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授权~~~再次谢谢泡面~~
PS:我由于今年要高考没有什么空可以上网，所以麻烦您抽空把文搬到ALL卡里可以吗？真不好意思~ 谢谢伊衔喜欢偶的文!!m(_ _)m 偶是很想让更多人看到文没错拉.. 可是因为像伊衔一样, 近来偶也得考试和打工的说, 所以恐怕不能把文搬到all卡吧了T T 不好意思浪费了伊衔一片好意哦" > <
呃，那啥，那可以授权吗？
PS：真的很感谢你可以回复呃..... 可以啊, 这个没问题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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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客气因为其实是偶麻烦了伊衔拉(爆 

正文
忘了一共分别了多少年，再次见面的时候，他将卡卡西拉进了月读的世界里面，一如以往，用对付.
最强大敌人的招数招呼他。
唯有如此，卡卡西才会好好看著自己，唯有成为他的敌人。
没有所谓的夥伴和多馀的人，只能看著他一人。
就算要让他流血，才能换回那双眼全神贯注的注视，他也在所不惜。
他推动右手，看见银发下的脸露出惊愕的表情。
“卡卡西，接下来的七十二个小时，你只能这样被我用刀子刺伤…”
睁开那双眼睛好好看著我吧，就算里面只有畏惧。
“这…是幻术吗？”
疤痕下的写轮眼痛苦地眯起，那提醒了他，这个男人无论身体抑或心灵都充斥著别人的存在。别人给他的东西，他居然毫不拒绝就接受，甚至直到多年后的重逢，还是为了别人而把苦无架在他的脖子上，还摆出那种防卫的姿势……
卡卡西，他，一点都没改变，眼里还是只有夥伴，而没有他宇智波鼬的存在－－
可恶！
他的身影一分为二，两柄长剑瞬间没入那不能动弹的躯体。
“呜…！”面罩下的牙关紧紧咬著。
至少我要你刻骨铭心地记著我，卡卡西……
在湖上，首次见识到月读的卡卡西终於倒下，几乎没法让身体维持在湖面上而不下沉。听见夥伴在背后担忧的叫唤，他冷静地要他们别张开眼睛，同时喘息著抬头望进前方那赤红色的双眼。
鼬他…已经练成了这麼厉害的术？看来要让大家全身而退一点都不容易……但既然月读的世界只是现实的一瞬间，这麼好的机会摆在眼前，鼬为什麼不杀死他…？
他发觉鼬的双瞳越来越深沉，带著他所不熟悉的情绪，牢牢盯著他的视线令他感到陌生。
经过别离的这段日子，他隐约感到，鼬……不再是从前的鼬了。想到这层，平日慵懒的眼睛露出锐利的戒备，却没发现到对方在瞧见他的变化后神情一冷。
“你们的组织名字是‘晓’，对不对？你们…想带走鸣人吧？”
不，卡卡西，其实我最想带走的是你。
鼬深深凝视面罩下那俊秀的轮廓，说出几乎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鬼鲛，带走卡卡西，剩下的…就让他们消失在这个世界吧！”话才出口，内心传来震动。
他说了什麼？－－带走卡卡西？要带去哪里？飘泊流浪，双手沾满鲜血的他，居然也会想将一个人带在身边？
一向冷静谨慎的他……就只因为卡卡西一个戒备的神情，就被恼得如斯失控！
来不及制止嗜杀的鬼鲛，前方突然扬起水花，在写轮眼的帮助下，鼬清楚看见一个浓眉男人击退了鬼鲛，然后以防卫的姿势站在卡卡西身前。
他当然知道这人……凯，木叶村第一体术上忍，是个必须要除去的障碍，但不是鬼鲛能应付的角色。
瞥见后方的卡卡西像是放下心来，终於昏过去沉进水里，他眯起眼，盯著那个浓眉男人抱起卡卡西的手臂，有一刹那想要亲手掐断它，最终还是回复了冷静，下达撤退的命令。－－要是现在让鬼鲛那冲动的家伙动手的话，卡卡西一定会受伤。
无数个日子，他隐藏气息坐在遥远的树上，用写轮眼看见卡卡西站在一块铭碑前，背影落寞得令人揪心。
姑且放过这三人，他只是突然不想……让卡卡西一睡醒来再次一无所有，仅此而已。
边使出循离的忍术，鼬回头看了那沉睡的脸一眼。
卡卡西，我们会再见面的。
很快……
卡卡西，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黑暗里，那个涂指甲油的小鬼那样对他宣告著。
猛然睁开的眼有瞬间失神，卡卡西认出了木叶医院的天花，吸口气坐起，感到全身的骨头像是要散掉似的疼痛。月读的情景还残留在脑海里，他无奈地扶著额，感受到掌心的汗湿。
“居然学会了那种霸道的术，真是个可怕的小子啊…越来越不可爱了……”
在湖上对望的时候，鼬的眼神冷得像是要致他於死地，可最后却没有那样做。是错觉吗？那双写轮眼的瞳眸，曾流露出一丝挣扎和痛苦，他发现了。


而卡卡西也真的做到了。
在进入敌阵的时候，每当他想掏出苦无抗敌，卡卡西的身影就会出现在面前，替他挡去敌人的攻击。
甚至，为了掩护他而受伤。
“你根本没必要那样做…”那时候，他在树荫下盯著卡卡西渗出薄汗的脸。
卡卡西只是轻松地摆摆手，连眼神也是懒洋洋的。“没关系，这只是小伤…”
“我是指，我早已经设好陷阱了，而且正在将他们引过去…要不是你忽然插手，他们一定会中计。”
面对这种毫不领情的指责，他以为卡卡西会发怒；但卡卡西只是掩著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抬头用笑弯的眼回望他。
“但…我说过会保护你的啊！”
这个人……只是因为这样，就算明知道那只是计谋，在看到那射向自己的苦无时，还是奋不顾身地替自己挡下了？
在那段日子里，他最常看见的是卡卡西的背影。为了保护他这个夥伴而不顾一切的背影。
卡卡西只会面对他的敌人。
而他…也终於成为了他的敌人。
鼬盯著前方那比记忆中高大的背影－－
从卡卡西站在这儿开始，他就在树上坐了相同的时间。面对著铭碑的卡卡西脸上是什麼表情，他无从得知。
就这麼一直站著……不累麼？究竟他在看什麼？
他皱起眉，感到有点晕眩，但还是固执地不愿离去。自从连续使用了月读和天照，这两天他都没有好好休息过。甩掉鬼鲛那家伙，只是想来看看每天的这个时候都会站在这儿的卡卡西。
站在铭碑前的卡卡西闭了闭眼，突然无奈地开口：“好啦…偷偷摸摸的游戏结束了，出来吧！”
鼬略微扯动双唇。
他就知道卡卡西没可能没发现到……
草丛里突然射出一堆手里剑，卡卡西迅速地掏出苦无挡下，下一秒黑色身影直冲向他，充满力量的一刀却被他用手背挡去了。
“不愧是旗木卡卡西……”那偷袭的忍者露出阴冷的笑容。
他在木叶村埋伏了好几天，发现唯有站在碑前的卡卡西一身都是破绽，可没想到他居然敏锐地察觉到自己打算进攻。但没关系，反正这个复制忍者的性命他要定了！
卡卡西瞥一眼被砍中后变紫的沙地，摆出应敌姿势，手中的苦无在阳光下闪著锐利的光芒。
“在你死之前我先问一次…你是谁啊？”
“哼，闲话就少说吧…死的到底是谁很快就会揭晓了！”
那忍者不由分说展开攻击，发出同样淬了剧毒的银针，卡卡西轻松地跃起避过，身子还在半空中，背上却猛然泛开撕裂的痛！
可恶…他几乎忘了在湖上保护红时所受的伤！看来得瞬间解决掉这个敌人了……真是的，果然来不及问名字啊……
他的落足点比预期偏移了些许，有些不稳，面罩上的右眼总算认真起来，倒映著那朝自己冲杀过来的身影－－
忽然从树上射出一柄苦无，准确无比地命中了那个忍者的死穴！
就在卡卡西敏锐地转头望向那棵明显有人藏身的大树时，鼬以极快的速度转身离去，刹那间的晕眩令他一晃，被尖锐的树刺稍微划伤了手臂。
他知道卡卡西在背后追赶自己，而自己的身体则变得越来越沉重。……到底是怎麼了？因为体力还没恢复吗？
卡卡西追出十来棵树，看见前方终於停下的身影，诡异地发现那回视的双瞳竟然是熟悉的赤红。
“……鼬？！”难道说…是鼬出手帮助他的？
对方紧闭著唇，缓慢地转身面对他，注意到那微乎其微的摇摆，银灰色的眉轻蹙起。
鼬他……受伤了吗？
鼬沉默不语。
如果卡卡西现在要和他交手的话，虽然有点棘手，但他未必会输。他知道卡卡西不会轻易放过身为“晓”成员的自己，但他有必须做的事情，暂时还不打算死在卡卡西的手上。
接下来…卡卡西，你要怎麼办？
出乎意料地，卡卡西在严肃地盯著他半晌后，垂下了手里的苦无。
“鼬……你为什麼会在这里？”


鼬眯起眼睛，悄悄撤回了掌心的手里剑。
卡卡西他…为什麼不攻击自己？
“我不知道你为什麼出现在这种地方……可是看起来你似乎没有要杀掉我的想法，对吧？”卡卡西悠闲地把双手收在裤袋里走向鼬，看见对方警戒地后退了一步，他几乎可以确定鼬的状况不太好。
他不想浪费气力在硬碰硬的打斗上，而且他还没知道鼬的原因…
究竟鼬为什麼会变成“晓”的一员，又为什麼老是出现在他的面前？
鼬隐约感到左边的臂膀传来酸麻，疑虑地用另一只手按住伤口，血汨汨渗过指缝流在地上，一双暗红的眼眸仍是紧盯著卡卡西的动作。
卡卡西看见那紫黑的血，几乎马上便猜中了鼬虚弱的原因。看样子是被树干划伤了吧？那可不好办啊，那上头有为了防范入侵者而种的毒……不过话说回来，鼬他怎麼会中这种显而易见的陷阱的？
终於在他们只剩下十步距离时，鼬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别过来！”
现在的他可不能像在病房时那样毫不将负伤的卡卡西当成威胁…要是卡卡西现在射出苦无的话，他可以先避在树后，再放出幻术作掩护，然后趁机会离去……
卡卡西没好气地停住脚步。－－明明是这小鬼自己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吗？
“真是的…该怎麼说呢？像你这种小鬼，还蛮令人头疼的……”看来要他乖乖自己说出目的是没可能的了…
你是真的想死麼？卡卡西……
鼬暗暗握起拳，突然察觉到空气传来异动，有什麼正破空向他射过来，而他只是站在原地眯起眼，不闪不避。
只因－－那不带有杀气，而且也不是瞄准他的身体。
刷！
红眸缓慢地往下移，打量著那堆把自己的衣袍牢牢地钉在树干上的手里剑，然后视线重新回到卡卡西的脸上。
“…这是什麼意思？这种东西……你以为能困住我麼？”
卡卡西露出很抱歉的笑容：“是不能没错…”他瞬身趋近到鼬的身前，手里已多了一柄苦无，光滑的刃面倒映著二人咫尺对视的双眼。“那这样就行了吧？”
鼬感觉到脖颈上的冰凉，眼神就像一头负伤的狮子，痛苦而冰冷地紧锁著前方那唯一外露的右眼。原来刚才那可笑的攻击只是掩饰…掩饰他即将要拿苦无毫不留情地抵住他的脖子。
从这个距离看，卡卡西的眼睛还是那麼清澈…甚至连他也被刚才那温和的笑意骗过了。
他不知道该恨这个老是用微笑困绑他的人，抑或没一次逃得出这种陷阱的自己。
要脱身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如果他希望的话，甚至只需要动一下指头，就能引出幻术。但他想知道……卡卡西是不是真的打算在他的颈上划一刀。
“要是你敢动一下…它会直接割断你的咽喉。”
卡卡西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凝视著微微喘息的鼬。从那苍白的脸色，他知道鼬已经再也没有馀力使用万花筒写轮眼。他望著那双在阳光下异常剔透的红瞳，随著时间缓慢地过去，他再次在鼬的眼里发现某种深沉的情绪。
鼬神色不改，瞥见卡卡西另一只手动了动，随即肩上猛然传来剧痛！
“……！”
紫黑色的血沿著手套流下，卡卡西紧握著另一柄深刺进鼬左肩的苦无，严峻地盯著前方那张刷白的脸，以低沉的声线开口。
“鼬，我再问一次…”他略微眯起右眼。“你为什麼出现在这里？”
这一刀看似是为了牵制他的行动，实际上却替他放出了毒血……深明这点的鼬缓缓张开唇，极轻的语调接近气音，拂过那银发下的耳垂。
“卡卡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没忘记我的身份吧…而且前天你不是才拿苦无从背后偷袭我……”
卡卡西加重手上的力道，苦无虽刺得不算深，强大的力量却几乎将鼬钉在树干上。“‘晓’是怎样的一个组织？…你们的目的是什麼？”
鼬闭了闭眼，额上渗出薄汗，忍下彻骨的疼痛反问：“你想问的…就是这些麼…？”
你始终不打算杀掉我，是还惦著夥伴的旧情麼？
当天会在湖上和我交手，大概只是为了保护你现在的夥伴吧…
这种温柔，从来都是你最大的弱点。……
数秒后，鼬移开视线，掌心的手里剑微微发凉。
“知道吗？你真的很多破绽……”
不待对方反应，他倏然伸手抓著卡卡西紧握苦无的右腕，掌心传来温度和脉搏，似曾相识的情况。
佐助使出千乌时用左手，而他记得卡卡西用的是右手。
不顾肩上的痛楚，他倾前身子，靠近面罩下的唇，吐出一句话。
“为什麼要教佐助千乌？”
“你…！”
卡卡西脸色大变，马上猜到鼬和佐助碰过面了。
鼬对佐助做了什麼？他可没听说过佐助受了伤啊！难道是那些家伙不想让他忧心……
看见他的表情，鼬轻轻垂下双眼。
“现在，我们是敌人了吧……”
两人之间涌出铺天盖地的乌鸦群，右腕的拑制松开，卡卡西反射性地往后跃出数步，才发现那是幻术的一种。
待黑影散去，树下已不再有鼬的身影。
从木叶医院的病房走出来，卡卡西倚在门上，回忆刚才和凯的对话。 

“卡卡西…看来你已经知道佐助受伤的事了。佐助他的情况……不太好，除了一直在昏睡，他左边的手腕也被掐碎了……”
“…掐…碎了？！”
然后，他看见佐助手上的绷带映著那原本就比较白晢的肤色，不敢想像那到底有多痛。
“自来也说那是鼬干的……”凯那双浓眉难得地拢起。“那小子，竟然把对你用过的招数用在自己的弟弟的身上！本来还差一点就可以抓住他和那个带大刀的家伙，但似乎是被鼬用上等的忍术逃走了。…可恶啊！要是我早点到达那儿的话－－”
上等的忍术……是写轮眼吗？
卡卡西想起鼬虚弱的吐息，果然不是中毒所致那麼简单。看来就算身为宇智波一族的人，写轮眼所造成的负担还是不轻啊…
想到自己其中两个学生一个躺在病床上，一个要由三忍之一的自来也保护，他悄悄握紧了拳。
应该在那个时候就制止你的，鼬。
无论你的理由是什麼…
我都不能原谅你伤害鸣人或佐助！
－－哔啦！
鲜红染上泥土，弥漫著浓浓的血腥味。
鼬背靠大石坐著，没有拭去唇角的血丝，微睁的眼略微迷蒙，显示出他的意识正在分离这个事实。蹲在他身前鬼鲛看一眼地上的血泊，弄不清楚在这个强悍的同伴身上究竟发生了什麼事。
“鼬啊…你到底是怎麼了？不是说休息个两天就会完全复原的吗…而且今天早上还好端端的，怎麼才出去跑个圈回来就吐血了？”
鼬沉默不语，在心底很清楚自己为什麼会弄成这副样子。
－－本来就算连续使用月读和天照，休息两天也就好了，但他不仅中了毒还使出幻术……这对复原速度无疑是个拖累；毒性虽然不烈但还是渗进了体内，这些通常躺个半晚就没事，鬼鲛他太大惊小怪了。
这种小毒，要鬼鲛去捡几棵草药回来就行了…但他宇智波鼬从不需要依靠别人。
他瞥一眼左臂膀的伤口，流出的血不再是紫黑色，可见卡卡西当时的举动确实是帮了他大忙。
但既然这样……为什麼自己还是会一直吐血？
“咳…！”
他再度咳出一口鲜血，鬼鲛才刚想说话，就被他扬手打断了。
“鬼鲛……你先回去组织，就说…现在还不是带走鸣人的时候。”
“…那麼你呢？”
“我随后就跟上来。走吧…！这个任务的重要性你也知道，不能拖延了…”
“……”
深知鼬有几分能耐的鬼鲛想了想，放心地把大刀搁在肩上站起。
“那我先走一步了！你休息够了就快点追上来。”
下一秒石旁已不见他的身影。
鼬总算容许自己露出虚弱，闭目软倒在石上。
时间越久就越使不上力……再这样下去的话……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红瞳极为缓慢地张开，盯著眼前停驻的双足，再慢慢往上移。
一头嚣张的银发，加上异色的眸子。
卡卡西低头望著不发一言的鼬，左边血红的写轮眼与他隔空对视，在他腿旁的忍犬帕克望了望他，噗地消失了。
“我就知道你走不远…而且，血的气味太浓了。”
“……”
鼬摇晃地站起，尽管连呼吸都不能顺畅，脸上的表情仍旧冷静深沉，就像在这种时候看见他并不是什麼值得惊讶的事情似的。
卡卡西看见地上的血迹，漫不经心地侧首：“欸？居然吐了这麼多的血啊……看来下次该减少一点份量…”
悠闲的语调，换来的是红瞳一刹那的眯起。
那柄苦无…！
鼬几乎在瞬间便明白了，唇线一紧。
原来是这样……
先用手里剑掩饰拿苦无抵住他脖子的动作，再假装替他放毒血，实际上是为了让他中苦无上的毒，再待他虚弱时现身攻击－－难怪明明臂上的伤已经没有大碍，自己还是会一直吐血了…
卡卡西又骗了他一回，甚至打从在树林见面开始就在算计如何让他堕入陷阱！
“木叶村的…菁英忍者麼……我总算见识到了…。”


这次，卡卡西由始至终都没有展露笑容，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见的认真。确认佐助受伤后，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对鼬掉以轻心，木叶村现在缺了火影领导，身为上忍，他有责任保卫村子。
而首要任务就是……把这个“晓”的成员抓回去。
“怎麼说我也是个忍者，会用毒是理所当然的事吧？而且不这样做的话…要逮住你就有点麻烦了！”他打量一眼四周，“鬼鲛那家伙不在吗？看来会省下我不少功夫啊……”看样子鼬是快撑不住了，只要先耗损他的体力，再待他晕过去…
鼬咬牙忍住涌上喉际的腥甜，缓慢地放下按著胸口的右手，苍白的脸，再次回复成波澜不兴的淡漠。
极为平静的神态下，蕴酿著诡谲的风暴。
“卡卡西…”染血的唇轻启。“我…再也不要容忍你了……”
鼬的动作快得连卡卡西的写轮眼也只能看见残影。他迅速地把手挡在面前，只刚好来得及接下鼬的回旋踢，手臂传来麻疼，他暗暗讶异鼬不只是忍术，就连在体术上也有惊人的能耐。
受伤再加上中毒竟然还能有这种攻击速度和力道…真不愧是宇智波鼬啊……
鼬一侧身，面对卡卡西紧接而来的反击只是轻轻避过，甚至连衣袖都没给碰到。就算有极敏捷的身手，他都从不喜欢使用体术，会主动近身攻击通常只有一个原因－－他不高兴了，要揍对方一顿来消气。
“你以为宇智波家的名号…只是靠一双眼睛就得来的吗？”
话才刚说完，鼬搭住卡卡西进攻的右手，沉稳地借力一拉，眼看就要摔倒的卡卡西却出期不意地转身，用左手肘猛然朝他击去！
然后就变成了鼬左手俐落地接住那一记攻击，另一只手扣著卡卡西的右拳的画面。
忍者让敌人在背后是绝对的大忌。
卡卡西的脑海闪过这句话，但身后那拑制的力道大得超乎想像。这小鬼……在那像是随时要被风吹走的身子里究竟还藏著多少能力啊？
在极短暂的两秒里，卡卡西无奈地叹气，鼬则横移双眸望向那面罩下的侧脸。
－－真是的…早就知道要抓住这小鬼没那麼容易……
－－卡卡西，你就那麼不怕惹我生气麼？
换著是别人碰上这种危险的情况早就赔上性命了，但这对卡卡西来说只是小事。他反手捉著鼬的手臂，用力将他摔了出去，整个过程不超过一秒。
忍者鞋在地上刷出两道白痕，鼬稳住身子，眨眼间再度展开攻击，在弯腰扫出一腿后伸手抓向眼前的喉咙，而卡卡西还在很难作出闪避的半空中。
不是卡卡西不够快，而是鼬的动作…太快了。弯腰挺身这个动作很费劲，任谁都没可能在那麼短的时间内完成！


“可以说了吧…？把我抓回来后，你打算怎辨？”
卡卡西闻言挑起眉，垂下视线，把手搁在随身小包上。
“这样啊…既然你已经准备好了……”
鼬望著他的动作，脸上连半丝害怕的神情也没有，反而更像是想知道卡卡西接下来要做什麼。
瞬间卡卡西的指上已多了两枚手里剑，他瞅著鼬，眼底闪过冷锐的光芒。
“会有点痛…但如果你还是什麼都不愿意说，我也没办法！”
红从房间里步出，一抬头便看见咬著烟蒂的阿斯玛。
她边走向他边解释：“我已经把情况都告诉其他上忍了…接下来就是加强木叶村的巡逻。”
“啊啊…那就好。”
“木叶村暂时还没选出新的火影，这会有点棘手哩……指挥的工作就交给阿凯好了！”
“嗯……这也不错。”
这时，终於察觉到不对劲的红转过头，发现自己的同僚一脸心不在焉。“阿斯玛，你是怎麼了？”
阿斯玛沉默了一会，忽然说：“红，你说……由卡卡西来看守鼬没问题吗？”
红皱起眉：“什麼意思？卡卡西说过鼬现在没有使用查克拉的能力…”
“我不是指这个…”阿斯玛用凝重的眼神回望她。“－－他们从前是夥伴，在暗部时还是有名的搭挡，我怕如果事情发生起来，他们两个…”
红愣了一下，语气也变得认真了。“你在担心什麼？卡卡西是个非常有经验的上忍，他知道应该怎样做的；他既然把鼬带回来了，就会好好看守他！”
“……”
阿斯玛沉默不语。－－红她才刚成为上忍不久，不知道的事情有太多。
他担心的是…
想起在湖上时，鼬看卡卡西时的目光，他再度皱起眉。
病房里，两人依旧对峙著。
卡卡西熟练地转动著手里剑，另一只手放在腰间，居高临下地盯著鼬平静的脸。
两秒……四秒……六秒－－
“真是的…你就不能稍微表现得有点害怕吗？”
得不到预期反应的卡卡西垮下脸，上一刻装出来的杀气完全消失无踪。
好歹他也是个执行过无数次任务的忍者，怎麼在鼬的面前却变得毫无威胁的？
他收回手里剑，一脸无奈地看著鼬。
“鼬…你是S级重犯，又是『晓』的成员，我不把你抓回来不行……老实说，你在这里的事，其他人已经知道了！而我嘛…是来监视你的。不过我暂时还不能杀掉你，而且也不想那样做……可是…该拿你怎麼办，我自己也不知道啊…！”
鼬略微侧头，定定望著他，专注的眼神像往常一样令人看不出想法。
就是这样的眼神。－－卡卡西想。
鼬止水般的视线总是能紧紧掳获住对象，那说不清是打量或是什麼，但在这种目光下，总是会让人感到自己无所遁形。
明明鼬他已经没法使用查克拉了啊…但看著那双眼，居然会有种已经中了幻术的错觉。
鼬看见前方那道淡银色的眉轻蹙起，面罩上唯一露出的右眼渐渐浮现困惑。
似乎发现到某件事的他揭开被子，转身面向卡卡西：“身为木叶村的忍者，你不是很想除掉我麼？这就是机会了。”
“你在说什麼啊？鼬！”卡卡西没好气地反问。面对自己曾经的夥伴，他可没法将那句话当成玩笑。
“容我提醒你…这种机会不是常有的。”
“再说下去我就不会再对你这麼客气了啊？”他弯下腰趋近那张脸，右眼恐吓性地眯起。
鼬的语调冷淡得彷佛是在说别人的事：“我的头颅值多少…不用我来告诉你吧？你把我抓回来反正也是为了这个…怎麼不下手？”
他们对视良久，久得连气氛都凝结了。卡卡西闭目叹了口气，收回身子把手环在胸前。
“才一段时间没见……怎麼你变成这样子的？难道是蔬菜吃不够所以脾气变暴躁了？”从前的鼬可不会这样咄咄逼人啊……
怎样也好，那个名唤鬼鲛的叛忍早晚会来救鼬的，他只要守在这儿就好；前提是…他没有被鼬气得吐血。


鼬正要说话，就被卡卡西快一步打断了。
“鼬，你现在是什麼身份，这个我当然知道…”
右眼懒洋洋地朝下方瞟去，卡卡西终於投降似地说出鼬想要亲耳听见的答案。
“只是…怎麼说呢？我好像…没法真的不管你啊！”  
－－骗人的。
当鼬回想起卡卡西前天说的那句话，实在没法不深深感受到自己受骗了。
所谓的“没法不管他”，居然就是……
鼬的额侧难得浮现薄汗，他半弯身子，摆出体术上应战的姿势，一双暗红的眸子瞬也不瞬地紧盯著前方的人。
既然查克拉被封了大半，没法花半秒用月读让这个男人躺下，只好…
房间另一头，卡卡西左手著地，右手则捧著令他们对峙了大半天的“元凶”，从神情看来也有点疲累。
细微的喘息声此起彼落，突然，卡卡西眯起眼，而鼬也在同一时间移动身子－－
当卡卡西到达鼬上一秒站著的位置时，鼬的身影已经在桌旁；他瞄准黑袍射出苦无，鼬的反应极快，反手抄起木桌全挡下来了。
两人隔空对视，几乎迸出火花。
“鼬啊…我是很想对你温柔点没错……”
果然就算受伤也几乎不影响鼬他的体术…虽然速度慢了一点，但还是很不好办哩……卡卡西发现自己在重遇鼬后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叹气。知道凭一般的体术没法制伏鼬，他无奈地拉起护额，血红的写轮眼倒映著鼬微讶的脸。“可是我不想再拖下去了…我们马上就结束，你说怎样啊？”
真是的…没想到这种事也要用上写轮眼……这小鬼就不能合作一点吗？
“……”
鼬皱起眉，显然想不到卡卡西要来认真的了！
眼眸捕捉到一抹残影，他翻身避开，还没站稳就感受到左方有股猛风扑来，连忙敏捷地改用右手著地，用凌空踢挡去卡卡西的攻击。－－下意识地想掏出暗器，才想起它们早就被收走了。
鼬能看见卡卡西下一步的动作，同样地，使用了写轮眼的卡卡西也能清楚地看到鼬的动作。
这时候，较占上风的就是没有受伤、体力也不错的一方了。
瞄一眼卡卡西手上那个篮子，鼬眯起眼，封住迎面而来的攻击，但几乎是一碰到卡卡西，他就察觉到不对劲。
“影分身…？”
还没来得及讶异，就感到有什麼从背后圈上自己的肩膀！
卡卡西左手环著鼬的两肩，双眼笑成弯月，右手仍是稳稳地捧著篮子。
“呼…抓到你了。”
鼬眉头一紧，抬首仰视后上方那张脸，想起两个小时前的对话－－
“鼬，小鬼不吃点蔬菜的话很难长高啊！今天我不会再让你挑吃了，就算用强逼的也要你把它吞进肚子里！”
“…你办得到再说。”
而卡卡西他真的办到了。
知道鼬绝对会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的卡卡西松开手，把篮子递到他的面前。
满目鲜红映入眼帘，鼬双唇动了动，脸上还是没什麼表情。终於，他伸手进篮里－－拿起一块西红柿。
卡卡西满意地看著鼬定定瞅著它半晌，最后总算将它凑向嘴唇，极为缓慢地咬了一口。
咚！
西红柿掉在地上的声音才刚响起，鼬的身影已经不知所踪，只剩下一扇打开的窗户，和飘扬的白纱。
“什麼？！”大吃一惊的卡卡西冲到窗前，只来得及看见黑袍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想到现在的鼬几乎没法使用查克拉，他不瑕思索跃出窗户追上去。“笨蛋，你现在没法使用幻术的啊！”
鼬是木叶村的叛忍，要是让其他忍者发现他……
卡卡西看一眼手上的篮子，困惑地皱起眉。
明明佐助他最喜欢吃西红柿的啊！怎麼换在哥哥的身上却是这种截然不同的反应…？
藉著写轮眼的帮助，卡卡西轻易找到鼬－－这个木叶村的叛忍，居然就这麼大刺刺地坐在屋顶上看风景…就算对自己再怎麼自信，也不该这样子吧？而且他居然没有逃跑…是明白现在的自己绝对跑不远吗？


然后，他看见鼬伸手拨去被风拂乱的黑发，眺望村子的眼神近似某种情绪。
……一个灭了自己全族、背叛了村子的人为什麼会有那种表情？
他侧首，朝鼬迈出脚步。
发现眼前的阳光被挡去了，鼬抬起眼，看见一脸无奈地望著自己的卡卡西…还有他右手捧著的篮子。
“不许再逃了！”察觉到鼬微乎其微的移动，卡卡西举起左手两指，一条丝线缠绕其中。“我可不想把你绑起来带回去哩…”
见对方似乎妥协了，他蹲下与那双红瞳平视。“鼬啊…你就那麼讨厌吃西红柿？”
“……”
“可是明明佐助很喜欢啊！欸…难不成你是因为他……”这两兄弟之间的芥蒂真有那麼深吗？
知道自己再不开口绝对会被强逼吞下那篮“东西”的鼬终於开口：“……我杀过一个人。”平淡的语气和表情彷佛那只是一件小事。“我用手刺穿了他的心脏还有背后的篮子…那时候才发现，篮子里面盛的是西红柿。”
鲜血混和红汁的画面跃进脑海，卡卡西的额际淌下冷汗。
看来不是什麼美好的回忆啊……鼬就是因为这样而不敢再吃西红柿吗？
擅自把“不愿意”联想为“不敢”，卡卡西盯著鼬看半晌，忽然拉下面罩，露出三个不良学生千方百计想看也看不到的俊秀脸庞。
尽管在暗部的时候已经把这张脸看过无数遍，此刻的鼬还是有点讶异。
－－而卡卡西只是在他的面前端起一块西红柿，毫不犹豫地放进嘴里，咀嚼，咽下，然后扬起一个微笑：“喽…就是这样而已！没什麼的。”
那是货真价实的笑容，没有面罩的遮掩，不会让人老是怀疑在那笑弯的眼下，是不是一个寂寞的表情。
尽管本人未必肯承认，但卡卡西的确是个温柔的人。
“……”
见鼬还是没有任何动作，卡卡西眯起眼，采取了一个最直接的方法－－
抓起一块西红柿塞进鼬正想说话的唇间，然后摆出一副“你敢吐出来试试”的威吓表情。
“我说过今天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你挑吃了…就算你有那种理由也不行！”
（前言补充一点－－也许那种温柔只是短暂性的。）
嘴里咬著一块西红柿的鼬难得有片刻发愣。
……似曾相识的情景。
记得在“晓”总部的时候，迪达拉试过偷偷在他的食物里混入西红柿，结果是怎样他记不清了…
记不清到底将迪达拉关进月读里吃西红柿吃到吐一共几多个小时……
深深看一眼卡卡西期待的目光，鼬勉为其难地咽下那块冰凉滑溜的西红柿，在心底第一百零八次懊恼自己再度被那个笑容骗了……回想起来，卡卡西笑的时候，不是要对他下毒、就是要强逼他吃西红柿，而自己却总是没法抗拒那个温暖的笑容…
“多吃点才会长高啊！”
卡卡西拉起面罩，伸手揉了揉那柔黑的发，没看见鼬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
“－－我没看错吧？你们居然在这种地方…闲聊？”
旁边响起一把声音，是正好在巡逻村子的阿斯玛。他皱眉盯著卡卡西和鼬－－
怎麼看他们都不像是重犯和看守人！
“卡卡西…你到底在想什麼啊？他的身份你没忘吧？”
察觉到阿斯玛目光里的戒备，鼬略微眯眼，迅速地站起，但被某个身影更快挡住了。
虽然并不明显，但卡卡西的确是把鼬护在身后，回视阿斯玛的右眼是一贯的懒洋洋，教人瞧不出想法。
“嗯…这个啊……有我在没关系的，你放心吧。” 

“嘻…卡卡西…你居然会主动追上来，说真的，让我很惊讶哩……”
卡卡西几乎可以感受到背上的冷汗；早知道是这家伙的话…
“……我可没料到会是你！大蛇丸，你到木叶医院想干什麼？”
“只是去看看我的所有物…不行吗？”大蛇丸往前迈步，兴味地看见卡卡西右脚一移，似乎并不打算与自己好好地聚旧。
“虽然我也很想偶尔找你玩玩，可是实在没空哪！这副身体快要不行了…现在佐助是我最后的……”他一顿，眯起眼凝视卡卡西的脸。“说起来，木叶白牙的儿子，再加上写轮眼，本来你的身体是再好不过了…可是我实在舍不得呀……”
“你…你在说什麼啊！”感到一股寒气直窜上后颈的卡卡西把手搭在右腕上，准备随时使出雷切。“还有我对你说过…别再接近佐助了！他是我的学生，我可不会让你胡来！”
接收到那记杀气腾腾的眼神，大蛇丸发出一串轻松的笑声。“当然…你也不是容易搞定的对象！尤其是宇智波鼬那家伙很不好对付呢…”他可没忘记中忍选拔当天，在和替佐助封印了记号的卡卡西见面以后发生的事情……
他在走廊上碰见了鼬，那小子甚至没有使出写轮眼，只是冲著他淡淡抛下一句警告。
想起从前和鼬交手，那厉害的瞳术简直令人不寒而栗，要是自己也得到写轮眼的话……
他上下打量著卡卡西，诡谲的目光果然令对方惊疑地蹙起眉。
“看这眼神…嘻…我更喜欢你了，卡卡西…我真羡慕宇智波鼬啊！”
“……”
－－这家伙究竟是不是在练什麼禁术把脑袋弄坏了？
卡卡西总算认清自己此刻的处境不太安全。虽然大蛇丸老是说些诡异的话，可毕竟没有动手，也许他应该尽量避免无谓的战斗……
脑海才刚掠过这句话，眼前黑影一闪，大蛇丸的头颅已经近在咫尺！
“不过，让我先尝点甜头应该没关系吧…？”
湿软的触感滑过面罩上仅馀外露的肌肤，在卡卡西猛然瞪大的眼眸里，清楚地映著大蛇丸伸延的脖子和舌头。
什麼？！
脸颊残留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将卡卡西理智的判断炸成两半；不敢相信大蛇丸对自己做了什麼的他左手一紧，下一秒，倏然迸出的银光照亮了树林！
“…－－雷切！！”
当卡卡西带著一身沙泥赶回木叶医院，看到的是鼬在床上熟睡的脸庞。
“什麼…还以为那是调虎离山……”
他从窗台轻巧地跃进病房内，站在床前端详那张睡颜片刻。
鼬的吐息很浅，像是随时会止住似的，幼细的黑发铺在枕旁，放松的轮廓柔和得教人无论发生什麼事都不忍吵醒他。
卡卡西没好气地垂下双肩。
－－在这种处境下还能睡得这麼沉…真不知道该夸奖他还是怎样哩。
还是说……
感受到有股猛风扑向自己的鼬睫毛动了一下，随即胸口就挨了一记不轻的攻击！
“咳…”
瞧见对方果然坐起来轻咳，卡卡西缩回手，一脸笑意地搔搔头。
“哟，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证实一下到底是不是本人！”
鼬抬眸望著他，轻蹙起眉头。“……那麼你现在弄清楚了吗？”
“弄清楚了…不过你果然是装睡的。身为忍者能下意识避过攻击的，对吧？”
“……”这人就不能稍微有一点歉意吗？
卡卡西的脸上的确毫无歉疚，眼神甚至有点狐疑：“你啊，好端端的为什麼要装睡？”
“我以为…你比较希望我睡著。”鼬离开了床铺，转头看著卡卡西疑惑的神情，淡淡补充一句：“－－你还是在防备我…不是吗？”
唯有在那种时候，卡卡西才会毫不防备地靠近自己……他知道。
卡卡西的回应是把两手搁在腰旁，弯身眯起眼盯著他的脸：“喂喂…那是什麼意思？你这小鬼，以为有那种霸道的术就可以这麼嚣张了？”难道他旗木卡卡西才不小心躺下一遍就被个小鬼瞧扁了吗？
鼬倾前身子，近得可以感受到那面罩下的呼息，再轻轻张唇吐出一句话：“…那可不只是霸道而已，月读可以让人看见最不愿看见的东西……一直到崩溃为止。”言下之意是，他已经留情了。
鼬看见卡卡西的神情猛然一变，脸色白得可以。
此刻浮现在卡卡西脑海的是某张妖魅的脸和澄黄色的眼珠子－－是的，大蛇丸。
如果要在月读里一直被那家伙纠缠到崩溃…
想起脸颊上不堪忆记的感觉，他连忙用手心使劲揉搓著那个位置，几乎感到全身的毛管都竖起了！他的雷切没打中大蛇丸，反倒让对方乘乱逃走，还抛下威吓度十足的一句话…
抹去额角的冷汗，他迳自转身走向门口。“还是去洗个澡好了…那家伙的舌头说不定有毒……”
“卡卡西…怎麼了？”
听见鼬的询问，他敷衍地朝身后挥挥手。
“没什麼…小鬼要早点睡才能长高哩……”
然后那只手就被牢牢抓住了。
红瞳扫过黑手套上的焦痕，转为认真。
“…你用过雷切？” 

“……”
卡卡西回头望著他，右眼懒洋洋的，没有任何解释。
总不能告诉鼬他刚才碰见大蛇丸吧？再怎麼说，他们在“晓”也曾经是同伴…而且大蛇丸出现在木叶医院是不是真的仅仅因为佐助也是个未知数……
腕上的力道渐渐增大，突然又松开了。
他讶异地看见鼬别过脸。
“…你碰见大蛇丸了。”
鼬淡淡闭上双眼。
“是你眼里的怀疑，告诉我的……”
如果他曾经有一刻以为卡卡西会认真反省自己的话…那他错得还真离谱。
那个男人，第二天清早还是顶著一张懒洋洋的笑脸从窗户进来，捧著药箱说要替他换药，就像昨晚什麼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
难道卡卡西以为，自己是那种被他那样质疑也不会生气的人吗？
“早啊－－鼬，好像除了我以外，整个木叶村就没有人有胆子接近你－－”
鼬冷冷瞟他一眼，翻身攀住窗台就要往外跳，在视线忽然捕捉到什麼的同时，身子已经被一条丝线紧紧困住了！
“……”
背部重重撞上木板，他盯著那个悠闲地倚著窗框凝视自己的人，日光照射下的红瞳终於流露出一丝情绪－－不悦。
“我就知道你不会乖乖听我把话说完。”
卡卡西脸不改容地掏出手里剑把线端钉在墙上，拉下那件黑色长袍的一角，以不太熟练的动作拆下纱布，在看见几乎没什麼进展的伤势后不禁叹了口气。
“还是这样子啊……鼬，你知道伤口为什麼好不了吗？因为你老是到处乱跑！不肯吃西红柿又不肯好好地坐著换药……”
“……”
“我知道你想说你自己也能换－－只不过是会让伤口再次裂开而已。”卡卡西把药按上那略微冰凉的肌肤，抬眼看见对方紧皱著眉。“真有那麼疼吗？那个……抱歉哪，可能我真的刺得太深了…”虽说那时如果不这麼用力的话是没法马上将毒血放出来……
鼬移开视线，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分散；说起来，他的确还有件事很在意。
“卡卡西…昨晚，你在想什麼？”
“什麼？”
“在说到月读的时候，你看起来有点奇怪。”
“这个啊…也没什麼。反正只是想起一些很不好的东西……”卡卡西盯著天花，努力甩去脑海里浮现的记忆。
“就是……总之…假如是那种东西的话，我还是比较希望在月读里看见你啊！”
“……”
发现鼬正以怪异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卡卡西连忙解释：“咦？我不是那个意思啦…”至少鼬的脸比大蛇丸好看多了－－这种话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来。
听了那句话的鼬发现，他果然没法真的对卡卡西生气－－
至少在看见肩上那团不明物体之前。
“…卡卡西，你真的懂得包扎吗？”
“帕克扭伤腿的时候也是我替它搞定的…怎样？还不错吧？”
“……”
第二天，捧著花束到医院的小樱意外地在屋檐上发现某个身影。
她没看错吧－－在这种炎热的天气下，卡卡西老师居然还能呆在屋顶上？
屋顶上的人察觉到她的视线，懒洋洋地挥了挥手。
“是小樱啊……”
她伸手挡去阳光，眯起眼问：“卡卡西老师，你在这里做什麼？”
“就像你看见的…我在看书－－”
“什麼？在这种地方？！”
卡卡西挑了挑眉，没有回答。
总不能告诉小樱自己是在看守病房里的某个人吧？
“比起那种事…哎，你来探望佐助吗？”
“嗯，我每天也来…”小樱垂下眼，想起还在昏迷中的佐助，神情难掩落寞。“当然还有小李……”
看见那忧虑的表情，卡卡西轻叹，合上手里的书本，跃到她的面前，弯身露出一个笑容：“放心吧！鸣人他们绝对能把‘那个人’带回来的，到时候佐助和小李就会好起来了！”
小樱轻轻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麼，每当老师笑著对自己保证，她都能感到安心……就像对付再不斩那次，也是老师让自己冷静下来保护委托人的。


感受到肩膀上的摇晃，卡卡西缓缓苏醒过来，然后猛然瞪大右眼。
“…鼬！”他迅速翻身坐起，在摆好防卫姿势后才看清眼前的景象。病房就像被暴风侵袭过似的，早已没有那六个忍者和鼬的身影。
下颚忽然传来压力，一只手将他的脸扶向左边，卡卡西讶异地望进阿斯玛担忧的双眼。“…阿斯玛？你怎麼在这儿的？他们呢？”
“卡卡西你还好吧？这儿到底发生了什麼事？我进来的时候只看见你啊！你受伤了吗？”
瞬间推敲出事情大概的卡卡西蹙起眉－－
他记得自己在说话，然后脑后突然一疼…他望向地上，有花瓶的碎片，就在自己昏过去前蹲著的位置。……难不成他被倒下的花瓶砸昏了？
“卡卡西，究竟怎麼了？”
卡卡西轻抚脑后的伤口，扶著床铺站稳，一边迅速地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
知道了大概的阿斯玛咬著牙：“这麼说鼬他藉机逃了？”
“这个嘛…还不能肯定。”
阿斯玛几乎不能相信自己听见什麼！“…你觉得是那些人把鼬抓去了？”
卡卡西只是沉默地走向桌旁，弯下身凝视那血泊。
“卡卡西，我知道你对鼬很特别，可是－－”
“那只是个可能性…我会带回答案。”卡卡西打断他的话，起身回视他，右手沾满艳红。
“血还是暖的…他们不会跑得太远。哟，这儿就拜托你处理了！”
话音刚落，人已经消失在原地，只剩下一脸愕然的阿斯玛。
跟随著帕克在树林奔驰的卡卡西忽然感到一阵晕眩，他伸手到脑后摸索，暗暗拢紧眉心。
果然太勉强了吗……
“帕克…我们和目标还剩多少距离？”
“就在前面了－－血的气味最浓的地方。”
“嗯……”
“卡卡西，怎麼了吗？”帕克回头看他一眼。
“没什麼，我们快走吧！”
虽然还不能确定…但要是鼬真的落在那些人手上，肯定不会发生什麼好事吧！虽说那些人都不能算是厉害角色，不过现在的鼬没法使用查克拉……的确有可能被他们掳走。
真是的…自己到底为什麼会在那种时候昏过去的？而且时间也未免太巧了……
“到了！”帕克停在大石前，皱著一张脸。“你们人类真幸运，要知道这种气味对我们来说是种折磨啊……好啦，接下来的事情我不会参与，卡卡西，你自己小心点。”说著就“噗”地消失不见了。
卡卡西掏出一柄苦无，背靠著大石，悄悄探出头－－石后没有任何人，只有地上一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
“卡卡西…想不到是你啊！”
右眼警戒地望向发声处，树后缓缓走出一个人。黑色的长发，妖魅的眼珠，是大蛇丸。
卡卡西看见他手上的鲜血，握紧了手里的苦无。
什麼…居然又是这家伙？难道那些血……
“我也想不到是你……像你这种人，为什麼会在这儿？”
“瞧你那眼神…我只不过是在做一些实验而已，你突然跑出来，被吓到的人可是我啊。”
“算了…反正你也不会是在做什麼好事吧！”卡卡西瞄一眼树林的方向－－可恶！还没找到鼬，他现在可没空跟这家伙纠缠啊！
眼前的景物有瞬间摇晃，他眯起眼，感到脑后隐约疼起来。
“如果你脸上的表情不是那样的话，我还以为你是特地来找我哩…嘻……”
“闲话少说，你有什麼目的？”
看见对方往前踏步，卡卡西神色一凝，就在同时，一柄苦无破空钉在大蛇丸的足前，没入整整三份一的警告意味明显。
阴冷的视线溜过那柄苦无，再落在那突然出现在卡卡西前方的人身上。
“什麼…是你啊……”
深沉的红瞳在日照下闪亮，平静如镜，但就在一瞬间，幻术已经发动，伴随著欲致对方於死地的凌厉忍术。大蛇丸按著胸口，神情有片刻迷茫－－忽然苍白的唇淌下血痕，他及时跃起避过凶猛的火焰，气吁吁地蹲在树上瞪著那穿著黑底红云袍子的身影。


好险！要是他来不及解开幻术，只怕是避不过那一击的了……
“真可恶的写轮眼呀…！宇智波鼬……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这笔帐我早晚会跟你算的…”
鼬冷淡地看著大蛇丸逃去，没有追上。
－－就算没回头他也能感受到背后那股锐利的视线。他终究现了身，还在卡卡西面前使用了忍术。
…始终要回头的。
他转身，视线越过袍沿，对上那异色眼眸，双方沉默著，没有作声。
然后，他看见卡卡西的微笑。
“鼬啊－－果然…是这样啊！”
那绝对不是一个刚发现自己被骗了的人该有的反应。
卡卡西看著鼬讶异的脸，那笑容，比毫无表情更冷淡。
“既然你好端端的在这儿，这麼说已经成功了吧？我是说，你和你的同伴……”
鼬眯起眼，脸上冷静如昔，唯独眸心那一瞬间掠过的惊愕落入对方眼中。
卡卡西他…为什麼会知道的？
“鼬，这都是计划好的，对不？从受伤，到进入木叶医院－－真是的，你居然知道我不会忍心把你关进地牢啊……然后你就顺理成章装作没法使用查克拉，好让我放下戒心，然后你和你的同伴就趁机偷走你们想要的东西…哟，我没说错吧？”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三棵树，却像天涯海角般遥远。
不需要任何忿怒的指责，卡卡西缓缓闭上右眼，只剩下左边的写轮眼，迎视鼬彷佛被狠狠刺了一刀的眼神。
－－那是防备，是不再信任。
树林刮起微风，黑发拂过薄唇，几乎掩去那极轻的一句话。
“既然你知道…为什麼还要追上来？”他当然不会以为卡卡西追上来是想劝导自己，如果是想把他抓回木叶村，就更不应该一个人来。
……卡卡西，你觉得鼬到底会在什麼时候动手？
……那还只是怀疑而已啊！说不定鼬他待在木叶村是为了别的东西……总之，红，这件事暂时别告诉阿斯玛，他这个人啊…有点冲动。
今早和红的对话跃入脑海，卡卡西顿了顿，依旧是那抹难分真假的笑容：“你说这个啊…我以为你的查克拉还没完全恢复，说不定真的被那些人抓去了！不过原来你已经恢复到这种程度，早知道我也不用追上来了……。”刚才要不是鼬先动了手，他大概还会把鼬护在身后。
在亲眼看见鼬使用忍术之前，一切都只不过是怀疑而已；他在医院用写轮眼观察过鼬的查克拉，真的就和中毒一样混乱，他曾经想过，说不定鼬并没有在计划什麼。
结果，鼬真的从一开始就在欺骗他。
怎麼说呢……感觉…还蛮差的。
“……你是什麼时候发现的？”
“我认识的鼬，可不像是会被那种小毒搁倒的人啊。”
红眸闪过讶异，然后逐渐浮现的是怒气。
既然不相信他会被毒性控制住，那就是说，卡卡西知道他能使用查克拉，而且一直都只是在等他露出破绽？！
“这麼说……卡卡西，你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我。”  
鼬闭了闭眼，平静地举起双手结印，这个动作果然让卡卡西愕然地瞪大眼。
“喂喂，冷静点……”卡卡西伸手作制止状，一边倒退了两步。
那姿势…不会是想打架吧？被背叛的人可是他啊！
“所以，一切都是假装的？”
“什麼？明明是你－－”接下来的话被截断了，卡卡西及时跃离化成碎片的大石，再接住那记凶猛的直拳。“－－自己要到木叶村的吧？！”还是一句话不对就开打啊……他开始明白为什麼宇智波家是操控火焰之扇的族群了。
脑海才刚闪过这句话，灼热的风扑面而来，直接烤焦了他上一秒还站著的土地。他加重手上的力道，抹去额角的汗水，直直望进那双略微仰视的红瞳。
“鼬，住手！面对现在的你，我可不能再留情了！”
鼬蹙起眉，抽不回被握著的右手，索性用力一拉，左拳狠狠落在前方的面罩上，却只有空气的触感，倒映了影分身消散的红瞳瞬间迸出更冰冷的怒意。


而卡卡西正藏身在树上，一脸无奈地伸手轻抚自己的脸颊。
假如刚才那一拳不是打在影分身上的话…
“卡卡西，你的结印快不过我的眼睛。”
就在耳后响起这句话的一刹，树枝被劈断，卡卡西惊险地在半空翻身落地，避免了摔断脖子的命运。忽然袭来的晕眩感使他站不稳地蹲倒－－左膝才刚碰到土地，一柄冰凉的苦无已经架住他的咽喉。
待眼前的黑雾散去，卡卡西把手搁在曲起的右膝上，皱眉盯著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唉，又是这种情况，真不好办哩…这麼看来，脑后的伤口应该是鼬用花瓶敲的没错，这小鬼还真不懂留情啊……
“你应该避得过的。这次也是影分身麼？”
鼬低沉的嗓音飘过耳际，随即脸上一凉，面罩已经被拉下。他有点愕然，而鼬显得比他更惊讶。
“竟然是真身…？你就那麼不相信我会割断你的咽喉？”
卡卡西的反应是闭目叹一口气。
“就算你真的想那样做，我也没办法！不过……鼬，你得弄清楚一点，在忍者的世界里，欺骗这种事经常都会发生，早些学会接受对你比较好。”
“所有的事情…是想让我以为，你相信我？”
卡卡西看著鼬受伤的眼神，忽然感到情况好像逆转了。
真是的…明明最有资格质问的人是他，不是吗？而他只能无奈地翻一下眼，然后努力扬起一个安慰的微笑。
“不，我说是因为担心你被抓去才追上来，那是真的。哎…反正你没事就好。”
听见那温柔的语调，鼬只感到莫名的生气。
他气卡卡西骗了自己，更气的是卡卡西这种无关痛痒的反应。他情愿卡卡西忿怒地指责自己，就是不要露出这种接受一切的微笑，让他如此恼怒和…不知所措。
他深呼吸，冷却自己的情绪，然后把手伸向卡卡西，对方一顿，没有避开，任由那只手在自己的脑后摸索。
从卡卡西吃痛的表情，他知道自己找对位置了。
“是因为这个你才避不开的？”
卡卡西没有回答，只是冷静地迎视那双红瞳，防备著那随时都有可能发动的幻术；脑后传来压力，他蹙起眉，被动地往前倾，而咽喉上的冰凉彷佛在警告他别轻举妄动。
鼬凑向他，两双唇就在稍微一动都能碰到的距离内，二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同样赤红的眼对视著，最后鼬闭起了双眼。
那印在卡卡西左眼伤疤上的吻比风还轻。
“…我很抱歉。”
对於这出乎意料的举动，卡卡西睁开的右眼带著茫然。
鼬暗暗瞥一眼对方藏在指间的手里剑－－他早知道卡卡西其实随时都可以反击，只不过，他们都无法向对方下手。
刚才咫尺对视的一瞬间，那划著伤疤的眼睛告诉他，卡卡西的内心对自己的背叛根本不如外表般泰然…他只是掩饰得很好，甚至装作若无其事地反过来安抚他。面对这样的卡卡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惜如今的自己……还不能选择。
在心底算好时机，他扶起卡卡西的脸，额心对额心，直直望进那双眼，毫不意外地看见对方的眼神先是一惊，然后逐渐涣散。
“我会把你送回木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