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司不比十二卫人影匆匆，站在外头只闻见一股茶香。给复琽送了鸡腿，叮嘱她和阿瑢分着吃。自然，这话也只是叮嘱，至于怎么分就不归我管了。
见到赵菩菩时，手里还拎着一袋盐酥鸡。
“年末十二卫皆要统算今岁支出，还要列出来年可能的花销计划，这不会是你们户部的主意吧？”
@陶楚槐

咔吱一声，盐酥鸡的油纸袋子封口被我捏扁，皱巴巴像一束半途而废的烟花。不知道里面的鸡有没有无辜被连累，但那不重要，反正也是给赵噗噗吃的。
“过分了啊，十二卫寻常军士除了甲胄军食这些常额，还有什么春冬衣，家口粮，循例赏军……这些卷宗不是在户部自己手上吗，怎么还要统一次。”

【有些时候我总在想，做官大抵就是这样的吧。台司的差事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反正总而言之，或许就是经管好自己的事，再给别人找点事。】
先坐吧，可以先把那只鸡打开吗？我已经闻到它的香味了。
【瞧见被捏皱的油纸，我打心眼里希望复骘不要同盐酥鸡过不去，当然，更不要同我过不去。这世间总有些困难无法避免，譬如莫名其妙找上门来的差事。请十二卫统算支出是上头的主意，然多少能猜到一二用意。我当然不会讲那些卷宗实在项目太多了，多年来统算时日不一，或也有部分丢失错漏，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在于请他们统计一份最新的…】
【将茶盏递到他面前，示意他入座。】上头诸位大人的意思是要体恤军士，简单来讲，更确切的获知十二卫花销需求。

她都请了，我自然是要坐的。
“你想吃啊？那吃吧，冷了油腥味儿重，确实不好吃了。”
我原本以为只有十二卫的女将军们才喜欢盐酥鸡烤蹄髈这种油酱浓重的东西，毕竟体力消耗大，也不在乎那一点。
豁开袋子让她拿，但我觉得吃人嘴短，这是聊天的好时机。咬了咬重音。
“是吧，果然非常贴心，那我们有合理的需求就可以满足吗？”

【复骘是真的蛮贴心的，我如此想。譬如这只盐酥鸡，它刷了两层酱，还撒了孜然面。虽然吃多了油炸鸡肉会变胖，但是偶然一次，想也没什么关系。】
【慢条斯理将油纸剥开，人说拿人手软，确实是这个道理。然我合理怀疑，若我今日我应承下他的“合理需求”，明日尚书大人就会把我扫地出门。】
【于是尴尬地咬了一口鸡腿。】这个，你知道的，我也很想答应你。
【但我说了不算。】

我盯着她兴奋地搓搓手拆开了袋子，然后慢条斯理中带着一点急不可耐地把鸡肉撕下来送进了嘴里。
好的，最期待的画面已经出现了。
“你知道你说这种话，在骁卫大营里会发生什么吗？”

【鸡肉是汁水充足的，喷香喷香，入口不烫嘴，我试图将那些肉优雅地小口咽下去。】会发生什么？
【十二卫的大营我确实未曾去过，颇为警惕地抬眸瞥了一眼，吞咽的动作也一顿。】他们会揍我吗？会把我做成盐酥鸡吗？

“？”
我的眼神都迟疑了。
“你这个想法很好啊，我回去跟上头建议一下，加入条例。”
年轻人的好处就是有话直说，至少迄今为止我遇见的新科同僚们都是比较爽快的人。当然如果有叽叽歪歪之辈我和魏元知等人大约也是重拳出击。
“总之十二卫大多是武将，统算花销这种精细功夫擅长的人不多，户部若能细致列个表头，再在统计后善加保存，来年只需修改增补，那我们也好往下落。”

【看起来十二卫并没有十分凶恶，我放松下来，继续吞咽。】还是算了吧，这种事情太过残忍，严刑峻法不大可取，刑部和大理寺也不会同意。
【待吃完了一整只盐酥鸡腿，听他讲话，方道。】这个好办，我明日便教他们着手去列。除却平日花销，最好战备补给也列在内。你们若是当真有什么需要的，便如实上报就好。近来战事频发，合理需求想也大多好办。
【用帕子拭去了手上的油，心情愉悦。】走吧，我们去谪仙楼喝青梅酒。吃鸡不配酒是对鸡的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