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坟地
两天后,我们三个和村委会以及市里面的重案组一起出发去那块坟地踩点。一路上胖子都在跟重案组疯狂唠嗑,他是真能贫,一肚子的包袱,跟个带队的导游似的,我跟闷油瓶走在队伍后面,甘当他老人家的绿叶。
我们离开村里后,原本宽阔的道路逐渐缩小成羊肠小道,路边上的野草也多了起。我和闷油瓶扫视了一圈路上的环境,常年笼罩在水雾下的雨村空气湿润,土地水分充足,很适合植物的生长,这儿的树木生得茂盛,但这里却被雷劈死了很多树,整片林子看上去十分的阴森。
村长告诉我们,隔壁村的名片的字叫做陈家村,这陈家村因为和雨村隔了一个山头所以两边没什么联系,但碰巧人死在了两个村落的交界处,谁都脱不了关系,最关键的是市里头这段时间正忙活着一个文明城市的选拔,刑侦队的人每天都是加班加点,还争取早日破案呢。
我面上和村长打着哈哈,心道:难怪弄了这么大的阵仗,也不知道那四位死者听了这话会作何感想。
越往里走光线越是昏暗,山上的露气很重,我抖了抖被露水沾湿的裤脚,后悔出门没听闷油瓶的话穿上雨靴,刚一抬头,正好掌上一群往山下走的村民。
他们的表情肃穆,肩上还挑着一柄宽扁担,吊着的篾篮上盖了一块黑麻布,神神秘秘的,里头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
但那些人从我们身旁路过时,我看见闷油瓶皱了皱眉。
“小哥,他们那篮子里装的是什么?”我往退后了一步,并排跟闷油瓶走在一起,小声问他。
“是白骨。”闷油瓶的表情有点严肃。
我背后一凉,闷油瓶一向五感出奇的灵敏,他说的话多半不会出错。但我由于之前做过手术的原因,鼻子对气味实在是不敏感,再怎么闻都只能闻到一股树木烧焦的气味,按理说雨村大部分村民都是汉人,而刚刚那些人的举动倒是跟贵州山区的墓葬习俗——“捡筋”很像。
不过好好的,为什么要把埋好的尸骨给挖出来?
闷油瓶见我走神,轻轻拉了我一下,他伸手往前一指,我就看见不远处有一处破裂了的坟丘,露出来半截棺材板在外头。
趁着没人注意,我们两在附近迅速查看了一番,这才发现在路两边的林子里,树被劈死了大半,每隔十步左右就会一座破裂的坟,有些还塌成了两边,整副棺材都裸露了出来。
怪不得刚刚有人来这迁坟,这块儿都让雷给嚯嚯的不成了样子,再不换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把尸骨安置实在是说不过。
之后我们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队伍里。
“你之前“巡山”的时候有来过这吗?”我转头问闷油瓶。
他点了点头,抬手拂去了落在我肩头上的枯叶,侧头对我说道:“但这地方有古怪。”
“怎么说?”我顿了顿,“里面有脏东西?”
“是风水的问题。”闷油瓶抬头看了看四周,说:“这里四面环山,山中有木,是为困局。如果不找到生门的话,无意中闯进来的人,很容易会被困死在这里。”
我就说刚刚闷油瓶怎么一直牵着我的手,敢情是把我栓他裤腰带上了。
“这么一说,那四个人很有可能是误闯进这片坟区,困在里面活活被雷劈死的。”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大半夜会出现在野外的人,本身就带着矛盾。”闷油瓶说。
绕来绕去,还是绕不开阴谋论这个点。我叹了口气,在重新回归到安宁的生活之后,我对阴谋论有着很强的心理排斥,所以我一开始就没把这事儿往非人为的方向去思考,结果可想而知,我没能让我自己信服。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我两靠得很近,他悄悄捏了捏我的手心,示意让我放心。
这时,走在前面的村长喊了一声:“到了!”
我环顾四周,果然如闷油瓶所言,这块坟地四处环山,呈一个口字形,周围还绕了一圈扭曲的焦木,像极了一群在烈火中垂死挣扎的人。
更诡异的是,这些散落的坟丘多多少少的都有损坏,但最中心的那一座却是分毫无损,稳稳地立在一片焦土之上。
之前发现尸体的地方已经被警方用警戒线围了起来,四具的尸体的位置不一样,但都在坟地包围圈的范围之,其他人忙着在四周取证,我远远地朝胖子丢了个眼色,三人围在这块坟丘旁交换情报。
“交际霸王花儿,都打听到了什么?”我笑他。
“回去再给您汇战果成不?我跟你们说,这儿风水太不对了”胖子满脸不解,压低着声音说道:“原本是个四角齐全的风水宝地,偏偏要种上一圈树堵着,弄的风水进不来也出不去,这不是糟蹋大自然嘛这不?”
我拍了拍他的肩,解释道:“小哥说了,这里被改了风水,做了困局。”
“这么大阵仗,”胖子眼珠子一转,贼兮兮地笑道:“该不会下头有货?”
闷油瓶摇摇头,道:“不会,有墓不会改风水。”
说完,他绕着这座坟来回走了一圈,低头沉吟片刻,道:“这里是阵眼。”
我蹲在墓碑前,擦去积灰,凑上去细细辨认着上面的字迹:“庚申年七月初七…张…张海平…”
赶巧了,这人也姓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