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の短篇】碎瓶子【撩墨吧】

(1)
霜齿年年的来，咬出染血的枫叶飘满整座漆山。从远处看去，漆山有一半是红色的，像是野火燎烧般踏尽林野，杏叶缓缓的衬托，这样看起来也稍得更旺了。
       或许刚刚冻伤的皮肤真的有火烧般的感觉，小渊的手像是给枫叶烧著般，火辣辣的刺。
       尽管如此，他还是年年都回到这个地方，他喜欢这里，一片片的叶子洒在他身上，他便觉的暖意涌出，至少，比家里还要暖。
   他叹了口气，不得不回家了，捡起一片叶子，又扔下，就算是不是晚回家其实差别不大，因为他们动手更本不需要理由。
       乌鸦的叫声从家门附近传来，因为秋天而显得更令人胆寒。
       窗口的酒瓶碎片一点一点的，锋芒毕露；

       玻璃是柔顺光滑的，但是你一打破它，便是寒光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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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0-03-04 20:56回复

(2)
"小渊，今天要不要一去去山上?"小宗问说，一边收拾书包
"恩......"小渊说"应该可以。"
或许是注意到小渊手臂上的几块新瘀青，像是泥巴般淡淡的沾著，小宗似乎了解发生了什麼事。
他们一起到山上去，捡捡叶子，听听水声，再看看水面上的漂流物。他们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同班，长期以来的累积，他们用表情跟眼神好像就可以交往。
水是清的，石头是如墨烟般的黑，感觉就像是底石是一座砚台，他们俩在这用溪水磨墨，然后随著小溪渊渊长流。
今天也许是小渊几天以来最快乐的一天，他们用鬼针草互相投掷，藏在大树旁偷偷吓对方一跳，再赶快来个你跑我追。
最后他们跑不动了，便躺在山林为他们准备的红色毯子上......
"该回家啦"小宗说道
"哎......"小渊说"我想我今天就别回去了。"
"我想野宿一晚看看"
小宗却硬把他拉起来，掌状叶子无法抓住他，缓缓掉回地上。
有时一个朋友能帮你看任何事，也能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好吧。"小渊嘟囊"我就知道你会赶我下山。"
"没办法，"小宗说"我不拉你下去，就不信你明天还会来上课"

3楼2010-03-04 21:28

(4)
雪末一点、一点的随风飘下，小渊开始后悔当初没有把外套带出来。
他走到小宗家，算了，他不想给他添麻烦。但是他还是敲了门，一会儿，温暖的光从门缝流泻而出。
"小渊?"小宗愣了一下"你......"
小渊不说话，这时小宗脑子转得飞快，
"老师去你家了?"小宗说"他......是不是说了什麼......让你父母......?"
"不是......"他正要解释，老师也赶来了。
他看起来有些气急败坏，头发乱乱的。脸上的伤口好像是碎酒瓶割的。
"小渊你......"老师说"你父母......"
他说到这里就打住了。
小渊和小宗望著他，老师吸了一口气，似乎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知道"小渊看著老师的脸"我......我这就回家。"
"要不要，在我们这里过几天"老师说"避避风头?"
"不用。"他惨澹的一笑
老师看著他，深深得望进他的心理。
"我家可以给你住几天，真的"小宗说"我跟我外婆讲就好，她在里面睡觉。"
小渊没有做任何答覆，他现在就像雪一样，冰凉而且缓缓坠落。
"小宗，可以陪我走回家吗?"
"我也去"老师说
漆山下，枯树、房舍、路上的人都染上一层薄薄的冰。
到了门口。
小渊敲了门，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的心突然加速跳动，他紧紧握住小宗的手，小宗也吓到了，跟他的手一起颤抖。
门"呀——"一声的开。
突然他说了一句话，把四周变的沉寂，然后又把沉默化破。
"不要走......。"原本稚幼的童音被撕裂了、变质了，他被一只比他更壮的手带走，小宗一惊吓，放掉了手......
门的另一端重新上锁，
老师对小宗说"我们明天就去处理......希望他们能在春天前来......。"
小宗没说话。
他做了一件让他后悔的事；他，让他回家了。

7楼2010-03-08 21:42

(5)
或许是小渊最后那一声，小宗一直心神不宁。
他的心像一潭净水，不停的有落叶将他划破，拂起微小的波澜。
他决定去找小渊。他抓了包番薯干，他父母今天一定没给他东西吃。
雪很小，他摸黑出了门，道路更冷清了，他轻轻得打了颤。
他来到窗下，小心的避开玻璃瓶子的碎片，窗户是开著的。
房间里没人，但是从现场的情况看来，似乎有人尝试著把柜子整个翻倒，一个罐子躺在地上，里面从山上捡回来的橡果洒了一地。
小宗轻轻的打了颤，不只因为寒冷。
玻璃瓶如此顺柔，一打破，便是寒光逼人。
他无法想像一两个小时前这里发生的事，他是这麼得安静、温和。
他会在哪里?
他问了问自己。
他缓缓得往山上走，小渊最后那声"不要走......"一直从远处传进他的脑海。
周围是一片漆黑。离开小镇后就没有光源了，他摸黑著上山，走著再熟悉不过的路，看著在陌生不过的景色，他的速度非常慢，还好积雪不深，而且雪好像停了。
他并没有喊他的名子，神游似的走，他开始慢慢的随意漫步，他很少一个人上山的。一种莫名的力量导引著他，或许，他终於累了，在山上似乎打转好几圈。他坐在一棵树下，昏昏沉沉的，没有睡著。

8楼2010-03-12 23:37

(6)
月光是河流底的碎玻璃。
秋天是洒叶片得仙子。
东边的鱼肚白把他唤醒。
漆山镶了银白。最后一批红叶随著昨晚的雪尽数坠落，在步道铺成一袭红色的地毯，镶杂的银丝边。如今，枫树已经无牵无挂了。
他转身，赫然发现他身边的鞋印，一共有两道，一道比叫新的是他的，另一道不是。
他知道只有谁会在这种时候上山。
他走到一旁的杂木丛，拨开他。他昨天晚上没认出来，这后面就是小渊最喜欢待的空地。
或许，他看到的不是小渊。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坐在旁边，他眼前的这个人，再也看不见秋枫得火红了。
小渊的脸上是那样的平和，好像是睡著而已；他身上盖著雪为他弄的被子，枕著枫树为他做的枕头。享受著一生中少有的几许温柔。
整个山都是为他的。掌状的叶子永远的抓住了他。而他也终於可以不用回去一个没被他拥有过的家。
他不需要外套，不需要手套，鞋子可能是多余。
他不在是碎裂的玻璃，因为，他回家了，而且，家人刚好都在。
小宗把糬乾留著，他应该跟其他人讲......。
他踏著红色的道路，他其实不用难过。
小渊的手握著红色的叶子，他不再感到火辣辣的刺。
他不在是碎裂的玻璃，因为他回家了。
(完)

9楼2010-03-13 0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