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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 <异人酒馆系列>——魔羯奥非斯 [作者:沈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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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自: 晋江文学


1楼2006-01-05 12:44回复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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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经有个传说;传说中,在世界的某个地方有座命运谷,里面住着三个老人,他们掌管了地球上所有人的命运。

      人们称他们为“命运之神”。

      第一个是“纺工”克娄梭。从他的手中纺出所有人世间的命运纱线,纱线的长短不一,所具有的特质也不同;自他的手中所纺出的纱线从来就不会重复,也不能重复。

      第二个是“命运的分配者”拉棋希士。他负责将代表着命运的纱线分配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但这并不代表他有权力更改某个人的命运;每一条纱线都有它专属的主人,他只不过是将纱线放到它该去的地方罢了。

      第三个则是“无法回首”的阿愁波丝。她手上握着讨人嫌的剪刀,将已走到尽头的纱线剪断。

      他们都已经很老了;天神交付给他们的使命使他们永远都无法休息,他们的年龄自然也早已无法考据,连他们自己都忘了。

      命运谷里有三座高耸入天的巨石,他们就这样面对面坐着,日日夜夜掌管着人世间的一切。

      克娄梭将手上纺好的纱线交给拉棋希士,拉棋希士再将手中已走到尽头的纱线交给阿愁波丝,而阿愁波丝则将手中一把又一把的纱线剪断,任纱线跌落命运谷中叹息。

      人世间的一切对他们来说是多么的微不足道!每一条纱线所代表的意义都是他们早已摒弃的。

      过去在命运谷中常听到的惊叹和歉嘘,如今再也了无意义,只有风声在谷中穿梭的声音……

      命运,离他们已经很远、很远了

      却有那么一天,克娄梭望着手上缠着的纱线,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那两条纱线交缠得难舍难分,竟像是个死结一般!

      他将那两条纱线交给拉棋希士。拉棋希士竟也叹息一声,轻轻地试图将那两条纱线分开,但那两条线却仍固执地交缠,无论如何都无法分离。他无奈地抽出其中一条,那是已走到尽头的线,它的末端紧紧地缠着另一条;缠绵悱恻得彷佛自有生命一样!

      阿愁波丝面无表情地将线接了过来,那剪刀轻轻地移向两条纱线中间的结

      “命运是无法更改的……”

      静默中,彷佛听到这样的声音。

      三个人仍专注地做着自己的工作,他们掌管命运却不能更改命运。

      人们说他们是“命运之神”,而日日夜夜向他们祈求幸运或者其他的权寐,但那却不是他们所能控制的。

      他们只负责将早已是定数的命运交织、分配和截断。

      命运是不能改变的;尤其不是人所能改变的。

      即使是“命运之神”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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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异人酒馆”;里面卖的是酒、咖啡,和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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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华的闹区里有家破人遗忘的小店,它的名字叫“异人酒馆”。小店的招牌早已斑驳得认不出它原来的样子了:老旧而毫无特色的门面也看不出有任何值得品味的地方;门上的一串风铃偶尔发出的声音是沙哑而黯淡的,实在很难想像出那曾是二串动人的风铃。仔细看看这个地方,它充其量只能说得上乾净,此外当真也找不出有什么动人的形容词可说的。

      这样一家小店自然不会有什么客人,即使偶有寻幽访胜的客人误闯进来,主人的阴冷也令人却步而无法久留;即使它的咖啡香味浓郁得难以想像。

      小店里的装潢和它的外表一样古老而破旧;泛黄的桌布上摆着古老的油灯,两三张小桌子和椅子几乎就是小店的全部,柜台上的几只咖啡壶年代古老得让人怀疑它们到底是古董,还是有实际上的用途?在晦暗之中,店里所有的光源就是那几盏古老的油灯所发出来的黯淡光芒。

      店里的一切都是古老的;不明就里而走进这里的人大概会以为自己走进了时光隧道;走到一个说不出究竟是中是西、暧昧难分的古老国度之中。

      这就是“异人酒馆”;里面卖的是酒、咖啡和不可思议。
    


    2楼2006-01-05 1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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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去看过微笑没有?”小越手里抱着一瓶红色的瓶子,边喝边说着;那红瓶是什么,大概不需要解释了。“我刚刚听到她说你们来了。今天她的精神很不错喔!你们现在可以去看她。”

        “微笑?”笠凯傻傻地重复着,仍没自惊诧中恢复过来。

        奥非牵起她的手,朝她微微一笑。“今天的另一个惊奇。”

        或许她不该觉得意外,或者感到惊奇;毕竟在这个地方的任何人、事、物都是无解的,这是个没有答案的地方。

        等奥非常着笠凯离开之后,小店里有片刻的宁静。还待在店里的人似乎并不知道该对目前的情况作任何的评论。

        唐宇首先不大自然地清清喉咙,打破沈默:“难道没有人有话要说的吗?”

        “我说的话你一定不爱听。”小越耸耸肩回答。

        “说说看。”

        “奥非的新娘看起来快死了。”

        唐宇瞪着他。“这是什么话?”

        “我说过,我说的话你不会喜欢听的。”小越咕侬着,双手支着下颚靠在店主的头上。“可是是你要我说的啊!”

        “刚刚叶申才说了一大堆什么神话故事给我听,现在你又这样说!那是什么意思?”他没好气地叫着:“难道你们都不替奥非感到高兴吗?”

        “我很替他感到高兴啊!”小越冤枉地叫道:“可是我说的也是事实嘛!你也知道我是个吸血鬼,我们当然会找最容易下手的人类来喂饱我们的肚子;快死的人通常是最好的对象,像刚刚那个女孩就是!”

        “你说她有病?”

        “她没病,可是她的神色显示她的寿命已经不长了。如果我没看错,她大概这几天就会死了。”

        唐宇怔怔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身边的叶申似乎也被自己预言的准确度所震住了!

        只有店主无言地转身回到他的柜台后面,鬼魅般的身影仍和平常任何时候一样平静,完全看不出这件事对他具有任何的意义。

        “那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奥非这件事?”

        “没用的。”叶申摇摇头。“你想他会因为知道这件事而改变他的决定吗?”

        “我想不会。”唐宇阴郁地摇头:他太了解奥非了,即使他知道他的新娘可能曾在下一分钟死去,他也不会对自己的决定作任何的改变。

        “那又何必说呢?如果这已经是不能改变的事实,那我们也只有祝福他们了。”叶申轻轻地说着;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会在不知不觉中预言了他们的未来!

        这并不是她所希望的;即使她并不真的乐意为这一对新人祝福,但她也知道事情其实早在奥非见到欧笠凯的那一刻起便已成定局,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的!

        “说不定微笑可以救她。”小越突然说道:“微笑是个无所不能的人!”

        沈默的店主突然双肩一抖,小越冷不防地自他的肩上摔了下来。他哀嚎一声:“做什么嘛?我说的是事实啊!”

        “店主?”唐宇轻轻地换了一声,但他却僵硬地转过身去不理他们,自顾走进了黑暗之中。

        “我想这代表了他的回答。”叶申望着那片无止毒的黑暗,静静地说道:

        “不管是谁会死都一样,他不会议微笑去冒险。”

        “那欧笠凯呢?奥非呢?他们怎么办?”

        “命运是不能更改的。”


      6楼2006-01-05 1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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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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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任何人对爱情有选择的能力;它就是这样发生了,没有任何理由或者原因!》

          “很惊讶吗?”

          走在长长的通道之中,笠凯只能无言地点点头,眼里仍写着不可置信。

          “等一下见到微笑后你会更惊讶!”他微笑地说着:“微笑是个非常特殊的女孩子,你会喜欢她的。”

          “你是怎么认识他们的?”

          奥非感叹地笑着。“就算是缘分吧,这个世界上充满着太多的未知,我们只是属于其中的一部份。”他顿了一下,才轻轻地接下去:“不被接受的一部份。而这样的人会聚集在一起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物以类聚就是这样的。”

          这是个残酷的事实:这个世界对于“异类”是很残酷的。人们对未知充满了恐惧和戒慎,在许多时候;人们在不能满足好奇心时,唯一会做的便是消灭好奇的来源!

          拥有特殊的能力或天赋,在大部份的时候并不是一种幸福;其他“正常”的人们会以“科学”的名义摧毁一切他们所不能理解的事物;当然也是以“科学”的方式——就像实验室里的白老鼠一样。

          欧笠凯紧紧握住他的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对于他过去的苦难,她完全无能为力!

          能够理解却无法感同身受,在许多时候她不知道应该庆幸自己的“正常”,还是为他感到悲哀?“奥非……”

          “傻瓜……”他微笑着握住她的手。“那并不是你的错;更何况,那些事也已经离我们很远了,现在的我们和一般人没什么两样。”他淡淡地微笑着。“当然,这种说法和作法或许有些驼鸟心态,但是比起以前已经好多了。”

          “我还是觉得抱歉……”她轻轻地回答,声音里有着替他难过的伤痛。

          奥非摇摇头,笑了笑;竺凯总是希望为所有的人承担痛苦,即使明知那是不可能的,她也不放弃。“傻瓜,有什么好抱歉的?没有人有错;即使过去的那些人也没有错:他们的行为只是害怕和恐惧的产物,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有更好的表现。”

          他带着她是到通道的尽头,那里直立的是一座电梯——直达十三楼的电梯。“到了,微笑就住在上面。她的身体不好,所以我们都尽量不去打扰她。”

          “那她不是很寂寞吗?”电梯门无声无息地滑开,他们一起走了进去。

          “我不知道微笑寂不寂寞,我只知道她很难得有机会见到别人;她的身体太差了,就算是我们身上的感冒病菌都可能会要她的命。”

          电梯到达十三楼。电梯门一打开,便看见一座巨大的钢门。奥非经敲那扇坚固得根本无法撼动的钢门。“微笑?我带笠凯来了。”话才说完,那扇门便自动地滑开;居然没发出半点声响!

          欧笠凯见到眼前的这个大空间,不由得讶异地睁大了双眼。“哗!”那里几乎什么都没有,将近三十坪的空间里全铺满了厚厚的雪白色地毯,墙壁也是雪白的;有半面墙是落地窗.厚厚的窗帑挡住了明亮的阳光:室里的光线很柔和.却有种孤寂的感觉。

          这是她所见过最乾净的地方!

          那种乾净是一尘不染的;那么雪白的颜色却还能如此的乾净,是件不可思议的事;彷佛这里真的和外界完全隔绝,连空气中的尘埃也落不下来似的!

          屋子的正中央坐着一个同样是一身雪白的女子,她乌黑的长发几乎垂到地上。“我等你们很久了。”她说着,脸上有朵美得令人不敢直视的笑容!

          这就是他们口中的微笑!一种无法言喻的震撼打破了他们所用过的任何一个形容词!

          那张飘逸清秀的面孔是她所见过最美的人类!微笑看起来似乎完全不食人间烟火;灵气逼人,却又叫人无法移开视线!

          奥非拉着她的手,走到微笑的面前。“微笑,这是我的新娘欧笠凯。”

          “我可以看看她吗?”

          “当然可以。”奥非将笠凯推到它的面前。微笑伸出她的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脸孔。笠凯怔怔地注视着那双眼睛
        


        7楼2006-01-05 1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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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双乌黑漆亮的眼睛闪动着晶莹的光彩;微笑有双动人的眸子,可是看得仔细一点便会发觉,那双星眸里的光彩并没有焦距。她被这个发现震慑得说不出话来!

            那么动人的一双星眸却看不见?

            “我是个瞎子。”微笑真的微笑着开口,声音轻轻柔柔地像是微风一样地温和。

            笠凯不敢相信地望着她。“看不见……”

            微笑的手温柔地抚着她的脸孔,动作十分仔细;那双手似乎长了另一双眼睛似的,连她脸上最细微的角落她都不曾错过。“看得见人的内心不是更好吗?颜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真实与否;看不见颜色不是一种遗憾,看不见真实与虚假才是。”

            笠凯愣愣地注视着微笑的面孔;那是一种真实的平静,任何事都无法撼动的平静。

            这么的年轻,却又是如此的洞悉世情!

            是不是拥有过人的能力与美貌,相对的便要付些代价?像这样的代价?

            “代价是人说的,我并不觉得这是一种代价。在我的世界里,人并没有美丑;事实上,我的长相对我一点也不重要。”微笑轻轻挥挥手。“这个房间就是我的全部,我从来没有走出去过,人的样子对我来说并没有意义。”

            欧笠凯讶异得张口结舌地:“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微笑可以看透人的内心;她刚刚不是告诉你了吗?”奥非笑着朝她眨眨眼。“看不见人的内心与真实才是一种遗憾。”

            “你们后天就要结婚了。”微笑说着,自额上取下一条项练,放在笠凯的手上。“我不能去参加你们的婚礼,这是我送给你们的结婚礼物。”

            “我不能接受!”笠凯连忙后退一步,彷佛怕那条项练会自己跳到她的身上似的。“我们才刚认识……”

            “可是我和奥非已经认识很久了。”她轻轻地打断她。“这是我的心意:奥非这几年很照顾我,他的结婚典礼我不能去参加,但是我的心意总要表达,我希望你带着它走入礼堂。”

            “收下吧!微笑可是不轻易送礼的人。”

            她吓了一跳;叶申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畔。她还没弄清楚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叶申已凭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她就这样凭空冒出来!好像她原本就在那里似的。

            “你——”笠凯吓得说不出话来,怔怔地瞪着她看。

            “这叫瞬间移动;异人酒馆里的必修功课。”叶申嘲讽地笑了笑。“至少我们都不必担心会因为塞车而迟到。”

            笠凯震惊地转向奥非,他耸耸肩。“这封叶申来说是家常便饭。”

            “奇怪?你没看过电影吗?现在很流行这种‘特异功能’的。”叶申讽刺地扬扬眉。“这只不过是一小部份而已,你要不要看我们把汤匙弄弯、让人飞起来?”

            “你不要说得那么夸张好不好?我说这里是很奇怪,可没说这里是魔术团。”奥非摇摇头,握住笠凯的手。“笠凯可以接受的,你不必刻意试探她。”

            “我波说她是外面那些少见多怪的人,我只不过是问她有没有兴趣看表演而已。”叶申冷冷她笑着,那锐利的笑容使她看起来像座美丽却又难以靠近的冰雕。

            为什么叶申对她的敌意这么深?那种敌意从她的身上清清楚楚地散发出来,充满在她的言词里、行动之中,毫不保留地宣告着!

            她抬头看了奥非一眼;是因为奥非?还是因为她是个意外的闯入者?

            “你不要在意叶申,她就是这样的:其实她并没有恶意。”微笑温柔地替她将项练戴上;就像她的眼睛看得见一样的清楚。“这是我对你们的祝福,希望你收下它,并带着它走进礼堂;就像我去参加过你们的婚礼一样。”

            “奥非?”她求助地看着他。

            奥非点点头;这些年来他从来没真正了解过微笑,除了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是一个原因之外,微笑本身便是一个难解的谜。

            除了店主之外,他怀疑这里有任何人能真正了解微笑——或者连店主地无法臆测微笑的所作所为。

            怪异的是,他们居然全都衷心相信微笑,将她当成自己的亲人一般

            “我想微笑有话要和奥非私下说。”叶申转向欧笠凯,“我带你下去吧!”
          


          8楼2006-01-05 1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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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叶申突然开口:“让他们去吧!我们改变不了什么的;带他们回酒馆或许也不是最好的作法。”

              “可是微笑说——“

              “微笑也说过她无能为力。”

              小越为难又沮丧地想了想。终于放开手,“那就让他们自己去罗?”

              他们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这到底对不对?谁也不知道上天究竟是如何安排的?反正不管他们怎么做似乎都是错的!既然如此,那么何不让奥非他们自己去选择他们的前程?

              “奥非……”笠凯轻轻地拉拉他的衣袖。“我们到酒馆去也没什么不好啊!以后再对欧洲去玩也无所谓的……”

              他还在考虑的时候,叶申已经摇摇头。“就按照你们的计画吧!我们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我们会来的。”她说着已带着唐宇和小越上了车,临走之前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们一眼。几秒钟之后,终于还是沈默地发动车子,什么话也没说地呼啸而去。

              “我总觉得他们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却又不敢说;是不是因为有我在,所以他们不好对你说?”笠凯望着车子远去的背影轻轻地说着,有种不安的情绪渐渐累积。

              “或许是;但是他们终究没说不是吗?”奥非毫无预警地一把抱起了他的新娘。“现在我们何必去想他们到底要说什么?”

              “奥非!”她惊呼一声,连忙搂住了他的颈项。“你疯了?”

              “刚结婚的人是可以疯的。”他笑着抱着她走向他们的车子。“这是疯狂的开始!而且我打算这一辈子就这么疯下去!”

              幸福的钟声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在夕阳的余晖中传送着千百年来关于幸福的传说。在紧紧相拥的温暖中,所有的传说都在这一刻变成事实!

              最艰难的是:没有人知道这将持续到什么时候,没有人能够提供测量爱情的温度计,没有人能预见这样的幸福是否将持续到永恒;即使所有的人都说“刹那即永恒”。



              ※※※



              “奥非和笠凯没有跟你们回来?”

              叶申静静地坐在她一向惯坐的位子上,神态有几分的萧索。“我想,就算他知道今天是欧笠凯的死期,他也不会跟我们回来。”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告诉他这件事?”小越不满地说着:

              “明明知道却又不能说,是很难过的!万一奥非知道我们没告诉他这件事,他一定会怪我们的!”

              “他不会。”唐宇摇摇头,苦笑着。“我看得出来他不会的。我想他自己的心里也早就知道一些大概了,只是不愿意说出来而已;我们这样的人是注定了要和命运搏斗到底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奥非也知道这一点,但是现在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会比他的婚姻更重要,所以他什么都不问。”

              “那不是很愚蠢吗?人死了,婚姻还有什么用?”小越莫名其妙地。“等欧笠凯死了,他一个人还要那个婚姻作什么?”

              他们全都静默下来;没人敢去想像奥非若失去欧笠凯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传说中,奥非斯到地狱去救他的妻子回来。”微笑的声音再度出现;她向来平静的声音,今天显得有些忧郁。

              “可是传说中,他也并没有救出他的妻子。”叶申淡淡地回答,竟有种事不关己的淡漠。一路上,她空白的表情和平时的嘲讽飞扬判若两人;这件事从开始到现在,她的表现十分两极化;有时似乎攸关生死,但现在却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真是难以理解!

              “如果我们唯一所能做的,就是坐在这里臆测奥非的反应,那么我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唐宇阴郁地站了起来。“既然我什么都不能做,那我又何必坐在这里等一个不幸的消息?”

              “我们当然不会只坐在这里讨论奥非的反应,你们上来吧!我想时间也该差不多了。”微笑的声音清楚地传到他们的心里,他们的眼睛全都亮了起来!在几秒钟之内,他们已全到了微笑的面前;从他们认识之后,他们的动作从没有任何一次像现在这样一致过。

              “历史是轮回的,而且经常是重复的;同样的故事发生过数百次或数千次。命运是不能更改的,可是历史可以。”微笑静静地坐着。“我们要改写历史和传说!或许这将是我们第一次和天神的战争。”
            


            11楼2006-01-05 1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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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吗?”唐宇专注地看着微笑有些苍白的面孔。“我不懂你所说的;既然命运是不能更改的,而历史却又是由所有的命运所组成的,那么为什么我们不能更改命运,却可以改写历史?”

                “古话说:阎王要人三更死,谁能留人到五更?笠凯的命运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今天无论我们怎么做都救不了她,这就叫‘命运’。”微笑终于转过身来,轻轻地仰起头,那双失去焦距的双眸直视天空。“可是我们可以到地狱去把她带回来;只要我们能打赢这场仗,历史便会改写。”

                “和天神作战?”

                他们面面相觑;或许是激动、或许是震惊,也或许是不可思议。可是他们的存在从一开始就是不可思议的,或者这样的开始才是他们真正的“开始”!

                由和“天”作战开始。

                《没有任何人对爱情有选择的能力;它就是这样发生了,没有任何理由或者原因!》

                “很惊讶吗?”

                走在长长的通道之中,笠凯只能无言地点点头,眼里仍写着不可置信。

                “等一下见到微笑后你会更惊讶!”他微笑地说着:“微笑是个非常特殊的女孩子,你会喜欢她的。”

                “你是怎么认识他们的?”

                奥非感叹地笑着。“就算是缘分吧,这个世界上充满着太多的未知,我们只是属于其中的一部份。”他顿了一下,才轻轻地接下去:“不被接受的一部份。而这样的人会聚集在一起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物以类聚就是这样的。”

                这是个残酷的事实:这个世界对于“异类”是很残酷的。人们对未知充满了恐惧和戒慎,在许多时候;人们在不能满足好奇心时,唯一会做的便是消灭好奇的来源!

                拥有特殊的能力或天赋,在大部份的时候并不是一种幸福;其他“正常”的人们会以“科学”的名义摧毁一切他们所不能理解的事物;当然也是以“科学”的方式——就像实验室里的白老鼠一样。

                欧笠凯紧紧握住他的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对于他过去的苦难,她完全无能为力!

                能够理解却无法感同身受,在许多时候她不知道应该庆幸自己的“正常”,还是为他感到悲哀?“奥非……”

                “傻瓜……”他微笑着握住她的手。“那并不是你的错;更何况,那些事也已经离我们很远了,现在的我们和一般人没什么两样。”他淡淡地微笑着。“当然,这种说法和作法或许有些驼鸟心态,但是比起以前已经好多了。”

                “我还是觉得抱歉……”她轻轻地回答,声音里有着替他难过的伤痛。

                奥非摇摇头,笑了笑;竺凯总是希望为所有的人承担痛苦,即使明知那是不可能的,她也不放弃。“傻瓜,有什么好抱歉的?没有人有错;即使过去的那些人也没有错:他们的行为只是害怕和恐惧的产物,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有更好的表现。”

                他带着她是到通道的尽头,那里直立的是一座电梯——直达十三楼的电梯。“到了,微笑就住在上面。她的身体不好,所以我们都尽量不去打扰她。”

                “那她不是很寂寞吗?”电梯门无声无息地滑开,他们一起走了进去。

                “我不知道微笑寂不寂寞,我只知道她很难得有机会见到别人;她的身体太差了,就算是我们身上的感冒病菌都可能会要她的命。”

                电梯到达十三楼。电梯门一打开,便看见一座巨大的钢门。奥非经敲那扇坚固得根本无法撼动的钢门。“微笑?我带笠凯来了。”话才说完,那扇门便自动地滑开;居然没发出半点声响!

                欧笠凯见到眼前的这个大空间,不由得讶异地睁大了双眼。“哗!”那里几乎什么都没有,将近三十坪的空间里全铺满了厚厚的雪白色地毯,墙壁也是雪白的;有半面墙是落地窗.厚厚的窗帑挡住了明亮的阳光:室里的光线很柔和.却有种孤寂的感觉。

                这是她所见过最乾净的地方!

                那种乾净是一尘不染的;那么雪白的颜色却还能如此的乾净,是件不可思议的事;彷佛这里真的和外界完全隔绝,连空气中的尘埃也落不下来似的!

                屋子的正中央坐着一个同样是一身雪白的女子,她乌黑的长发几乎垂到地上。“我等你们很久了。”她说着,脸上有朵美得令人不敢直视的笑容!
              


              12楼2006-01-05 1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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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他们口中的微笑!一种无法言喻的震撼打破了他们所用过的任何一个形容词!

                  那张飘逸清秀的面孔是她所见过最美的人类!微笑看起来似乎完全不食人间烟火;灵气逼人,却又叫人无法移开视线!

                  奥非拉着她的手,走到微笑的面前。“微笑,这是我的新娘欧笠凯。”

                  “我可以看看她吗?”

                  “当然可以。”奥非将笠凯推到它的面前。微笑伸出她的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脸孔。笠凯怔怔地注视着那双眼睛

                  那双乌黑漆亮的眼睛闪动着晶莹的光彩;微笑有双动人的眸子,可是看得仔细一点便会发觉,那双星眸里的光彩并没有焦距。她被这个发现震慑得说不出话来!

                  那么动人的一双星眸却看不见?

                  “我是个瞎子。”微笑真的微笑着开口,声音轻轻柔柔地像是微风一样地温和。

                  笠凯不敢相信地望着她。“看不见……”

                  微笑的手温柔地抚着她的脸孔,动作十分仔细;那双手似乎长了另一双眼睛似的,连她脸上最细微的角落她都不曾错过。“看得见人的内心不是更好吗?颜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真实与否;看不见颜色不是一种遗憾,看不见真实与虚假才是。”

                  笠凯愣愣地注视着微笑的面孔;那是一种真实的平静,任何事都无法撼动的平静。

                  这么的年轻,却又是如此的洞悉世情!

                  是不是拥有过人的能力与美貌,相对的便要付些代价?像这样的代价?

                  “代价是人说的,我并不觉得这是一种代价。在我的世界里,人并没有美丑;事实上,我的长相对我一点也不重要。”微笑轻轻挥挥手。“这个房间就是我的全部,我从来没有走出去过,人的样子对我来说并没有意义。”

                  欧笠凯讶异得张口结舌地:“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微笑可以看透人的内心;她刚刚不是告诉你了吗?”奥非笑着朝她眨眨眼。“看不见人的内心与真实才是一种遗憾。”

                  “你们后天就要结婚了。”微笑说着,自额上取下一条项练,放在笠凯的手上。“我不能去参加你们的婚礼,这是我送给你们的结婚礼物。”

                  “我不能接受!”笠凯连忙后退一步,彷佛怕那条项练会自己跳到她的身上似的。“我们才刚认识……”

                  “可是我和奥非已经认识很久了。”她轻轻地打断她。“这是我的心意:奥非这几年很照顾我,他的结婚典礼我不能去参加,但是我的心意总要表达,我希望你带着它走入礼堂。”

                  “收下吧!微笑可是不轻易送礼的人。”

                  她吓了一跳;叶申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畔。她还没弄清楚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叶申已凭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她就这样凭空冒出来!好像她原本就在那里似的。

                  “你——”笠凯吓得说不出话来,怔怔地瞪着她看。

                  “这叫瞬间移动;异人酒馆里的必修功课。”叶申嘲讽地笑了笑。“至少我们都不必担心会因为塞车而迟到。”

                  笠凯震惊地转向奥非,他耸耸肩。“这封叶申来说是家常便饭。”

                  “奇怪?你没看过电影吗?现在很流行这种‘特异功能’的。”叶申讽刺地扬扬眉。“这只不过是一小部份而已,你要不要看我们把汤匙弄弯、让人飞起来?”

                  “你不要说得那么夸张好不好?我说这里是很奇怪,可没说这里是魔术团。”奥非摇摇头,握住笠凯的手。“笠凯可以接受的,你不必刻意试探她。”

                  “我波说她是外面那些少见多怪的人,我只不过是问她有没有兴趣看表演而已。”叶申冷冷她笑着,那锐利的笑容使她看起来像座美丽却又难以靠近的冰雕。

                  为什么叶申对她的敌意这么深?那种敌意从她的身上清清楚楚地散发出来,充满在她的言词里、行动之中,毫不保留地宣告着!

                  她抬头看了奥非一眼;是因为奥非?还是因为她是个意外的闯入者?

                  “你不要在意叶申,她就是这样的:其实她并没有恶意。”微笑温柔地替她将项练戴上;就像她的眼睛看得见一样的清楚。“这是我对你们的祝福,希望你收下它,并带着它走进礼堂;就像我去参加过你们的婚礼一样。”
                


                13楼2006-01-05 1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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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非微微磨起了眉。“我一直不想问,可是现在有没有人愿意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去度蜜月?”他玩笑似地接下去说道:“如果你们对我的婚礼有意见,刚刚就应该告诉神父才对。”

                    “奥非……”唐宇困难地张口,却又说不出来。他无力地垂下双肩。“反正这是为你们好,你们还是先——“

                    “算了。”叶申突然开口:“让他们去吧!我们改变不了什么的;带他们回酒馆或许也不是最好的作法。”

                    “可是微笑说——“

                    “微笑也说过她无能为力。”

                    小越为难又沮丧地想了想。终于放开手,“那就让他们自己去罗?”

                    他们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这到底对不对?谁也不知道上天究竟是如何安排的?反正不管他们怎么做似乎都是错的!既然如此,那么何不让奥非他们自己去选择他们的前程?

                    “奥非……”笠凯轻轻地拉拉他的衣袖。“我们到酒馆去也没什么不好啊!以后再对欧洲去玩也无所谓的……”

                    他还在考虑的时候,叶申已经摇摇头。“就按照你们的计画吧!我们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我们会来的。”她说着已带着唐宇和小越上了车,临走之前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们一眼。几秒钟之后,终于还是沈默地发动车子,什么话也没说地呼啸而去。

                    “我总觉得他们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却又不敢说;是不是因为有我在,所以他们不好对你说?”笠凯望着车子远去的背影轻轻地说着,有种不安的情绪渐渐累积。

                    “或许是;但是他们终究没说不是吗?”奥非毫无预警地一把抱起了他的新娘。“现在我们何必去想他们到底要说什么?”

                    “奥非!”她惊呼一声,连忙搂住了他的颈项。“你疯了?”

                    “刚结婚的人是可以疯的。”他笑着抱着她走向他们的车子。“这是疯狂的开始!而且我打算这一辈子就这么疯下去!”

                    幸福的钟声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在夕阳的余晖中传送着千百年来关于幸福的传说。在紧紧相拥的温暖中,所有的传说都在这一刻变成事实!

                    最艰难的是:没有人知道这将持续到什么时候,没有人能够提供测量爱情的温度计,没有人能预见这样的幸福是否将持续到永恒;即使所有的人都说“刹那即永恒”。



                    ※※※



                    “奥非和笠凯没有跟你们回来?”

                    叶申静静地坐在她一向惯坐的位子上,神态有几分的萧索。“我想,就算他知道今天是欧笠凯的死期,他也不会跟我们回来。”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告诉他这件事?”小越不满地说着:

                    “明明知道却又不能说,是很难过的!万一奥非知道我们没告诉他这件事,他一定会怪我们的!”

                    “他不会。”唐宇摇摇头,苦笑着。“我看得出来他不会的。我想他自己的心里也早就知道一些大概了,只是不愿意说出来而已;我们这样的人是注定了要和命运搏斗到底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奥非也知道这一点,但是现在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会比他的婚姻更重要,所以他什么都不问。”

                    “那不是很愚蠢吗?人死了,婚姻还有什么用?”小越莫名其妙地。“等欧笠凯死了,他一个人还要那个婚姻作什么?”

                    他们全都静默下来;没人敢去想像奥非若失去欧笠凯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传说中,奥非斯到地狱去救他的妻子回来。”微笑的声音再度出现;她向来平静的声音,今天显得有些忧郁。

                    “可是传说中,他也并没有救出他的妻子。”叶申淡淡地回答,竟有种事不关己的淡漠。一路上,她空白的表情和平时的嘲讽飞扬判若两人;这件事从开始到现在,她的表现十分两极化;有时似乎攸关生死,但现在却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真是难以理解!

                    “如果我们唯一所能做的,就是坐在这里臆测奥非的反应,那么我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唐宇阴郁地站了起来。“既然我什么都不能做,那我又何必坐在这里等一个不幸的消息?”

                    “我们当然不会只坐在这里讨论奥非的反应,你们上来吧!我想时间也该差不多了。”微笑的声音清楚地传到他们的心里,他们的眼睛全都亮了起来!在几秒钟之内,他们已全到了微笑的面前;从他们认识之后,他们的动作从没有任何一次像现在这样一致过。

                    “历史是轮回的,而且经常是重复的;同样的故事发生过数百次或数千次。命运是不能更改的,可是历史可以。”微笑静静地坐着。“我们要改写历史和传说!或许这将是我们第一次和天神的战争。”

                    “可能吗?”唐宇专注地看着微笑有些苍白的面孔。“我不懂你所说的;既然命运是不能更改的,而历史却又是由所有的命运所组成的,那么为什么我们不能更改命运,却可以改写历史?”

                    “古话说:阎王要人三更死,谁能留人到五更?笠凯的命运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今天无论我们怎么做都救不了她,这就叫‘命运’。”微笑终于转过身来,轻轻地仰起头,那双失去焦距的双眸直视天空。“可是我们可以到地狱去把她带回来;只要我们能打赢这场仗,历史便会改写。”

                    “和天神作战?”

                    他们面面相觑;或许是激动、或许是震惊,也或许是不可思议。可是他们的存在从一开始就是不可思议的,或者这样的开始才是他们真正的“开始”!

                    由和“天”作战开始。


                  16楼2006-01-05 1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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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神带走了他的妻子,而他将上穷碧落下黄泉地将她再度带回他的身边。

                      这个念头轻易地将他所有的知觉全都换了回来;他终于明白自己与生俱来的能力到底有什么用了!

                      这一生中,他从来没有如此的感谢过上天赋予他这样的能力!

                      “笠凯……”他沙哑地唤着,视线钉在她脸上看不见的某一点。如果这具身体还能够装载他爱妻的灵魂。那么他将再度爱它;如果不能,那么一切对他来说将再也没有意义;包括生命!



                      ※※※



                      位于大楼顶层的大空间里,原本一片素净雪白的墙壁如今全挂满了黑色的布幕;淡淡的檀香充满在每一个角落里,诡异的气氛中,微笑端坐在一大片黑色的布幕之下.显得格外织弱。她穿着一身华美而奇异的服装;精致的手工金线刺绣在衣服上呈现着诡谲的图案,金色的飞龙吐着耀眼的火焰盘踞在上半身,奇异的火云则绣在右肩上。她的手上柱着一支形状说不出是龙形还是蛇形的怪异手杖;那一身妆扮使得她原本苍白的面孔居然奇异地有了神采,平静的面孔之下有着庄严而睿智的力量正缓缓地流动。

                      微笑的身后站着一个高大的男子,那一身的黑衣几乎使他和黑色的布再台而为一;宽大的衣服之下,仍看得出他有着强健的宽肩和剌悍的身材;他的面孔隐在黑色的衣帽之中。站在微笑身后的他显得格外的巨大威猛,但他却动也不动的几乎让人察觉不到他的存在,那姿势竟像是个忠心的影子一般!

                      他们待在那里已经很久了;时间的流动比空气的流动更不容易发觉,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时间的步伐更像是完全停止了一般,没有白天也没有黑夜;没有今天,似乎也没有明天。

                      他们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在等待什么?不知道微笑所安排的这一切究竟代表了什么样的意义?可是微笑脸上的表情让人安心;她似乎对一切早已了若指掌,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她就是主宰、一切运行的中心。

                      一直等待着的唐宇动了一下。他的眼光停留在微笑的脸上一秒钟,然后几乎看不见地微点了一下头,便在瞬间消失了踪影。

                      四周的黑色布幕在微笑手杖轻轻扬起的同时升了起来,这个原本平凡的空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成了一个完全密闭的场所。布幕后所隐藏的是难以理解的图案和咒语,空间的正上方是个圆形的图案,所代表的意义或许就是所谓的宇宙轮回,而在正下方所对应的则是一幅相同的图案,只不过它的方向是完全相反的。

                      空间的四周全都点满了白色的蜡烛,奇怪的是他们却闻不到蜡烛燃烧所发出来的味道,

                      灯影幢幢,营造出一股诡异的景象——像是巫术、魔法,或是一场教徒的祭祀——古老记载中的妖异典礼,或者是一个神圣而又神秘的魔幻殿堂。

                      在一个转瞬间,叶申出现在空间里。她穿着和微笑类似,却比她简单的劲装,手上握着一块形状怪异的水晶站在微笑的面前。“我准备好了。”

                      微笑点点头。“等奥非来就可以了;唐宇已经去接他了。”

                      “那我要做什么?”小越憋了好久的话终于说出口;他焦急地看着微笑和叶申。“你们不会叫我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吧?每个人都有任务,为什么只有我没有?”

                      “当然有你的事。”微笑淡淡地笑着,那笑容几乎是宠爱的。“我们需要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当‘领路人’!没有你,他们不可能进入冥界。”

                      “已经死去的人?”小越做个恶心的表情。“我算是个已经死掉的人吗?难道没有更温和的说法?”

                      “鬼就是鬼,什么鬼都一样!还需要什么温和的说法?”叶申笑着替微笑回答:“你已经死了四百多年了,绝对是个最具资格的鬼。”

                      “叶申,我真的很恨你。”小越正经八百地瞪着她控诉:“我希望你永远都嫁不出去!”

                      “这算是个吸血鬼的诅咒?”

                      “如果是,你这辈子就真的没希望了。”小越露出他可爱的小撩牙。“还不快谢谢我!”

                      “如果我嫁出去了却不幸福,我会反过来诅咒你。”她笑眯眯地回答:“你被超能力者诅咒过吗?说不定会比一个小吸血鬼有用。”
                    


                    18楼2006-01-05 1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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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乖乖!”小越惊叹地:“天底下连你这种人也有?”他不可思议地摇着头。“说不定我真的落伍了!”

                        “他们回来了。”

                        微笑的话使得短暂的和谐气氛一下子跌入谷底;他们全都安静了下来。转瞬之间,唐宇和奥非已经出现在空间中。

                        他们的眼光集中在奥非的身上,而他却面无表情。

                        如果他们曾期望看到一个哀痛逾恒的丈夫;如果他们曾以为他会是个痛楚得几乎失去理智的男人,那么无疑地,他们将要失望。

                        至少在表面上,他们看不到有任何的表征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只不过是过去的奥非;一个冷漠得像冰的男人,一个似乎不会笑、没有柔情,也近乎没有语言能力的男人。欧笠凯所带给他的是短暂的春天;在那段期间里,他的改变让所有的人都以为他疯了!现在他又变回以前那个难以亲近的奥非,期间的转换同样在转瞬之间。

                        如果可以选择,他们宁可他继续疯下去。

                        “奥非,你已经做出了你的决定了,不是吗?”微笑轻轻地问着:“现在你是否要求助于我?”

                        他们讶异地望着坐在正前方的微笑;她所说的话令他们楞住!

                        求助?

                        “是的。”

                        奥非简单的回答更令他们讶异!从来无法想像他曾向任何人求助,更无法想像微笑会做这样的要求!

                        “那么你打算为这件事而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微笑!”叶申忍不住叫了出来:“你怎么可以——“

                        “任何代价!包括我的生命和灵魂在内。”

                        “奥非!你疯了你!”叶申大叫着挡在他们之间。“我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你们——你们——”她气愤地说不出话来。“我以为我们是朋友的!”

                        “任何事都有代价。”微笑温和地微笑着,“若他不求助于我,我当然没有理由帮助他;若他不付出代价,我更没有理由做这件事。”她的手杖轻扬,叶申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她平静自若地对着奥非接下去说道:“你说你愿意付出一切来向我求助,那么若我要求你献出你们第一个孩子的生命,你愿意吗?”

                        “愿意。”他面无表情、毫不考虑地回答。

                        微笑点点头。“那好,我接受你的要求,帮助你到冥府带回你的妻子欧笠凯,如果你事后违反了我们的这项协议,我将会要你付出更高的代价。你既然已经同意了,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她说着,转向一旁张口结舌的叶申说:“叶申,你将成为我的眼睛,代我和奥非一起下冥府去,小越是你们的领路人,我的随身仆人将会与你们同行,而唐宇将在这段期间负责提供所有的资料给你们。”

                        “我不同意!”叶申坚决地别开脸。“这是帮凶的行为!我拒绝!”

                        “假如你拒绝,我可以让唐宇代替你的位置,这件事并不是非你不可,你可以考虑。”微笑的态度和往常一样的轻柔,但却隐隐透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穿上那一身怪异服装的微笑似乎成了另一个人!

                        另一个拥有高度权威的人!

                        叶申看着奥非,他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从进来这里到现在,他运眉毛都没有抬起来过。她愤怒地咬着下唇思考着,其他的人全都等着她的回答。

                        他们怎么可以同意这样不可理喻的交换条件?他们千辛万苦地去救欧笠凯,但他们即使复合也要承受失去第一个孩子的痛苦!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无动于衷的同意这样的要求?

                        她可以拒绝成为这件事其中的一份子,可是……她深吸一口气,她不可以在这个时候丢下奥非:“好!我同意;但是成为你的使者,我是否有要求一件事的权利?”

                        微笑点点头,“但是你不能要求我做不到的事;例如将奥非第一个孩子的命还给你,就是做不到的事。”

                        “你——”叶申气得发抖。“好!那么我要求保留这个权利,总有一天我会提出我的要求。”

                        “可以。”微笑点头同意。“唐宇和小越也同样有权利要求我做一件事,你们可以现在提出来,或者等这件事结束之后;当然,若在这期间你们遇到任何的危险,我都会帮助你们的;除非我死了。”
                      


                      19楼2006-01-05 1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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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那飘茫的水域上,只有一艘小船在水中央渺渺茫茫地漂浮着,

                          “那就是卡龙了。”叶申望着船上的船夫。“我们要怎么过去?我们可没有带钱出来;他收信用卡吗?”

                          “说得真风趣。”小越瞪了她一眼。“你怎么不问问他收不收支票?”

                          “我知道你对微笑很不满。”叶申哄小孩似地拍拍他的头。“不过那不是我的错;可不可以麻烦你把你那小小的爪子收起来?”

                          假面和奥非无视于他们的争执而迳自往前走去;在河的对岸等着的是不知名的危险,但他们的脚步却都那么坚定而且毫不犹豫!

                          奥非是为了他的妻子,可是假面呢?

                          那个戴着面具的高大男人为的又是什么?总不会是“忠心”吧?

                          叶申和小越对视一眼,似乎彼此的心中都有着同样的疑问;不过现在即使想知道答案也无计可施,假面戴着的面具不但使人看不出他的情绪,似乎连他的语言能力也将之覆盖!

                          现在除了相信微笑所说的,他们别无他法。

                          但愿一切真的会很快就知道



                          ※※※



                          “他们到了吗?”

                          宫殿内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的摆饰和精致的雕刻四处可见,悠扬的乐曲飘动在宫殿里的每一个角落;如果不说,没人会相信这就是令世人为之丧胆的地狱。

                          大厅的正中央摆着一座小小的台子,台上坐着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它的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水晶球,球体所反射的影像形成一个小小的圆点出现在她的面前,再反射到大厅的正中央。“是的!他们现在已经到了摆渡人的渡口了,很快会到大门口。”

                          冥王普鲁图微微一笑,手上轻轻地摇晃着一杯美酒,注视着昼面上的几个人。“也该是时候了。”

                          “王?”

                          普鲁图扬扬他那两道浓眉。“你到这件事似乎有什么意见?”

                          台上的人微微沈吟,声音显得有点不确定。“我觉得这是很不台时宜的。”

                          “不台时宜?”

                          “王,我不明白为什么您对他们如此纵容?他们是仍活着的人,您却容许他们进入您的统御之地,难道您忘了天帝所下的命令了吗?”台上的人有些焦急地站了起来。“王,这会使您受到责罚的!”

                          “你所说的不台时宜是指这个?”普鲁图笑了起来。“占卜师,你可以预知未来,怎么会担心这件事?”他自在地啜了一口酒。“我不担心会不会受到责罚,我比较关心的倒是奥非斯这次会不会比过去的运气好些?”

                          “王——“

                          他笑了笑,将酒一仰而尽,潇洒地站了起来。“别说了,我去看看泊瑟芬(传说中的春天女神;冥王的妻子),或许今天她的心情会好一点。”

                          占卜师无言地目送他离开,大殿上的光彩似乎也随着他的离去而黯淡。她垂下眼静静地想了想。

                          冥王对这件事的态度让她担心;早在许久之前,天帝便下过命令——禁止神秘们再像过去一样和人类亲近。这个命令无人敢违抗,但普鲁图却无视这个命令的存在!她不明白他对奥非斯等人的纵容,但她却必须保护她的主人;不管这会对她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即使这表示她必须与“死神”对抗!


                        22楼2006-01-05 1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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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非?”她愣了一下,随即双眼绽放出少见的光芒。“那欧麓蒂凯呢?她一定早就到了对不对?她人在哪里?”

                            “在奥克司(死神)那里。”

                            “在奥克司那里?”泊瑟芬讶异地。“你让她待在奥克司那里?”

                            “有什么不对吗?她是奥克司带回来的,当然会往他那里。奥克司对她似乎很有好感。”

                            “死神?”泊瑟芬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明知道欧丽蒂凯是找的朋友。你却让她和那个阴森森的家伙在一起那么久,而且还不告诉我!”她气呼呼地转身离开,“我现在就要去把她带回来!”

                            “泊瑟芬……”他朝她伸出手,她却已经离开了。现在她的心里只有它的朋友,他这个丈夫变成配角了;或许连配角也谈不上。

                            普鲁图涩涩她笑了笑,自言自语地:“难道只有经由几个人类才能让你快乐吗?那我呢?我到底能做什么?”他叹了口气,黯然地微笑,注视着坐在遗忘椅上的男人。“或许再加上释放你,那她才真的会高兴起来……”



                            ※※※



                            “上船!上船诶!不管是非善恶,不管对错恩怨!上船、上船!渡到河的另一方,一切自有论断;坐不到船,飘汤百年诶!”老船夫叫着,将船靠向岸边,阴魂们争先恐后地挤向船边。“不要急、不要急!把买路钱交出来,卡龙自然会带你们渡河!”

                            “我们要坐船。”小越挤出人群叫着:“喂!卡龙!我们要坐船!”

                            他愣愣地看着拨开阴魂的几个人,讶异地嚷了起来:“又是你!奥非斯。你真的不死心又来了!”

                            “你认得我?”奥非看着船夫;记忆中似乎没见过这个人。“我们见过?难道我以前常来?”

                            卡龙无奈地瞪着他。“喝过遗忘河的河水对你的记忆力大有影响;不过,却没影响你一次又一次来烦我!你要我说几次才会明白?我的船只载死人,不载活人。”

                            “我来求冥王让我带回我的妻子。”

                            “你带她回去好几次了,没有一次成功的;难道你就是学不乖吗?”

                            “你很罗唆。”小越不耐烦地。“到底要不要载我们过去嘛!”

                            卡龙望着小小的吸血鬼。“你活得不耐烦了?对我这样说话!总有一天你也要来坐我的船的!”

                            “用不着总有一天,我现在就要坐你的船。”小越轻巧地一跃,跳上了船,双手神气地叉着腰。“而且我要坐霸王船!”

                            老船夫笑了起来。“满清王朝的小贝勒爷这么嚣张?你爹娘死的时候都不敢这么对我说话。”

                            “你见过他们?”小越兴奋地挑上他的肩膀,焦急地问着:“他们现在好不好?他们都是好人,一定不在这个鬼地方了吧?”

                            “他们现在还在不在、好不好我可不知道!不过他们真是一对恩爱夫妻,这一点我是知道的。”他拍拍小越的头。“而且,我还知道你这小子的命不错,你爹娘为了你可费了不少心思。”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可能还在这个地方?”小越轻轻地问着:“说不定我还可以见到他们是不是?”

                            “我没这样说;不过,这不是不可能。”老船夫淡淡地笑了笑,温和地看着他。“你很想念他们吧?”

                            小越还来不及回答,后面的叶申已经不耐烦地叫了起来:“喂!你们还要聊多久啊?可以让我们上船了吧?”

                            卡龙想了想,看看奥非的样子,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好吧!我就再载你一次;不过,我真的希望不要再有下次了。”

                            奥非和叶申大喜过望的跳上船,假面也飘上了船,无言地站在船尾。

                            卡龙疑惑地看着黑衣人。“你这次带的帮手不少,他是谁?”

                            “假面。”小越亲切地坐在老船夫的肩上。“我们也不知道他是谁。”

                            “不知道就带上船了?”卡龙不时以疑惑的眼光看着他。“这个人我好面熟……”

                            “你见过?”

                            “大概吧。”他耸耸肩。“反正也少有人我没见过的。”

                            船在老船夫的操纵下很快就进入河道,岸边那些悲惨的呻吟声渐渐淡去,雾却大了起来。
                          


                          24楼2006-01-05 1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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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长的河流上笼罩着浓雾,四周一片凄凉。他们坐在船上,感觉似乎进入了另一个空间。在岸边看地狱的大门彷佛近在眼前,坐上了船才知道其实那是一段很遥远的距离。河上不时听到凄凉哀怨的赘音此起彼落,如泣如诉中有种诡异的气氛。

                              有时那声哀痛的叹息似乎就在耳畔,有时却又似乎距离千里,凄厉的哭叫声在半空中回响,声声断肠泣血……

                              “小贝勒,你怎么会跟奥非一起来的?”老船夫边划着船,边悠闲地问着;好像闲话家常似的,河上的声音对他来说根本已经习以为常。

                              “我没事做啊,又死不了!当然自己来观光啦!”小越调皮地说着:“我想冥王一定很讨厌我,所以才不让我来这里。”他不由得扮个鬼脸、耸耸肩。“不过我没想到这里的背景音乐是这个样子的。”

                              “是啊!那么喜欢这里,待会儿叫他让你留下来好了!”船夫玩笑似的说着:“冥王说不定看你可爱,把你留下来也说不一定。”

                              “好啊!我留下来陪你划船好了。”小越半真半假地回答:“反正在人间也顶无聊的。”

                              “小越!你在胡说什么?”叶申连忙喝止,她被他那些话吓得变了脸色。

                              卡龙笑了起来。“有个小贝勒爷和我作伴倒是不错。”

                              “怎么?你舍不得我啊?”小越朝她眨眨眼。“我还以为你希望我早点死呢!”

                              “我当然无所谓,可是你忘了店主了吗?他还在等你回去呢!”叶申嘴硬地说道。

                              提到店主,小越却意外地垂下眼,沈默地摇摇头。“他不会等我的……”

                              一直站在船尾沈默着的假面这时朝他招招手,拍拍自己的肩膀。

                              小越的表情像看到怪物一样。“你叫我?”

                              他点点头。

                              小越一跃就跃上了他的肩膀,怪异地低头看着他。“你——“

                              假面轻轻地摇摇头,示意他什么都别说。小越讶异地瞪着地,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天!”

                              “什么?”叶中看着小越那不可思议的面孔。“又怎么了?”

                              小越回答不出来,而老船夫却淡淡地笑了起来,吟着自己做的诗继续划船。“莫道世人多痴狂,是非到头梦一场,几度轻舟看不尽,英雄难逃黄泉关。”

                              “这真是好笑!我们身在希腊故事的情节中,而这个老头却吟着中国的诗词送我们渡河!”叶申翻翻白眼,摇头。“说出去会有谁相信?”

                              奥非站在船头定定地看着河上的烟雾;只要渡过这条河,他与笠凯的距离便又近了一步!他对所有的荒谬都不感兴趣,也无暇去思考这所代表的意义;他只要带回他的妻子,其他的都无关紧要。

                              需要谁来相信呢?这一切的诡异不就和他的存在一样没有解释的余地?无法解释的事情太多,他根本不打算在那上面花费任何的心思!这不是一趟冒险,这是他的生命、他的未来、他的爱,他只要知道这些就够了,其他的又何必去想?



                              ※※※



                              思念是一种折磨。当活着的时候,可以思念某个人或许是一种幸福,因为还有希望;可是当死去的时候、当希望已经消失的时候,思念便成为一种无止尽的摧残!她死了!就是这么简单;死了、结束了!她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幸福就像一场过眼云烟一样,轻易地自她的手中溜走,而她甚至还来不及说出“爱”这个字!

                              传说中,人死了之后,不是会到“望乡台”再见家人一面的吗?为什么这里什么都没有?阴森森的空间中什么都没有!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她似乎就要在这里独自怀着深刻的痛楚,直到世界的尽头!

                              奥非现在怎么样了?他将会如何地伤心难过?想到这里,她整颗心都无助地纠结起来!他一定合以为地会害怕孤单;他一定会以为她走在黄泉路上将会无助地哭泣,事实上她什么都没有——除了对他深刻的思念之外,她什么都无法想!

                              她从来都不畏惧死亡,但是却没想到它会这么快来到!幸福才刚刚走进他们的生命之中,而她却还来不及体会使离开了她的丈夫!

                              死亡,生命的终结!

                              为什么她却还是清楚地意识到这一切?为什么她不是混混沌沌地什么都不知道?这样深刻的思念与痛楚要如何承受才不至于疯狂?或许这是上天对她的处罚;虽然她不知道她是如何地冒犯了他,但若非地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她必须接受这样的折磨?
                            


                            25楼2006-01-05 1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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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幽幽渺渺的地方,没有白天也没有黑夜,一切似乎部处于静止的状态。灰蒙蒙的天空里没有太阳,自然也没有月亮,有时连色彩都看不到;灰黑色的空间里只有她一个人,那种死寂的空旷令她每分每秒都得咬紧牙关才不至于尖叫!

                                带她来的“死神”出现过几次。那个浑身漆黑的男子每次都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从来不曾开口说话。她看不到他的面孔;除了他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之外,她所能见到的全是一片黑色!

                                她想问他究竟要如何处置她?难道她就只能在这个地方待到地老天荒?

                                审判呢?

                                人死了之后不都是有审判的吗?她该受到什么样的审判?她死了、下地狱了,那么接下来所该接受的不就是一场审判吗?

                                任何的惩罚都比现在这个样子来得好!

                                笠凯孤独地坐在岩石上,风一吹便听得到远方哀泣的声音,不知道那是受到惩罚的哭泣,还是因为和她一样受到孤独、无助、恐惧的折磨?

                                “我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她轻轻地说着,双眼望着无止尽的前方。

                                如果她一直待在这里,那么是不是等过几十年之后会再和奥非相见?这个想法让她有了一丝希望,但她怎么能期望奥非和她一样死后下地狱?他是那么好的人,他不该到这个地方来的!

                                但若她和奥非从此相见无期,那么她将何以为继?她怎么可能熬过这样的日子?复杂的心思令她陷入了混乱;到底该期望什么?还是不该期望什么?

                                “笠凯!”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她吓了一大跳;这个地方怎么会有人叫她?“谁?”

                                “是我!”声音一落,她人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泊瑟芬。”

                                “泊瑟芬?”笠凯愣愣地看着出现在她面前的女子,她绝美的面孔令她讶异得看傻了眼;她怎么会觉得在地狱的人都必定是丑陋的,或者灰黑色没有面孔的?眼前这个女子美得令人怀疑自己身在何处。

                                “你又忘了我了?”泊瑟芬拉起她的手叹息地笑了笑。“当然啦!你已经喝遗忘河的河水,当然不记得我了。”她说着也和她一样在岩石上坐了下来,神态像个孩子。“可是我永远不会忘了你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们以前认识?”泊瑟芬简单而直接的话让她能鼓起勇气尝试地开口:“我和你是最好的朋友?”

                                “当然是!”泊瑟芬坚定地回答:“虽然你忘了,可是没关系!”她笑着朝她眨眨眼,“反正我也已经习惯了!每次你回来我的身边,我们总要重新开始一次;不过每次我们都会再次成为最好的朋友,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每次?”

                                “你真的什么都忘了。”她再度叹口气。“无所谓,我会慢慢告诉你所有的事的。”她说着拉着她站起来。“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

                                笠凯怔怔地问:“我可以离开这里了?”

                                “当然可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可以让你待在这个阴森森的鬼地方?”

                                “可是死神……”

                                “管他!”她厌恶地嗤道:“想到你居然要日日夜夜对着那个阴阳怪气的家伙就让我受不了!我倒想看看在这里有谁敢阻拦我?”



                                ※※※



                                唐宇一直愣愣地望着微笑;她已经坐在那里不知道多久了,那种专注的神情是他从来没在任何人的脸上见过的。

                                那盆熊熊的火焰自奥非他们出发之后便不曾熄灭过,她坐在火盆之前专注地注视着火中所显现出来的景象,好像她真的可以看到什么似的!她那双水盈盈的双眼是那么的认真!有时他不得不怀疑微笑其实是可以看得见的。

                                他不知道到底已经过了多久了?可是以直觉来判断至少也有一天一夜了!微笑向来身体不好,她怎么可以坐上一天一夜而不觉得累?“微笑,你要不要休息一下?你已经坐在那里很久了。”

                                “我不累。他们现在已经到了地狱的大门口了吧?”她仍注视着火焰中的景象。

                                “是的。”

                                微笑点点头,“那么奥非和欧笠凯就快要见面了。”

                                “你可以先休息一下。我想他们暂时不会有什么事的。”
                              


                              26楼2006-01-05 1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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