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肿成这样啊?!”真弯着腰,看着阿斯兰低头检查已然变成了青紫色的脚踝,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滑了一跤……”阿斯兰叹了口气。“你这儿有冷敷喷雾吗?”
“……谁家里会备那个啊。”
“冰块和毛巾有吗?”
“啊,我去给你拿!”和平的日子也才过了一年,怎么感觉已经把急救知识忘得差不多了。真一边打开冰箱一边检讨自己,明明很关心阿斯兰,却表现得像个反应迟钝的傻子一样。
他把冰盒拿出来,还好里面还有半排冰块,真迅速把冰块倒在毛巾上,裹起来拿给阿斯兰。再把冰盒加满水,重新放回冰箱里冻起来。
“队长,我记得你以前脚踝也伤过,上护套那次,”真蹲下来,想想自己家里什么药都没有,也许应该送阿斯兰去医院。“我陪你去医院看一下吧,万一影响旧伤就不好了。”
“去了医院也是冷敷,这种扭伤怎么也要一周才能好,”阿斯兰说,“上次扭得不是这只脚,没事的。”
“……哦,那就是两只脚都扭过了。”
阿斯兰抬起头,对得出了这么个结论的真露出一个难以形容的表情。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我没什么意思,”真也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意思。他词不达意的时候很少,这还是第一次。
“队长你等我把床单换一下,你睡床。”
“不不、突然跑来已经很冒昧了,还提出要在你这儿暂住几天,我睡沙发就好。”
“不不、你睡床。”
“真的不用,这样的话我还是去宾馆吧……”
“那我和你一起睡床!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真一把拉住起身准备去宾馆的阿斯兰,表示听他的。“好的好的,我去拿毯子,你等我把沙发整一下啊。”
PLANT的夏天比奥布凉快许多。PLANT只有在夏末才会降雨,像是在铺垫即将来临的季节转换一样。
雨渐渐变小后,真把卧室的窗户打开,把门也开着,让流动的空气进入客厅。他躺在床上,房间里很舒服,一时之间却不怎么睡得着。
“队长……?你睡着了吗?”
他轻声问道,很快得到了坦诚的回答,“脚疼、还醒着呢……”
“啊、这么疼的话我去楼下买止疼片吧,”真伸手正要开灯,阿斯兰像是有点后悔的提高了音量,“不用的。我尽量避免吃止疼片之类的,嗯……”阿斯兰犹豫了一下,才接着把话说完,“以前吃太多了,药效不好把握。”
这样啊……一片黑暗中,真短暂的陷入了沉默。
——会是因为自己吗?
他没法避免这个念头突然纠缠上来。虽然阿斯兰早就说过他不觉得那次事件是真造成的,也不认为真有必要感到愧疚或者任何其他超越了“军人执行命令”以外的不该有的情绪,真知道他是真心的,于是他表面上表现得和阿斯兰看法一致,不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他还是被自己吓到了,也后悔了……真不敢让人看出这点,这就像是他的噩梦,他宁可一个人从噩梦中惊醒,也不敢把那些可怕的梦境暴露于他人面前,在谈论声中他会有种噩梦成真的冰冷感。
“可为什么要睡沙发呢?明天雨停了我可以送你回去,啊当然、队长我不是不欢迎你住我这儿啊,我只是觉得……”
只是觉得,在自己家里熟悉的环境里修养不是更好吗?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阿斯兰像是翻了个身,真听见他小声嘶气儿的声音。“我是和人合租的,不比你这儿方便,有时候室友回来,万一看到我脚这个样子,瞎担心就很麻烦……消点肿我再回去。”