯着长头发，却还目不转睛盯着他们的吟游诗人抱了起来：“这个家伙就是关键！他说的话比我还有分量，我们人类是不可能轻松带走他的，但是我想你们可以！那些死人现在还没有对你们进行屠戮的计划，而且这家伙身板儿小，很容易藏的，不管是假装把他捆绑起来还是塞在运货的车里，都能瞒天过海。当然，最好是要亡灵生物帮忙，比如那些骷髅和僵尸，这样就更方便了。”
“嗯……你的意思是指，我们要带着他寻找到人类的指挥官吗？那是不是有些过分漫长了？为什么不麻烦末影人呢？我想两次空间跳跃不会……”
“好啊，如果他们这些伤员有气力而且还清楚坐标的话。”
末影人们听到自己似乎也被安排了任务，都纷纷转过脸来看着克里斯，等到说道气力时，将近一半的人垂头丧气着，又说到坐标，可以说是没有一个人能自告奋勇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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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现在，末影人也是他们进攻对象，容易有闪失。”
“我觉得可以试一下……三个人的组合……让末影人来负责高速移动，我来指挥方向。然后，记得再带上一个亡灵生物……如果是自然生物这也不妨碍，我们小心点儿，要是有什么麻烦，只要装作是被抓住的就好了。这样比较有效率，不然那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到达目的地。”洛勒莱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发言。
“好吧，你有把握么？”
“七成。不敢说多不敢说少。但值得一试不对吗？”他眨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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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叫做辉格里·瓦尔加斯的黑雁少年告诉过狄丝梦娜，现在即使是在这座森林里面也还不够安全。首先是这一队里都是些老弱病残，而下界生物的队伍马上就要过了山头来到这里了，站在那座断崖之上，除了一望无际的漆黑之外，就是连绵的山脉，那些黑色的像是蚂蚁大小的黑点们正在缓慢的穿越过群山一座座。狄丝梦娜快要睁破了眼睛也见不到他所说的光景，兴许是因为她的眼睛闭不上一只黑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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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之路漫漫——”辉格里舒展开羽翼，哀叹一句，随后调头离开了，顺便摆手招呼了一下狄丝梦娜：“顺带一提，年轻的小姐，你可知是何人于你濒临场面之际挽救回你堕落的灵魂么？”狄丝梦娜歪了歪脑袋，思索一番，随后又摇了摇头：“不知道。”“是我的老朋友——一个友好的末影人，他的手臂受了伤，只因为接下了你。倘若相逢，可定要向他致歉道谢。”辉格里扇动了几下翅膀，飞了起来，很缓慢的来到了一棵高耸的树木上，狄丝梦娜注视着他愈飞愈远，顽皮地吐了吐舌头，之前的忧伤一扫而空：“我又没强求他……”她那时候确实还巴不得去死呢，可谁知又偏偏被人救下来，还伤到了这位“救命恩人”，这也不是她所期待的结果。
“如此说，你心甘情愿成为死神的刀下之客？那不妨现在就从高崖一跃而下，势必粉身碎骨。”真不知道这家伙的耳朵是怎么一回事，现在隔着这么远还把她的嘟哝声听的一清二楚。她还是吐吐舌头，望了望那断崖之下，心脏不由自主的加快了鼓动，她的头一阵阵的晕眩，等到反应过来时，已经往后不住退了几步，干脆就瘫软坐在了地上，背后已经为冷汗所湿透，不知不觉就气喘吁吁的了。她几乎现在感觉当时义无反顾的跳楼自寻短见是那样不可理喻。
“该离开了，小姐。”辉格里通知道：“这里不会成为长久的避风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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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饿……”狄丝梦娜察觉到自己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有吃东西了，她东张西望了两下，他们没有赶很久的路，但狄丝梦娜却还是觉得浑身乏力，胃还时不时的蠕动着，传出了不争气的咕噜声。太阳已经落山了，两人也不敢懈怠，辉格里对狄丝梦娜的话置若罔闻，还是自顾自的低飞在地面上。他的脚尖微微蹭着地面，发出了悉悉索索的声响，到了夜晚，月光一照，黑色的羽毛亮堂堂的，上面到处都是泥尘和草叶，这辉格里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如何，满脑子只有他的诗和远方。狄丝梦娜只和他相处了一天不到，就觉得他简直像个从戏剧里走出来的人，每一个表情都那么浮夸有趣，总想在讽刺可细细的想去品读又读不出什么深意，不过就是拿光鲜亮丽的一层外衣裹住了浅薄的思想。至少在狄丝梦娜眼中是如此，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三流诗人都和他一样。
她忍耐住了饥饿，快要受不了的时候，辉格里看见了一盏盏希望的光亮，他冲到了前面，把狄丝梦娜甩在后头不管不问，追着那一片浅浅的紫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狄丝梦娜千呼万唤，这人也没回过头来，她伸出的手无望的耷拉了下来。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前继续走了几步，再也走不动了，她粗略的环顾了一下四周，远方还有些闪亮的红色光点，她战战兢兢不敢现在就软下两条腿来休息。最终劳累还是战胜了这若有似无的危险感，她叹了声“哎哟”，就重重倒在地上。
才刚躺下，就又被拽了起来，有人擒住了她的手臂，蛮横的往前拖曳着。地上疙疙瘩瘩，凹凸不平，狄丝梦娜的身上一阵阵的疼痛才让她从惊愕到呆若木鸡的状态恢复了正常，她失声惊叫着。对方的手顿时松了，狄丝梦娜的胳膊被拔得生疼，落在地上时还磕着了一块尖锐的石子儿，划出了一道小小的皮外伤。
“还活着么？”那个拖曳她的人背对着自己，一席黑色的外套，把他包裹得有些臃肿。
“当然还活着……”狄丝梦娜像是变魔术似的冲着伤口上吹了一口气儿，好像能让疼痛减轻，后来好像真的管用了，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在作祟。“您是末影人么？”她不自觉地问出了口，忽然又有些后怕，万一末影人跟他们人类不是站在一条道上的，那她现在岂不是置身于危险中？
“是的。这里的地形比较麻烦，障碍物太多，如果想要用瞬间移动过去会很麻烦，所以我就打算把你拖过去了。”
“……”对待一个女生还那么残忍，虽然看上去应该不会伤害自己，然而却还是提不起好感，想必对方也是这样，末影人和人类的旧账能翻个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他对自己态度这么恶劣兴许是以往的那些恩恩怨怨：“好吧，我还活着。”说完话后，又想给自己一巴掌。
“我耳朵没聋。”
尬聊现场。狄丝梦娜还是决定要自己走完这一段路：“请问您能扶我起来？”没好气的耸耸肩，也不清楚是什么意思，狄丝梦娜犹豫了一下，就拽住了他的衣摆，手和脚都哆哆嗦嗦的。小心翼翼的站立了起来，谁知末影人竟然又往前移动了两三步，惹得她一个趔趄，差点又摔在地上。
两个人都没有看对方一眼，一左一右，一前一后，隔着两三米的距离，朝着大部队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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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