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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翻】Forget Me N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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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忘我
By Opium_du_Peuple(就是汤上的just french me up),授权见汤不热。
原文ao3 works/4610496,鉴于度娘貌似总吞链,就不放链接了。
分级:M
ER,双C,博秃翅膀米西,巴弗,巴纳斯山/热安,马珂
真·法国人写的法国现代AU
Summary:
一次严重车祸之后,安灼拉失去了四年的记忆。他还记得公白飞和古费拉克,然而身边多了一大帮他不认识的朋友,其中包括一些将会唤囘醒他失去的记忆的人。
或者,我自己想写的失忆梗。
emmmm一丢丢notes
几年前的老文了,我上次看也是初二的时候...就某天心血来囘潮想翻这篇,实在太喜欢这里面非常法国的法国生活...渣翻,译者英文不好也不成熟,有翻错的地方还请指正(鞠躬)w
关于更新的问题...嗯我知道,我囘日常拖更...
接下来我也高二了,周围一群巨佬所以我也不知道要努力到什么程度才能catch up,只能说我会尽量把空余时间匀出来给这件事吧(毕竟这文可长),但如果一直拖更也是有可能的,毕竟还是要以三次为主,请大家谅解。初步打算月更一章(我知道很慢...),但如果没有完整的时间打字整理,一两周更一点片段可能也更实际。
Enjoy~~


IP属地:广东1楼2018-09-01 20:05回复
    “你记得任何事故的事情吗?”
    他轻轻摇头,担心更加大的动作都会带回疼痛。他的腿伤到了吗?恐慌顿时充斥了他的大脑,使他开始发狂般地运动脚趾,确认他腰部以下还是完好的。他看着脚趾顶着被子的凸起快速游走,心中莫名生出些许宽慰。医生也被他逗乐了,但接着正色问道:
    “你多大了?”
    “18岁。”
    “你想得起的最后一件事情是?”
    安灼拉抬头望着天花板,凝神在记忆库中翻找。他们开了个派对庆祝会考结束;要不是公白飞及时缓和局势,古费拉克估计要因为公共场合醉酒被逮捕了;过后他们去看了一部电影的午夜场——应该是新上映的X战警,反正詹姆斯·麦卡沃伊参演了。
    “我们刚开了个考后派对,然后去看了电影。”
    又是一声模棱两可的“嗯”。医生在表格上潦草地记着什么,安灼拉知道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没错,他没怎么住过院,不知道规矩,但这些问题实在奇怪。他的年龄不是在病历上白纸黑字地写着吗?难道有必要问他?还是说,医生想检查他知不知道自己几岁?
    “不好意思,但是我真的想知道怎么了。”
    他的声音因为疲惫发着虚,但他管不上。再次昏迷之前,他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你让车撞了……”
    “对对,这我知道,”他急忙打断话头,吃力地吐出每个字眼,“为什么……问我记得什么?”
    医生抿了抿嘴。
    “你头部磕着了人行道,导致你失去了一段长期记忆。”
    他心脏急促的跳动声几乎要震聋双耳。他吞了口唾沫以缓解焦虑(He swallowed the ball of anxiety that had settled in his throat with difficulty)。冷静,冷静。
    “多长……多长时间?”安灼拉听到自己的声音,却像是从远处传来的。
    “整整四年。头部受伤导致的失忆并不罕见,有的患者失去的记忆还更多。你的情况医学上称为逆行性失忆。”
    “逆行性失忆……”他难以置信地重复道。
    “大多数病人过一段时间就能恢复记忆的,安灼拉。他们会在日常生活中逐渐拾起点滴的碎片,从而解答整一件谜题,所以一般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在于好好疗养。”
    安灼拉把头深深埋进枕头中,就像是被这消息的重量压进去的。四年……四年的时间有太多种可能,四年中他可以变成另一个人!这不可能!一切只是有人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古费拉克干得出这种事:把医生叫进来戏弄他,不然还能怎样呢!下一秒钟,恐怕医生的严肃声音就会化作狂笑,而古费拉克和飞儿就会走进来,笑个半死。他耐心等了一会儿,却不见任何人笑。
    他正要询问医生自己治疗方案的细节,就听见门口一个喜悦的声音:
    “阿囘波囘罗,你看是谁来了!”
    他和医生都被突然的闯入者吓了一跳,转头面向门口的神秘男人左右各揽着一个人,一个身材比他稍矮,朝着安灼拉微微含笑,另一个皮肤黝囘黑的高个子正是公白飞,然而有别于他记忆中的模样。
    挚友的出现使他心跳加速:他还是那个公白飞,五官并没有发生明显的改变,却使他的每一寸皮肤都显得怪异;新换的发型和全然不同的装束(等等,他居然穿着医院的工作服?),还是一样的面容,但却……成熟了几分?那么他自己呢?是不是也变了样儿?
    “飞儿……”
    “你终于醒了,安琪,”公白飞露出一贯的微笑——柔和,温暖,岁月打磨不掉。
    医生快步离开床沿。
    “我需要和你们说几句。”
    所有人的微笑都因医生沉重的语调,凝固在各自的脸上。飞儿越过医生的肩,投去饱含担忧的一瞥。他霎时感到了孤独的侵袭:随着另外的三个人,唯一熟悉的一张脸离开房间,他只好躺回床上。通过窗户能望见走廊,看得清他们严肃地低垂的脑袋,却无助于听见对话本身的内容。医生似乎扔下了“失忆”这颗炸囘弹,所有人顿时扭过头看向他。他们脸上的神情体现了各自的震惊程度:满头金发的矮个子惊愕地大张着最,公白飞极度不安地揉着头发,第三个人,即那个长满一头乱蓬蓬卷发的家伙,直接逃也似地飞奔而去,很快从视野中消失。安灼拉下意识地张开嘴,仿佛有意为自己辩护,可罪状是不存在的。那么他们怎么这么让他觉得自己有错在身?
    他的头疼随思索加重了几分。刚才的一系列风囘波已使他精疲力竭,拼命伸脖子看窗外更没让他好过。他的头再一次砸回床上,脑海中闪现刚刚的所有新面孔,以及他们脸上显露出的种种他无法解读的鲜明情绪:忧伤、震惊、苦恼……他最后看了眼天花板,随即昏过去。
    ————————————


    IP属地:广东4楼2018-09-01 2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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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0 11:0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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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时,他耳边响起电视里的咕咕哝哝。一小阵子的迷惘过后,房间里浓重的医院气氛才使他想起自己身在何处,以及不久前发生的种种——更准确的说,是他被告知发生的种种。旁边的扶手椅上坐着公白飞,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安灼拉眨了几下眼睛。他注意到灯光并没有上次刺眼。窗户透进曙光微明色,又是全新自己的全新一天——只不过他还不清楚全新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
      “你在看什么?”
      他的声音细弱短促,但仍把公白飞惊得一抖。他迅速反应,调低电视音量,把扶手椅的正面转过来,朝着安灼拉重新坐下。
      “讲科莫多巨蜥的纪录片。”他轻声回答,顺手拿来一杯水,递给安灼拉,“你说神不神奇,它们能在三百米开外发现猎物的踪迹。”
      “是挺棒。”安灼拉长啜一口,评价道。
      他把头重新仰回去,目光仍留在公白飞身上,发出一声长叹。他们就那样待了一会儿,享受着惬意的沉默。
      “你感觉怎样?好点没有?”公白飞终于开了腔。
      老实说,现在他的感官要敏锐得多,不过仍然很难受。至少房间里的东西不在飘飘悠悠地转,这令他舒爽不少。
      “我年轻了好几岁。”
      “这我知道……”
      安灼拉此刻有太多无法言明的问题亟待解决。他隐约觉得真把它们问出口,就是把整件事当真了,但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的确不容置疑,公白飞和四年光阴在他身上蚀刻的痕迹即是证明。最好还是由他自己撕下这块胶布。
      “所以……这四年大家的变化大吗?”
      “可以这么说……”公白飞点点头,爱莫能助地微笑着,“不过是向好的方向发展。你很快就知道了。”
      他缓缓抬起一只手揉眼睛,无视了输液针的刺痛。他估计他们给他安排了止痛药。
      “我是不是跟你一样老气横秋了?”
      他的朋友无声地笑起来。
      “安琪,你可是被车撞过的人。让我选词的话,我会说你经历了上古的洪水。”
      “‘上古洪水’,有你的一套,飞儿。”安灼拉调笑道,闭上眼以节约他眼下少得可怜的精力,“白大褂又是怎么回事?”
      公白飞身上仍然套着刚才那套工作服,不过也可能是套新的。所以他睡过去多久了?
      “你说这个。我在这儿当实习生(Extern)来着,这是个附属的教学医院。我大概两小时前刚值完班。”
      实习生……飞儿在读医学院……没错,医学院。该死,他们从前确实谈过高中毕业后的打算,但真的见证时他还是不免惊讶。他记得公白飞当时说他要么读医,要么学生物。而古费……古费呢?
      “古费呢?他怎么样了?”他突然提高音量,打破了静谧的空气。
      “古费好着呢,他昨天才和爱波妮、巴奥雷在这里陪床。他本来想留下来,但他明天还要工作,所以我把他打发回家了。不过他硬性要求我每小时转播一次你的情况。”
      “好小伙子……”
      他当然没有问及两位“爱波妮”和“巴奥雷”,或许公白飞也清楚他们并不相识。公白飞和古费拉克从高一开始便是他最好的朋友——那些记忆并没有缺失,另外那些人则来自另一段过去。
      “回‘家’?”片刻之后他发问,一边不解地皱眉。
      “是啊,家,咱们三个的公寓。在美丽城(注:巴黎的一个街区)那边,你以后就知道了。在古费不乱丢袜子的日子里它还挺舒服的。”
      “你以后就知道了”听来奇怪:他实际上早就该熟知那个公寓。那些陌生人也已经和他认识——天哪,甚至会是他的密友!然而他的记忆中,这一部分已被抹得一干二净。
      他闭上眼,想着所有那些至关重要的问题,然而萦绕心头的问题尚未问出口,他已感觉清醒又在一步步抽离。公白飞的手掌带着温暖覆上肩侧,使他流连于前一夜来自另一个人的温柔抚摸。
      “我留你在这儿睡吧。好好休息,安琪。”
      “别……”
      “得这样。”
      “昨晚谁在这儿?”他的声音比蚊蚋大不了多少。
      “等你睡醒再说吧。”
      公白飞的语气表明,他离开朋友是职责所迫,而非冷酷使然。安灼拉在头朝下地栽进梦乡之前,最后听见疲惫的医学生离开房间的轻柔脚步。
      作者注:
      ①Bac(Baccalauréat):高中毕业年末法国的国家考试。
      ②Extern:一个医学院大四在读的医学生,他们需要出外进行医学实习,练就未来从医的本事。


      IP属地:广东5楼2018-09-01 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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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2 糕点屋和闪记卡
        本章双C发糖w
        他醒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地挂着,阳光炽烈,迫使他频频眨眼,而他仍处于半睡半醒间。他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准备重新入眠。
        只不过,事情往往没有那么简单。
        “早早起,放光明,小甜心,早——早——起——,放——光——明——”
        耳边突如其来的声响把他的眼睛猛地轰开。他稍稍一抬头,便对上一副咧嘴的笑脸——他说什么都不会忘掉这张脸。他的嘴角同样翘囘起,撑开一个疲惫的微笑:
        “古费。”
        “答对啦!你算是没忘记最重要的我。”
        古费拉克霸占了几小时前属于公白飞的椅子,不过他的姿势实在太……好吧,这可是古费,人们会将其描述为“懒洋洋地靠在王座上不可一世”的那种古费。不过他轻佻的举止倒是给了他一些安慰,让他看到一些可供依靠的东西。安灼拉仔细端详着挚友,发现他同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连他都变得成熟了几分。棕黑色的头发盘成一卷卷的浓密,在脸颊的两侧晃荡,此外,他终于像曾经扬言的一样给左耳打了耳洞。安灼拉相当好奇他打耳洞那天是不是在自己的陪同之下。以他对古费拉克的了解,他估计当天他们一定没有听从公白飞的一席苦口婆心,而是跑去了克莱尔的铺子。
        “好哒,首先,我好看吗?”古费拉克问,一面把头发拨来拨去以示强调。
        “老了不少。”安灼拉坏笑着答。
        “去你的,我古费可是一瓶酒,越上年纪越香醇。你现在,不光失忆,还,眼瞎,我的天,你这运气够去买彩囘票了!”古费拉克故作恼火状,轻轻拍了下安灼拉的肩。
        两人都笑起来,一个很克制,另一个则几乎笑岔了气。能够在友人面前放开挺痛快,这才对劲儿,这感觉才自然。至少他现在不需要费劲让自己感觉愉快了。
        “好点儿没有?”
        安灼拉考虑了几秒钟,试着对自己的情况作出整体判断。他不再头痛欲裂,这就让他好受很多。胸口还疼着,但呼吸顺畅了不少——他还开心地深呼吸一口气来确认。现在,就是医院的难闻气味都没有让他倒胃口。
        “大概吧。”
        “太好了,那你就可以坐起来了。”
        “坐起来干什么?”
        “吃早餐啊。”
        “我又不饿。”
        “你肯定饿着,你都两天没吃固体食物了。懒虫,赶紧起来吧。”
        古费拉克自己从扶手椅上站起来,以便帮助安灼拉——以及,给他鼓掌以示鼓励。后者翻了个白眼,不过还是照办了,挣扎着把上半身尽可能地撑起。古费拉克扶着他的肩把他抻起来,让他背靠着床头板,随即动作轻柔地把枕头塞到他身后。
        “你看,这不是好多了?好啦!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古费拉克顺手把旁边桌子上放着的一包东西抓过来,一番挖掘之后,揪出一个皱巴巴的纸袋。他小心翼翼地展开包装,露出里面的羊角面包:金灿灿,亮闪闪,一层杏仁片铺于其上,顿时让人口水直流。安灼拉先前是错了,他真的饿了。他只不过暂时没有意识到饥饿感,而现在整间病房里飘满烤面包的黄油香,让他一下儿馋了。
        他用那只好的手接过面包,指下蓬松面团的触感让他微笑起来。凑近了看(from up-close),他发现了外壳上巧克力酱写就的字样:“早日康复”,字体翩若惊鸿,足令书法爱好者羡慕不已,也使安灼拉一口咬下去时有些遗憾——不过,立即又被美味触发的愉悦淹没。
        “冉阿让那家的杏仁羊角包,”古费拉克向他解释,“这还是珂赛特亲手特意做的。”
        嘴里还塞满面包,安灼拉忍不住朝古费拉克一抬眉:谁啊?
        “哦,对,”古费拉克想起面前是个失忆患者,“她是咱们的朋友,她爸爸的面包店是这一带最好的。她今年暑假在那里帮把手。”
        他点点头,尽可能把这一片记忆储存起来。目前他已经听了太多无法和某个人对应的名字!提到打工,他忽然想起公白飞早些时候向他提及的事情。
        “你自己呢?不也有工作做吗?”
        “做完了,妈,我轮十点到两点的班。咱们公寓旁边不是有家小馆子吗,我在那里干服务生。”
        “等下,所以现在几点了?”
        房间里没有挂钟,他看见走廊上也没有。安灼拉仅能凭借天光作出大致判断,而这种方法自然不甚准确。他突然意识到他根本不清楚今天几号——甚至,现在几月份。他脑中快速做了一点数学囘运算,确实这是2015年,此外,他便一无所知。
        古费拉克再度探进他的包,摸出手机。
        “现在是下午四点三十六分,我的好先生,五月二十五号,二零一五年,还有,天气预报说今晚可能有点雨。”
        安灼拉又一点头,小口小口地品尝着面包。
        “好啦,”古费拉克继续说,同时摩拳擦掌,“你想知道什么?”
        他有成吨的问题想问!他本不知道从何问起,然而一旦开了口,问题便不断地涌囘出,而古费拉克得费劲地跟上。于是他知道了自己刚刚念完研一的政治科学,并且“期末考完美本垒打”,知道了飞儿、古费和他本人大一就一起搬进一间公寓,房租“摊到三个人身上就可良心了”。古费拉克提到了自己信息交流的文凭以及他在读互联网出版(Intenet Press)的研一。接着他又谈及公白飞的医学实习,告诉他“家里到处都是手术剖析图,真心有碍观瞻”。安灼拉凑得很近,试图把信息全数装填进记忆。然后古费拉克提到大二时安灼拉建了个博客,针砭时弊,评论政治社会时事云云,这足以让安灼拉欣慰地感到,这几年他终究初心未泯。
        “ABC朋友会在网上可成功哪!”古费拉克兴头上大喊一声。
        “ABC朋友会…”安灼拉重复着这个词,“我的博客叫这个?”
        “对呀,不过那也是我们所有人共同管理的,你是创始人兼总编,我们经常聚首开会、撰文。”
        安灼拉感到一股无名的豪气温暖着胸腔。他建了一个非常有价值的博客,并用它来保卫自己的信仰,他将有识之士和普罗大众号召了起来。四年里他没有袖手旁观,任由世界朝他不认同的方向发展。
        “我们都有谁?”
        “你终于问到最关键的了!”


        IP属地:广东6楼2018-09-01 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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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安灼拉眼前出现花花绿绿的闪记卡,上面满是色块、涂鸦和各色照片。最上方的一张无疑是他现在的自己。他挪动目光,端详着自己的模样——所以这就是他现在的样子。没事,本来可能更糟,他想,至少照片中的他很健康。他又浏览了上面的个人信息栏——自然是古费填写的——:地址、学业情况。看到“婚姻状况”一栏时他的心跳漏了一拍。操,他还没考虑过这事,连想都没想过这个问题呢!要是他遇到了心上人,可又全忘了呢?
          “婚姻状况:已婚;配囘偶:法兰西。”他大声念出来,皱了下眉,“拜托告诉我这是国家的法兰西。”
          房间里顿时都是古费拉克的笑声。
          “那肯定啦,公民,法国的那个法兰西。谁他囘妈会给自己起这样的名字啊。”
          “这句话可是一个大名古费拉克的人说的。”安灼拉半开玩笑地回答。
          “啊,是,是,我好感动。”
          不过他没办法往下翻了:有人敲门。终于脱掉了手术服的公白飞朝着他俩笑着,轻手轻脚地关上身后的门。他拉过来一把廉价的椅子,坐到古费拉克身边,一只手环着后者的腰。安灼拉不知道脸上的淤青会不会在他咧开嘴时疼起来,但他终究被两个好友感染了,也绽开笑容。
          “你好点了吗?”刚进来的人问。
          安灼拉意识到自己该想好一个普适性的回答:从闪记卡的厚度看,未来几天类似的话肯定要听得他耳朵起茧子。
          “特棒。”
          “我在帮他填补失去的记忆哪。”古费拉克补充道。
          “失去只是暂时的。”公白飞闻言纠正。
          安灼拉咽下最后一口面包,点头。昨晚另一位医生向他说明过,这些记忆只是在脑中某处藏起来了。他想象着它们被锁在一个箱子里,打开的密码却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起的。或许秘密的钥匙就握在手心呢,只是需要某个曾与他擦出火花而将要重新结识的人帮助才会重现。
          三个人继续着他们的谈话。古费拉克和公白飞时不时怀旧地把话题扯到他们过去那些他还记得的事情上,一会儿又七嘴八舌地告诉他那些他忘了的事。他听到了他们参加的示囘威、发起的示囘威,有些成功了,有些没有。他们谈到法国,谈到她的变化和保持原状的事物。比如——“信不信由你,地铁四号线还没有停用!”
          公白飞瞄了眼表,快到傍晚了。
          “古费,咱们得回家啦,你已经让安灼拉够受的了。”
          安灼拉本不想让他们回去——毕竟,他还有那么多想要知道的。不过他真的困了。古费拉克呢,似乎也不太想离开。
          “甜心,他需要休息,他现在还撑不了太长时间。”飞儿耐心地辩解。
          “去你的,这家伙睡了一天了,接下来几天有他睡的!”
          “古费拉克…”
          “他有四年的课要补哩,还有,别用这种语气叫我的名字。”他噘囘起嘴。
          “你们俩一副老夫老妻的样子。”安灼拉坏笑着插嘴。


          IP属地:广东7楼2018-09-01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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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两个人终于起身离开,一边收拾东西。公白飞帮古费拉克套上夹克,并在后者穿上之后细心地替他抚平肩上的褶皱。
            “其实正式婚礼要等到明年五月份。”古费拉克严肃地补充。
            安灼拉笑得更起劲了,他等着朋友们的应和,然而没有人放声大笑。只是飞儿的嘴角微微翘囘起。他自己的笑声渐止,房间里只留下尴尬的沉寂。
            “等下,你说什么?”
            飞儿轻叹一声,然而明显乐了。
            “婚礼是不存在的,安琪。不过是你想的那样,古费和我在一起有一阵子了。”
            为了强调,他牵起古费拉克的手,二人十指相扣。安灼拉看他们的神情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们;不错,那两个家伙从来都和猫和老鼠一样相爱相杀,而他也确实听过古费拉克絮叨着飞儿那么高、那么完美的醉语连篇。整个高中他们都像是在暧昧,不过又从来没真正在一起过。想着想着,安灼拉不禁翘囘起嘴角,很快咧出他平生最大的笑容。
            “上大学后还要在等上三年才确定关系,我想想都觉得长得难受。”古费拉克补充。
            “两个傻囘子,亏你们终成正果了。可惜同婚合法的路还长着,不然婚礼得有多棒。”安灼拉若有所思地答。
            他神游了一会儿,思考着他们某个周末去比利时办婚礼的主意行不行得通,丝毫没有注意到友人的斜眼和傻里傻气的笑,直到片刻后古费拉克升级为咆哮般的狂笑。
            “又怎么了?”
            “其实…法国已经同婚合法了。”
            “什么?!”
            ————————————
            下午剩下的时间和晚上的前几个小时,他是在舒适的睡眠中度过的,本来他也该休息了。医生肯定来查过房,因为他醒来时发现房间内的摆设挪了一番,窗帘也放下了。床头柜上,古费拉克的闪记卡并没有被动过,仍是他睡前叠成的整齐一堆。安灼拉努力着坐起来,尽管伴随着一点疼痛。
            他拿过来卡片,把他们码在膝盖上。上面写着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名字:“弗伊”“热安”“米西什塔”“博须埃”等等。他拿起最后这人的卡片,仔细端详着:照片上是一个橄榄色皮肤的男人,笑逐颜开,怀抱一只毛绒鹰玩偶。也是,古费拉克在照片下加注一句“赖格尔或飞鹰”。快速读过资料时他留心到博须埃和自己同校。古费拉克写:“我们都以为博须埃才是那个上天相中要被车撞的人,结果你倒是那个被奶死的。”博须埃和若李、米西什塔处于一段恋爱关系中。
            若李,这名字突然提醒了他,他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人。他在涂鸦、草字和照片的一团乱麻中搜寻着,终于,他抽囘出右边的一张卡,认出了眼镜、乌发和友善的笑。昨天是他和飞儿在一块儿。而且不止他们俩。安灼拉突然想起动人心魄的蓝眼睛。他慌忙翻找起那张熟悉的面庞,终于撞上一张照片,博须埃试图给那个神秘的家伙喂薯条。他叫格朗泰尔。他那样静囘坐了一会儿,努力看清画面中的每个细节:博须埃和格朗泰尔的傻笑,后者嘴唇紧抿,阻止了博须埃把薯条塞进他嘴里的尝试。安灼拉看出照片拍摄的下一秒钟他们就憋不住放声大笑了。或许这张照片还是他拍的呢。
            “方便我进来吗?”
            安灼拉抬起头,突然被拉回现实。门口站着的正是若李,正用没拿着几个特百惠盒子的手朝他致意,他忍不住笑起来。
            “晚上好,安灼拉。”他大声打招呼,走到桌边把盒子放下。
            “嗨,若李。”
            若李听到自己的名字,朝他笑笑,不过并没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大概古费拉克的卡片已经经过他们批准了。他把散乱一床的卡片收好,放在床头柜上。
            “我本来该问你的情况的,不过我进来前看了一眼你的诊断表。”
            “写了什么?”
            “你侧身的伤口愈合得很好,气胸也好转了。拿着,”他递过一个盒子,连同一支塑料叉,“米西什塔给你备的。介绍下,她是…”
            “你女朋友。”安灼拉替他说完,头朝床头柜抬了抬,示意上面的那堆卡片。
            “没错,她说她绝对不会让你吃医院的垃囘圾,所以就有了这些。”
            安灼拉瞄了盒子一眼。盒中物的上表皮盖满鳄梨薄片和番茄、面包丁,还有各色调料,还有看着像香叶(rocket leaves)的东西。他用叉子拨拉着,挑起有所有辅料的一块。
            “她人真好。”
            两人安静地大快朵颐。虽然若李并没有因为沉默显得尴尬,安灼拉还是感到了打破沉默的必要。毕竟若李是来看他的,一直一言不发不太合适。
            “若李,你是和飞儿一起在这边实习吗?”
            “是啊,我目前是实习医生。我们是在医学院的大一认识的,你成立ABC 的时候,也是他介绍我加入。”他耐心地解释。“我在ABC认识了博须埃,那时候他和什塔已经在一起了。某天他和格朗泰尔比试滑冰,五场下来他的膝盖擦破了,我当然只好给这个**包扎啦,然后什塔过来数落他,这段罗曼史差不多就…开始了。所以说,你可为我和我的爱人们牵了红线呢——你和飞儿。”
            安灼拉扑哧一笑,继续吃着沙拉。感觉有些奇怪,他竟然还影响了另一些人的感情生活,他个人的行动竟然还产生了涟漪效应。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无意间当了回媒人。他还挺为此发乐呢——若李谈起伴侣时的温柔神色可是一大口糖。
            他们谈了会儿,但很快若李的手机响了。
            “天,我闹钟响了。我得走了,十分钟内我的班就开始了。”
            他收好空了的特百惠,放回包里。
            “祝好,”安灼拉说,“顺便替我谢谢什塔!”
            “会帮你传达的。晚安,安灼拉。睡眠对大脑好处良多哦。”
            他最后挥了下手,走出房间。屋中留下安灼拉饱餐一顿的胃和轻松愉快的心。


            IP属地:广东8楼2018-09-01 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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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一下二叉树君


              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18-09-01 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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