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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仙】十二生肖·虎·虎娃By 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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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600度


IP属地:四川1楼2009-10-27 12:02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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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四川2楼2009-10-27 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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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道彰一个人在深山里艰难地跋涉着。
            深秋的山间夜晚冷得让人从里到外都没有一丝热气,仙道无意义地裹紧了已经被荆棘刮得破破烂烂,失去御寒作用的单衣,赤着脚不辨方向地疾走着。又累又饿,继续走下去恐怕会迷路死在这里;但是如果不走,被后面的人追上了,一样要死。
            江湖上的人都是满口侠义之道,到头来又都赶尽杀绝。尽管仙道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在这段艰辛的逃亡中,他已经看透了这一点。就凭这一点,他比他刚刚被仇家杀死的爹娘要聪明得多。他没有去怨恨那个追杀他的女人,毕竟是自己的爹爹杀了她的丈夫,冤冤相报的结果。
            能不能留下自己这条小命,要看老天照应了。
            小路上的碎石早已磨破了他稚嫩的脚掌,钻心地疼。仙道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踉踉跄跄地继续移动着,突然,他一脚踩空,整个人斜着倒下,顺着草丛覆盖住的斜坡滚了下去。
            不知滚了多远,地势才平坦起来,仙道迷迷糊糊地稳住身子,努力睁大眼睛,想从眼前一片花白中努力辨认出自己周围的景物。突然,随着细微的响动,有个温温热热的鼻息喷在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刺鼻的腥膻味,同时,仙道感到脸上有什么东西,粗粗硬硬的刮得他很不舒服。下意识地一把抓上去,他彻底清醒了。
            这是……虎须!
            一个激灵爬起来,仙道迅速抱起腿蜷缩起身体,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巨大的山洞,而这洞是眼前这头斑斓猛虎的巢穴。洞中空旷却干燥温暖,充斥着猛兽身上散发出的腥臊味道,还有很多干草散落在四周。洞的深处,隐约能听到几头幼虎细微的叫声。
            而面前,那头猛虎正盯着仙道,从它眼中闪烁着的光亮就能看出,它已经把仙道视作意外的猎物。
            完了!看来自己今天要葬身在虎腹中了。眼看着逃不成,仙道干脆收起了害怕,对着那老虎笑了笑,他咽了咽唾沫,他想那老虎马上就要扑上来咬断自己的喉咙了。
            “咿呀呀……”就在仙道闭上眼睛的时候,一个明显是人类婴儿的哭叫声从虎洞深处传了出来。奇怪的是,那老虎似乎很着急的样子,低吼一声就转过身,朝洞里蹿了过去。
            难道这里面还有小孩子?诧异地爬起来,借着洞口透进来的微光,仙道惊讶地发现,那老虎正围着一个哭叫不止的婴儿团团转。
            那是一个才半岁多的婴儿,短短胖胖的四肢看起来圆鼓鼓的,不停踢动的两条腿看起来很有力气的样子,哭声也嘹亮得很,让仙道下意识地堵住了自己的耳朵。那孩子浑身上下什么都没穿,赤条条地躺在干草堆上,身上脏兮兮的看不出皮肤的本色,不过他同样脏兮兮的的头发却能看出些端倪,似乎是暗红色的。
            他大概是觉得冷吧?仙道瑟缩着拉了拉自己的破衣服,远远地看着那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张胖乎乎的小脸皱成一团。那老虎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也不再注意仙道,聪明人应该趁这个机会逃出虎穴,可是仙道却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把那一小团肉乎乎的东西抱在了怀里。
            那孩子似乎感到了仙道的关心,哭声迅速低了下去,小腿踢了两下也不再挣扎,任凭仙道把他塞进自己的前襟,用小小的胸膛温暖着他。他胖嘟嘟的小手抓住仙道逗弄他的一根手指,突然“咯咯”笑了起来。
            真是个有福气的傻孩子,仙道想。
            用袖子擦去孩子脸上的鼻涕眼泪,仙道突然发现,这个孩子长得还挺可爱的,眉毛直直的,眼睛虽然是单眼皮,但是很大,还是很清澈的琥珀色。他被擦干净的胖脸蛋透出粉粉嫩嫩的颜色,看起来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IP属地:四川3楼2009-10-27 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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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个小伙子哦!”仙道瞄了瞄婴儿的双腿间,忍不住笑了笑。他四处看了看,找了一处干草比较厚的地方坐了下来,学着记忆中大人哄孩子的方法逗弄着怀中的小不点儿。
              老虎也温顺地趴在他身边,眼睛盯着那孩子。仙道心中称奇,他猜想,这孩子大概是吃老虎奶长大的了,怪不得这么有精神。只是,会是哪户人家这么狠心,把这么小的孩子丢在山里呢?这样下去,不知道这个孩子能活到几时,倒不如……
              十五年后。
              江南,山水如画,游人如织。此时正是阳春三月,阳光明媚,河边绿柳随着春风不住摆动着,柔嫩的绿叶衬着水光看起来让眼睛无比舒服。
              街市上也是人来人往,买卖之声不绝于耳。时值正午,许多酒楼上开始热闹起来,推杯换盏之声频频响起,还夹杂着几声酒令。
              一个身穿玄色斗篷,头戴斗笠的人低着头匆匆进了看起来最豪华的一家酒楼,刚进门就被热情迎上来的小二接住了:“客官,您几位?要不要楼上请?”
              “谢了,我约了人。”低沉的声音里透着几许威严,那小二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多年来的待客经验还是有的,他机灵地让开了路,伸手让了让:“那么,客官请自便!”
              那人低声道了谢,快步上了楼。楼上酒客不多,大多数是会朋友饮酒谈天的。来人锐利的视线扫视了一圈,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直奔靠窗口那个座位大步走了过去。
              那个座位上只坐着一个人,跟刚进来的人完全不同,他悠闲自在得不得了,正手握小酒杯,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这个人很年轻,只有二十二、三岁的样子,他有一张让无数人大叫老天不公平的脸,弯弯的眉梢和一双熠熠生辉的桃花眼就能让姑娘们脸红心跳,而那挺直的鼻梁,微微上翘的唇角无一不加大了那张脸的吸引力。可气的是,他故意似的留了一头别出心裁的朝天直发,配上他本就高挑健美的身材,优雅的动作,让人们很难忽略他的存在。
              “仙道。”轻轻在他身边坐下,来人摘下了斗笠,露出一张端端正正、棱角分明的黝黑脸庞。他看了看桌上的小酒注子,里面的酒已经少了一半:“久等了吧?”
              仙道笑了笑,眼睛眯成了两条缝,他把头扭向窗外,一仰脖把手中小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没有。牧你来得正好呢!”盯着不远处树上的几只小鸟,他又笑了笑,转过头来上上下下打量着牧:“我怎么觉得,被仇家追杀十五年的人不是我,而是你牧绅一啊?”
              牧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打扮,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可不想告诉仙道,自己是为了躲避那个武林盟主的义父过分热心地给自己安排婚事才弄得如此神秘。于是他岔开话题:“你今天好酒兴,喝的什么酒?”
              “春天嘛!当然要喝瓮头春!”笑眯眯地拿过旁边的空酒杯,给牧也倒了一杯,仙道冲他挤挤眼睛:“干一杯!”
              “好。”牧端起酒杯,扫了一眼桌上的菜,有点发愣。
              精致的木雕花八仙桌,青花瓷的盘子,可是里面装的东西……一盘里有一枝翠绿的香菜,上面放了两个咸蛋黄;一盘里切了几块凉粉,齐齐地码成一排;另一个盘子里面装了白白的一盘豆腐,似乎只撒了点盐;还有一碗清汤,上面飘着几片菜叶。
              “咳,”牧皱了皱眉头,虽然知道自己这个朋友总喜欢玩花样,但还是猜不出他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他怀疑仙道是不是破了财,不然怎么这副穷酸样?“我说,你这几个菜……”
        


        IP属地:四川4楼2009-10-27 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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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道一直在观察着牧阴晴不定的脸色,此刻见他开了口,促狭地拿起筷子,挟起一个蛋黄放进了牧的碟子:“来来来,尝尝我吩咐厨子特意做的菜:两个黄鹂鸣翠柳。”
                “噗!”刚刚倒进嘴里的瓮头春全部喷了出来,牧的脸色黑了又绿,绿了又黑。他忍住额头上要跳起来的青筋,指着剩下的三个“菜”问仙道:“那么,这个就是‘一行白鹭上青天’?” 
                那几块凉粉颤颤巍巍的,还真有点要飞起来的味道。“‘窗含西岭千秋雪’?”指着那盘盐豆腐,牧很不客气地用筷子夹了一点放进嘴里:“咸了。”最后,他盯着那碗汤:“那么这个就是‘门泊东吴万里船’了。”
                “是啊是啊,牧你真聪明!”仙道笑嘻嘻。
                牧终于忍不住摇了摇头:“我说你也玩够了吧?我这次来找你,可是有个相当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这一次,你千万要小心了!”
                不同于游人如织的街市,此时的山间春意别有一番滋味。各色的野花竞相开放,绒毛似的草儿也钻出了地面,赤着脚踩上去,感受着微微的刺感和湿润的露珠儿,有说不出的惬意。高大的乔木开始生出新的绿叶,带着点鹅黄色,鲜鲜嫩嫩的。叶子虽不大,却也够浓密,足够遮挡住人的视野。
                就在那绿意围绕的湘陵交界之处的山谷中,隐藏着一个小巧却精致的山庄。灰色的高墙里探出几枝繁密的桃花,在这幽静的山间点缀了一点暖意。
                “无聊死了!刺猬头怎么还不回来?”密密层层的粉白桃花间,突然出现了一抹刺眼的红色。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灵巧地从桃树的一枝粗壮枝杈上站起来,手搭凉棚朝院墙外看过去,那条唯一可以出庄的窄小青石板路却被重重绿色挡住,好似一大片青色的布幔,根本就看不清楚。
                无奈地放弃了努力,少年懊恼地躺在树杈上,随手折了一枝桃花,揪下花瓣用力把它们吹向空中。这少年有一头奇异的火红色头发,他没有把它们束起,任那一头红丝飘散着,还有几绺垂在他饱满的额头。浓黑而飞扬的剑眉下,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炯炯有神,笔挺的鼻梁下是因为不满而微微嘟起的嘴唇:“臭刺猬!说话不算数,说好桃花开了就回来的!”
                实在无聊,少年索性站起身来,看准那围墙轻轻一纵身,脚尖准确地点在墙头上,灵巧地跳出了院子。重重地落在地上,他得意地回头看了看,这才挺直了腰向四周看去,似乎在琢磨着到哪里去玩。这样看去,他的身材实际上是非常高大的,虽然还算是个孩子,他却比一般的成年人都要健壮,他的皮肤在树叶缝隙间漏下的光斑照耀下散发着健康的暗红色,肩膀宽宽的,胳膊也比较粗壮,能够看得到一根根隆起的筋脉。
                想了半天,他蹲下身揪了一片草叶,放进嘴里用力吹出一个嘹亮的单音,然后他把手聚成喇叭状,朝着山间喊道:“大花,你快来!”
                一阵腥风刮过,一只壮年老虎猛地朝少年扑了过来,少年也不躲避,张开双臂抱住老虎,一人一兽滚成一团,那少年还把脸埋进老虎的脖子,很高兴地蹭了蹭:“大花,咱们去山上玩吧!”
                “不行。”眼前出现了一双脚,顺着朝上看去,就是等待已久的那个熟悉的蓝色人影。
                “刺猬头!”少年看见仙道,立刻撇下老虎冲了过去,紧紧抱住了他,“你回来啦!”
                有些无奈地用手拢了拢少年的红发,仙道难得地苦着脸道:“花道,以后抱了大花以后,一定要洗澡。”
          


          IP属地:四川5楼2009-10-27 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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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凉如水,一轮圆月高高挂在天上。山间的空气特别好,不似城镇里乌烟瘴气,所以星星看起来也特别亮。仙道从屋里慢慢踱出来,在院子里来来回【百度】回地走着。院子不大,不远处靠墙根的几株桃花枝在晚风中轻轻摇曳,间或抖落几点嫩粉色的花瓣,飘飘摇摇地掉落在一地的残花之上。桃枝上几只叫不出名的小鸟似乎也是睡不着,却也不吵闹,静静地站着。
                  仙道慢悠悠地走到桃树前,仰头看着那些小鸟,眼睛里漾着无可奈何的笑意:“你们在这里住了很久了……不过过不了多久,这几株桃树可能就不在了呢!”
                  就在这时,一阵劲风刮过,枝头乱摇,粉白的花瓣纷纷落下,直扑向仙道的脸,让他迫不及防,只好抬起胳膊用袖子遮住眼睛。满地早已落下的花瓣也随着这股强风四处飞舞,夜色中一道金光闪过,紧接着一股寒气直逼仙道面门而来。
                  仙道一点也不惊慌,一跃而起,顺手折下一枝桃花挥出,瞬间回攻了十余招。对方也丝毫不放松,一时间两边都没有吭声,空气中只见得到金光闪烁,桃花飞舞。
                  “好啦!不玩了!”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一声满是懊恼的大叫,紧接着一个黑影从圈内跳出来,“咣当”一声把手中的金色弯刀扔在地上,“刺猬头你总放水!瞧不起本天才!”
                  看了一眼手中已经光秃秃,既没有花也没了皮的桃花枝,又看了看对面气鼓鼓的红发麻烦精,仙道头疼地闭了闭眼睛。他走上前几步,轻轻拍了拍花道宽阔的肩膀,哄劝道:“花道你进步很多了,不愧是个天才!我比你大七岁,自然比你厉害嘛!等七年后,你就跟我一样啦!”
            “哼!”花道亮闪闪的琥珀色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仙道,“七年前你就这么说,本天才还相信你了!我早就知道啦,七年后你还是比我大七岁!你当本天才是傻瓜呀?”
                  仙道两眼望天摊开双手,作了个无辜的表情。其实花道很有天分,虽然不会练剑,但仙道教给他的这套刀法却练得非常熟练,一招一式之间虽然有些生嫩,却虎虎生威,势不可挡。就凭着这些,花道到了江湖上虽然算不上顶尖高手,却也足以自保了。
                  想到这里,仙道松了口气,又笑咪【百度】咪地摸了摸花道的红头:“花道,最近我比较忙,恐怕不能照顾你了……”
            “我可以照顾自己!”花道理直气壮地截断了仙道的话。
                  “嗯……那更好了,我是说,你牧大哥明天会来接你去他那里住一段时间。”
                  “咦?”不解地瞪大眼,花道似乎想从仙道脸上看出些什么原委。
                  仙道被他盯着有些不自在,他咽了咽唾沫,硬着头皮补充道:“待会儿我帮你收拾东西。”见花道闷闷不乐的样子,他又试探性地拍了拍他的脸:“舍不得走?”
                  花道难得听话地点了点头。
                  轻轻地抱住了眼前比自己还要强壮的身体,仙道宠溺地拢着花道长长的红发:“没关系,我会常常去看你的。”
                  下一刻,他的身体僵硬了,脸上的笑容也变成了苦笑,因为他听到花道带着鼻音闷闷地道:
                  “本天才舍不得大花……”
                  同样的夜色,同样的月光,此时距这小小院落百里之外的某个客栈房间内,也有人仍对着如豆的灯光发着呆。
                  牧又环视了一遍刚刚收拾干净的小房间,不知为什么,一向沉着稳重的他此刻的心情有些雀跃。一想到还有两三个时辰天就要亮了,那个人也就要来了,他就有些坐立不安,只好一圈圈在屋子里绕着,时而搓搓手掌,时而整整头发。
                  “大师兄。师兄……大师兄?”一个个子高高,看起来有点文静的年轻人推门进来,就看到人们口中“老成持重”的大师兄像个情窦初开、等着约会情人的小伙子一样在屋里乱转,明摆着是兴奋过了头。
                  “仙道来了!”
                  “啊?”牧立刻转过身来,朝门口看了看。哪里有仙道的影子,只有自己那个外表老实,实际上狡猾得要命的师弟站在那里,不怀好意地笑着看着自己的脸。又被耍了……仙道说好明天来找自己,怎么可能现在就到了?
                  “咳……”清了清嗓子,牧换上了一副严肃的面孔,“是神啊!有事吗?”
                  神宗一郎不说话,只是笑眯眯地盯着他的脸看。
                  牧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疑惑着难道自己这张黑脸上开出什么鲜花了不成?
                  “师兄,你脸红了。”神一本正经地说着,径自走进房间中间的桌旁,拉了一把木椅坐了下来,“果然是仙道要来了吧?”
                  “呃……”牧一下子被说中心事,有些尴尬地揉了揉鼻子。像是要掩饰自己的情绪,他也坐下来,翻过一个茶碗,倒了一杯热茶送到了嘴边。“师兄,小心烫!”这句话神说得晚了点,心不在焉的牧已经被烫了个正着,衣服也被泼出的茶水打湿了一片。他狼狈不堪地跳起来擦拭着身上的茶渍,也没空去理会在一旁偷笑的神了。
                  整个海南,最了解牧绅一的人就是眼前这个神宗一郎。他早就看出自己这个事事都有条有理,四平八稳的大师兄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仙道彰。自从交了那个“损友”,牧变得越来越奇怪,白天对着别人的时候还正常,晚上一个人独坐的时候就变得怪异起来:有的时候傻笑,有的时候神情恍惚,有的时候呆呆的……今天晚上,居然会像清田那个毛头小子一样被烫得乱跳,这事情海南庄其他人可是没有眼福看到的——想到这里,神觉得可惜,又有点得意,看来这次陪大师兄一起出门是来对了。


            IP属地:四川7楼2009-10-27 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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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黛青色的群山渐渐被染成了浓重的墨色。满天的星星把细碎的光洒下来,化成一片笼罩在山间的一块空地上。
                    空地的中间正欢快地燃烧着一堆篝火,木柴堆得很散乱,但火苗却烧得很旺。火堆上架着几只看不出是什么的剥了皮的猎物,有的还带着没剥干净的小块的皮毛,有的烤得像一块焦炭。但是,这丝毫也不影响火堆旁两个鼻青脸肿的少年期待的心情。两张被烟火熏得黑乎乎的脸上,四颗晶亮的眼珠儿一动也不动地盯着烤得最好的那块肉。
                    大花闷闷地趴在一边,从来都是百兽之王的它今天居然被一个古怪小孩当成猎物,实在是极大地伤害了它的自尊。花道指使它猎回一些野兔獐子之后,它就一直趴着闹脾气,不过肚子正饿的花道没有时间理会它,忙着捡树枝生火,还对那个红衣少年说了句:“想吃东西就帮忙捡柴!”
                    好不容易弄明白不是大花要吃人,而是这人要吃大花以后,花道二话不说就跟对方打了一架。对方还真不含糊,两个人刀剑相拼打成了平手;扔了兵器滚成一团花道也没占多少便宜。不过对方本来就破破烂烂的红衣服被花道撕得烂烂的,露出里面一层,居然也是红色的!于是花道松了手,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大笑:“你不是在最里面还穿了个红兜兜吧?”
                    那人很认真地低头拉开了领子,扯出一小角给花道看,还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这个古怪家伙就是流川枫,也就是牧口中那个奉母命要来找仙道报仇的少年。他本来是要去仙道的小院落寻仇,却搞错了湘陵和海南的方向,所以误打误撞地跑到这里来了。如果牧知道这一点,一定会扼腕叹息:迷糊单纯的家伙运气往往好得要命。
                    因为迷了路,流川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打完架花道就发现流川一个劲儿盯着大花的眼珠子在冒着绿光。下意识地护在大花前面:“喂!不许你打大花的主意,它是很肥没错,但是它是本天才的朋友!”
                    “我饿了。”流川平静地说,视线转向了花道,让花道打了个冷战,不自觉地朝大花靠了靠。不过花道的同情心是有限的,他撇了撇嘴:“你饿不饿不关本天才的事!”
                    流川继续眼巴巴地看着花道,口气不像是陈述,倒像是小孩求娘亲早点开饭:“我饿。”乌溜溜的眼睛卡巴卡巴地盯着金色眼珠儿,让花道心底油然生出一种罪恶感。
                    “好啦好啦!反正本天才也没吃晚饭……大花,你去多弄点猎物来吧!”
                    “我说,本天才可是你的大恩人呢!”一边啃着油乎乎的烤肉,花道很自豪地斜着眼看流川。对方正埋头苦吃,眼前的骨头堆成一座小山,咀嚼的速度却丝毫不见慢下来。
                    花道有点气闷,刚想摆出一副恩人的样子说些什么,就听到一个闷闷的声音说道:“不是你抓的,是它。”说着,一只油乎乎的手悬在空中,伸出一根手指目标明确地指着趴在一旁还在生气的大花。
                    真不给天才面子!花道很生气:“要不是本天才,大花才不会抓东西给你吃!”
                    “狐假虎威。”
                    “呃?”花道愣住了,不顾手上的油,迷茫地抓着自己的红头发,“什么狐……虎什么?”
                    于是流川很耐心地用最简短的句子解释了一下这个成语。一柱香的时间后,草地上一声怒吼直冲云霄,吓跑了方圆几十丈的飞鸟爬虫:
              


              IP属地:四川11楼2009-10-27 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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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才像狐狸呢!”
                      天大亮的时候,牧和仙道终于找到了那个搞得整个海南鸡飞狗跳的惹祸精。仙道一夜没睡好,要不是牧一个劲儿地劝阻,他大概半夜就跑出来找了。
                      不同于他的紧张,花道正四肢摊开靠在大花的肚皮上熟睡,嘴大张着,睡得特别香甜;在他身边挤着一个黑发的红衣少年,他头枕着花道的胸口,整个人扒在他身上,嘴角流出来的口水把花道的衣服弄湿了一大片。两个都是鼻青脸肿的样子,身边还有一堆燃尽的木柴和啃得光光的骨头。
                      仙道微微愣了一下,看到这两个少年相拥着睡在一起的那一瞬,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涌上了他的心头。他走过去蹲下身,轻轻用手理了理花道乱糟糟的红头发,就在这时,牧神色凝重地把手按在了他的肩头。
                      “牧?”疑惑地回头,仙道发现牧的眉头紧紧地拧着,他的双眼盯着流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仙道,这个孩子就是流川枫。”
                      仙道扯了扯嘴角,似乎根本没注意牧说的话。他默默地看着眼前仍然睡得昏天黑地的两个孩子,突然笑了。伸手指着他俩,仙道回头问牧:“牧,你说,他俩睡觉的姿势,像不像小两口儿?”
                      牧的眼角开始微微抽搐,他实在是不知道仙道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仙道古怪的问题。
                      他没敢告诉仙道,他觉得眼前这两个小孩睡觉的样子……更像清田养的旺才刚生的那窝小狗崽……
                      流川枫顺理成章地住进了海南,他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去复仇,一住就不走了。牧对红叶夫人这个姑姑还是很尊敬的,所以把流川招待得很好。但是有个很大的问题,就是怎样能防止他识破仙道的身份。
                      若要让仙道离开海南是不行的,一则他无处可去,二则花道和大花一定会跟着他,而流川来海南后不知道为什么整天跟花道还有大花腻在一起。虽然常常一言不和就拳打脚踢,他俩却不长记性,第二天又凑到了一块儿。
                      不离开的话,难免要碰面的。于是,牧吩咐大家不要提起仙道的名字,唯一不知情的花道直呼“刺猬头”,于是迷糊的流川以为那就是仙道的名字。有一次迎面撞上仙道他还指着仙道的头发说了一句:“头发怪,名字也怪。”
                      神为此感叹不已:这世间有一个花道这样的迷糊家伙就够奇怪了,但老天爷偏偏要造出第二个来!
                      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倒挂在房梁上,他双腿紧绷,腰部用力,透过窗纸上点破的小洞一声不响地观察着屋内的动静。不一会儿,另一个黑影也轻轻巧巧地踩着屋脊跳了过来,一样金钩倒挂的姿势,也在窗纸上点了个洞,闷声不响地偷窥着。
                      他们有着江湖上一流盗贼的轻巧功夫,按道理是绝对不会被发现的。但是,屋里坐着的是两个耳聪目明的武林高手;现在是大白天;而且两个偷窥者中一个留着一头红发,另一个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服。
                      仙道眉梢挑了挑,佯装不知道,继续喝茶跟牧聊着刚画好的画儿。牧也不动声色,继续评论道:“这幅写意非常独特,墨色以焦、浓为主,酣畅淋漓,是难得的大气手笔。你看,这长河、落日,气魄十足!”
                      “过奖了。”低头笑了笑喝了一口茶,仙道往砚台里倒了一点水,“牧,其实,我是不小心把墨研得太浓了……”
                


                IP属地:四川12楼2009-10-27 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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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而且,我都不知道自己画的是什么。”
                        与此同时,窗外的两个黑影互相咬着耳朵:“可恶,臭大叔只会说好听的,什么长河落日,明明是大饼油条!”
                        “白痴。”
                        “你这是什么态度?本天才可是你的大恩人,臭狐狸!”
                        “……”
                        “不服气?想干架吗?”不自觉地,花道声音高了起来。他恶狠狠地瞪着身边的流川,因为倒挂而有些变形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不,我觉得你说的有点道理。”流川就着倒挂的姿势把一只手放在下巴上,好像在思考。
                        “?”
                        “我也帮你一个忙,就两清了。”
                        花道不屑地撇了撇嘴:“哈哈,本天才能有什么事用得上你这只瘦狐狸?”
                        “帮你追他。”
                        “什么?”
                        伸手指指屋里的仙道,流川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不是喜欢他么?”
                        ……
                        正在画画的仙道抬起头来,疑惑地皱了皱弯弯的眉毛:“牧,屋外什么动静?‘库通’一声。”牧朝窗子的方向看了看,只见房檐上的不速之客只剩下一个了,而一个满身灰土的影子正挣扎着从窗外的花丛里爬起来。他转过身,朝仙道摇了摇头:“没什么,大概两只小猫在屋檐上打架,有一只不小心掉下来了。”
                        花道从来没这么狼狈过,流川一脸严肃地指出他喜欢仙道时,他吓了一跳,下盘一松就从房檐上掉下来了。他也不顾摔得疼,身上还沾着神宗一郎早上施的花肥,一把揪住流川的后衣领,脚不沾地地一路冲出了院子,直奔北坡去了。
                        两个家伙抱着膝盖坐在一个小土包后面,很严肃地开起了会。被花道强行喊来的大花很不耐烦地趴在地上,鼻孔一个劲儿地喷着白气,似乎要睡着了。
                        “臭狐狸,你瞎说!你凭什么说本天才喜欢刺猬头?”一手指着流川的鼻尖,花道义正词严地指责他。
                        流川还是迷迷糊糊的样子,他低着头掰着手指头:“三次。”
                        “什么?”
                        “你今天第三次偷窥他们。”
                        “那个……”花道的脸刷地红透了,他习惯性地用手抓着后脑勺,苦苦思索着。半晌,他很小心地问流川:“……这就是喜欢吗?不过刺猬头跟本天才喜欢的东西一点也不一样……”
                        “那你喜欢什么?”
                        “点心。”
                        流川也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然后很肯定地说:“跟我喜欢的东西也不一样。”
                        “你喜欢什么?”
                        “睡觉。”
                        ……


                  IP属地:四川13楼2009-10-27 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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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痴不看脚下,自己摔倒的。” 
                          “……”花道一时间没了词,脸涨得通红。他摔那一跤摔得窝囊:是他找大花来掠阵,不过大花似乎对他没什么期待,懒洋洋地趴在一旁打瞌睡;而花道朝牧冲过去的时候好死不死地踩在了它的尾巴上…… 
                          此刻,蔫巴巴的大花正趴在门口,一圈黑一圈黄的尾巴上缠了一截白布。 
                          “算啦算啦,臭狐狸你走开啦,让本天才好好休息一下!” 
                          “我要跟你睡。” 
                          “为什么?” 
                          “你的床软。”低头瞅了瞅花道的床,流川似乎一点都没有走的打算。花道又一次跳了起来:“你乱说,床都是一样的!本天才才不要跟你一起睡!你总是把口水弄到本天才身上!” 
                          门口的大花没精打采地朝屋里扫了一眼,把嘴埋在前爪里,耳朵耷拉着合了起来,样子有点像一条无奈的看门狗:这两个家伙又打起来了…… 
                          最终,花道的蛮力战胜了流川的固执,鼻青脸肿的流川眼巴巴地看了一眼那张床,闷呼呼地转过身朝门口走了过去。同样鼻青脸肿的花道见他走了,一下子躺倒在床上,拎起了被子。 
                          就在这时,只听得门口“咕咚”一声,紧接着传来了大花不成调的惨叫…… 
                          这天晚上流川如愿以偿地睡在了花道的床上,还带着心满意足的表情,尽管额头上糊着老大一块膏药。而门口,可怜兮兮的大花把尾巴藏到了自己的肚子底下——那上面缠着两圈白布。 
                          今晚的月色很不错,油灯吹灭以后,银亮亮的月光还是把整间屋子照得很明亮。看了一眼睡相奇差的流川,花道怎么也睡不着,他把双手枕在脑后,第一次想起了心事。 
                          流川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趴在他身上,抬起头来揉着眼睛看他:“白痴?” 
                          “啊?狐狸你醒了?”看着流川亮晶晶的眼睛,花道突然有点郁闷。现在,也只能跟这只狐狸说说心事了。刚才仙道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说的话让他心里很难过,他第一次发现,喜欢一个人和喜欢点心是不一样的。 
                          ——点心吃了一块,还会有下一块;这块吃不到,总有机会吃到相同的。但是人只有一个,错过了就不会再有第二个他了。 
                          “本天才突然有点怕……”花道没动,他的声音听起来瓮声瓮气的,“刺猬头好像从来都不觉得本天才比黑炭头大叔好……他会不会不要本天才了……”说着,他突然伸出一只手捏住流川的脸蛋往旁边扯了扯,看着那张变形的脸带着很无辜表情看着他,他忽然大笑起来,不过眼睛里却开始冒出水汽来:“臭狐狸,本天才被你害死啦……” 
                          流川的提醒让花道想到,他一点也接受不了失去仙道的那种感觉。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刺猬头。 
                          “怎么办?你说过要帮本天才的!你要说话算数!”变本加厉地玩着流川脸上的肉,花道一脸无赖相。流川气呼呼地看着他,心里为刚才那一瞬间的感动后悔。这家伙分明不值得同情嘛! 
                          突然想起了什么,花道一下子松了手跳起来,从枕头下把那张烂纸片抓了出来,借着月光看了看。他又一次皱起了眉头,问眼前的流川:“这是什么意思?” 
                    


                    IP属地:四川15楼2009-10-27 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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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面上的意思。”流川一边回答一边傻乎乎地用一根指头轻轻戳着自己的脸——还好还有知觉。 
                            花道看见那纸片上第二行写了两个字:表白。 
                            “我喜欢你。”花道坐在山坡上对着石头说,石头不理他,花道一掌劈碎了石头。
                            “我喜欢你。”花道对着来回搬家的蚂蚁说,蚂蚁继续忙,也不理他,花道拔来一棵大树挡在了蚂蚁的路上。
                            “我喜欢……”花道对着大花说,大花夹着还没痊愈的尾巴倒退三步,花道一路举刀把大花撵到了山沟里。
                            “我喜欢你。”花道回到房间里,对着桌上的点心说,点心不理他,他一口把点心吃掉了。 
                            “我喜……我呸!野猴子你来干什么?”正在反复练习着,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放大的脸,还有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花道吓了一大跳,一连倒退了几步。 
                            清田也被他的反应吓懵了,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呜呜……”他的怀里,一个接一个地钻出三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是三只眼睛都没睁开的小狗崽,旺才生的。 
                            “我……我想问问你怎么给小狗取名字嘛!干吗那么凶?红毛猴子!!!” 
                            “哈哈哈,野猴子也要请教我这个天才吧?”花道得意起来,叉腰仰天大笑,“告诉你吧,简单得很!比如大花,它是三只老虎中第一个生出来的,又花溜溜的,所以叫大花,它弟弟叫二花……” 
                            清田卡巴卡巴眼睛:“那它的妹妹呢?” 
                            “当然叫小花,笨蛋野猴子!”花道伸出手指逗弄着清田怀里的一只额头上有两个黑点的小狗,那小狗却有点怕怕的,哆嗦着往清田怀里钻。花道皱了皱眉:“小四眼不怕,本天才喜欢你哦!” 
                            那小狗哆嗦得更厉害,小爪子一个劲地抓着清田的袖子,用很细微的声音叫着。 
                            花道很恼火,凡是他说“喜欢”的对象都是这么不合作:“它为什么怕本天才?” 
                            “因为你像老虎。”清田实际上是个老实孩子,实话实说。花道身上的确有种野性,他自己不觉得,在旁人看来,他跟老虎在一起的时候感觉融洽得不得了,跟人相处时倒显得有些过于质朴狂野了。 
                            花道纳闷地抓着自己的红头发:“不是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吗?” 
                            “哈哈哈哈哈……”清田突然大笑起来。他指着一脸茫然的花道,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笨蛋红毛猴子,连牛和狗都分不清楚!” 
                            若是问牧绅一,花道、流川还有清田哪个孩子更笨,牧会叹一口气,不回答;若是问仙道同样的问题,仙道会微笑,也不回答。 
                            清田还在笑的时候,牧和仙道一起来了,牧黑着脸拖走了练功时候偷偷溜出来的清田,于是屋子里只剩下了仙道和花道。 
                            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花道突然紧张起来,他看着仙道很自然地在自己的床沿上坐下来,身体有点僵硬,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刚才练习了那么久的那句话根本说不出来,甚至张张嘴都很吃力。 
                            “笨!”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光,花道定了定神,朝床那边一点点挪了过去。 
                            仙道本来是想来看看花道最近有没有老实一点,对于花道的恶作剧他心知肚明,只是睁一眼闭一眼。反正头疼的人是牧——仙道昧着良心地想。此刻,他随意地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喝了几口,然后抬头看了看花道,微微蹙起了弯弯的眉毛。 
                            ——花道整个人像一根木桩一样僵硬,脚下一寸寸地朝着自己的方向移动,眼睛还看着地面。他满脸通红,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 
                            这孩子中了什么邪? 
                            “花道你怎么了?”站起来一把把花道拉到身边坐下,仙道很自然地把手伸到花道的额头上探了一下,热乎乎的,但是不像发烧的样子。他眨了眨眼,把头低下来去看花道垂着的眼睛,那双琥珀色的眼珠儿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四周转着圈,就是不看他。 
                            仙道站起身:“那我走了。” 
                            “别走!”一把扯住仙道的衣服,花道涨红了脸,明明很着急,但是偏偏说不出话来。他满头大汗,支支吾吾,在仙道转过身来用带着疑问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他大叫一声转过身去,一头撞在了墙壁上。


                      IP属地:四川16楼2009-10-27 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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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道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仙道躺在自己身边,衣服乱七八糟的。再仔细看看,自己的胳膊正牢牢地抱着他,不仅如此,腿也搭了上去,姿势就像一只正在爬树的小狗熊。 
                              “刺猬头?”意识到现状,花道吓得一下子坐了起来,看到仙道不大高兴的脸色,他下意识地朝后挪了几寸,却忘记了床的宽度,“咕咚”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无奈地起身下了床,仙道一把把花道拎了起来:“头还疼吗?饿不饿?” 
                              想也没想,花道赶忙摇头,意识到后三个字对自己有重要意义的时候,又连忙点了点头。 
                              仙道把桌子上的食盒打开,里面有几个馒头,还有几个菜,已经凉了。那是牧送来给他吃的晚饭,他没胃口就没吃。现在看到花道没事了,他也觉得有点饿了。正想着端出去热一下,花道已经两眼发亮地扑了上来。他一把抓起一个馒头,两三口就吞下肚子,然后又抓了一个,一边往嘴里塞一边拿筷子夹着菜。 
                              仙道看着花道吃冷饭菜,有点心疼,看他吃得那么香甜又不想阻止他。他坐下来看着花道吃东西,夜已经深了,周围很安静,油灯的柔黄光芒笼罩着他们,仿佛这世间只有他们两个人一样。 
                              本来觉得被仇家追杀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生死有命;不过,现在仙道觉得很想一直这样活下去,可以看着花道吃东西,跟他一起入睡,看着他做傻事,然后对着一脸懊恼的他微笑……跟花道一起生活的这几年,很麻烦很头疼,但真的很快乐。 
                              吃着吃着,花道停下了。他嘴里塞得满满的,疑惑地看着对面一直没动的仙道。 
                              “刺猬头?”迅速咽下嘴里的东西,他抓了一个馒头递给仙道,“你也吃!” 
                              “我不饿,你吃吧。”仙道朝他笑笑。 
                              花道半信半疑地吃掉手中剩下的半个馒头,打了个饱嗝,然后随意地把油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仙道帮他把嘴巴清理干净,然后催促他上床睡觉。但是花道不动地方,低着头坐在原地,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花道?” 
                              “刺猬头,我、我……” 
                              “怎么啦!” 
                              “……我喜欢你!”一口气说出来,花道觉得自己的整个脑袋就像厨房里的蒸锅一样冒着热气,不同的是锅里装的是馒头,他的脑子里装的是糨糊。 
                              仙道的脑子“嗡”了一下,不过毕竟年长几岁,他很快定下神来,看着眼前呆呆的花道。 
                              “花道喜欢我?” 
                              “嗯。”花道的头埋得不能再低了。 
                              “那,你喜不喜欢点心?” 
                              “啊?”愣了一下,不过花道还是很老实地说了真心话,“喜欢。” 
                              松了一口气——果然,他只是个孩子,说的喜欢就是单纯的喜欢。仙道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忽略掉心里小小的失落。他继续笑着问:“喜不喜欢大花?” 
                              “喜欢。” 
                              “那流川呢?” 
                        


                        IP属地:四川18楼2009-10-27 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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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道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如果他睡觉的时候不流口水、不骂本天才‘白痴’的话。”其实狐狸人不错,这么认真地帮自己,而且脸又很好捏…… 
                                微微皱了皱眉头,仙道有些无奈地摸了摸花道的头发:“我也很喜欢花道啊。好啦,睡吧!”于是他吹灭了油灯,把还在为他的话发愣的花道拉上床盖好被子,然后走出了房门。 
                                事实证明,狐狸的方法是全盘错误的! 
                                天才说了喜欢刺猬头,刺猬头也说了喜欢天才,但是感觉怎么还是跟原来一样呢??? 
                                恶狠狠地瞪大了金亮金亮的眼睛,花道拧着眉头盯着正在“思考”的流川。他打算好了,流川再敢说他“白痴”,就立刻扑上去揍他一顿泄愤。 
                                流川闷声不响地看着桌上那张破纸,用毛笔把前两行抹掉,嘴里吐出一句:“果然不行。” 
                                “喂,狐狸你找打啊?”花道火了,“干吗把这种失败的主意拿来给本天才?” 
                                流川根本没被他的脸色吓住,自顾自地说:“我娘说,对我爹用到第三条才管用。” 
                                “什么?什么第三条?” 
                                把那张破纸举到一头雾水的花道鼻子底下让他看得更清楚,流川的手指头指着上面的最后一行字: 
                                把生米煮成熟饭。 
                                牧发现仙道这几天很不对劲。其实自从流川来到这里,就能看出仙道心里有些不痛快——虽然他不表现在脸上,但是常常走神,尤其是在跟自己下棋聊天的时候。 
                                “仙道,仙道?”伸手在仙道眼前晃了晃,仙道这才回过神来。他刚想把自己手里的棋子放在棋盘上,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它捏碎了。 
                                牧体贴地收了棋盘:“算了,别下了,你有心事。” 
                                “没有啊!”仙道给了他一个微笑,笑得有些漫不经心。他还在想着花道对他说喜欢他的时候,他心中那股小小的热潮;还有花道承认也喜欢流川的时候,他心里那种失落感。 
                                什么时候自己的心境竟有了这种变化?花道不过是个孩子,是自己从深山中捡来的,跟自己相依为命十多年的一个简单迷糊的男孩子。他们像父子更像兄弟,本来就有些理不清楚,这下子,更复杂了……花道的想法很简单可以不去在乎,但是自己却…… 
                                “真伤脑筋啊……”感叹了一句,仙道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牧坐在他对面,完全摸不着头脑。 
                                把生米煮成熟饭,怎么煮? 
                                “一起睡觉。”流川很有经验似的,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下。 
                                花道困惑地抓了抓自己的红头发:“可是,本天才从小就和刺猬头一起睡觉……还没熟吗?又不是回锅肉……”说着,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指着流川的鼻子暴跳着吼道:“本天才跟你也睡过!” 
                                “白痴。”很不屑地瞥了花道一眼,“你懂什么?” 
                                “吓?” 
                                流川把嘴凑到花道的耳朵旁边轻轻说了几句,花道的脸立刻从下巴红到头发根。他干咽了咽唾沫,艰难地说道:“不、不用吧?” 
                                “没胆就算了。”打了个哈气,流川爬上了花道的床,毫不客气地拉过被子盖上,还不忘小小地打击他一下,“有人会抢先。”这句话一下子点上了花道的罩门,他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迅速蔫了下去。绕着桌子转了好多圈,花道终于放下架子,轻手轻脚地爬上床躺在流川身边,用手轻轻捅了捅他。 
                                “狐狸……”见流川不理他,花道恶习不改地捏住了流川的脸,“这样真的可以吗?” 
                                流川点了点头:“要不要练习?” 
                                “算了,多难为情……”难得地,花道终于扭捏了一次,不过流川没理他,揉揉脸翻了个身先睡了。


                          IP属地:四川19楼2009-10-27 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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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要直接把生米煮成熟饭?牧绅一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他比花道聪明多了,一开始没把他列为情敌是因为觉得他不过是个小孩,现在白痴也能看出仙道心目中那个跟老虎一起长大的红发男孩地位非比寻常。而且,仙道是个最会跟人打太极的人,轻描淡写一装傻就把棘手的、难开口的问题全都挡了回去还给对方。跟他迂回暗示的话,自己就真的等成大叔了。 
                                  而且,牧觉得仙道也是有点喜欢自己的,看他故意气自己的时候,口气里还带着点挑逗的意思……不如,用直接一点的方式;你看,他不是比较喜欢花道那种傻乎乎又直接的吗…… 
                                  一会儿用手支着额头,一会儿在地下转着圈,牧一个劲儿地考虑着应该怎么办。神趴在桌上挑着灯花,气定神闲地看着自己这个已经变傻了很多的大师兄。他没胆开口提醒他:他已经过了扮傻小子装可爱的年纪了…… 
                                  而此刻,躺在床上头枕双手望天的仙道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处在危机之中。他还在考虑着那个棘手的问题。 
                                  仙道是个聪明人,他早就看出牧喜欢他了——或者说,连花道都看得出来,他没理由不知道。他很喜欢牧这个朋友,也觉得把他那张黑脸气得发绿是件很有趣的事情。他从来不怕暧昧,他的红粉知己多了……然而现在不知道怎么了,他反而觉得有些倦了。 
                                  是因为花道吗? 
                                  “还是……我老了?”困惑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仙道觉得自己似乎被花道传染,动作都开始像了。就在这时,他听到院子里有个脚步声鬼鬼祟祟地朝自己的门靠近。微微抿起嘴角,他闭上眼睛无奈地摇了摇头:“是花道吗?进来吧!” 
                                  门被推开,花道缩手缩脚地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个枕头,一脸心虚。 
                                  慢慢从床上坐起来,仙道把松了的亵衣领口整理了一下,朝花道笑了笑:“怎么了?还不睡?”见花道满脸通红不吭声,他趿着鞋下了地,走到了花道的旁边:“花道想跟我一起睡?” 
                                  “啊?你怎么知道?” 
                                  看着花道惊慌失措的样子,仙道差点笑岔了气。这么明显的事情,哪有找人的时候还带枕头的?嗔怪似的轻轻拍了拍花道的后脑勺,仙道倒是没有不好意思,拉着花道的手走到了床边,推了推他:“上去吧!” 
                                  似乎还挺顺利的……花道跳上床一下子钻进了被窝。他警惕地把被子拉到脖子,只露出一个脑袋来看着仙道。仙道重新上了床掀开被子躺在花道旁边,手在被子里面轻轻拍了拍花道,就像大人哄孩子入睡。可能是因为有这么个暖烘烘的东西在旁边,睡意很快就爬了上来。仙道打了个哈气,闭上了眼睛。 
                                  看着仙道舒服的睡相,花道的心里开始打鼓了。说真的,让他趁机……做那个,他还是很怕。 
                                  不过他还是下定了决心似地,轻轻脱掉外衣,然后凑近了仙道的脸——流川告诉他,只要脱了衣服亲刺猬头一下,这米就变成饭了。(别拿鸡蛋扔我,我也正在吐血= 
                                  =) 
                                  小心地噘起嘴,花道一寸寸地靠近仙道,就在他的嘴唇马上就要碰到仙道的脸颊时,仙道翻了个身。花道吓得差点跳起来,缩在床角,心跳了半天,确定仙道一直闭着眼睛,他又悄悄凑了上去。 
                            


                            IP属地:四川20楼2009-10-27 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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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对不起,我喜欢的是花道。”仙道打断了他,开门见山地对他说。他看着牧的眼睛,歉意地笑了笑。刚才看到牧和花道同时站在门口的时候,他更加确信,他已经深深地喜欢上了花道,尽管一直模模糊糊地不明白这是种什么感情,但是他深知,花道是不可替代的。 
                                    牧叹了口气,看到仙道很坚决的眼神,他垂下了眼睛:“我一直以为,你把他当成孩子。” 
                                    仙道笑了,把玩着桌上的空茶碗:“以前的确是,不过现在不同了。” 
                                    “他明白么?”虽然有点难过,不过牧还是洒脱地笑了笑,调侃仙道道:“他很重视你,不过他知道你和点心不一样吗?” 
                                    “哈哈,阿牧,终于轮到你取笑我了……”轻轻把手覆在牧的手背上,仙道带着笑意看着他的眼睛,“明天我们是一起下棋还是画画?”他的意思牧明白,他们还是很好的朋友。 
                                    “画画吧!跟你下棋赢得没有成就感。”继续取笑仙道,牧开始释然了。 
                                    “……你笑我是臭棋篓子吗?” 
                                    两个人畅谈了一夜,心情都很好。现在心情最不好的就是花道了。 
                                    拒绝了牧以后,仙道打算去找花道,却发现那只小红老虎不见了,而且直到天黑都没有回来。仙道又有叹气的冲动,自己终于想明白了,可是该怎么跟那个笨小孩说呢?或许,再等等,等他大一点再说吧! 
                                    其他人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找花道,只有流川不着急。他一早就知道花道一定躲在他们上次一起研究刺猬头、点心和睡觉哪个更重要的地方。于是,他趁人不注意慢条斯理地出了庄子上了北坡,七拐八拐地顺着一条小河走了下去。 
                                    果然,花道和大花都在。大花有些局促地围着花道打着转,还轻轻用头去蹭花道的膝盖,但是花道一直都没有动弹,他正抱着膝盖坐在河边,叭嗒叭嗒地掉着眼泪。 
                                    若是平时,流川一定会雪上加霜地批评花道的哭相。但是这次他没说话,拎起大红色的衣衫下摆轻轻走过去,挨着花道坐了下来。 
                                    “谢谢你,狐狸。”用手背抹着脸上的泪,花道闷声说道。刚擦掉,琥珀色的眼睛里就又迅速堆积起晶莹的泪水,然后不受控制地掉了出来。 
                                    流川扭头看了看他,拉起自己红色的袖子帮他擦着。 
                                    “白痴,他打你了?”


                              IP属地:四川22楼2009-10-27 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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