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传】
◎珍懿贵妃
《灰白之初，是你予我的清凉》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你瞧，我本如是般的空明，却似飞蛾扑火般的，于这重重红墙中错付着深情。
我曾问这世间，有谁人能配得上我毒宗少主的满腔孤勇，殊不知此生能遇见他，而我却能因一时的欢喜，便甘愿为他不顾前尘，不及旧事。即使让我违背师门，我也愿意嫁予他，这个拿毒宗来要挟我的男人，这一辈子我只愿为他一人入宫，也只愿为他一世堕情。
彼时我并不知道，他除却我，仍有这世间无数的温柔乡，而我除了他，竟是什么也没有。在爱他的这些年里，我伤了身，又伤了心。
故此，我曾疼惜三娘的遭遇，故数次试图劝她要在这深宫之中学会保重自身，然而或许更多的，我只是在劝着我自己罢了，劝着劝着，就连自己也信了，我是爱他的，我以为他也是重我的。因三娘，我重拾了爱他的心，也因为三娘，我最终心如死灰。看着她被他最爱的男人赐下一杯鸠酒，看着那个男人，那个我也一直在深爱着的男人——他脸上如此冷酷的模样，仔细想来，竟是我这些年来，都看惯了的模样。
我就这样抱着三娘的女儿，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三娘，她咽下这最后一口气。我哭的几近晕厥，我想哭出我对他所有的怨恨，以及所有下定决心的忘却。
可人呐，最可笑的便是好了伤疤，就容易忘了疼，我嗤笑着自己的心，却没办法不遵从我的心，我骗不了自己，也忍不住去见他，可我从未想过的是。他，哪怕连一句分辨的机会，都不愿留给我。
这一次，我真的晓得他的帝王之心了，心下是从未有过的清醒，什么欢喜，什么情爱，什么入骨的相思？从前的缠绵悱恻，现如今只剩下我心里锥心刺骨的疼痛，而这些，却只是他眼里可有可无的一切啊。然而更可笑的是，婧淑、湘华、和宁…这一桩桩一件件，从前竟也没能让我看清分毫，如今经年，我却才开始，为我那些愚蠢犯下的错痴笑不已，我曾笑她们不懂他，如今看来，原是我自己看不清罢了。
活着的时候，我许是他曾真心敬重的珍懿夫人，可怜我为他半生深情，也为他蹉跎一生，将死之时却只能换来这仅剩的敬重了。
这从前不明白的，人之将死，我竟都看了个清楚。是我这个满身毒功，却从来伤不了他半分的珍懿夫人，连同死，我都只能安安静静的，同样的就连死，我都不愿给他能拦住我的机会。
煜郎，至此——我与你尘归尘，土归土。

【一】
章和三年九月，皇帝大开宫门选秀，青青又晋婕妤，说起来正是郎情妾意，诸事正好的年岁。陆湘儿与青青同来自于民间，且性情相投，故而很是聊得来。而这出戏正是日常闲聊，因帝兴起赏某新秀一斛珍珠，于是她们两人凑起来说悄悄话，青青谙世事又晓轻重的性情便可从中窥得一二。
-
“你呀，不是素来不吃亏吗！被这事儿扰了心神，亏不亏？”
“你好生管着瑶华，我好生管着储秀——可别让旁人讽咱们是只有一张脸皮的人！”
“上头的人如何别管，下头的要管着却别太放心上了！——我晓得你知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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婕妤。霍青青
合欢殿
领旨谢恩，真心欢喜
送离传旨的太监，安置好封赏，没忍住掩嘴打了个哈欠
鼓捣了一晚上的驱虫香囊，有几件儿做成了的，指人去给储秀宫里头住着的送去，又添一句
“这香囊搁霍氏这儿就是驱虫的作用，旁的禁忌找太医问清。用也不用倒是无妨，只出事儿别赖霍氏便成”
独留一个绣着丁香的，一见想起灵嫔来，揣进袖里，打扮打扮寻陆小美人儿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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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嫔。陆湘儿
雅南殿
【百无聊赖地在桌前坐着，听人说合欢殿青青来了，速起身】快让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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婕妤。霍青青
雅南殿
轻车熟路，脚步不带顿的，随人进去了
幸而还晓得礼节这东西，没仗着熟识了放肆，倒难得乖乖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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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嫔。陆湘儿
雅南殿
【因为姚采女的事还憋着一股气，本无意针对人，说话却控制不住地略带着刺】免礼吧！升了婕妤就是不一样了，礼数都比以前规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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婕妤。霍青青
雅南殿
暗里啐一声，仍不改面色，寻位坐去
“你瞧，装模作样，仍是没得长进哩”
掏出香囊搁桌上
“随意做的，只当是寻个由头来见你咯”
又添一句
“我才疏学浅得很，只晓得驱蚊虫的用处，旁的你寻太医问去”
-
灵嫔。陆湘儿
雅南殿
【稍微平复一下心情，收了香囊，淡淡道】我的性子你知道，我今日心情不好你大概也能猜个七八分。【努努嘴】这香囊……谢了，难为你这么晚了还过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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婕妤。霍青青
雅南殿
刀子嘴豆腐心的小丫头，模样可爱得紧
“呦，这还不开心了？你说说，所为何事呀？”
若是手边有把折扇，必然是刷地打开来了
“我闲得很，大好的时辰总不能都用去睡觉了。出来走走正好——来看看你也是正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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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嫔。陆湘儿
雅南殿
【不禁翻一个白眼】还能因为什么？凭什么她一进宫就被独赏一斛珍珠？【又不屑地嗤鼻】还以为多能耐，今夜陛下不也没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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婕妤。霍青青
雅南殿
顺毛儿捋
“你晓得她是刚进宫了？一斛珠儿罢了，竟值得跟咱们灵嫔比较起来？”
又不能总是顺着，续一句
“你呀，不是素来不吃亏吗！被这事儿扰了心神，亏不亏？”
又僵硬直言，哄一句
“别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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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嫔。陆湘儿
雅南殿
【撇人一眼】你倒想得开。不过倒也有几分道理。【理直气壮道】反正她是我宫里的人，能奈我何，我才是代掌一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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婕妤。霍青青
雅南殿
点了点头，实在的意思是因她说前言有几分道理
“我当然想得开，书里可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
满意自个儿嘴里吐出的据论，又点点头
“你好生管着瑶华，我好生管着储秀——可别让旁人讽咱们是只有一张脸皮的人！”
春秋催人回去了，也怕落锁，说是
“得了得了，我先回去”
压声又道
“上头的人如何别管，下头的要管着却别太放心上了！——我晓得你知事理”
旁的不提，支着灯回合欢了
-
灵嫔。陆湘儿
雅南殿
【待人走后】让旁人讽？我陆湘儿能让旁人讽？哼！【许是说出了心里事便觉痛快一些，背着手哼着小曲回屋歇下了】
-
结。

【三】
章和三年十月十四日，正值秋高气爽的时节，青青诊出有孕一月。太医言明她身子虚弱，必得格外当心，彼时她深得帝心，便也便也毫无顾忌。青青与皇帝的第一个孩子，就在众人艳羡的目光里愈渐长大。
-
“太医说青青身子虚弱，不让乱跑了。这倒没什么，青青怕孩子要受委屈的”
“青青其实很欢喜的”
“您哄宝宝睡觉吧？青青觉着宝宝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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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嫔。霍青青
合欢殿
晚膳有入口润滑的鱼肉羹，蜀地做法鲜香辣麻，才用了两口，忍不住推桌儿起身，干呕起来
心觉不妥，忙摊手自把脉一番
接水净口，阖目半晌，春秋吩咐递话小奴儿
“去寻太医，也将消息告诉乾清宫一声”
-
皇帝。靳煜
乾清宫
送孟氏回宫，至乾清，闻储秀禀，长眉一挑，喜从心来，令摆驾。
合欢殿
入。
-
珍嫔。霍青青
合欢殿
前脚刚送太医离，有人禀帝已至
两手一撑椅臂，朝人走
心里想着太医字句所言，委屈得很，两眼盈盈，离了段儿距离停下，囫囵行了礼，撅嘴，声音带了哭腔
“太医说青青身子虚弱，不让乱跑了。这倒没什么，青青怕孩子要受委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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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靳煜
合欢殿
路遇太医，询过大概。女儿家体虚，孕者更甚，现下见她委屈模样，心里生笑，面上不动声色，揽着入内，“委屈什么，青青想跑去哪儿玩？”同坐，瞧见膳食未动，“没胃口？”吩咐添筷，“朕同你一起用些。”
-
珍嫔。霍青青
合欢殿
怀里蹭了蹭，软骨一个，由人揽来
“答应了好多人，要一道儿骑马的……往后青青连乾清宫也不能走着去了嘛？”
鱼肉羹已撤下，又添了清淡的拌菜，替人布菜，懊恼
“老早就觉着身子不爽利，青青该早早就重视的”
扒拉一口饭菜，没什么滋味
展颜朝他笑了笑
“青青其实很欢喜的”
-
皇帝。靳煜
合欢殿
“朕也很欢喜。”揉揉发顶，话语温和，“青青第一次生养，哪里能想得周全。”一顿，低眸瞧她，“朕来的路上听太医说了，青青虽然体虚，但只要好生养着，待三个月以后，便能随意些。等青青平安诞下孩儿”捏人粉颊，“朕陪青青饮酒赛马，不醉不归，好不好？”
珍嫔。霍青青
合欢殿
久未体察的柔情，实在让人耽溺，偏头笑，直言
“最喜欢跟皇上说话，每句话都让青青心里熨帖得很”
与人对视，神色正经，郑重回他
“好！”
饭菜热气少了，招呼人动筷
“皇上整天忙，多吃些才好看着青青，省得青青过几天趁您不察胡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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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靳煜
合欢殿
只笑，“傻丫头。”一同用膳，为她布菜，“朕多吃些，你也多吃些，瞧着都瘦了。”用过膳净口罢，抱她斜倚榻上，勾着缕发丝，话些家常，“方才青青说跟人约好了骑马，是和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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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嫔。霍青青
合欢殿
扯了扯腮边软肉，是没往日手感了，听话多吃了许多，幸而除开鱼肉这遭便再没干呕
膳后有他行为体贴，比往日开怀得多，回想许久
“宝宜！嗯……还有与青青同住的，知画阁的嵇氏！——”
顿了顿，没再提嵇氏与灵嫔交情
倒是问
“您哄宝宝睡觉吧？青青觉着宝宝困了！”
煞有其事地抚了抚不显形的肚子，眨眼，难得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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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靳煜
合欢殿
哦了声，不往心里去，只觉看着她活泼开朗的，心情好些，笑意更深，“宝宝困了？朕瞧着是你困了。”令人进来洗漱更衣，二人方一起躺下。侧躺着，一臂给她枕着，轻拍后背，絮絮些奇闻异事，哄人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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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嫔。霍青青
合欢殿
嘻笑不答，与人同枕眠
只要是他讲，晓得不晓得的奇闻异事，通通觉得新鲜
没一会儿就睡过去了，睡着也挂着笑
梦很美妙，皇上会是一个好爹爹
-
皇帝。靳煜
合欢殿
见睡熟，声音缓下来，俯身吻一吻她带笑的唇角，舒眉颇愉，一同睡了。
-
结。

【六】
皇帝喜欢与青青相处时的舒服，矫情做作，她都没有。又时而娇俏可人，如同一阵清风，一场细雨，润物无声，便留住了帝王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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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老天不愿青青早早老去，一个月才讨了半个秋去”
“秋猎见着的野物多了，狼也不稀罕咯。那青青不做狼，还是做个美人青青”
“都要给您生宝宝了，您还想要什么好处！青青可是清白人，两袖清风的那种，那合欢里头没有比青青贵重的了吧？您干脆把青青塞进袖袋装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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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靳煜
乾清宫
李福欲传膳，令止，“朕去储秀瞧瞧珍嫔。”
合欢殿
入。
-
珍嫔。霍青青
合欢殿
天凉，今年似乎格外贪暖，早早抱上了暖炉
榻边捧棉布缝小儿新衣，歪歪扭扭的线痕让青青皱了眉头
门开合，有秋风进来打了转儿，青青缩了缩
掀眼看，眉目却舒展
撂下手里窝成一团儿的布，下榻半步就停了欲扑的举动
稳稳重重挪过去，老神在在的语气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老天不愿青青早早老去，一个月才讨了半个秋去”
臻首有笑意，端正礼了
-
皇帝。靳煜
合欢殿
“想朕了？”尾音挑，话里笃定。入内站定，展怀，“来，朕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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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嫔。霍青青
合欢殿
拉远一步，上下看了看，满意点点头
这才入怀
“诶呀这得您猜，直接说出来多没意思？——您颠颠，青青重了好多！”
顿了顿，脸埋锦衣，闷声添一句
“您瞧着也没瘦，这下青青心里好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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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靳煜
合欢殿
环腰转旋半圈，就势半歪于榻上，笑道，“真重了。”稍坐直身，使她趴的舒服些，面上嫌弃，似真似假，“朕专程来同青青用午膳，青青倒说朕胖了。”摇头啧声，要起身，“可真是没良心的小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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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嫔。霍青青
合欢殿
从锦衣里探头，美人面笑意浓
“毕竟替您怀着宝宝，胖点好胖点好——您也不会嫌弃的吧？”
身下软硬适宜，索性也就赖在了身上
“青青长白肉，您长的是红肉，不一样的！您这肉多长点儿好，壮实！”
挪了挪，让他方便起身，自个儿依旧挂在他怀里，掰手指，絮叨
“秋猎见着的野物多了，狼也不稀罕咯。那青青不做狼，还是做个美人青青”
面上不知臊，底下偷偷伸手推了推几上不成形的棉布，欲藏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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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靳煜
合欢殿
一捏软颊，佯装疑问，揶揄她，“美人青青的脸皮也不厚，如何这般不知羞？”余光瞧她动作，暗觉好笑，侧身将人往怀里一提，堪堪够不到物件，很是热心的问她，“青青想拿什么呢，不如朕来帮你？”探手要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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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嫔。霍青青
合欢殿
扬了扬颚就是不接话，手下将将探着棉布，又被扯远了
一急脸上就红，低头暗下瞪了他一眼，抱住欲去拿的臂膀
“不成不成，这小事怎么能劳您”
也不动了，就瘪着嘴巴巴儿看他
“给青青留点面子呀，您千万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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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靳煜
合欢殿
“好好好，不看。”怕她摔着，收手回来护着人，往榻里挪。揽在怀里，拨弄她小巧耳垂，闲闲调侃，“朕不看了，那青青给朕，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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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嫔。霍青青
合欢殿
窝人怀里乖巧得很，因耳边触感，抖了抖，扭头别开，在胸口蹭了蹭解痒，而后干脆把脸贴在了胸口
没有什么珠翠添饰的头发微散，有两缕飘在白白净净的脸颊边儿
“早前做了个护腕儿，本来是秋猎给您带去的，却给忘了。您还要嘛？”
一顿，气哼哼团了面，反问
“都要给您生宝宝了，您还想要什么好处！青青可是清白人，两袖清风的那种，那合欢里头没有比青青贵重的了吧？您干脆把青青塞进袖袋装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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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靳煜
合欢殿
粉面温软俏丽，忍不住低头咬唇缠磨，“青青给做的，没有不要的道理。”埋头往下，轻微胡茬蹭她脖颈，“明年秋猎再用。”又拉人手往身下，一触即松，哑着嗓子附耳，“青青这儿好处多多，朕念着呢。”存心臊她，“还有八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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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嫔。霍青青
合欢殿
仰头回应，两靥酡红
“那待会儿让李福取上！嗯……明年青青也能去啦”
指尖灼热漫了一身，本就害臊，眼下更羞，悄悄凑耳边说
“不止八个月，算来算去也要九个月！您多担待……”
肚子咕噜噜叫，话音停，抬手捂脸，没眼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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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靳煜
合欢殿
“太久了。”喟叹一句，又道，“朕等着被青青喂饱。”一语双关，压下旖念，抱她起身，吩咐李福传膳，同用过，方归乾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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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

【七】
转眼，她已经有孕两月。她自入宫以来第一次失态，便是因扈三娘身怀六甲仍被打入冷宫。蕙兰殿是三娘之前的住所，自被打入冷宫后，皇帝便已让新宠淳才人住在了蕙兰殿。
她疼惜扈三娘的遭遇，更气不过皇帝的冷漠无情，她并非毫无章法的莽撞，此时她自有计较。在去蕙兰殿之时，却被后庭主理庄嘉夫人阻拦。庄嘉很欣赏青青，所以她阻止了青青去蕙兰殿，并再三提点。
-
“慧才人如何，无人告知本嫔，甚是担忧……得了，这便去蕙兰殿瞧瞧，到底是成了什么洪水猛兽，讲不得？”
“圣意明白，霍氏没什么不明的，来蕙兰也是心下想着瞧个热闹，霍氏自然不予添乱。也望娘娘昭阳宫里行个方便，见一眼蕙兰的才人，安一安心”“原本也不欲做什么，见一见淳才人是何等风姿便罢——常在到淳才人，霍氏不在意这些，只是顶了荣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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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嫔。霍青青
合欢殿
春秋去取安胎药，留松菊一边儿解闷
手里缝着小儿衣裳，总觉得这是母亲当为孩儿做的
一回生二回熟，新制的比照小马的图样，不说活灵活现，已然有模有样
心觉满意，逮着个进殿更花瓶的小奴儿传话
“图样子也去给慧才人送去一份”
奴儿手一抖，花瓶儿落地碎了，花枝孤零零躺在地上，小奴嘴里说不出利索话
“才人……慧……慧才人”
柳眉一利，稳些声沉着音
“成什么样子？把话儿给我说清楚了！”
转头盯着松菊，只见她登时低头，不敢对视。室里也静，没人回话
反而笑了
“合欢殿的奴才，没个正形儿的统统送出去！别搁在这儿碍眼！”
一顿，转言
“慧才人如何，无人告知本嫔，甚是担忧……得了，这便去蕙兰殿瞧瞧，到底是成了什么洪水猛兽，讲不得？”
其实心里也有计较，脚步利索，稳稳当当往外头走，松菊紧赶慢赶，给披上披风一件
无人敢拦，合欢所经处跪倒一片
离蕙兰殿脚程近，里头竟热闹喜气不减，登时乐了，没顾多想，让人进去说一声
“去请你们才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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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嘉夫人。郑淑文
昭阳殿
闻珍嫔至慧兰，命南音前去留意，不必入殿，远远观着，若谁人妄敢生事，亦或是珍嫔有恙，务必即可处理，速禀。
后脚又听道陛下入了倾香，珍嫔孕身难免会惊动陛下，蹙眉，索性让人前去慧兰传话，“扈氏已身处冷宫，若有不明之处，大可来昭阳殿寻本宫，如今孕身，莫要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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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嫔。霍青青
蕙兰殿
自有松菊一边儿说清了圣令
来人传话，有奴拦于一侧，道明才知是昭阳殿的
听得格外仔细，又让传话回去
“圣意明白，霍氏没什么不明的，来蕙兰也是心下想着瞧个热闹，霍氏自然不予添乱。也望娘娘昭阳宫里行个方便，见一眼蕙兰的才人，安一安心”
-
庄嘉夫人。郑淑文
昭阳殿
闻言蹙眉。勒令其回，“本宫话意甚明，宫中不缺热闹，待你功成孕退，再来与本宫讨价还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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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嫔。霍青青
蕙兰殿
心里艮得很，只是笑，步子转，昭阳殿复话去
让人通传
“娘娘好意，霍氏自然领，外头冷得很，待了一时半刻身子都要僵，想来蹭娘娘殿里炭火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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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嘉夫人。郑淑文
昭阳
此时人已至殿外，听及话未多言，传。
-
珍嫔。霍青青
昭阳殿
入殿暖意层层揽上，见人规规矩矩请安，形容乖巧
“霍氏恐是叨扰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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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嘉夫人。郑淑文
昭阳
命人将殿内炉火烧得旺些，赐座与她，“本宫不怕叨扰，只你需懂稳固自身，才能添暖她人。”
声淡，“你我相识也算久，本宫知扈氏与你相熟，亦知你帮不上她。甚至，连这暖在冬日的炉火都无法予以。”转眼瞧她，“你说，挺着孕身去了慧兰，你做何？”
这厢正说着，霖儿自内室而出，睡眼惺忪，望了望霍氏，晃着小短腿跑去，“美…美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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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嫔。霍青青
昭阳殿
坐下将汤婆子递出去，拢了拢斗篷，拢了拢一殿的暖
心下有思量，语气愈加敬重
“是，霍氏魔怔了”
又有言
“原本也不欲做什么，见一见淳才人是何等风姿便罢——常在到淳才人，霍氏不在意这些，只是顶了荣华的人……”
收音，抱住小人儿，脸颊相蹭了蹭
“姨娘的美霖儿，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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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帝姬。靳霖
昭阳殿
有美人蹭颊，自是欢喜不已，眼睫忽闪忽闪的，“姨娘美！”说着便要往人膝上爬去，脚下不知怎的一勾，脸朝地摔倒，哇的一声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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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嫔。霍青青
昭阳殿
小孩儿举动，吓着了青青
赶紧招人来
“快给帝姬瞧瞧，可有伤着”
手里拍着哭嗝儿，起身虚抱着帝姬，神情有些无措地瞧着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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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嘉夫人。郑淑文
昭阳
见霖儿摔下，忙起身走过抱起，眉眼尽是焦急，拿娟帕替小儿擦了擦鼻血，命红枝去请御医，望了眼珍嫔，入了内室。
着人传话，“今日本宫说的话你若懂了，就且回去安心养胎，日后莫再如此。”
待人离，心下因着霖儿焦急不已，又念非珍嫔错处，内里倒压了些烦闷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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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嫔。霍青青
昭阳殿
额角突突，指尖按了按
得话后，朝内室方向行了礼便离
吩咐储秀一众宫人，夹紧尾巴
内室翻了张药方出来，给春秋说是若帝姬落了疤再送去
尚需仔细考量，亦得看顾好自己
-
结。

【八】
正月里的时候，青青被晋为贵嫔。三娘的父亲立了功，她也终于能从冷宫里出来，住于福宁殿中，境遇总算有了改善。青青的担心，却也只能借着雪湿鞋袜，去看一看三娘，帮一帮她。
-
“都好！一切都好！你切莫担忧于我”
“我是曾应你请求不假，可三娘无论何时也不要泄气，难得的福运必是熬出来的。”
“珍重，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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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贵嫔。霍青青
福宁殿
年过，借口散步解闷儿，悄悄让春秋带了些可打赏的物件，往玉芙去
将将行至门口，故意踏了鞋尖儿雪，松菊见状，语出
“前头是玉芙宫，您歇歇去，烘烘火。奴婢回储秀给您取干鞋袜来”
应允了，携一众去玉芙
晓得三娘就在福宁，特意说让人给福宁殿加些炭火，要进去待着，也没提要见人
避退闲奴，只说莫扰主人家静安
脚步进殿急了几分，神色掩于斗篷边儿的一圈厚毛
差人去瞧，三娘可有歇着
-
慧才人。扈三娘
福宁殿
倚着塌上就这么坐着，抱着汤婆子。小腹渐起。天冷也不能走，殿里又小，又总不能让婢扶着。
小宫女进来添碳，又闻桃绯话
“珍娘娘里边请……慧嫔主在内室歇着，您稍等，奴婢去请”
知青青一来她便是坐不住了，撂了汤婆子一边，掀被欲下榻，伸了手在半空忙唤人来扶去同人落。眼上白布，看不清神情
“青青？”
“天寒地冻的……三娘……快……快先给人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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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贵嫔。霍青青
福宁殿
听见里屋声响，与春秋对看一眼，打帘进去
正巧一双手迎去，搭上她
“三娘……”
殿里不冷，炭也是不熏的，心安几分。与她低低说了声
“青青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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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才人。扈三娘
福宁殿
触及她人，反手握着才心安。让婢给人塌边安座，很是开心的起了笑问
“青青和孩子可还好？劳你天寒还过来看三娘，”
喜极中带着哭腔。素手缓摩挲着她手，她总怕青青和陶姐姐为她惹陛下不开心……
“三娘无碍，这不久出来了吗？青青莫多操心。孩子为重……”
-
珍贵嫔。霍青青
福宁殿
带人坐至位上，手微挪，搭着号了脉
蹙眉，未提自己想法
话音含着浓浓笑意
“都好！一切都好！你切莫担忧于我”
想是因着她的眼疾，灯烛皆省了，室内昏黄，三娘衬着厚厚的衣裳瞧不出身形，只觉手下摸着瘦弱许多
打趣似问一句
“倒是三娘可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
慧才人。扈三娘
福宁殿
得了她的话，才舒眉微起笑。亦打趣回话
“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为了孩子和青青情长，自然会的”
有她暖手，更是暖心，又不免添关怀予她“外头可冷？日后便少跑一趟吧……”
压低声，话中有她意“如今不是时候……你可要多留心脚下的路”
-
珍贵嫔。霍青青
福宁殿
安抚地一笑，想起她如今看不到，语气放的更缓
“是，你说的我记得啦。今日出门便遇雪湿了鞋袜，这才得了由头光明正大来看你，许是福祸相依！——”
也压低声
“我是曾应你请求不假，可三娘无论何时也不要泄气，难得的福运必是熬出来的。”
给春秋打眼色，悄悄将小小又重重的包袱拿给桃绯，里头都是些寻常贵重的物件，抹去了印记
“来了福宁，别想着蕙兰往事了，如今蕙兰住的也不是淳才人，是怀着身子的郭贵人……但我这俗人也觉，福宁总比蕙兰听着意味深远，三娘万不会因着说不准的酒一杯，撂下担子给青青吧？”
抬手，指尖隔着一层白布，怜惜地抚了抚
“不应叫你多虑的”
并不知她晓不晓得陶氏冷遇，嘴边打转儿也不曾告知
-
慧才人。扈三娘
福宁殿
听着她的来此的借口，不由得轻笑出。素手轻拍她的手
“嗯……三娘熬的。如今家父获得战功，扈氏一族我便会少操些心了，三娘就安安心心的养胎。”
听她一句郭氏有孕，垂首半响方少了笑意。缓缓开口
“蕙兰是个好地方啊……但它与三娘无缘，无碍的。”
“圣言一出，何人都无奈的不是？”
又抬手顺着她的臂往上，抚她的肩，笑一声
“再者，无论如何，三娘都定摊上青青了，这个孩子无论日后在何宫，也认定了青青这个干娘”
-
珍贵嫔。霍青青
福宁殿
反倒得了她的慰抚，徒留无声叹惜
胃里酸气倏尔上涌，咳了咳压下去，到底没露出不适
“你摊便是，我认的！”
松菊捧了鞋袜包袱来，又取出素素净净几件儿贴身棉衣，擒三娘肩上手，拢起衣裳
“别冻着自个儿，有什么事都来寻我，宫里事繁，陶娘娘不能都上心不是？”
殿里加了火，鞋袜早干，做样子换了，起身，一拱手，笑意盈盈，语意轻松
“珍重，三娘”
不久待，出殿与桃绯轻声偷偷交谈两句，借冲撞珍贵嫔的由头，发落几个不尽心的贼眉鼠眼的奴才
-
慧才人。扈三娘
福宁殿
认认真真听她的话，点着头道好让她安心。自然没大事不会麻烦她的。
握她手不多言“好，三娘一切尊珍娘娘的旨意”
“青青～”
手中捏紧一下便松，让桃绯好生送人。后桃绯回来道青青发落人，又捧来人送的珍贵物品，伸手去摸。叹“青青这个人情，怕是此生难还了……”
“嫔主……陛下待您会好的，您想想玉扳指和梅花。如珍娘娘所言，需要咋们熬，奴婢和珍娘娘都会陪您的”
让人好生收了物品，莫让她人发现。后揉额歇
-
结。

【九】
时光流转，到了章和四年的四月，青青已快临产。然而那个灵气的嵇明兰却已不在了，月前她涉嫌谋害皇嗣，并陷害皇帝的宠妃巧婕妤而自戕。皇帝震怒，将其贬作庶人，抛尸乱葬岗。而青青的另一个好友陆湘儿，因迫切想帮明兰翻案惹皇帝猜疑，得封号“谨”。一时间，已荣宠尽失。青青从不是拜高踩低的人，她为明兰的香消玉殒难过，也为湘儿目前的境况难过，只能用话来宽慰自己的好友。
-
“这时龃龉，后时荣光，你也不是头次历经。何况将我与旁人做比，可是要恼给你看！”
“往后可怎么办？富贵享久，路都要不会走了”
——又哪儿来的不舒坦呢？日月星辰尚未颠倒，辰光一如既往
-
珍妃。霍青青
储秀殿
有双白生生的手推窗，指腹茧痕已在荣华里润去，只留微微一团偏黄的印记
殿里轻轻浅浅的药味散了，未曾有暖意的风入内打转儿
神色早振，瞧不出刚与挚友死别——生死相隔，未别。也瞧不出可曾被一连串儿祸事扰了心神
“去长乐殿”
衣衫尚素，幸而一贯不是艳骨风情，想来没处纠错
春秋捧着精雕细琢的宝盒，里头东西匆忙间不很用心备置
不曾传辇，慢慢悠悠步步踏实，到长乐时已不早
也惦记她身子，索性在奴前脚通传时便跟着进去了
临看见人，寡淡笑意，只敢轻轻叫一声
“湘儿……”
-
谨妃。陆湘儿
长乐殿
【日子一天天的掰着指头过，整日忧愁多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这日青青来时正支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上是无笑的。冷不丁听见一声轻唤，撇头看人，眼中透露些喜色，却仍不似以往活泼话多，只是照旧起身挽了人进来，也还是那句话】两宫这么远，你这肚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
珍妃。霍青青
长乐殿
殿里亮堂，周身未携室外暮光
将臂里塞来的手拢得格外紧
“侧殿空了，采女纪氏知画阁离主殿不近，懒踏足——也恐人懒来主殿。偌大储秀，哪处比你长乐好？”
肚子沉沉，脚步外撇，哪还有昔日风行。解了披风，与人往榻上坐去，眼里有几分神采了，却凑人耳边嘟囔一句
“烦得很”
-
谨妃。陆湘儿
长乐殿
【叫人上了两盏温牛乳，听她嘟囔的这句反倒生了些笑】你也烦，我也烦，这后宫里如今怕是没几个人不烦的了【吐一口气拍拍她手背】长乐宫如今门庭冷落，只怕成了个最大的笑话，也就只有你，即便没什么要紧的事也还肯来坐坐了。
-
珍妃。霍青青
长乐殿
从奴手里接了牛乳，没管烫否，临着近了才怕，沾了唇试温，而后深饮一口
“不晓得不晓得，春秋要细讲这些我可都没让，管旁人烦不烦作甚？”
到底避讳，半个字不想提明兰
“这时龃龉，后时荣光，你也不是头次历经。何况将我与旁人做比，可是要恼给你看！”
温温吞吞的牛乳自内里走了一道，卸下不少硬绷着的力来，支颐，眉头悄悄团蹙，看着她，很小声
“往后可怎么办？富贵享久，路都要不会走了”
-
谨妃。陆湘儿
长乐殿
【“这时龃龉，后时荣光”，将这几个字听得清清楚楚，又在心底默默念了一遍，想着借她吉言，但愿如此】谁拿你比旁人了？这不是为了显出与你最为亲近吗？【听她言语间的玩笑终于心情好了些，也开着玩笑回她后话】这怕什么？不会走路了就乘辇，若辇也不想乘，就叫人抬着你【又伸手摸摸她孕肚】快了快了，等他出生之后，教他说话，教他走路，有你累的，此刻能得闲你便珍惜着吧！
-
珍妃。霍青青
长乐殿
不置可否，抿嘴笑过
“是，湘儿比我聪明，这些都无需**心的”
顺心几分，旁的话语一下子蹦出来
“所以新秀里头那阮氏也就搬来托你照看了？”
-
谨妃。陆湘儿
长乐殿
【点点头，又摇摇头】那日大火，就我和她在一起，就叫她先来住着，照看什么的也算不上，不过多个人而已。她要是住着喜欢，以后长住在这也没什么不行的。
-
珍妃。霍青青
长乐殿
掩嘴打了个哈欠，眼微朦
“这是湘儿心善”
善心应得好报的——心里跟一句
再说
“若不是身子重着，趁天渐暖不暖带着小姑娘们开个赏花宴多好？”
不经意想起了终坐上夫人位的陶氏，去年中秋风华，心里又哽
“明明年节瑞雪……”
-
谨妃。陆湘儿
长乐殿
赏花吗？【歪头想了想】我虽然不会作诗，能看些好景也不错。只是……【放低声音】陛下最近，你也知道，我们这样办宴，他能高兴吗？【又很不情愿努努嘴】我可不想再惹他了。
-
珍妃。霍青青
长乐殿
愣了下，颔首称是，略有不好意思
“外头习气还在，兴许不比众人在意……生死别离”
后四字压声，又一顿
“改日，这些风头过去或是遇着甚么合适时机，与庄嘉娘娘请安时提一提”
再顿，随口一句
“除开咱们几个，除开有过身子的，巧娇两个婕妤……我是见得少，也总不能这时候了在宫里碰着还觉还陌生”
-
谨妃。陆湘儿
长乐殿
【点点头算是赞同此举，听她提了沈巧，不由面色一沉】若是你要跟她说话，别拉着我，我不想看她那张脸，省得到时候，有些人又说我要害她。
-
珍妃。霍青青
长乐殿
抬手揉了把沉着面色的脸，脸与手都暖烘烘的
“别气，旁人缘何说道你？”
兴许这事儿就在春秋被止的话头里，眼下确实琢磨不清楚
“上次宴会，巧婕妤看来应是个心思通透的才对呀”
-
谨妃。陆湘儿
长乐殿
【将杯盏往桌上一搁，“哼”一声】她是通透，一门心思哄陛下去了。你说说，现在后宫，除了她，陛下眼里还有谁？【说着说着自己委屈起来】就因为在长乐出的事，就一定跟我有关吗？就是我要害她吗？她睡了一觉，明兰没了，我被陛下记恨，连累着姜芸连协理都没了。还叫她搬走，走了好，最好这辈子别让我看见她！
-
珍妃。霍青青
长乐殿
身边儿人这话出口，忙往周围看，幸好殿里头皆是其用惯的奴婢，急说一句
“噤声”
理了理那几句里头意思，才提
“若当真是她背后阴了一招儿，那走了可不正好？”
想着来日去沈巧处走走，反应来又咦了一声
“你替姜氏说话？这是太阳西升了？”
-
谨妃。陆湘儿
长乐殿
【撇撇嘴】跟她有几次交情，她这人，也没那么讨厌……【又玩闹似的打她几下】你就别笑话我了，我虽说平日里脾气大些，也不是一点儿不讲理的。这次的确是我连累了她【摊手】算是欠下一个大人情咯！
-
珍妃。霍青青
长乐殿
捂了耳朵，直说
“不听不听！你看人向来准，我才不担心”
松菊一边点了声时辰，天色黯淡，确实不早。徒有表的礼给人搁下，为讨她笑
“实在是晋位突然，又不想到时别人瞎说‘霍、陆都晋了妃，送礼还小家子气得很！’……里头东西随便看看——盒子倒挺贵重，看是当给你添个大妆匣呢，还是藏床头堆宝贝好呀”
这话落下，没胆子留人，留了几声笑，便提脚离，心下确实舒坦了许多
——又哪儿来的不舒坦呢？日月星辰尚未颠倒，辰光一如既往
-
结。

华良妃。陆湘儿
长乐殿
【阵痛不断，用了助产药似也无济于事。按照产婆的指导拼尽全身力气，像是过了一万年之久，又隐约听见“难产、危险”云云，心里有些害怕却也无暇顾及，直至听见一声微弱的婴儿啼声，说是一位皇子，面上方勉强露出些笑。】
【未等恢复体力，听产婆说腹中还有一个，耽误不得，只得又强忍着剧痛开始了另一番折磨。也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宫女们来来回回许多趟，各种能用的助产药换了又换，到最后已是全然无力，得来的却是第二个孩子早已没气的消息……】
【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耳边听见有人喊着“华娘娘大出血，快来人”云云，心中自知怕是难逃此劫，拽着碧儿的手，声音轻的不能再轻】他什么时候回宫?我是不是，来不及见他了？
-
敏贤妃。顾理
长乐殿
[听见里头婴儿的啼哭声，松了两分心，却又担忧陆氏，忙让人去问怎么样了，心里忐忑。]
-
御医。胡罗卜
长乐殿
【颤颤巍巍退至外室，心虚得不行】禀……禀娘娘，华娘娘，怕是……挨不过今晚了!
【深深磕了一头，深吸一口气，又道】是……是两位皇子，一位出生便是没有呼吸，另一位……另一位……【顿了顿，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道】本就气息虚微，此刻怕也……
【一想到陛下，又觉得一身冷汗，忙磕头求饶】微臣无能，还请娘娘，饶微臣一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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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淑妃。霍青青
长乐殿
听见里头一句尖叫，眼前一阵发白，有往里冲的架势，暂时被春秋拉住了。再听胡御医禀，管不了许多，进了内室。扑到床边握紧湘儿的手
“来得及，来得及，你等一等，求求你等一等”
春秋也是着急，跪在皇后面前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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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郑淑文
长乐殿
噩耗接踵而至，孕中本就虚弱，闻此血腥险些晕吐，再未及理会旁人是否会知晓看出，也未及理睬那御医，接过南音手中果饯含于口中，方才入内去探。
近前听见的，却是一句令人心酸至极的话语，一时间倒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
敏贤妃。顾理
长乐殿
[深吸一口气，眼前有一瞬眩晕，幸好娇奴扶得及时，待回神后马上去照顾皇后娘娘，眼里也落了泪珠子，千言万语，喟叹一声]珍淑妃，禧德妃，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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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良妃。陆湘儿
长乐殿
【见是青青冲了进来，便再也绷不住泪，握着她手微微摇了摇头，又说】湄儿，我的湄儿，交给你好不好，等陛下回宫，他会答应的，今后，你就是她亲娘……拜托你了……
【极其困难地抬眼瞧了皇后娘娘】娘娘，从前惹您生的气，还请您莫怪，妾……想将湄儿交与青青，请娘娘，恩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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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郑淑文
长乐殿
除了允她之外，再无可未她做的，眼眶蓦然酸涩，“本宫何曾怪过你？霖儿生前是那般喜欢你……”
而后背过身，往外走去，身形有些不稳，南音小心搀着，声里满是苦涩，“我们去昭阳吧，本宫要去昭阳殿里，传信禀于陛下。”
步入昭阳，仿佛是晴日下陆氏逗弄霖儿的情景，霖儿啊，母妃如今连与你有关的人，都留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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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淑妃。霍青青
长乐殿
早已泪流满面，又是一阵无力感
“不要，我不要。你不能有事！等一等，等一等就能见到陛下了，等一等就能听着湄儿叫娘，等一等就能看见湄儿跑跑跳跳……等一等……御医会有法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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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贤妃。顾理
长乐殿
[不是冷血之人，怎么会没有痛，拿帕子擦一擦泪]太医，真的没有法子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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禧德妃。元宝儿
长乐殿
“湘儿姐姐！”骤然起身泪不住“不要！不要！”脑海里是第一次见面时的针锋相对，是在围场给自己栗子，是瑶华时疫相托小七，含泪摇头“不要，湘儿姐姐不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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恬美人。裴君还
长乐殿
[自太医禀了娘娘不好就霎时红了眼眶，此时远远的倚着门框，无声垂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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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良妃。陆湘儿
长乐殿
【到了此刻反而无比平静，虽是流着泪，仍是伸手替青青拭泪】别哭，你一定要，亲眼看着湄儿长大、出嫁。
【顿了些时候才又提上一口气】陛下……自我入宫……替我，谢他厚爱……只可惜，我不能……【至此再也说不下去，只闭上眼任眼泪不停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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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淑妃。霍青青
长乐殿
说是不哭，不哭，怎么也止不住眼泪往下落
“你别走，我们一起看湄儿长大、出嫁”
不住点头
“我记下了，都记下了，你再撑一撑，自己和他说好不好？”
就着她拭泪的手，哭得更凶了，话音囫囵，听不清
“你走了，就剩我一个了……我怎么办呢？”
为她擦一擦泪，旁的就显得手足无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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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良妃。陆湘儿
长乐殿
【过了许久才又睁开眼，与她一样哽咽着】你有湄儿，你有陛下，你一定要……好好的
【实在再无一丝力气，只觉得意识越发模糊，终是垂手魂断，再不知人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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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淑妃。霍青青
长乐殿
还没想好如何答话，手与脸颊之间的手一滑，落在了富贵的锦被上
有要晕的架势，春秋赶紧上前来往手臂上一掐，自己也怕再昏上几个月，憋了口气撑着
忍不住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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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人。陆璐
咸福朝云
听闻长乐御医产婆均至，想是他人之事，不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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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靳煜
驿站
无来由一阵心悸，眉宇不曾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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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在。林淼
平安殿
听磷叶低言，不知内里，但有娘娘哭声传出，猛的起身想要至其身旁宽慰，忽然间却又丧气，自己凭何能去？冷眼盯向磷叶，斥其听风是雨，遣其回宫，有了准信儿再来。待人离去，伏地而泣，悲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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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郑淑文
昭阳殿
信笺写罢，着人快马加鞭送往前方驿站，后浑噩回宫。
凤仪宫
听人已去的消息，闭眸鸦睫颤动，半晌才复，“华良妃陆氏追封湘华夫人，入葬妃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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禧德妃。元宝儿
长乐殿
迟迟不肯离，泪亦忍不住。
-
宝林。柳念清
长乐殿外
［不时有里面的动静传来，在外头早红了眼眶，抽抽嗒嗒。想起还在撷芳时与人偶遇闲话，何等投缘。入了长乐得她照拂更是欣喜非常。哪知仅仅半年而已，人现下已在生死关头，可能此生不复相见。思及此触痛柔肠，泪珠儿断线一样的掉。］
［不多久便传来人去的消息，更哭成个泪人。在外跪下给她磕了几个头］念清不知如何报答娘娘半载来照拂之恩，只愿娘娘能在极乐之处享极乐，念清定会在此为娘娘与二位皇子祈福。
听风阁
［夜半仍是辗转反侧，一时想起与华良相处种种，一时悲叹人生如何长乐。大恸不止，难眠直到天明。］
-
珍淑妃。霍青青
长乐殿
悲伤恸哭，浑身发抖脸色苍白，只到春秋提了句小帝姬才堪堪止住，仍抽噎不停
唯恐湄儿受委屈，先抱回储秀了，方让春秋去凤仪请示，并说只是暂时让帝姬住在储秀便于照料，往后如何仍要遵娘娘懿旨
-
结。

【十二】
扈三娘势弱，她的小女儿靳漪与三帝姬靳露相撞于御花园，容嫔偏帮三帝姬，与慧嫔争执，后禧德妃至命乳母将两帝姬抱回瑶华，且出手打了三娘，三娘气愤至极哭晕在御花园。青青第二日才知道此事，她没有办法再去接受好友离去，急匆匆便去看望劝解三娘。也是因为三娘的遭遇，激起了青青几分想争宠的心思。
-
“三娘，我再去找陛下，不能让德妃如此欺了你去，漪儿还那般小，怎经得起这么折腾。”
“]三娘，漪儿毕竟是你的亲生骨血，你今日且先顾全自己，咱们再慢慢筹谋以后。”
“漪儿还在等你，你听听，是不是漪儿在哭，她在等你接她回家，你要是就这么走了，你让孩子孤苦伶仃的怎么办…是不是，三娘？”
-
珍懿夫人。霍青青
[玉华殿]
[听说了储秀宫的一遭事儿，今日急匆匆就让备辇往玉华殿去。步伐少见的急促，一路疾行，入殿时稍有气喘，见人仍未醒转，饮茶歇气，让宫女亲口先把来龙去脉讲一讲。]
-
慧嫔。扈三娘
〔碧霄宫玉华殿〕
〔梦中浮沉久久难以醒转，仿佛瞧见漪儿哭喊着母妃被一团黑影掠走，双手胡乱抓着，惊慌失措的喊出声来〕漪儿、漪儿！
〔嗓子却干哑得已难听清她喊的话，只像是喉中滚出呜咽声而已。〕
〔不多时猛然觉着头疼欲裂，加之听见殿中若隐若现的交谈声，扶鬓嘤咛出声。〕
-
珍懿夫人。霍青青
[玉华殿]
[昨日已大致了解一二，却不想是那容嫔和德妃仗势欺人！拧眉气恼，愈往乾清一行，却听陛下已命顺妃抚养漪儿，面色难看，然听得内室动静，遂先往内看三娘。]
[宫女已识趣送上茶盏，送至她唇边]来，先喝口温水。
[让她半靠在床上，心下多有怜惜]三娘，我再去找陛下，不能让德妃如此欺了你去，漪儿还那般小，怎经得起这么折腾。
-
慧嫔。扈三娘
〔碧霄宫玉华殿〕
〔悠悠转醒，抬眸见珍懿夫人，心下悲戚难抑〕夫人，你帮帮妾、帮帮妾吧，漪儿她…
〔嗓子喑哑哭声极是难听，却挡不住满心难过，身侧糯雨道是昨日德妃已求得陛下将漪儿交予顺妃抚育，顿时被抽去所有力气，伏榻痴笑，已是心灰意冷〕夫人你听见了么，三娘在他心里从来比不上那元氏分毫，比不上她分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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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懿夫人。霍青青
[玉华殿]
[见她如此情状，心下更是难受。不由更叹，反正只能拿话先稳住她]三娘，漪儿毕竟是你的亲生骨血，你今日且先顾全自己，咱们再慢慢筹谋以后。
[抚人脊背以做安抚]三娘，总会有法子的。
-
慧嫔。扈三娘
〔碧霄宫玉华殿〕
〔泪已凝在脸上，立时便似苍老了好几岁，声听来仍在哽咽〕漪儿，她是我的命啊。
〔怔怔的望着她，颤笑出声〕夫人，你说一个连命都没了的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目光空洞〕活着？我比死更难受…〔瞥见榻边妆台的簪子，一把拿过攥在手里，登时就要抵上脖颈。〕
-
珍懿夫人。霍青青
[玉华殿]
[大吃一惊，忙横夺过来，摔在地上，声有些发颤]三娘！
[把她整个揽在怀里，感觉她的整个身子都有些发抖，示意宫女去取安神汤，这边则柔声去哄着她]三娘，三娘，
[拿帕子轻轻给她擦拭眼泪]漪儿还在等你，你听听，是不是漪儿在哭，她在等你接她回家，你要是就这么走了，你让孩子孤苦伶仃的怎么办…是不是，三娘？
-
慧嫔。扈三娘
〔碧霄宫玉华殿〕
〔紧紧抓着她的胳膊，闭眸用力抑制住内心悲凉情绪，却终究是徒劳，身子颤抖得紧〕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父兄族人皆离我而去，如今我还怎么要回漪儿？
〔眼底尽是绝望〕陛下从来是不愿听我的只字片言，他的口中心上从来都是元氏，她赢了〔笑出了泪〕她真的赢走了我的一切啊。
〔柔荑泛凉意抚上心口，只嘲那往昔温柔乡尽数是枉然〕这里，都似不会再疼了一般。〔知晓自己惊扰了夫人，她的话自也听了进去。〕
〔漪儿，她不能没有我。〕
〔出声道〕夫人，您说的三娘都明了，可否让三娘自个儿静静？
-
珍懿夫人。霍青青
[玉华殿]
[让她这一问是哑口无言，揽人的手不由紧了紧，一时间殿中只有她的哀戚之声]
[心下又叹，叹皇帝薄情，叹德妃狐媚，叹三娘悲惨，亦叹不知往后念念如何。只能默默陪她半晌，待她回神过来，才稍稍放心，点一点头]你且歇着，改日我再来看你。
[到底还是不放心，留了春秋在这儿守着，方乘辇离。]
[一路沉默，柔荑悄然覆上小腹，突然间，竟迫切地想要个男孩儿，许有了皇子，自己才真能在陛下面前争一争了…]
-
结。

【我数错了，应该是十五篇】

禧德妃。元宝儿
碧霄殿
眸中凄凄含泪“当年我和你同在咸福，我也从未在你面前炫耀，你要芙蓉酥我给你，我以为你的大方爽快是真，结果是我信错了人！”
“叫你唬的一道去了树林！才中了你的奸计，害苦了自己和腹中孩儿！”深深吸气话中哽咽“求陛下做主”
-
皇帝。靳煜
乾清
侧首瞧贤妃，“身子好些了？”
抬掌免去其礼，落座听扈氏之言，似有一瞬恍然，片刻即复，“朕面前，只是你扈氏，何来昔日的三娘。”
元氏哽咽声渐起，顿觉耳边聒噪，随口安慰两句，“朕自会予你公允。”
臂撑膝倾身看向扈氏，眼底泛有冷意，“你怕是忘了当初朕所下，是何旨意？”哂笑，“如今你身上又牵扯出诸多罪责，朕若再姑息，难保养奸为患啊。”
勾指唤李福，“将其打入重华，赐——鸠酒一杯。”
缓续，“莫，脏了珍懿夫人的储秀殿。”
拂袍起身，淡看眼元氏，并未多置几语，“回瑶华去吧。”欲离。
-
禧德妃。元宝儿
碧霄殿
听闻处置扈氏终于伏诛，终究替那两个孩子报仇雪恨，不在多言，起身叩首跪谢便罢了。
扶婢离。
瑶华殿
“本宫终于可以不再愧对他们了”吩咐梅子“这几日，本宫要往平安殿替那一双孩儿诵经祈福，沉了三载，大仇终于得报”
-
敏贤妃。顾理
碧霄
[含笑点头]身子已经大好，您放心吧。[随后便没怎么说话，仅听陛下决断，最后眉头轻蹙，是惋惜漪儿年纪轻轻的就没了亲生母妃，而顺妃，眼底有讥色，一闪而过]恭送陛下。[德妃随后离，同她示意，将神色移至扈氏面前]你放心吧，漪儿有顺妃看顾，想来是没什么大事。[示意宫人将她带下去，没说别的，便继续忙着纳鞋去了。]
-
珍懿夫人。霍青青
[储秀殿]
你说什么？！[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又紧紧蹙起]怎么可能？！
[半起身抓了春秋的手，急急就问]说了是因为什么了吗？
[她把原委一道，便知事难有转机了，忙起身往外，边想边吩咐春秋，语速很快]快，春秋你去重华，拿着银子，拖那个小太监一时半刻。我去毓庆，去接漪儿来。
[不妨走得急，被门口台阶绊了一绊，幸华茂手快扶住，但觉脚腕处是锥心的痛，也来不及去请太医了，就这般一瘸一拐的去毓庆。]
[毓庆殿]
[不顾宫人拦阻，是硬闯进去的，立身院中，使唤华茂跟着宫人去找漪儿，就要抱她走。]
-
顺妃。姜芸
毓庆殿
殿外喧闹，开窗只见珍懿冒失的要抱漪儿走。隐约想到其中隐情，款步至殿外，拦下珍懿，屈膝施礼，“夫人安。”
抬眼好似是无关己事的淡然，是不浓不浅的笑，边说边欲抱回漪儿，“出了何事？夫人竟忘了规矩，突然飘来毓庆，又想抢走漪儿？”
-
珍懿夫人。霍青青
[毓庆殿]
[看了眼春秋，她自上前给了那宫女一巴掌]谁给你的胆子敢拦夫人的路！
[上前两步凝着顺妃，目有厉色]忘了规矩？本宫瞧着顺妃倒像是春风得意，险些忘了尊卑礼数。[示意华茂抱过漪儿，声嗤]此话是你，能同本宫讲的？
[话里有话，面色已是不善至极]不谈漪儿为何到你顺妃手里养着，但就今日之事，你便应当安分守礼，别再平白碍着本宫的眼。
[余光漪儿被华茂抱着，紧紧拽着她的衣裳，小脸上尽是害怕。]
-
顺妃。姜芸
毓庆殿
也不动怒，“珍懿夫人，想您宽厚仁爱，重华阴冷帝姬未满三岁怎可前去？”
怜爱地看向漪儿，漪儿不在自己怀中，放不下心。珍懿位分恩宠压人一头，只得软下性子，柔声道，“妾是漪儿养母，比不得生母扈氏，但爱女之心不在她下。漪儿今日去重华与扈氏一叙，难免以后记恨妾，夫人您真想让漪儿活在仇恨中么？”
不知觉眼中蕴泪，直视珍懿，“让妾与漪儿一同去吧。让妾照顾漪儿在重华与扈氏，不必麻烦夫人的侍女。”
亲自上前拦珍懿路，语气还是一样的恳求，“夫人三思，扈氏陷害德妃已成罪妇。陛下知晓您这般，定也不会准许。可何况扈氏将死，您心急，妾能理解，还望夫人早做决断。”
-
珍懿夫人。霍青青
[储秀殿]
[见她假意诚挚，神情不曾松动半分，冷声道]求本宫便要拿出求本宫的态度，顺妃舌灿莲花，揣摩的是陛下心思…[直直看她]还是算准本宫的仁慈？
[脚腕疼痛，额上已有冷汗，内里如火似焚，却被她一句“罪妇”气极反笑]周国犯上作乱以致举国倾覆，顺妃有什么资格跟本宫提“罪妇”之言？
[讽笑不已]你以为自个儿的命，就能比她高贵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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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妃。姜芸
毓庆宫
又一个讽刺周国的，又一个嘲弄我尴尬地位的，极是淡然，“妾从未想揣摩陛下和您的心思。”
有意避开珍懿嘲讽，望了望天，天色晚，月色凉，重华那边怕是等不及了。轻言“扈氏命不久矣，还请您尽快思虑，决定好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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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懿夫人。霍青青
[毓庆宫]
[自是暗算时辰，话已至此，不愿再同她多费口舌，领婢带着漪儿提步出殿，撂下一句]顺妃时至今日还认不清尊卑，识不得大魏礼数，跪着吧！待何时明白，何时起身！
[登辇往重华。]

慧嫔。扈三娘
〔重华宫〕
〔从听及他赐鸠酒之言起，就与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无二了，任由宫人押至重华，眼里也再无半分神采。〕
〔那婢将酒盏置于桌案时，佝偻着的身躯猛然发颤，忽然笑得嘲讽至极〕鸠酒？鸠酒！哈哈哈。
〔指尖拂上杯盏，神态温柔的，犹如从前对他的眷恋那般深情款款〕陛下，你心里有过三娘么？你可曾念过她半分么，啊？
〔只这一句，就问出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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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妃。姜芸
毓庆宫
跪下领罚，待珍懿走后起身。
吩咐鹿悠唯珈几个跟上，万不能让珍懿领漪儿直接回储秀。候在毓庆，漪儿一刻不回宫，一刻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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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懿夫人。霍青青
[重华殿]
[紧赶慢赶也终是赶上了，吩咐华茂抱着漪儿，春秋则扶着我下辇，脚腕落地便是疼痛难忍，入殿正看到她指尖碰着杯盏，心跳骤停]三娘！
[漪儿已哭了起来，挣扎下地就跑了过去。当初眼见母女二人被德妃生离，如今竟又因她而死别，自个儿的心亦是如坠冰窟，颤着声儿]漪儿，我总归要一辈子护着的，你放心。
[落座她身侧，不忍看那酒盏，只定定瞧着她，只怕立时她便会不见了]三娘，到底因何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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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嫔。扈三娘
〔重华宫〕
〔不顾糯雪在旁撕心裂肺的痛哭声，正欲仰首喝下杯中毒酒，耳边传进珍懿夫人唤声，只以为是脑中幻觉罢了，直至听见那声母妃，眼中顿生异样，喃喃低语道〕漪儿…是漪儿，是、是漪儿！
〔转首便被漪儿扑入怀中，才真的清醒过来，已有宫人出声制止，“慧嫔娘娘。您还是尽早上路为好，别让小的们交不了差吧。”好生抱了抱漪儿，便狠心推开她，阴狠对那宫人瞪去一眼〕本嫔知道，用不着你们多费口舌。
〔闻珍懿夫人之言，心下感激不尽，面色已是溢于言表，却并未多话〕事已至此，三娘…走的安心。〔抬眸，僵硬勾出个笑来〕也望您，余生珍重。
〔说罢，饮下那杯酒，用尽全力伸手捂住了漪儿的眼睛，笑了笑，倒案再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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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嫔婢女。糯雪
重华
此一时天昏地暗，瘫跪不起，少时陪伴至今，终究是到了头，连连磕头号哭，“主子，您醒醒啊，别丢下帝姬和奴婢。”
只恨让人拦着不能伏去主子身上，原想随她上路，可怜小殿下年幼，宫中凶险，前路未卜，忙接住主子双手，挡去小殿下跟前不使惊吓，抹着泪忍住啜泣，恳求夫人道，“奴婢是慧嫔主家生丫头，本该殉了去的，眼下未报嫔主大恩，不敢擅自了断，斗胆请夫人与帝姬遣婢一个去处，允婢日后远远瞧着帝姬安好，好以命去护帝姬，报答我家主子才是。”
再是磕头不止，一则感激珍懿夫人来送一程，感激她真心爱护帝姬，二则请她与帝姬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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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懿夫人。霍青青
[重华殿]
[闻她几语，不禁眼眶酸涩难忍，伸手想去阻拦，却不得紧攥双拳，只能眼睁睁看着，见她直至饮下毒酒都用手捂着漪儿的眼，声终是带了哽咽，抱着漪儿泣不成声]你，走好。
[漪儿哭声撕心裂肺，殿中已然皆是悲恸，冷风穿堂而过，带走的，是眼前这个女子半生的爱恨。]
[她终究，是错付了。]
[又听那宫女声泪俱下，也是个忠心的，遂让春秋领着，明日去内务府造册，日后便留在漪儿身侧照料。另一个，则命人自重华接出，留在储秀做名普通宫女便是。]
[看漪儿哭着在华茂怀里睡着，而自己已是浑身酸软，脚腕处也已红肿不堪，由宫女扶着出殿时，停步回首再看她一眼，眸中忍了泪。吩咐春秋给负责收殓的宫人塞了重金，盼给她一口薄棺，后事安宁。]
[及出重华，便见顺妃宫人，怒火中烧，勾唇冷笑]本宫让顺妃跪着，你们这些狗奴才也敢不尊本宫？[气得发颤]毓庆，人才辈出啊。
[目光扫过几个宫女]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顺妃那里，本宫自会去求皇后娘娘。拨些长脑子的去伺候。
[后归储秀，夜里久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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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嫔婢女。糯雪
重华
谢过珍懿夫人，自知命如草芥无以为报，看她将帝姬带与身边才稍安心。
回望主子再没动弹之躯，仍不愿去信此刻是主仆情尽时，而眼前入殓动作已起，懵着脑袋只当寻常伺候主子梳洗，留人一方安静。
后半夜去收遗物，将主子贴身的、用惯的一并交人附棺而去，独独申请带走主子曾说留帝姬做嫁妆的几样首饰等，向主子磕了头，随春秋姑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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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

【十五】
自青青因三娘处事多莽撞，惹皇帝不快后，我便一直在想，青青以后的路，应该怎么走。她知道皇帝喜欢的是一个不争不抢云淡风轻的霍青青，可是她做不到了，她也不愿披上以前的外壳，假装一切都没变，来着意讨好皇帝。也可以说，她不屑如此做。于是便有了这出戏里一个将心里话全部倾吐出来，甚至有些不管不顾的青青，她知道，再也和皇帝回不到过去了，那么既然如此，霍青青还是离开吧。靳煜有很多宠妃，和宁贵嫔离世，也是因与他争吵，青青离开，也是因直抒所想挑战了靳煜的权威。其实想想，皇帝也挺可怜的，他心中的知心人，总是一个个的不知心了。
群里众人得知青青离开，或悲戚或感慨，最后一段霍风的戏是原皮主自己写的，看完之后我的鼻头发酸。每一段戏都是真情流露，这是我们对青青最好的告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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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这么多年给了青青的美梦，如今，它真的去无踪了。”
“求您，放青青回去吧。”
“若是我了解的更深，只怕看到的您——会更伤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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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懿夫人。霍青青
[乾清宫]
[闻宣时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又理了理平整的衣襟，才缓步入内。俯身行礼时声音端的很稳，却是少见的疏离]妾请陛下安。
[这话说完，殿里便重复寂静，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似乎不知不觉间，自己和皇帝便隔了一道天堑似的鸿沟。]
[平了平思绪，才缓缓开口]妾给陛下做了些糕点，陛下，可要尝一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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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靳煜
乾清
起身往旁侧书案，翻找书册，“你坐。”
后顺势坐下，与霍氏相隔颇远，“夜渐深，朕不吃了。”
语意倒算温和，并无别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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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懿夫人。霍青青
[乾清宫]
[将所拿糕点讪讪放下，面上本就浅淡的笑意险些维持不住，偏首轻轻沉了一口气，却实在是不愿做那谄媚之态了，虽与皇帝情分渐淡，可长于江湖的自己却始终做不来讨好谄媚，与其两生嫌隙，不去痛痛快快地将话挑明。若他在自己身上存了。]
[心一横，遂起身跪地，脊背挺得直]青青知道陛下恼我，今日便容青青大不敬地反驳几句。
[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浊气，才道]德妃坠马，那是两年前的事，湘儿殒世，不到一年，敢问陛下，若是当年事有隐情，那依湘儿的性子，会不替德妃伸张吗？
[银牙暗咬，痛恨德妃心狠]参宝儿夭折的事儿，青青也受过骨肉生离之痛，如万蚁噬心。德妃一下没了两个孩子，她如何能沉得住气？如何不会向湘儿哭诉？可是呢，陛下！
[痛心疾首]德妃并不能够委曲求全，湘儿也看不得好友有怨不得伸张，但凭这一点，您如何能信了德妃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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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靳煜
乾清
见霍氏跪地之举，置册于案，本欲出言斥责，闻其后话字字锥心，神色已凝。
复离座踱至人前，半晌出声蕴了沉，“青青，你真的觉得朕舍不得责罚你？”
负手往窗下站定，侧身睨她，“此事朕已做出处置，扈氏几次三番忤逆朕，质问于朕！”
听及湘华名讳，眼底染了阴恻，转首掩去不显于面，“你跟朕多年，难道仍就不知朕的脾性？”
哂，“此番，亦是想质问于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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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懿夫人。霍青青
[乾清宫]
[听罢唇角弧度皆是苦涩]陛下，那您又能摸清三娘的脾性吗？
[抬首失笑]您又何曾了解知道青青的脾性呢。
[已知再争辩无益，心口涌上数不尽的悲戚，眼眶泛红，险些抑制不住]但凡天下女子，无不想得一有心之人，青青曾…
[曾字出口，又是一阵心酸]曾得您眷顾恩宠，至今感怀于心。
[直直看他]那三娘呢？她往日的明艳，您予她往日的宠爱？又都是假象吗！
[稍稍仰头逼退眼中湿意，目光定定在他身上，良久才哑声涩然道]您这么多年给了青青的美梦，如今，它真的去无踪了。
[脊背再没了方才的直挺，心如死灰]求您，放青青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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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靳煜
乾清
殿中瞬有肃穆，垂目细瞧霍氏，却觉多年情分，如今竟再难看透她心里所想。
陡然生了笑，“朕予你多年恩宠不断，你要什么朕没给过你？”
蹲身相视，掌抬她下颚，薄唇冷笑询了句，“朕是让你拿朕对你的心！去相较扈氏的么？”
怒火如焚，神色却愈显寡淡，“朕不了解扈氏脾性如何？朕对她往日宠爱皆是假象又如何？朕对你！”
指腹摩挲似柔，唇畔泛起冷意，“朕对你而言——就只是个梦？”缓用力，“想走？问过朕么。”
眼底些许痛楚，是显而易见，“青青，你又何曾了解过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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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懿夫人。霍青青
[乾清宫]
[他声声质问，落于耳中，又落到心里，这才恍然回过神来，面前站着的是这天下的君王，而霍青青从来都只能俯首称臣，她只能是他的臣。]
[不觉间已经泪尽声哑，被迫回望着他，忍着痛嗤笑道]您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说我不了解您？
[一字一句]若是我了解的更深，只怕看到的您——会更伤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