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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世上最没诗意的语言写歌作者:John Quija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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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世上最没诗意的语言写歌
作者:John Quijada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9-05-22 16:40回复
    2013年末,经过二十多年的间断,我为一个旧MIDI键盘掸去灰尘,开始纵情我的众多非造语癖好之一:音乐创作——尤其是前卫摇滚。随後的五个月,我作了四首长歌的曲,又把两首作于90年代初的老歌重新改编(其中一首是我的孪生兄弟Paul作)。
    然後该填词了。我早就承诺(或威胁)过要用我造的语言Ithkuil去探索诗歌领域却从没找到动机这样做。我意识到这些歌词能提供一个大好机会让我履行这承诺,让我能去发掘一门其名气使它被提名为世上最没诗意语言的语言的诗歌潜能。
    应该指出,我不认为是歌词本身构成诗歌,因为诗句不总是严格遵循一个格律——很多音节都横跨两个以上节拍或多个音符,或停顿作为曲中的休止符等等(由于是前卫摇滚,经常用5/4, 6/8, 7/4, 11/8这些拍号也没甚大不了!) 假如这些要做真正的诗,我会对格律和辅音元音的头韵要求有个严格的显性规则。反正,如下描述,我做到了使写成的歌词展现的韵脚和内部头韵比我原以为的多得多。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9-05-22 1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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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该项挑战表现在三方面:
      首先,写什么?这是前卫摇滚,像“Baby, baby, let’s get it on…”这种歌词肯定不行的。于是我花了几星期带着个笔记本坐着反思自己,我的准则,我的回忆,恐惧、悔恨、幽默的幻想、超现实场景等等然後把这些想法和感觉信笔记下(用英语),再把它们变成些或多或少连贯的主题和言语表象。一例是,来自数年前和Paul合写的一部小说的一个特别场景启发了我把它写成歌词。
      这个过程给我留下够写三首歌的散文意象。虽然那些英语诗句既没诗意又没格律,这项挑战就是要把它们变成Ithkuil诗句並实现以下:
      (a) 合乎音乐的节奏、旋律、节拍
      (b) 展现某种类诗意的内部头韵
      (c) 行末展现某种韵脚或至少声乐头韵,再次地,为传达一种诗意的声音
      (d) 多少对听者语音上可接受且悦耳,以便唱出来不会像是有人在模仿垃圾处理 (有人这样形容过Ithkuil的发音)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9-05-22 1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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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大的挑战,就是我在90年代初写的其中一首歌已经有份意大利语歌词我想保留(为何是意大利语?说来话长!)——于是这意味着要把意大利语歌词译到Ithkuil,同时希望能保留原歌的声乐旋律、节奏和抑扬感。
        类似地,给我兄弟奏完新曲之一後,他喜欢得不得了,坐下来马上就给它填上了英语歌词。我喜欢得不得了,决定把它们直接译到Ithkuil——再次面临把Ithkuil歌词匹配到英语原词的节奏和抑扬感的难题。
        于是,我的任务是给三首来自英语散注的歌填词,加两首现成的别的语言的歌词要译到Ithkuil再适配到音乐。这样我只剩一首歌尚需填词,正是这最後第六首歌提出最有意思的挑战——直接用Ithkuil作词,即不从别的语言译过来,不管是已成的歌词还是只是书面手记。Ithkuil这门语言天生允许说者用它的形态手段透明地构造词句以简练地表达想法、观念、概念,描述些自然语言里要大段大段赘述的複杂情景。我能把整首歌词都作成这种风格吗?这岂不意味要“用Ithkuil思考”?
        反正,我决定了先办妥两首要分别从意大利语和英语译过来的歌。除了给LCC5接力赛的还有另一次翻译请求外,我已经两年多没用 Ithkuil,生疏了。所以我想到重新进入造语状态的办法是先来份直白的翻译练习再想办法把那些音节要么塞进音乐,要么看情况横跨音乐,让它们尽可能好听。还需要加些额外的东西,看在Ithkuil出名的简洁份上。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9-05-22 1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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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尝试把意大利语或英语改编到Ithkuil可谓既令人沮丧又有趣,因为词汇形态、形态句法和形态语音相较起来真是差天别地。例如我兄弟写的其中一节:
          The time has come; the present pushes you
          into the future now; there's nothing more to do
          Fate that you left to chance hangs all in tatters
          now face the change and all that matters
          经过多次尝试和错误,开始先用字面“逐字”直译,再修改回一种利用这门语言能做到的协同高效和微妙意义的形式,最终译成这样:
          Ukalâz êtçolé irz ke tçî’ôlükké
          Upšaţoarzoenzeapʰokʰeţükke
          Ôkalazé fral éfi’al ain-n ke
          Uqʰ saxhta orň acalaňuqʰe
          直译为
          “当下此刻正比喻性地使你身不由己无可奈何地移向比喻性的未来
          逆来顺受的混沌的未来事件组比喻性地处于近乎彻底的瓦解状态
          时刻已比喻性地到来其时你不得不面对
          所有彼此关联的变化组和所有比喻上的重要东西”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9-05-22 1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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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始作这些词时,我发现很有趣的是,这门语言异常灵活的形态语音使实现押韵和内部头韵比我原以为的更容易。特别是,虽然把散文“标准地”翻译到Ithkuil会使用综合混成词似的语素,同样的意思常常能也能用更孤立的形态实现。我通常不会这样做,因为我想保持Ithkuil如众所周知那样“简练”。但对于歌词,重要的是使歌词配合韵脚、旋律和抑扬,而不是形态语音的简练。这使我发现了一些之前从没想到过的对这门语言的形态、句法和形态语音的用法。
            看上面那节,注意英语原文前三行译到Ithkuil版本里变成前两行了。这留下一个难题,就是要想办法把英语最後一行在Ithkuil版里扩展到两整行。为了这样我其实作了两下弊:首先,逐字说明清楚“Now the moment has come…”这句,尽管後缀-az已经翻译了“now”这个简单的词;第二,用Ithkuil形态语音的灵活(特别是佔位元音和从词干分离作前置附属词的後缀)创造更多音节。
            还有一点有趣的,注意构成整个第二行的 upšaţoarzoenzeapʰokʰeţükke一词。 我认为这是Ithkuil里的“诗意”词的一个例子,即只会用在诗里的词,因为,十二个音节啊,太违反惯常口语的音位配列偏好了。标准的Ithkuil口语里,等价的语义内容大概会是个三词短语učʰasêţokʰe oenz upšaţükkoarz,第一个词是“处于比喻性的近乎彻底摧毁状态”,基于词干učʰ-“一体化”,它没出现在“诗意”版(而是被代之以後缀–eapʰ表示瓦解状态)。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9-05-22 1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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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随前两首的翻译,接着我开始为三首歌写原创Ithkuil歌词,只用了英语注解每节的大意。这时我能随心所欲造句了,只要我领会到了我写在笔记里的内容实质。这意味着我必须在实际作词方面更有创意。
              例如,有首歌是说一个第一人称叙述者在自问假如能跟年轻时候的自己说话会说些什么。第一节的英语注解只陈述了前提“假如能的话会对过去年轻的自己说什么?”加要不要告诉这个年轻的自己将来要失的恋的问题。写就的歌词反映出一个方法,即前两行是对这前提的近乎逐字翻译,後两行是仅仅基于失恋的主题“凭空”创作。
              Ardh wielahutta tu tva’ettepʰökku
              éikui’la êň-ňc’a teiwa tçou’ulu?
              Údüwa waibzahul a’tímqoert u nu
              aps amqoertervall a’timqoerturvu?
              我会对过去年轻的自己说什么
              假如我能往回时光旅行一趟?
              会否给他讲述我们共享过的恋
              那些错过的恋 那些失去的恋?
              再次地,形态、形态语音和形态句法的灵活使我能实现的内部头韵和全押韵度比原以为的多得多。下面是同一首歌的另一节。这节原来的注解是说讲述者想着通过告诉年轻的自己将来会有什么,他会有可能使年轻的自己成为不同于讲述者曾经是的另一个人:
              Oňň âândairpöt’ îp ütvaqayûlo
              iùlái’št’axta twiam-mt’uo
              eňk’alaň ûkt ač’át ţiuteowa
              a’tiçpralotʰukraň öìçtʰeya
              然而通过这个回答会有这另一个自己
              他也许最终会选择说些我从没说过的
              会避过些我从没能避过的门
              结识我永不会遇到的陌生人
              这节,第二行的iùlái’št’axta twiam-mt’uo很好地说明了这门语言的形态语义高效率,因为完全直译是“其是理论上也许最终会继续下去选择开始做各种没说过的陈述的”。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9-05-22 1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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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来到给最後一首歌直接用Ithkuil填词。我发现自己在想着2011年到乌克兰基辅与心术学者(psychoneticist)们的会面。当时我曾被请求造个Ithkuil词表示“联觉”。我迟迟造出了,现在决定了把它用作歌名和基本主题。
                查究这词的确切意思时,我发现很多研究这现象的学者认为synaesthesia这个词不贴切,而宁愿用“ideaesthesia”,因为“联觉”其实不涉及心智把一种感觉译成另一种,毋宁是把意念/观念/概念译成数种感觉。所以,这个Ithkuil词是ôrödyagzou,直译大概是“因想到的意念而同时产生纷繁的感官印象;这种事(及与之相关的一切奇妙体会)” [*结果格式:与语法书用法相反]
                这概念出现在歌词被包含在一些很有趣(且强大)的词里,比如这段整首歌反复出现的单词副歌:
                uorödyoi’gzuxhařçiámtixtou
                这词直译大概是“如果能做出一种新奇的协同性扩张的联觉体现”,我会把它译得自然点(给最终的歌词页):
                “若能体现一种新创的联觉”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9-05-22 1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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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没英语来源参考直接用Ithkuil写歌使我“用Ithkuil思考”了吗?其实没有。我大部分做的是翻查词库直到被某个词根或词干启发如“记忆”,再翻查跟它无关的另一个词如“毒”。那会在我脑海里产生一个基本的隐喻或明喻如“记忆是毒药”。
                  然後我会翻查派生词缀表直到发现什么有趣或启发性的,比如表示“(装满)X的容器”的後缀。这时我对这门语言的形态知识会跳进来提示一个办法把这些元素拼成一个词如 iumzixča’alekölšié “当记忆在毒药瓶时”。
                  一旦造出,就会启发我找下一个词根/词干,唯一的准则是所选的应当符合我接下去主观新创的任何主题/氛围。
                  所以我唯一“用Ithkuil思考”的是,要细思Ithkuil的形态手段能做到什么然後应用到我选好的词干词缀的那个阶段。我经常不满意初次得出的结果,但它会启发我尝试另一个。于是,一个又一个的词,一行又一行的诗。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9-05-22 1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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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这首歌的创作的一个离奇的花边是,我竟然成功(或多或少)把 Ithkuil歌词的英语译文作成了四音步扬抑抑格及/或四音步抑扬抑格的诗句(不用紧张,这些术语我也得查来着)!这里是歌的第一节附带译文:
                    Ip’as udyakçtaggöpšie
                    Ârp’ačhal untuřšioţeo
                    ômpeisnaitoa ípkukdai’lie
                    iumzixča’alekölšié
                    寻找着感官诠释之途径
                    构造身体以声音与阴影
                    以想象之气味捕捉感情
                    当记忆正封存在毒药瓶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9-05-22 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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