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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匹退役的战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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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年代中期,农村人民公社实行“三级所有队为基础”的制度,集体经济之薄弱显而易见,农民还是非常贫穷,这时候,除了计划经济种植的作物外,想望改变现状的农民在农闲时开始集体搞副业,增加农民的收入,那时因为没有公路,农村唯一交通运输工具多半是马车,而胶轮马车无论给地里运送土肥,还是为国家交送公粮、购买肥料、搞副业、在农业经济发展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胶皮马车配有轴承和刹车,可控程度大有提升,在落后的农村来说,也是生产队”富裕”的象征,只是马车驾驭要求技术更高一些。特别是驾辕要求有匹高大威猛能驾驭方向的辕马,这好比轮船掌舵的舵手一样重要,这时,队长听说青化马场新来批好马,便立即差人从青化马牵回了这匹枣红大马,社员们知道生产队新添了“高脚”牲口,高兴得里三层外三层围着大马品头论足,只见这匹枣红马栓在饲养室门口,昂首翅尾摇摇欲试,见人靠近瞪起眼支起耳打着响鼻,如同拉满弓的弦时刻待命出击的样子,长长骔毛油黑发亮,屁股上烙有“八一”字样的编号依稀可见,原国民党退伍老兵老安叔打量这匹马后说好象部队的战马,这匹枣红马是否是战马,大家并不在意,但在农业合作社时期生产队添了匹“高脚“牲口也是件了不起的事,生产队有了辕马新胶轮马车终于水到渠成,可以“出征”为生产队出力了,社员大会上大家一致同意由农活“把式”老谭叔负责马车使用和日常维护,老谭叔四十来岁,又是贫农,一米七五的个子,走起路来走起路来火急火燎脚底生风,就这样,老谭叔为生产队赶马车起早贪黑东奔西忙,这匹“高脚”在老谭叔亲手调教下也得心应手,无论耕地送肥还是外出搞运输,这辆马车为集体创造了不少财富。这年开春,农活渐渐的忙了起来,这天老谭叔牵出辕马为生产队磨地,已过了午饭时分,他御完磨肚子饿的咕咕叫,望望回家的路足有几里远,他寻思:牵着马回家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骑上又快又省力何乐而不为,大半辈子和土地打交道的他双脚没有离开过地面,见别人骑马骑驴也不知什么滋味,鬼使神差的他将温顺的辕马牵至一个土坎下,拉紧疆绳一跃骑在了马背上,“嘚一”,辕马离开土坎原地打转,他怕掉下来,两腿不由自主夾紧马肚,抖了一下疆绳,突然辕马象注入了兴奋剂突然不安稳起来,一声嘶呜旋即杨起前蹄“呼”地向前蹿了出去,本想悠着点的老谭叔不曾料到刚骑到马背上 这马咋就不安分了呢?他本能地抓住马鬃,人在马背上不由自主的左右颠波,身下的辕马四蹄生风,身后沙石飞杨、一溜狼烟。路上的行人看见马背上驮着的老谭叔大声疾呼:“不好了!马惊了”!“快,拦住它“!骑在马背上的他已六神无主束手无策,想停也停不住,这时他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听从马的摆布,眼看前边就到了村口那条干枯的水渠,老谭叔心里荡起一丝喜悦:丈余宽的水渠再不收脚步难道你飞过去不成。紧张的他爬在马背上不敢有一刻的松懈,他纳闷:一响听从自已指挥温顺的辕马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呢,他双手搂着马脖子双腿夾紧马肚子暗暗祈祷:千万别掉下来,千万……,他准备待马梢微减缓奔跑的脚步就跳下来,但一切出乎他的预料,也低估了辕马固有的勇敢和艰韧了,他刚松开一只手正待机勒彊下马,而兴致正浓的辕马并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说是迟那时快,马从丈余宽的水渠上一跃而过,从来不会骑马的老谭叔始料不及,在惯性的作用下从马背上跌落进渠里动弹不得,失去骑手的辕马一路经直跑回生产队的饲养室终于刹住了奔跑的铁蹄,这时辕马如同战场上归来的勇士,时而自豪的打着响鼻,时而昂首嘶鸣,人们驻足观望今天辕马异常的举动,无人敢上前阻拦这匹威风凛凛辕马,这时,辕马好象知道自己闯下大祸。在众目睽睽之下踏着“的达达”的脚步跑回到马厩,走进属于它的位置吃起草来。社员们闻声赶来把老谭叔从渠中抬回家,又用这辆马车将他送进了医院。老谭叔被诊断为“腰椎压缩性骨折“住院半月后又回家静养。老谭叔骑马受伤的故事一夜之间传遍大街小巷。很快又传到青化马场,驻兰州的骑兵部队得知后立即派员赶前来探望,老谭叔将自已骑马受伤的经过给部队领导叙说了一遍,惹的两位部队领导哈哈大笑,原来生产队从青化马埸买来的辕马正是部队退役的战马,随着新疆社会治安趋于好转,国家对骑兵部队精减缩编,大批战马退出现役支援地方经济建设。经过特殊训练地战马绝对听从骑手指挥,骑兵就靠一双手和两条腿。缰绳后拉上提疾飞的战骑会立马收步,双腿夹紧马的肚子如同你给马指令马会心领神会冲锋陷阵……。“这匹战马真是老将不减当年勇”。老谭敉听完部队领导的一席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已错就错在自已无意夾紧马肚给马奔跑的指令让自已受了这么大疼痛,思前想后,他为自己的一时高兴造成这么大的惨痛教训追悔莫及,也为有幸误骑了次战马不悔终生。
几十年过去了,社会主义祖国发生了翻天复地的变化,如今农业实现了机械化,那辆胶轮马车也寿终正寝被送进了博物馆。然而,老谭叔骑战马的故事至今还在流传着,特别是在信息相当闭塞经济非常落后的年代,这桩有趣的新闻也算前所未有、闻所未闻……。因为这匹退役的战马不用杨鞭自奋蹄,战场才是它的最终归宿 。
写于2016年7月6日,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8-07-08 17:27回复
    亲身经见,写得传神读来亲切
    加精支持


    IP属地:陕西2楼2018-07-09 1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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