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一轮圆月高高挂在天上。山间的空气特别好,不似城镇里乌烟瘴气,所以星星看起来也特别亮。仙道从屋里慢慢踱出来,在院子里来来回【百度】回地走着。院子不大,不远处靠墙根的几株桃花枝在晚风中轻轻摇曳,间或抖落几点嫩粉色的花瓣,飘飘摇摇地掉落在一地的残花之上。桃枝上几只叫不出名的小鸟似乎也是睡不着,却也不吵闹,静静地站着。
仙道慢悠悠地走到桃树前,仰头看着那些小鸟,眼睛里漾着无可奈何的笑意:“你们在这里住了很久了……不过过不了多久,这几株桃树可能就不在了呢!”
就在这时,一阵劲风刮过,枝头乱摇,粉白的花瓣纷纷落下,直扑向仙道的脸,让他迫不及防,只好抬起胳膊用袖子遮住眼睛。满地早已落下的花瓣也随着这股强风四处飞舞,夜色中一道金光闪过,紧接着一股寒气直逼仙道面门而来。
仙道一点也不惊慌,一跃而起,顺手折下一枝桃花挥出,瞬间回攻了十余招。对方也丝毫不放松,一时间两边都没有吭声,空气中只见得到金光闪烁,桃花飞舞。
“好啦!不玩了!”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一声满是懊恼的大叫,紧接着一个黑影从圈内跳出来,“咣当”一声把手中的金色弯刀扔在地上,“刺猬头你总放水!瞧不起本天才!”
看了一眼手中已经光秃秃,既没有花也没了皮的桃花枝,又看了看对面气鼓鼓的红发麻烦精,仙道头疼地闭了闭眼睛。他走上前几步,轻轻拍了拍花道宽阔的肩膀,哄劝道:“花道你进步很多了,不愧是个天才!我比你大七岁,自然比你厉害嘛!等七年后,你就跟我一样啦!”
“哼!”花道亮闪闪的琥珀色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仙道,“七年前你就这么说,本天才还相信你了!我早就知道啦,七年后你还是比我大七岁!你当本天才是傻瓜呀?”
仙道两眼望天摊开双手,作了个无辜的表情。其实花道很有天分,虽然不会练剑,但仙道教给他的这套刀法却练得非常熟练,一招一式之间虽然有些生嫩,却虎虎生威,势不可挡。就凭着这些,花道到了江湖上虽然算不上顶尖高手,却也足以自保了。
想到这里,仙道松了口气,又笑咪【百度】咪地摸了摸花道的红头:“花道,最近我比较忙,恐怕不能照顾你了……”
“我可以照顾自己!”花道理直气壮地截断了仙道的话。
“嗯……那更好了,我是说,你牧大哥明天会来接你去他那里住一段时间。”
“咦?”不解地瞪大眼,花道似乎想从仙道脸上看出些什么原委。
仙道被他盯着有些不自在,他咽了咽唾沫,硬着头皮补充道:“待会儿我帮你收拾东西。”见花道闷闷不乐的样子,他又试探性地拍了拍他的脸:“舍不得走?”
花道难得听话地点了点头。
轻轻地抱住了眼前比自己还要强壮的身体,仙道宠溺地拢着花道长长的红发:“没关系,我会常常去看你的。”
下一刻,他的身体僵硬了,脸上的笑容也变成了苦笑,因为他听到花道带着鼻音闷闷地道:
“本天才舍不得大花……”
同样的夜色,同样的月光,此时距这小小院落百里之外的某个客栈房间内,也有人仍对着如豆的灯光发着呆。
牧又环视了一遍刚刚收拾干净的小房间,不知为什么,一向沉着稳重的他此刻的心情有些雀跃。一想到还有两三个时辰天就要亮了,那个人也就要来了,他就有些坐立不安,只好一圈圈在屋子里绕着,时而搓搓手掌,时而整整头发。
“大师兄。师兄……大师兄?”一个个子高高,看起来有点文静的年轻人推门进来,就看到人们口中“老成持重”的大师兄像个情窦初开、等着约会情人的小伙子一样在屋里乱转,明摆着是兴奋过了头。
“仙道来了!”
“啊?”牧立刻转过身来,朝门口看了看。哪里有仙道的影子,只有自己那个外表老实,实际上狡猾得要命的师弟站在那里,不怀好意地笑着看着自己的脸。又被耍了……仙道说好明天来找自己,怎么可能现在就到了?
“咳……”清了清嗓子,牧换上了一副严肃的面孔,“是神啊!有事吗?”
神宗一郎不说话,只是笑眯眯地盯着他的脸看。
牧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疑惑着难道自己这张黑脸上开出什么鲜花了不成?
“师兄,你脸红了。”神一本正经地说着,径自走进房间中间的桌旁,拉了一把木椅坐了下来,“果然是仙道要来了吧?”
“呃……”牧一下子被说中心事,有些尴尬地揉了揉鼻子。像是要掩饰自己的情绪,他也坐下来,翻过一个茶碗,倒了一杯热茶送到了嘴边。“师兄,小心烫!”这句话神说得晚了点,心不在焉的牧已经被烫了个正着,衣服也被泼出的茶水打湿了一片。他狼狈不堪地跳起来擦拭着身上的茶渍,也没空去理会在一旁偷笑的神了。
整个海南,最了解牧绅一的人就是眼前这个神宗一郎。他早就看出自己这个事事都有条有理,四平八稳的大师兄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仙道彰。自从交了那个“损友”,牧变得越来越奇怪,白天对着别人的时候还正常,晚上一个人独坐的时候就变得怪异起来:有的时候傻笑,有的时候神情恍惚,有的时候呆呆的……今天晚上,居然会像清田那个毛头小子一样被烫得乱跳,这事情海南庄其他人可是没有眼福看到的——想到这里,神觉得可惜,又有点得意,看来这次陪大师兄一起出门是来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