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开机前第一场直播在火锅店，可以说是极其热热闹闹而富有人情味了。鸳鸯锅底在开与不开的边缘挣扎，红油汤里咕嘟冒泡，升起直冲天花板的热气，不知道镜头有没有幸免。
我和阮导沿桌围坐，四周云生雾绕，飘飘欲仙，趁镜头还没开启，我小声与她探讨。
“是不是可以下肥牛了。”

我开始理解，火锅为什么是剧组聚会永远不变的命题——没有比一群人围坐在火锅边东拉西扯，更能拉近关系的了。
红油火锅热闹的咕噜声，催促着食客将食材投入，给小陆一个肯定的眼神，端起盘子，很豪气地下了大半盘。
“涮煮的最佳时间是多少来着？”
很神奇，每个火锅店都有自己的规矩，食材的涮煮时间也有细微的差别，于是，我回以同样小声的询问。

阮导动作迅速且果决，大半盘肥牛没入红油锅底，而周遭工作人员泰半还没发现我们在忙啥。接下来的问题难住我了，因为我向来是一个随缘派，也没怎么研究过这种确切的涮煮时间问题，斟酌半晌，给了一个大致数字。
“十五秒吧，还是得涮熟点。”
“再放点什么？”

审视的目光在各色食材中逡巡，像将领巡阅自己的士兵，然后，从中挑出最优秀的那位。
“脆毛肚吧，绝对的火锅star。”
脆毛肚委实离我有些远，不得不起身去探。就在我摸着盘沿的那一刻，我撞上了悄无声息开启的摄像头——很淡定地坐下，一边下毛肚，一边cue小陆。
“望望子来和镜头前的观众们打个招呼吧？”

紧盯锅中默数时间，借此判断我胡诌出的十五秒涮肥牛法到底正不正确。见阮导动作，便要起身帮忙，谁料反被cue。对上熟悉的摄像头，徐徐坐回原处，舒眉绽开标准营业笑容，拿起了碗边的长筷，边招呼边捞肥牛。
“晚上好啊，这个点了大家吃过晚饭没有，我们剧组聚餐，正在吃——火锅！”
笑容最灿烂就是捞上肥牛的那一刻，顺带把阮导拖下水。
“哎，怎么变成我先发言了，导演来导演来！”

这是个寻常的饭点，大多数朋友兴许正吃着食堂里寡淡的饭菜，可能还有那么两个正在减肥的苦命姐妹，总之，不会比火锅好吃。开一场吃火锅直播，是很能拉仇恨的。
“说到火锅，不得不提一句，我们在最近大热网红的谭鸭血火锅——你没想错，周末是要排几百桌的那家。”
我猜观众想看的，绝不会是导演等一干无关的幕后人员，至少大部分不会想看，所以将皮球原路踢了回去。
“啊——看起来大家比较想看望望子呢，C位变成我，弹幕都少了不少呢。让我看看，有位小粉丝让我问望望子，临近进组时刻，会不会感觉紧张啊期待什么的？”

我俩像两个专业踢皮球大师，踢得有来有回，我痛失守门机会，这次是推不掉了，索性正经发言，筷子也撂下了。
“期待是肯定的，紧张当然也有啦。希望我最后呈现出来的是观众们或者原本的读者粉丝们心目中的那个形象，能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尽可能诠释到最好，不让大家失望。”
“所以也希望大家保持期待，多多支持我们陈情令！”
没话了，再说肥牛和毛肚就要煮老了，悄悄向阮导使个眼色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