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很浓厚地覆盖住汴京，管它什么花事，早睡的看不清我，等候昙花的人不会注意到本人，打更的本能惧怕本人。轻功飞跃屋檐溜去几滴噪声，刚有人注意，然而背影已经远去。
我停在一架屋檐上，底下的房子散发着有钱的气息。顺着窗户翻进去。

入夜已深。
难得安眠一夜。很久未曾这么毫无芥蒂地进入梦乡。可惜睡得还是不够安稳。我听见窗户那儿的动静。起身查看情况，莫不是遇上了歹徒。
：“你是谁？扰我清梦，最好给个合理解释。”
屋里黑，熄了蜡烛也看不清谁是谁。此人一袭夜行衣，长长的斗篷遮住脸庞，难以辨认。

“石玿？”
我一愣，回神计算跑的可能该有几何，坏旧坏在这声发得无意识，等我具备跑的意愿与跑的行动力，洗清这件事情已经离我远去。
那洗清和跑掉，总得选一项吧。脱下黑幂篱，露出月光下的清白颜色。
“不要出声。”反手捂住她的嘴，“有人来了，先把他们打发走，我是缃鱼。”

没有立即就大喊出声，也是有思量。我非看上去的手无寸铁之力的女子，来人若是个男子，我还不至于毫无反抗之力，再不济可以拖到有人发现这里的异样情况。
等等…是她。一颗心落回了肚子里。已经有人注意到了，我依言往外头出声。
：“没事，你们走吧，我不小心碰落了东西，夜深了早点休息，明天再让人收拾。”
转向她。
：“你可得好好说，我好不容易睡熟的。”

“啊是这样的，我困了，借你床一用。”
罔顾她质疑的目光，扶一扶腰，以示今日劳动过量，跌着就要坐下床去，讨要安慰，顺便试图蒙混过关。
“哎呀，怎么这么渴呢，今天夜色真的很漂亮，适合飞刀天上摘星星哈。”

：“困了？好好的自己家不去？跑来我这挤？再说了，我什么时候回来你也没有未卜先知的功能，还是趁早说实话。”
凭借我对她的了解，一定是有事情在瞒着我。她很不对劲，纵然平时不愿过于干涉她们，但这次我决定刨根究底。
：“你在撒谎。渴了就自己倒茶喝，跟第一次来是的。”
笃定的口吻。

“我走不动路了啦，刚刚给瓦片砸到脚了。”
其实不止如此，多灾多难的腿，碰到夜里的妖魔鬼怪一点办法夜没有。趁乱逃脱已经是很大的运气了。我能摸到相熟的人身边，巧合之中的巧合。
“其实我给人家追杀，要借你这里栖身——走不动路，小石同学大发慈悲，救救我罢。”

：“好好的正门不走，你也是活该。”
嘴上不停数落着，还是点了蜡烛，查看她的伤势如何。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可是马虎大意不得的。
：“那就好好躲着，别出声，我给你上药。”
翻箱倒柜找出药来，使了点劲给她涂抹开去。也没问原因，谁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愿给他人知晓，想说自然会说。
：“忍着点，会有些痛。”

“刀俎上的鱼肉”，自然说什么都好。昏暗的蜡烛拉起缃色的帘帷，玿离开这里去寻药的背影也混沌不明，这时窗边钻来的细风唯有点冷，但是心弦紧绷邪风尚侵犯不得。
“我年纪小不懂事，无意间得罪过女侠，希望女侠不要报过往三千百年件小仇，小心上药。”

涂药的手毫不留情，她伤得还不轻，我也不是正儿八经的大夫，只能先解一时之急。仔细包扎之后，轻轻捶了捶她没有受伤的地方。
：“我像是那种瑕疵必报的人吗？你得找个大夫再看看。”
她这个伤，指定得要好好养着的。

疼到不可遏制时推搡于她。
“行了小玿，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涂完药的我们困极了，终于到了倒头就睡的地步。大夫清贫，住得一般较远，大半夜的传唤石家的医官也多有不便，左右我没什么好牵挂的，多一条腿少一条根本不会牵动神思，由他去吧。
“今晚让我借宿一宿，下回来嵇家我蹑履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